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给我拿的那个红狗子。”张援民说到此处,笑道∶“你别说,那肉吃着挺细发。”
“啊。“这回赵军知道咋回事了,紧接着就对张援民说:“大哥,你喝酒了吧?要不你别去了,你把油锯给我就行,你在家睡觉吧。”
“兄弟,你说啥呢?”张援民笑道∶“你大哥没喝多,答应你的事,我肯定给你办明白。”
说着,见赵军一脸的担忧,张援民在赵军肩上一拍,道:“你也不了解你大哥呀?你知道你大哥外号叫啥不?”
他一说这话,赵军更断定他是喝多了,当即笑道∶“大哥呀,别说我了,就咱解臣兄弟刚来几天呐,他都听说你外号了。”
听赵军如此说,旁边的李宝玉、解臣、杨玉凤都忍不住发笑。
张援民也哈哈大笑,但却摆手说∶“不是那个外号。”
“那是哪个外号啊?”
张援民回手在自己胸口一拍,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他们都叫我獾子!”
张援民话音刚落,李宝玉忍不住跟他开玩笑道∶“大哥,你是不跟别人打仗,给别人咬了?“
“才不是呢!”张援民一脸傲然地说∶“叫獾子,是因为这十里八村抓獾子的,谁也抓不过你大哥!”
李宝玉随即问道:“真的?假的?“
“真的!”张援民一指身旁杨玉凤,对三人说道∶“你们要不信,就问你们嫂子。”
“是。”杨玉凤在旁边接话道:“他是獾子。”
杨玉凤刚说完,就被张援民扒拉了一下,杨玉凤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他是有个外号,叫獾子。”
然后,杨玉凤又赵军说“兄弟,你放心吧。你要整别的,嫂子不敢给你保证,但要说抠獾子洞,真没有谁能抠过你大哥的。就我怀铃铛那时候,隔三差五的,你大哥就给我抓个獾子回来。”
“那是!”一提这个,张援民更骄傲了,挺着胸膛说∶“就算碰着了一窝獾子,我都不一次抓回来,都是扔山里养着,啥时候想吃,啥时候去抓一个。”
张援民这话,可是有点大了。但就算赵军不信他,也信杨玉凤的。
忽然,赵军想起一件事来。上辈子,大概是95年的时候,他跟几个人上山抠獾子洞受阻。记得当时就有个人说,如果张援民要还活着,抠这洞肯定轻松。
然后,那人还说张援民抠獾子有绝活。
“大哥!”想到这件事,赵军向张援民问道∶”你抠獾子,是不是有啥绝活啊?”
“呵呵。”张援民把身一侧,冲三人摆手道∶“走,进屋,大哥让你们开开眼。”
三人跟着张援民进到他家,一到东屋里,正往书包里装书本文具的小铃铛,忙跟这三位叔叔问好。
就在三人跟杨玉凤夸小铃铛懂事的时候,张援民在他家大立柜前蹲下,从底下拽出一个黑布长包。
这个黑布长包,有两米来长,张援民将其往三人脚前的地面上一放,落地时,布包里竟有铁器碰撞的声音。
“大哥。”赵军好奇地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啥呀?”
张援民蹲在那里,一手按着布包,抬头对赵军说∶“这是我张家的祖传兵刃!“
“啥?”李宝玉惊呼一声,忙在张援民对面蹲下,视线从左到右在布包上扫过,然后抬头再看向张援民时,却是一脸的期盼,问道:“大哥,真的啊?”
