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李宝玉就在七、八来米外,一块大石头后面发现了一个洞穴。在旁边不远处,仍然有被雪覆盖的土堆。
赵军站在石头前看了两眼,才对李宝玉说:“走,回家。”
李宝玉:“……”
李宝玉越来越不明白赵军要干啥了,你要抠獾子洞,总要把所有的洞口都找出来,现在才找到第二个洞口就要回家,这是什么操作?
而在回家的路上,赵军把自己心里的计划给李宝玉一说。
李宝玉听着赵军一席话,中间吸了好几口凉气,但最后听着、听着,他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坏笑。
回到永安屯,二人各回各家,赵军一进自家院子,突然一愣。
只见院里大青、白龙都在,但那属于花小儿的狗窝前,已经无了花小儿的踪影。
赵军急忙往屋里进,可他刚一开门,花小儿便扑到了他身上。
“这……”
“儿子回来了?”王美兰问道:“又上哪儿去了?野一上午。”
赵军把花小儿推开,问道:“妈啊,谁给它整屋里来的?”
“我。”赵军身后的门开了,赵有财从外面回来,爷俩刚好脚前脚后。
赵有财往屋里走,见赵军不明白,他回头对赵军说:“不管你想使啥招,都不能让那张王八都防范啊。”
赵军闻言,顿时明白过来,冲着赵有财一挑大拇指,道:“爸,姜还是老的辣啊。”
“滚一边去!”
……
第二天早晨,赵军很反常地又早起了,他开门把花小儿放出去溜了一圈,然后又给它关进了屋里。
吃过了早饭,赵军便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打绑腿。
当看到赵军打绑腿的时候,花小儿仿佛知道赵军要上山去,急得它在赵军旁边直转悠。
赵军收拾妥当,起身背起猎枪,花小儿已经在卧室门口等着他开门了。
赵军来在花小儿跟前,蹲下身摸摸它的脑袋,说道:“今天不能领你去呀。”
花小儿好像没听明白,还抬起一只前爪往门上拍了拍。
赵军笑笑,双手拦腰将其一抱,把花小儿往屋里面一丢,马上转身开门、关门。
然后就听门那边,呜咽声、挠门声连成一串。
正在外屋收拾碗筷的王美兰瞪了赵军一眼,道:“你要再不走,它都给你那门挠碎了。”
“我走了,妈。”
“走吧,多注点意。”
赵军出门来在院里,看见李宝玉正在隔壁院中拴狗,赵军先到仓房取了一样东西揣在挎兜子里,然后才拿绳子,把大青、白龙套上。
等赵军牵着狗出门来,李宝玉已经带着大黄和从徐长林家买的小花狗在门口等他了。
二人牵着四条狗往南边走,一边走,李宝玉一边小声地问赵军:“哥哥,要是今天碰不着他咋整?”
赵军道:“碰不着他,咱们就带狗转一圈回来,明天再去碰。”
“这……”李宝玉有些迟疑,道:“要不咱顺道带狗上山打点啥?”
“不行。”赵军想都不想,很干脆地拒绝说:“万一给狗伤着,就不好办了。咱们就碰,啥时候碰着,啥时候算完。”
“那行吧。”
他们继续走,当要经过张来宝家门口时,李宝玉还踮起脚远远地张望了一眼。
一眼望去,只见张来宝家房门紧闭,这让李宝玉有些惋惜,“哥哥……哎?”
无巧不成书!
那张来宝没从他家屋里出来,反倒从东边走过来了。
张来宝看到赵军和李宝玉时,整个人脚步一顿,愣了两秒。可当他把目光在四条狗身上扫了一圈后,他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
“军哥!”张来宝不管那冲他瞪眼的李宝玉,只和赵军打了声招呼。
赵军心中暗笑,脸色却很是正常,简单地问了句:“你这干啥去了?”
“上茅房了。”张来宝答了一句,然后指了指四条狗,问道:“军哥,你家那条大花狗呢?”
张来宝此话一出,就见赵军脸色一沉,道:“那狗好像是吃死耗子了,这两天半死不拉活的。”
听赵军如此说,张来宝并未多想,他知道那毒是他爸下的,但他以为赵军不知道呢。
因为不管是什么时候,狗吃死耗子被毒,都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花小儿死了,赵军还有可能会把狗开膛,看看到底它吃了什么。但既然狗没死,肯定就不会开膛,也就无法知道是人下的药。
这是张来宝心里所想,至于花小儿为什么没死,他还真不怀疑,反而有些庆幸,心想这狗要不死,以后或许还有机会能帮他拖狗。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张来宝在赵军和李宝玉的面前,只能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说道:“哎呀,这咋整的啊,那哪能吃死耗子呢……”
“行了,行了。”这时,李宝玉冲张来宝一抬手,说:“你可别在这儿磨叽了,我们还得上山打围去呢,你家现在也没狗了,你赶紧回家待着去吧。”
“哎,你这是啥话呢?”张来宝这厮很奇怪,他从小到大见着赵军都是客客气气的,但和他的同学李宝玉,却是一见面就掐。
张来宝凑到赵军身旁,对赵军说
:“军哥,你打围,带着我行不行?”
“你可拉倒吧。”还不等赵军说话,李宝玉便抢先开口,只见他一脸不屑地看着张来宝,说:“就你这两下子,你赶紧回家得了。”
“我没跟你说话!”张来宝回怼了一句,然后又转头对赵军说:“军哥,我跟你去行不行啊?”
