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兄已经事先叮嘱过,少说乱七八糟的,只要说出是绿衣司行动的便可以。
绿衣司并不怕这一次的事让人们知道是他们干的,反而希望让人知道,免得锦衣夜行。
自从上一次被欺负之后,却没能扳回来,绿衣司的人便憋了一肚子气,觉得人们看绿衣司的眼光透出鄙夷来。
这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事。
这一次收拾南监察司,大快人心,也大振士气。
他们当然也想让人们知道绿衣司不是好惹的,不管是谁,惹了绿衣司,就要小心绿衣司的报复。
徐青萝与周阳周雨竖起耳朵倾听。
徐青萝大眼睛转了转,看法空与林飞扬一幅毫不意外的神色,知道已经听过了这事。
“师父,李姐姐还没回神京吗?”徐青萝顺嘴问道,已经成了习惯。
这几天每天都要问一遍。
林飞扬道:“青萝,李少主已经回来了。”
“终于回来啦。”徐青萝顿时舒一口气,随即大眼睛转了转,嘿嘿笑道:“师父……”
法空摆摆手,示意不要多说。
徐青萝大眼睛闪了闪。
通过这寥寥两句话,法空的动作,她已然明白李莺参与了这场报复行动。
“唉……绿衣司这么干,痛快是痛快,可皇上那边不会答应的。”
“就是就是,皇上是很偏袒南监察司的,一定会重罚绿衣司。”
“上一次皇上偏袒南监察司,这一次应该轮到偏袒绿衣司了吧?”
“这个不好说。”
“还是等等看吧,说不定皇上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谁强谁占便宜呢。”
“有道理。”
恰在此时,有人一溜小跑进来,却是家仆,在自己的家主耳边轻说几句话。
顿时酒楼里的气氛变得不同。
“老胡,你说还是我说?”
“还是你说吧。”
“行,那我就说说刚得到的消息吧。”
众人纷纷看过去。
便是徐青萝他们也看过去。
却是一个须眉皆白的老者,脸色红润若婴儿,抚髯笑呵呵的道:“刚得到的消息,重罚了绿衣司。”
众人顿时叹气。
“绿衣司的司正与副司正,还有两个司卿,全部贬入了南监察司内。”
“啊?”
“南监察司?”
“绿衣司的司正与副司正及两个司聊,这岂不是把绿衣司一网打尽了?”
“所以说啊,南监察司便是皇上最看重的,绿衣司不行啦,显然不受宠了。”
“好像也不对吧。”有人置疑:“这看着罚得很重,可其实也不算重吧?”
“嗯?”
“司正与副司正进了南监察司,做什么呢?”
那须眉皆白的老者抚髯微笑道:“司正成了副司正,副司正做了司卿,两个倒没怎么贬,司卿呢还是司卿。”
“这哪是贬呐!”有人吆喝道。
“看着似贬,其实是奖吧?”
“只有司正一个受了罚,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嘛,南监察司可是前途无量,绿衣司不行了。”
“皇上这到底是罚还是没罚?”
“看似罚了,其实没罚?”
“果然不愧是皇上,佩服佩服。”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有的人觉得是贬,有的人觉得没怎么贬,争论成一团。
这个时候,李莺与李柱周天怀轻飘盈的进到楼上,坐到他们订下的桌旁。
徐青萝顿时欣喜的欢呼一声,跑过去与李莺抱在一起,直接坐在了她的桌边,一边吃饭一边说闲话。
“李姐姐,你可算回来啦,”徐青萝埋怨,然后左右看一眼,低声道:“昨晚……”
李莺笑道:“我现在是绿衣司东南司的司卿。”
徐青萝顿时惊奇的上下打量李莺,赞叹道:“司卿呀,李姐姐是最年轻的司卿了吧?”