别看李宝玉都这么大了,但他仍相信那《水浒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实的。
而这次金小梅进城,给李宝玉买了一套《隋唐演义》小人书,李宝玉看了以后,对那书中写的罗家枪、秦家锏更是心驰神往。
此时听张援民那句“祖传的兵刃”,在想想自家所在的地界,李宝玉不禁猜想,张援民的祖上没准是昔日幽州王罗艺麾下的部将。
而让李宝玉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呢。
“真的!”答话的,竟然是杨玉凤。可她没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不知道什么叫兵刃,只知道什么叫祖传。
就这样,杨玉凤在旁边,指着地下的布包,说“这是铃铛她太爷传下来。”
被提到的小铃铛,此时无人注意她,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祖传的兵刃”吸引过去了。
张援民有时候是不大靠谱,但赵军和李宝玉都对杨玉凤说的话深信不疑。
可谁都没注意到,那小铃铛的嘴,都快撇到耳根子上去了。
这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只知道杨玉凤靠谱,但却忘了杨玉凤连字都不认识。
“大哥!”李宝玉激动地手都哆嗦了,伸手刚要往黑布包上摸,却被张援民拦住了。
见李宝玉发愣,张援民道:“兄弟,不能乱摸,容易扎着手!”
还能伤人!
那就是凶器啊!
李宝玉闻言,忙向张援民说∶“大哥,快给我们打开瞧瞧啊!”
“好!”张援民重重一点头,扯住布包角头将其缓缓打开,当黑布展开以后,张援民从里面拿出两件铁器来!
第四百七十二章.钻进獾子洞
当张援民家祖传的两件“兵器”显露真容的时候,赵军、李宝玉、解臣三人,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都跟那炕上的小铃铛一样,嘴撇得像八万似的。
一根大铁签子,长达两米,大拇指粗细。
这应该算是长兵器了。
有长兵器,自然就有短兵器。除了这根大铁签子以外,还有一根炉钩子。
炉钩子,就是农村烧炉子的时候,用来掏炉灰的那个。
按理,要真是平常的炉钩子,也不至于让张援民布包布裹的。
张援民这根祖传的炉钩子,是圆钢做的,比大拇指略细,长度超过八十公分,但不到一米。
手握着的一段,形如阝,成护手。这和普通的炉钩子一样,做成这样为的是从锅炉里往出掏炉灰的时候,能使得上劲。
至于铁钩子前头,可就跟普通的炉钩子不一样了。
普通的炉钩子,那个钩都是直角弯儿。但张援民这根铁钩子,前边的弯度很小,形如鱼钩,而且磨得溜尖、溜尖的。
难怪刚才李宝玉要上手,张援民却怕伤到他呢。
之前有多期盼,现在就有多失望。
看着张援民手中的炉钩子,李宝玉忍不住道:“大哥呀,你祖上是烧炭的么?”
展示完了宝贝,张援民一边把两件“兵器”收起,一边嘿嘿笑道:“那你就不用管了,你就知道,你大哥抓獾子是头子就行。”
听他这话,李宝玉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赵军拦住,只听赵军道:“行,大哥,那我们明天一早过来接你哈。”
说完,赵军就带着李宝玉和解臣告辞离去。
回家以后,赵军和解臣洗漱完,倒热水洗了脚,便上炕睡觉。
第二天早晨,赵军和解臣五点起来时,王美兰和赵有财就已经把饭菜给他们做好了。
茄子炖土豆,东北最常见的家常菜,使勺盛在米饭里,把茄子、土豆一起捣碎,跟米饭一拌,再拿过一根葱叶,边折叠、边撕碎,等把葱叶撕成小段,扔在碗里。
再捡几根香菜,同样撕碎,放在碗里一拌,连干三碗饭,一点都不成问题。
就在赵军盛第三碗饭的时候,院子里的狗叫了几声,紧接着就听见了张援民的声音:“谁在家呢?给我看狗啊!”
“来啦!”王美兰应了一声,就往外跑。
赵军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就见张援民扛着尖镐、管锹,拿着长黑布包,跟王美兰一起进了院。
“大哥吃没吃呢?”等张援民进来,赵军问他道:“没吃饭,就一起吃点儿。”
“吃完了。”张援民道:“我搁家也没啥事儿,就来家等你。你俩慢慢吃,别着急。”
“那行。”赵军道:“大哥,你再等我几分钟啊,我马上就吃完。”
五分钟后,赵军和解臣双双撂筷,俩人回屋换上上山的衣服,就赵军背了一把枪,然后二人跟张援民一起从屋里出到院中。
见张援民拿起锹、镐,和他祖传的黑布长包,赵军问道:“大哥,我俩是不也得拿镐啊?”
