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灼灼的看向眼前的少年。
若不是因为之前在冰城餐厅，孙雯亲眼见证了林南的钢琴演奏的话，那么她对眼前这个少年，将会少很多的好感。
更别提，会提出这样，看似是各退一步的建议。
“做个钢琴家？”
“改变我的人生？”
林南看着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对，你家庭条件不怎么样，所以各种费用，可以由我来负担，这都不算是什么问题。”
孙雯点头，还以为林南是因为经济拮据的缘故，这才屡次三番的拒绝。
孙雯现在多少也有点欣赏林南，站在一个大人的角度，她在某种程度上，也秉承着林南可以成功的心思。
这样一来，也免得苏幼寒，整日分心。
“这个路，我可能暂时不会考虑。”
林南摇摇头，叹了口气：“谢谢您的好意，我对钢琴谈不上热爱，只是会弹。”
“要是让我未来以此为生的话，我可能做不到。”
可能做不到。
这是拒绝了？
孙雯眉头皱起：“你大概不明白，如果你的未来可以成为一个钢琴大师的话，你一场音乐会的收入，低则十多万，高则数百万。”
“这只是经济层面的数据，只有其后所可以接触到的上层社会的人物以及社会资源，都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孙雯沉声开口。
这话就显得现实的多。
她希望苏幼寒在钢琴上取得极高的造诣，目的也是因为苏幼寒展露出这方面的天资之后，便就是希望她可以走的更远一点。
钢琴圈这一行列，当真是万中无一的情况。
竞争极度激烈。
如果不可以成为为人所知的钢琴大师的话，日后就算是学出来了，可能也只是一个钢琴老师。
但是成为钢琴大师的话，未来将会是完全的两条路。
“低则十多万，高则数百万？”
林南闻言一愣。
“对，顶级的国际钢琴大师的弟子，随便一场钢琴演奏会，可以拿到的数额都不会低于百万，至于其他隐性的东西，更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
孙雯见着林南脸上有些惊讶的样子，还以为他动了心。
但是实际上。
林南听到孙雯这么说话，一下子就想起了，在冰城时候，那个叫做傅浩宸的钢琴大师，邀请林南跟着他学钢琴……
所以，那个时候，假如是成为傅浩宸的学生，那么以后一场钢琴演奏收入就是上百万？
林南面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那时候缺钱，也没这方面的想法，所以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傅浩宸的邀请。
现在想来。
还真是有种把钱往外推的感觉。
“你就算是不为了你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的父母考虑。”
孙雯见着林南不说话，以为话语打动了他，他正在踌躇和迟疑，摇摆不定的准备要做出选择：“我说的是很现实的事情，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答应我，我会安排老师教你，未来有机会的话，我也会尝试着让你和幼寒一样，拜入闻老师的门下，如此一来，你的天赋得到展露，前途光亮，这样的话，你和幼寒再如何，我不会再过多的干涉。”
孙雯一脸认真的意思，她这也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对不起，谢谢您的好意。”
林南深吸一口气，由衷开口。
他也看得出来，孙雯这些话，换做以前，纯粹就是为了林南做出的考虑，也是为了苏幼寒做出的考虑。
她没有强行去棒打鸳鸯，有的也只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未来的担心。
而且能开出这样的条件的她，显然也是为林南考虑了不少。
“我暂时没有那么缺钱，另外就是，我还是对钢琴，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热爱。”
林南衷心开口：“可能我弹得不错，也是小有天赋，可志不在此，也没有想要通过钢琴改变人生。”
“我的舞台不在钢琴这里。”
“你这是，打算拒绝了？”
听到林南的话，孙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冷：“你可知道你到底在拒绝什么？”
她没有去深究林南话语中，说他自己不缺钱的事情。