李莺笑着点头:“是年轻,恐怕难以服众。”
徐青萝道:“凭李姐姐你的大宗师修为,哪怕他们翻天?镇压起来绰绰有余。”
李莺挑了挑修长眉毛。
她以为是林飞扬法空告诉的徐青萝,却不知道徐青萝是自己看出来的。
徐青萝的虚空胎息经已经凝聚了法身,甚至凝现了胎息,可谓是进步迅猛,超乎法空的想象。
她现在的感知精妙甚至不逊色于大宗师,甚至胜过一些弱的大宗师。
徐青萝轻声道:“那你们司正他们……”
“嗯,确实已经调到了南监察司,这是一招釜底抽薪,确实高妙。”
如果将来绿衣司还要对付南监察司,那就要想一想南监察司的上司们。
而南监察司想对付绿衣司,也过不了贬过去的司正他们这一关,总之两司想再掀风浪就没那么容易了,会阻碍重重。
法空听得赞叹。
这一招用得恰到好处,火候精妙。
如果提前把绿衣司的司正们贬入南监察司,南监察司恐怕不会服气他们。
现在南监察司被打得元气大伤,不服也得服。
而没有同甘共苦的经历,绿衣司们对司正及司卿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这一次司正与司卿们被贬南监察司,绿衣司们会心怀愧疚,自然不看僧面看佛面,不得不让一让南监察司。
法空觉得自己应该跟皇上好好学一学这些手段,极具想象力的手段。
这才是真正的视野开阔,挥洒自如。
李莺三人吃饭很快,一会儿离开,临别之际与法空合什一礼,便没说什么。
法空细嚼慢咽,喝着美酒,自然吃得慢。
徐青萝回来,赞叹道:“师父,李姐姐这回算是出头啦,往后的日子就美啦。”
法空笑了笑。
徐青萝随即摇头:“不过李姐姐不该留在绿衣司的,应该去南监察司。”
法空看向她。
徐青萝道:“南监察司的前途更远大,绿衣司终究是没落了呀。”
法空失笑。
一行人吃完饭,法空回到自己的小院。
他正要继续研究神临珠的时候,林飞扬再次出现,低声道:“住持,我收到消息,李少主被调到南监察司做司卿了,是皇上亲自下的旨。”
法空若有所思。
李莺竟然被调到了南监察司,终究是逃不过命运吗?
这是皇帝有什么深意呢,还是端王亲自要求的?
第453章 死心(三更)
林飞扬急道:“这一下可糟糕。”
“糟糕什么?”法空漫不经心的道。
林飞扬道:“李少主可是南监察司的死对头,有不少人因为他而倒霉,个个都恨不得杀了她,现在她跑去南监察司……”
“绿衣司的司正不也一样?”法空道:“没有他下令,绿衣司怎么可能下手?”
“我觉得,比起绿衣司的司正,恐怕南监察司的人更恨李少主。”
“嗯?”
“毕竟李少主可是杀了他们的大宗师的,绿衣司的司正可没这么干。”
“放心吧,她应付得来。”法空道。
李莺的韧性与手腕是超人一等的。
当初一进绿衣内司,局面是何等艰难,还不是撑过来,短短时间内升到了司卿,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完不成的壮举。
虽然她是借了自己的力,可借力也是一种本事,而且是一种莫大的本事。
那么多的绿衣司内司高手,为何只有她能来借自己的力呢?旁人为何做不到?
这便是手段与本事。
林飞扬看他如此淡定,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瞎操心,挠挠头:“住持,真没问题?”
“再大的问题,她还是残天道的少主,大不了回残天道去而已。”法空道。
同样是创业失败,有的人再难翻身,富二代们却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回去继承家业。
李莺便是这般情形。
最坏的情形不过是回残天道,一走了之,朝廷与南监察司都要给残天道几分面子。
当然,真要到了自相残杀的时候,生死关头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目前来看,李莺没有杀身之危。
“好吧。”林飞扬挠挠头:“今天上午朱姑娘要过来拜访住持你。”
法空摆手:“我还要回一趟金刚寺,你招待她便好。”
“住持你不在?”
法空道:“有几天没去拜见师祖了,今晚中午陪师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