张援民闻言,答道:“你再拿把尖镐就行。”
“成!”赵军进到仓房,拿着一把尖镐出来,然后跟张援民说:“大哥,今天可就看你的了。”
“兄弟,你就.....”
张援民刚要说话,就见王美兰拿着三个铁饭盒,从屋里着急忙慌地出来。
“来。”王美兰一手抱着两个饭盒,一手举着一个递给张援民,道:“两合面馒头,你们中午要不回来,就搁山上垫吧一口。”
张援民点了下头,把王美兰递来的饭盒接在手里,但却向身旁赵军问道:“兄弟,咱今天还打别的么?”
“不打了。”赵军答道:“我就跟大哥你走,咱打完獾子,去溜一趟捉脚就完了。”
“那行。”一听赵军如此说,张援民又把手里的饭盒递给王美兰说:“婶啊,我们现在走,用不了一上午就回来了。”
“啊。”王美兰应了一声,接过饭盒道:“那就中午回来吃饭。”
三人答应下来,赵军临出门前又嘱咐王美兰说:“妈,一会儿韩尚得过来给咱家狗打针。”
“这我知道,儿子你就放心吧。”王美兰答应完,将三人送出院外,目送他们登车远去。
今天后车箱里没有狗,赵军就在车厢的副驾驶里,跟张援民挤在一起。
这一路上,还是张援民指路,看着汽车行驶的路线,赵军问张援民说:“大哥,这是往52那边去么?”
“对呀!”张援民笑道:“我前一阵儿跟你嫂子捡元蘑,看见一个獾子洞,那时候没倒出工夫来。”
獾子是群居动物,居住在地穴之中。随着每年繁衍生息,这一窝獾子越来越多。
它们每年秋天就会修整、扩建巢穴,从洞中挖出大量的土。
但是人家挖出来土,从来不乱扬,全都规规矩矩地运到远处,堆成一堆。
所以呀,一看哪个阳坡头儿下有那种一堆、一堆的土,这附近就肯定有獾子洞。
汽车停在路边,三人从车上下来,张援民手拿着他家祖传的黑布长包走在前面,而他从家带出来的锹、镐,都扛在赵军和解臣的身上。
到了獾子洞前,张援民往大树底下一坐,掌中黑布长包往身旁一立,对赵军、解臣道:“二位兄弟,你们往左右散开,找獾子其余洞口,将其封死!”
听张援民这番话,赵军就知道他最近没少看书,但平时跟李宝玉在一起,他早都习惯了。此时也没多说什么,只带着解臣在周围找了一圈,搬石头将獾子其余的两个洞口都堵上。
见赵军和解臣回来,张援民这才起身,带着他们来在朝南这个洞口前。
见就剩这一个洞口了,解臣抄起尖镐,问张援民道:“大哥,开干呗?”
张援民看了一眼解臣,笑道:“兄弟啊,你要这么干,不得累死啊?”
说完,张援民拿过立在自己身旁的黑布成包,将其平放于地上,展开以后取出两样“兵器”。
张援民一手拿着大铁签子,一手拿着铁钩子,走到洞前。
在赵军、解臣的注视下,张援民在洞前蹲下身,先将铁钩子放在一旁,然后把铁签子往洞里探去。
獾子洞,内部构造十分精巧,有出入的通道,有居住的卧室。
而且獾子冬天半冬眠,冬天虽然不出来,但在窝里吃喝拉撒。
所以,在獾子洞里,还有屯粮的储藏室,上厕所的卫生间。
现在张援民使铁签子探的,是獾子的出行的通道,而这通道,也不是直的,是曲曲折折带拐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