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猎场 第434节

李大勇进屋跟王美兰打过招呼,见赵军、解臣在拿碗筷放桌子,而三个小丫头,都在西屋赵军的炕上等着开饭呢。

李大勇本想问问张占山是咋死的,却听金小梅问道:“如海咋还不回来呢?”

“快了。”李大勇道:“我刚才看见他了……”

说到此处,李大勇想了想,才问金小梅道:“那小子,今天让人揍了?”

“嗯?”金小梅反而被李大勇问得一愣,把腰间围裙一扯,攥成一团丢在一旁,反问李大勇道:“谁打我们了?”

为母则强,老儿子挨欺负了,金小梅绝对会派李宝玉去打击报复。至于他们两口子动手,那是不可能的。这年头,不管多小的孩子打架,大人没有插手的。

“我也不知道。”李大勇回答说:“咱先吃饭,等晚上问问他咋回事。”

“那也行。”金小梅说话的时候,赵有财和李宝玉都进屋了。

众人洗手准备上桌,因为一桌坐不下,所以东屋一桌、西屋一桌。

眼看着菜上齐了,人也落座了,可李如海还没回来。王美兰就对金小梅说:“如海咋还没回来呢?”

“嫂子不用管他。”金小梅道:“他到哪儿都饿不着,没准比咱吃的还好呢,等他干哈呀?”

王美兰一想也对,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东屋里。

当问清了事情原委后,赵有财对赵军说:“你这事儿做的对呀,人都不在了,啥仇、啥怨也就散了。”

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一了百了。往日的和张占山的恩恩怨怨,都随其一死而烟消云散。

只是让赵有财难以释怀的是,自己和张占山斗了那么多年,也不过是稍占上风罢了。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占山竟然被李如海的一张嘴和黑虎那一口给消灭了。

这让赵有财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

这时,院里传来了狗叫声,紧接着外屋又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众人顺着门往外屋张望,就见李如海拎着一个面口袋进来了。

等李如海进到东屋里,李宝玉笑着对李如海问道:“你回家没有?”

“没有。”李如海笑道:“我看咱家没开灯,我就奔大爷家来了。”

“快坐下吃饭吧。”赵有财招呼李如海一声,又对李宝玉说:“宝玉,给你老弟盛饭。”

“哎。”李宝玉忙转过身,从原本在身后的饭盆里拿起饭勺,给李如海碗里盛了碗米饭。

在李如海接饭的时候,只听赵有财问道:“如海呀,你跟谁干仗了?”

刚接过碗的李如海答道:“张来发。”

“他打你?”李如海话音刚落,就被李宝玉接过话去,只听李宝玉问:“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能打过你么?”

李如海嘿嘿一笑也没答话,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遭到了张来发的一阵追打。

见李如海不说话,李宝玉有些着急,但听赵有财叫他道:“宝玉啊。”

“啊?”李宝玉一愣,又听赵有财说:“张占山没了,你就别去找张来发了,让人讲究了,不好。”

“哎……”李宝玉刚答应一声,还没等他往下说呢,就听李如海道:“大爷,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他打我,我咋没还手呢!”

李如海这话,赵有财听完还好,可赵军却是不信。以他对李如海的了解,这小子是不折腾点事儿出来就心刺挠。肯定是李如海说哈了。要不然张来发哪有心思打他啊?

众人继续吃喝,李宝玉忽然想起一事,忙对赵军说:“哥哥,你明天是啥安

排呀?”

“明天啊……”赵军想了想说道:“明天找个地方,把捉脚都下了,姐夫那儿还缺个抱子呢。”

“那不着急。”李宝玉道:“离十月一还有几天呢,要不咱们打野猪去吧?”

“野猪?”赵军一听,就知道李宝玉肯定知晓哪有野猪,于是便问:“有多少啊?”

