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老师笑了一声：“不是我看不起在座的各位。你们还真不行。”
“老师你凭什么说我们不行！”更多的学生不服了。
男老师道：“那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莫新刚才一共表露出了多少情绪。”
“愤怒。”
“疑问。”
“不甘？”
“质疑？”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答。
“连你们自己都不确定。说实话，我也看不出他到底流露出了多少情绪，但是光我看出来的就有愤怒，不甘，质疑，痛苦，怀念，迷恋，以及最后的释然。这里面还有更复杂的，我也说不出来，但是这个更复杂，让他的表演看起来更逼真。我就问问你们，如果现在是在片场，真正的拍一场戏，你们能演出这种震撼人心的感觉？就算有人能，肯定不多吧，那么这为数不多的人，又需要多少时间来准备这一场感情戏？”
男老师说完，台下的学生不争辩了，都在思考老师的话语。
男老师缓缓说道：“莫新是新人，不对，连新人都算不上，他是编导系的新生，跟我们表演系没关系，也没学过这些。你们已经大二了，已经学了一年表演了。有的同学可能已经拍过戏了，觉得自己很自豪，我比其他人领先一步，但你们和莫新一比，是真不如。希望大家好好回想一下莫新的表演。现在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上自习吧。”
……
赵红颜几乎是抱着莫新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她甚至能够闻见莫新身上传来的炙热的异性的气息。
她还是第一次在戏外与异性靠得这么近，与自己同岁的男生，而不是那些年纪比自己大的前辈演员。这个经历让她的心脏咚咚咚的快速跳动。
鼻头上挂着密密的汗珠，脸颊也泛红，若是放在漫画里，大概头顶还冒着腾腾的白烟吧。
赵红颜既羞涩，又难堪。
身为演员的她自然知道刚才的对戏是假的，以前拍戏时，她入戏很快，出戏也很快，可是这次，她虽然出戏很快，但是脑海中仍然不时闪过莫新眼角流出一滴泪水的画面。
好伤心的感觉。
赵红颜扶着莫新找了个位子坐下，然后坐在他身边。
偌大的教室里，弥漫着寂静的气息，甚至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
赵红颜没有说话。
莫新也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演戏，不过分手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仍然让他感到难受。这种难受，又和莫墨默说出以后不要再见的那晚不同。那晚他虽然难过，但绝不像此时一样，痛彻心扉。
他没动过情，也没动过心，喜欢莫墨默也不过是他认为的喜欢，但是，喜欢是什么他都不理解，又怎么去谈喜欢两个字呢？
“对不起啊。”莫新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
赵红颜脸上浮现两个问号：“你为什么道歉？”
“我是不是演得不好？”莫新小声问。
赵红颜摇摇头：“很好，超出所有人的想象。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赵红颜看着莫新，莫新的视线落在桌面的一层灰尘上。
赵红颜小声道：“你好像入戏太深了。这样不好。你要记住一点，我们并不是情侣，也并没有分手，刚才发生的都是假的。”
莫新抬起头，看着赵红颜好看而微红的脸：“我知道是假的，可是你说出分手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痛。我没事了。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等下课了，你把我同学叫过来就好了。”
赵红颜道：“马上就下课了。我现在回去肯定被人关注，我再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
莫新果然不再说话，睁着眼，他在深思：“这就是演戏吗，这就是，书上所说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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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ta
赵红颜陪着莫新一直到十二点钟，直到周舟发来短信，问他在哪儿，两个人才走出那间没人的教室。
临走时，莫新回头望了一眼又被关上的门，暗道：以后应该不会有机会与她独处了吧？
赵红颜陪了他四十分钟，如果是高中的话，那就是一节课的时间，期间两人都没有过多的言语，大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味道。
在楼下与周舟会合后，赵红颜便要离开，莫新叫住她：“哎，一起吃午饭？”
赵红颜几乎没有犹豫的拒绝：“谢谢。还是不了，影响不好。”
至于什么影响，大概就是因为她是学院里，最骄傲的那朵花吧。虽然她才大二，可是入学一年多来，从没见过她和谁一起吃饭，更别提异性了，更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食堂。
赵红颜走后，周舟朝他挤挤眼，又用肩膀撞了撞他：“可以啊你。”
莫新翻个白眼：“什么可以？”
“都到约吃饭的地步了，还不算可以？”
莫新哑然失笑：“别乱说。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我知道我邀请她她肯定会拒绝的。”
周舟露出标志性的憨笑：“那如果她答应了呢？”
“没有如果，她百分之百会拒绝。”
“你为啥这么确定？”
莫新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确定她会拒绝自己呢？结果没有得出答案，就像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是一个注定了答案的问题。
“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莫新想起莫墨默来。
要是刚才对戏的对象换成莫墨默，又会是怎样的情形呢？自己依然会感到这么悲伤吗？
“咦，你有喜欢的人，女朋友吗？”周舟惊讶的停下脚步，看着莫新。
莫新脚下不停，周舟又赶忙追上他。
“不是女朋友，只是我喜欢她而已。”
只是这个喜欢真的是喜欢吗？莫新在心中问了自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