赵军道:“我俩牵着狗没法等你。”说到此处,赵军往前头一指,又道:“我俩慢慢走,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好了出来撵我俩。”
“好嘞,好嘞!”张来宝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家跑。
“你快点儿啊!”赵军在后面又追了一句,眼看着张来宝开门进屋,才对李宝玉说:“上钩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这妙招只有大裤裆能想出来
张来宝着急忙慌地进屋,回自己房间,手忙脚乱地开始打绑腿。
张来宝有个弟弟叫张来发,比张来宝小两岁,正躺在炕里看小人书呢。
“哥,你要干啥去啊?”
“上山,打猎!”张来发一听,都懵了,心想狗都受伤了,你还没有枪,赤手空拳的上山能打谁啊?
这时,张占山在那屋听见动静,过来问道:“来宝啊,你要干啥去?”
“打猎。”亲爹来了,张来宝肯定得解释,说:“我搁门口看见赵军和李宝玉了,他俩要上山打猎去,我说我跟他们去。”
“打猎?”张占山闻言,眉头一皱,道:“他家那花脖子没让我药死吗?”
“没药死。”张来宝说到此处,见张占山脸色一沉,忙道:“但听赵军说,那狗现在半死不拉活的,今天他都没牵那狗出来。”
“嗯,难怪呢。”听张来宝如此说,张占山这才放心。昨天下午,他装作路过,从赵军家门走了一圈,当时没看见花小儿在赵军家院里。
为此,张占山还担心东窗事发,赵有财会对他们家实施打击报复。
此时听说花小儿中毒未死,张占山和张来宝的想法一样,既然花小儿没死,那赵军一家就不会知道是自己下的毒,眼下也就不会来报复。
“那咋没药死呢?”突然,在炕里的张来发很好奇地问道,这小子问话时,语气中只有好奇,脸上只有冷漠。
“可能是药过性了吧。”张占山道:“那还是58年大炼钢前儿剩的药呢。”
说话时,张来宝已经打好了绑腿,他起身将挂在墙上的挎兜子摘下,从里面拿出一把侵刀别在后腰。
“儿子!”见张来宝这就要走,张占山紧忙拦住他,嘱咐道:“要不你别去了,我怕他们坏你。”
“不能啊。”张来宝笑道:“赵军傻乎的,李宝玉也虎了吧唧的,要动脑子,他俩绑一起也不是的我个儿!”
张占山还是拉着张来宝,不放心地说:“这打围,我多少明白点儿,你去行,但是别往前上。特别是他那狗一叫唤,你离远了瞅,要是黑瞎子,你看不对就往回跑。要是野猪,你就上树,千万别让他们给你坑了。”
“行,爸,我知道了。”张来宝应了一声,推门就往外走。
望着张来宝离去的背影,张占山想了半天,都一个村住着,赵军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是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但他对赵军也是了解的。
就像张来宝说的那样,以前的赵军属实不怎么聪明,比他爸赵有财可差远了。
再一个就是,张占山深信赵军不敢对张来宝下黑手,唯独有可能的就是在打围中给张来宝下套。
可野兽又不是家养的,哪里会听赵军的安排,而且张来宝也不傻,张占山相信自己儿子能全身而退。
张来宝出了家门,一路往南边跑,追到屯外时,才远远地看见了的赵军和李宝玉。
张来宝喘了两口气,又是一路跑了过去。
听见身后有动静,赵军从李宝玉使了个眼色,李宝玉点了点头。
“军……军哥。”等张来宝跑到赵军身旁时,早已气喘吁吁。
“先别说话了,慢慢走。”赵军叮嘱他道。
张来宝点着头,还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一会儿,张来宝缓过来,才对赵军说:“军哥,今天咱们打啥去啊?”
不得不说,张来宝还真不莽撞,先和赵军问了一嘴。
赵军笑道:“昨天我跟宝玉在上山看见一个獾子洞,今天寻思抠獾子去。”
“獾……獾子啊。”这回张来宝更放心了,而且他心里还有算计,既然赵军说是獾子,那这一路走去,要是沿途一直有野猪脚印,或者黑熊脚印,那就是圈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转身就走。
或者等到了地方,如果看不是獾子洞,而是熊仓子,那还是圈套,自己还是转身就走。
如果真是獾子洞,那说明赵军不会害自己,跟他们混几次,等混熟了以后,就让赵军帮着自己拖狗。等自己的狗拖出来,再好好祸害赵军。
至于今天要抠獾子,张来宝长这么大,虽然没打过围,但也跟他叔、舅们抠过两次獾子洞,他不相信一个獾子能把自己怎么样。
但他却有一个疑问,只听他对赵军说:“军哥啊,你们抠獾子,咋啥也不拿呢?”
张来宝抠过獾子他知道,抠獾子得有家伙事啊,可赵军和李宝玉,没拿锹,也没拿镐,就赵军背了一把枪。
听张来宝之问,赵军笑道:“拿那玩意干啥,咱不有狗吗?”
“那狗也进不去啊?”现在的张来宝,不怀疑赵军会害他,但却有些怀疑,怀疑赵军根本就没抠过獾子洞。
赵军冲张来宝一摆手,然后把身前挎兜子打来,示意张来宝来看。
张来宝一看,挎兜里只有一个麻雷子,他更是惊讶了,“军哥,你拿玩意干啥呀?”
赵军不答反问:“你知道我这一冬干几个熊瞎子不?”
张来宝摇摇头,又想想道:“不知道你到底干几个,就是听大家伙都说,军哥你这一冬天光杀熊胆就发财了。”
“那是!”一旁李宝玉笑道:“军哥他爸,我大爷哪次下山卖熊胆,都得卖他两、三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