“七、八头吧,连大带小的。”李宝玉道:“我今天出去给场子买东西,回来的时候看见一帮猪奔沟塘子底下去,跑的还都挺着急呢。”

赵军闻言,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见赵军不说话,李宝玉又道:“哥哥,打几头野猪吧,我大娘那个胃不是有炎症么?咱们给她整点猪肚子吃。”

前天,赵军带王美兰去岭南检查身体,红十字医院的大夫说她有点慢性胃炎。

然后,那好心的大夫又给了一个偏方,就是猪肚子里塞小米,然后上锅蒸,把猪肚蒸熟连着小米一起吃就好了。

大夫也说,要是有野猪肚子,那就更妥了。野猪肚子的功效,比普通猪的肚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野猪肚子,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件麻烦事,反对赵军而言,就是上趟山呗。反正他老娘都把那大山当成自家的园子了,家里缺啥少啥,就进了山去找。

“行!”于是,赵军很干脆地答应了李宝玉,然后随口问了一句:“在什么地方看着的猪啊?”

李宝玉答道:“65大班上头。”

赵军一听,感觉对这地方有很深的印象,但他想起来的时候,却是脸色大变,道:“我可不去!”

第五百二十七章.我可不去!

看到赵军站在院外,别说是赵国峰和谭朝阳了,就连刚才叫嚣着要搞事情的张占河,此时心中也惴惴不安。

张占河往旁一寻摸,除了自己媳妇,不知道江二栓、郑金明能不能帮着自己。

“走吧。”赵国峰抬手往门外一指,道:“出去看看来发那孩子咋回事。”

赵国峰话是如此说,可他出去却是要见赵军,问问赵军想要干什么。

此时,张占山家院外,赵军无奈地看着棚子里,不断拍打张来发脸蛋的李如海,心里不禁后悔,早知道不领这倒霉孩子出来好了。

刚才张占河他们都进屋,就把张来发一个人留在棚子里守着,还让这孩子往火盆里烧东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张家人除了两个躺着的,其余人都挺忙的。

可张占河却是忽略了,十四岁的张来发终究还是个孩子。

看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张占山,在这棚子里独处的张来发突然有些害怕。

就在这时,身旁鸟悄地出现一个人,张来发俩眼一翻,直接吓过去了。

等张占河他们出来的时候,张来发已经被李如海叫醒了,只见张来发一边脸蛋上通红,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赵慧离老远就喊道:“来发,咋的了?”

“啊!”李如海抢先应道:“八成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我给他招唤醒了。”

赵慧到近前,从李如海手中接过张来发,有些心疼地说:“孩子,你先进屋吧,让你二叔在这儿吧。”

这时,张占河站在院门口,看着不远处的赵军,他没敢上前。

现在张占山没了,徐国华不在,张占河又没有理,哪还敢跟赵家掰扯啊?

不用张占河说话,赵国峰就来在赵军身前,小声道:“赵军,人都不在了,你可不能惹事哈?”

赵军摇头道:“赵叔,你想哪去了,我这像闹事的样儿么?”

赵国峰一想也是,如果赵军要闹事的话,肯定不能自己一个人来。

赵军把头往旁边一歪,冲着赵国峰身后一扬下巴,道:“来,你过来。”

赵国峰急忙转身,却见赵军所示意的方向,并非是张占河所在,而是江二栓和郑金明。

此时,江二栓和郑金明有些情,但听赵军又道:“是不是42楞场的把头?”

“啊。”被道出身份的江二栓一愣,他不认识赵军,也想不明白赵军为啥会认识自己。

就在江二栓疑惑的时候,赵军直接就说:“那把头,麻烦你过来一下。”

江二栓更懵了,但还是向赵军走了过来,想看看这小伙子叫自己,到底是为了啥。而在这时,张占河作为这家的暂时的话事人,就算赵军不是冲来他的,可他也陪着江二栓一起来在赵军面前。

见二人一起过来,赵军抢在张占河之前,开口问江二钊道:“这位把头,你贵姓啊?”

“免贵,姓江。”江二栓说场面话,道:“小兄弟,你咋认识我的?”