这一点，在孙雯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少年，为了维持自己的自尊心，而不愿意去接受金钱上的帮助罢了。
实际上。
在家里面的债务彻底结束之后，林南虽然也挺爱钱，可也没有那般强烈。
再加上之前小鱼直播和虎齿直播给的签约金。
哪怕到手的比例有点低，可是如今的林南，还真的是不怎么缺钱。
“我明白。”
林南迎着孙雯的目光，面色坦然：“不过还是我说的那样，钢琴，不适合我，我的舞台也不在这里。”
“我有我想要去做的事情，我也有我想要的舞台。”
听着林南的话，孙雯眉头紧了又紧：“你有钢琴上的天赋，完全可以先把这一条路走通，等钢琴上取得了成就，再去完成你的其他梦想，不是更加靠谱？”
她觉得林南有点拎不清轻重。
更是有点太过自以为是。
放着天然的优势不去发掘，转而想要尝试其他领域。
这是一件很低效率的事情。
“对我来说，唯热爱才是信仰。”
林南摇摇头：“钢琴上我取得再大的成就，也无法让我得到满足。”
“它顶多是一种生活的调剂品，偶尔可以弹，但是弹一辈子，太无趣了。”
言谈谈到这里。
孙雯感觉也没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深深的看了眼林南，微微点头：“那我不再强求，我也会回去好好想一下你的话，同样，我也希望你可以自己认真的去想明白，你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这是给你的机会，摆在你面前的机会，希望日后的你，不会后悔。”
“我也衷心祝福你，希望你可以成功。”
孙雯说完话，再不多言，转身走向那边的白色奥迪。
她没有提及送林南回家这样的话，心底多少也是对林南有些意见。
坐在车后排的苏幼寒望着车窗外站在那里的林南，见着孙雯上车回来，林南对着她笑着摇摇手，挥舞着示意告别。
苏幼寒有心下车询问，但是手机里面，她的父亲的声音，徐徐而来。
“幼寒，我的意思很简单。”
“你妈妈为你操碎了心，你也长大，不要太固执。”
“我暂时不会插手你在夏城的生活，但是凡事有底线，相比潜力股，作为你的父亲，我更相信绩优股。”
“你的妈妈和我说过关于冰城里面那个小孩的事情，我的意见是，朋友可以，其他免谈，更进一步，我不排除会做出非必要的干涉。”
第352章 争论
“爸……”
苏幼寒听着手机里面的话，眼眶微红。
她冲着车窗外的林南挥手示意，但是林南大抵是看不见车窗内的她。
孙雯发动车子，启动，离开。
向着另一个方向开去。
“我的意思摆在这里，这不是和你商量。”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压迫感：“这么多年，一直把你放在冰城，我很少干涉你的生活，但是有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我希望永远不会发生。”
“幼寒，你必须明白一点，在这个世界上，我和你的妈妈才是希望你可以更好的人，我们不会害你。”
“好了，这个事情，暂时就先这样，我还要开会。”
说完话。
电话那边的男人将手机挂断。
苏幼寒怔怔的望着车窗外，入眼处是城市的夜景。
孙雯开着车，将苏幼寒送往学校，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到了学校门前。
车子一停。
苏幼寒下车之后，孙雯这才摇下车窗，看着正在进去学校的苏幼寒，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和他的事情，你自己有个分寸。”
“这段时间我也挺忙的，幼寒，答应我，不要让妈妈太担心。”
听着孙雯的话，苏幼寒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本想出言驳斥，但是看着坐在驾驶位上的孙雯，原本记忆里面似乎很年轻的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角位置，已经有了不算明显的鱼尾纹。
这些话终于还是被苏幼寒给咽了下去。
她返身自顾自的走向学校。
虽然事情似乎还没有盖棺定论，可是却着实是影响了苏幼寒的心情。
林南没有打车，徒步回家。
走在路上，迎着夜风，给吕丹打了个电话，简单聊了聊天。
“小南，现在你爸也算是出息了，就是总是会应酬到很晚才回家。”
“你爸的那个公司，正在步入正轨，你要是缺钱的话，直接和妈妈说，不用有太多的顾虑，出门在外，得吃好喝好，照顾好自己。”
电话那头吕丹的声音柔和，相比从前更多的是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