“江把头。”赵军道:“我听我们屯子人说的,说张来宝进山,到42楞场投奔亲戚去了,那就是你呗。”

“啊。”江二栓感觉赵军说话挺横,心里有些不满,语气便也不善起来,只道:“是我,咋的?”

“是你就行。”听江二栓承认,赵军点了下头,再问:“那张来宝偷我狗的事儿,你也参与了呗?”

“偷你狗?”江二栓瞬间就反应过来,知道眼前这小伙子是谁了。

“赵军啊。”张占河闻言,忙插话道:“你是来找事儿的吧?”

赵军侧过脸,看向张占河说:“咋的?偷我狗的,也有你一个?”

张占河一下子僵住不说话了,他知道这话自己不能接茬,承认的话,承担不起后果;不承认吧,有太丢面子了。

张占河不说话,赵军对他说:“我不是来找事的,你家有事,你该忙哈,就忙你的去。我问江把头点事儿,问完我就走。”

“不是,你跟谁俩呜呜圈圈的呢?”忽然,江二栓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郑金明大步走来,看着赵军问道:“你还问我们?你是干啥的呀?”

赵军不认识郑金明,但道:“我叫赵军,是这永安林场的验收员。”

“呀!”赵军此话一出,郑金明一个急刹车,站在江二栓身后就不动了。验收员,他可惹不起啊。

早在赵军提偷狗的事情时,江二栓就猜出他的身份了,此时的江二栓,心里满是苦涩。

赵军瞥了郑金明一眼,看他老老实实站在那儿,便对江二栓说:“江把头,咱俩上那边说两句话,别在这儿耽误人家办事。”

“啊……”听赵军要跟自己单独谈谈,江二栓忙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张占河。张占河却转头看向赵国峰,道:“国峰哥,你看看这事……”

“这有哈的?”赵国峰笑道:“人家赵军不都说了么,让你该干啥就干哈。”

说到此处,赵国峰又对江二栓说:“江把头,你去吧,你好好跟他说,没有事儿,那孩子最仁义了。”

赵国峰的话,也无法让江二栓感觉到半分踏实,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赵军走到一旁。

看着赵军领江二栓去到三十米外的大柳树下,赵国峰回身和张占河道:“你忙着吧,我和朝阳先回去了,有事儿你就让人给我们带话。”

“国峰哥!”赵国峰话音刚落,就被张占河拦住,张占河道:“我哥这走的太着急了,家里还啥都没准备呢。”

赵国峰闻言,眨了两下眼睛,又和谭朝阳对视一眼,然后才看向张占河道:“占河啊,这个……我也没准备呢。”

这年头,虽然不像二十年后有那么多恶疾,但人们平均寿命较短。特别是山场林区的老人,从旧社会过来,吃了太多的苦,身体损耗比较大。

所以,屯里上了岁数的,一般到五十岁,就得准备自己的寿衣、寿材了。这并不需要避讳,对老人而言,这可以给予他们很大的精神慰籍。

张占山还不到四十五岁,没寻思给自己准备这个,忽如其来的变故,让为他处理后事的张占河很是抓瞎。

“占河啊。”谭朝阳在一旁道:“你大哥他姑爷不搁林场么?他不能想想办法么?”

“哎呀!”张占河猛然反应过来,当即道:“我咋忘了,通知大闺女一声啊!”张占河家有两个小子,没有闺女。所以他口中的大闺女,就是张占山的女儿。今天张占山家出的事儿太多了,确实是忘了通知张占山他闺女了。

“那个……”

听见声音,张占河回头一看,只听郑金明道:“这时候找谁都白扯了。”

张占河闻言,忙转过头问他:“咋的呢?”

“我在楞场干活,我知道这个。”郑金明道:“要那个寿材的话,现在不赶趟了。那东西都是赶着放树,就有人定下来了。等开春从林班小号往下拉,是到你们这的林场车间呐,还是找大锯工啊,反正是得给破开。那木头小了是不行,长得六米,小头也得六十公分啊,你现在整,还能赶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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