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我能看出,平时八方不动的他,今天的脸上明显透着一股子焦虑不安。
他看了我几眼,什么都没有说,最终又摇了摇头:“哎,走吧,有些事你现在还不懂,给你说了你也无法理解。”
我爷爷这么说了一句之后,便打着伞走到了我的跟前,将雨伞举在我头顶,而后似是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对面那陡峭的悬崖。
这悬崖以前可是没有的,很明显,是这次山体滑坡导致悬崖外部的泥土全都滑落了,才露出原本在山体内部的这一大片悬崖。
这片悬崖令我不由地想起了我们家后山卧龙潭之上的那道长达一两百米的悬崖。虽然此时呈现在我眼前的悬崖没有后山另外一边卧龙潭之上的悬崖雄伟壮,但却也称得上有一定规模了。
看我爷爷的样子好像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虽然他打着一把雨伞,可身上几乎和我一样也全都湿透了。
“走吧,回去吧!”我爷爷缓缓地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想起问他:“爷爷,我们武家其他人呢?叶紫和薛美艳她们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有些发抖的。因为我真的好害怕我爷爷告诉我说,当时山体滑坡的时候他正好在外面,而其他人全都……
“他们都在很安全的地方!”我爷爷的一句话令我心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我赶紧怀着很激动的心情问道:“爷爷,这次滑坡是不是你提前就预料到了,老早就叫大家搬走了?”
“嗯……”我爷爷点了点头,而后口中突然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卧龙潭水深千尺,清明时节雨半月……哎,全都应验了,应验了……”我爷爷说完转身缓步而去。这下他也不管我了,自己打着伞就走了。
我急忙追上去问道:“爷爷,什么意思?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卧龙潭水深千尺,清明时节雨半月?”
我爷爷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可是他刚才说那两句话后,后面却跟着全都应验了,这完全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又继续问道:“爷爷,你刚才说的到底是啥意思啊?还有,你之前说什么这不是天灾,是人祸……还说什么人家是冲着我们武家祖师爷来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该不会是这次的泥石流是人为的吧?”说到这里,我自己也没继续说下去了,主要是这实在有些太不可思议了。毕竟这次特大塌方,可是绵延了数百米,虽然那处塌方后露出来的陡峭悬崖只有上百米宽,可武家寨原来所处的位置,周边数百米全都整体发生了塌方,这怎么可能是人为的呢。
“别问了,该给你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我爷爷摇头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没再吭声了。
紧接着,我跟着我爷爷来到乡里的公路上,最终我们两人冒着大雨沿着公路去乡里的方向走了一两公里,当我们来到另外一个村子中心的时候,我爷爷带着我走进了一个我叫舅舅的人家里。
这家人姓于,由于我妈姓于,所以我从小就给他叫舅舅。农村人乡里乡亲的都流行这么叫,即便不是亲戚,遇到同姓的人都会按照是亲戚一样去称呼。
我叫舅舅这人叫于长明,我叫他明舅。他家现在只有三人,只有他和他妈以及他女儿。他女儿叫于清秀,小名秀儿,比我大两岁,他老婆当年是生他女儿的时候难产死的。
当时我和我爷爷进屋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都在屋里烤火,我们一进屋,于长明马上站起来接过我爷爷手中的雨伞:“大叔,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小强,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还没吃饭吧,秀儿,快去给你武强弟弟和武爷爷热菜去……”于长明说完又扭头对我爷爷和我说:“饭菜都给你们留着呢。你们快去换衣服吧!”于长明说完又叫了一声:“秀儿,算了,我去热菜吧,你去给你武强弟弟找一身换洗衣服。找我的,把我的新衣服找一套给他,他应该能穿。”
“爸,你哪里有什么新衣服呀!”于清秀笑着说了一句:“算了,我看还是拿我的吧!”于清秀说完直接走过来抓着我的手就把我往房间里拉:“小强,来跟我去房间……”
尼玛。我就这样被于清秀直接拖进房间里了。在路过于长明和他妈身边的时候,我叫了一声“明舅”和“外婆”,就这样,我被于清秀直接拖进了她的闺房。
说起来我对于这个于清秀心里还是残留着很多童年的美好记忆的。
记得小时候于清秀爷爷还在的时候,那时我爷爷经常带我来她家玩。我爷爷在这一带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硬要说朋友的话也就于清秀的爷爷一个人了。
那时于清秀爷爷还年轻,每天都要干农活,可我爷爷整天都是无所事事,老喜欢早于清秀爷爷下棋。于清秀爷爷白天要干活,就不肯陪我爷爷下棋。于是我爷爷为了和他下棋,有时候白天过来正好赶上于清秀爷爷干农活,便就拖着我一起去帮他家干农活。干完活了,于清秀爷爷才肯陪我爷爷下棋。
那时候觉得我爷爷为了下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回头一想,得知我爷爷在101都是那么一个牛逼屌炸天的人物,似乎这一切都挺不正常的。
至于于清秀,她可以说是人如其名,从小就长得比较清秀。如果说小时候有谁对我好,除了我爷爷之外,也就是表姐许梦琪跟这个于清秀了。
许梦琪是读了大学之后才开始和我关系变差的,才开始看不起我的,其实她小时候对我真的很好,和我关系特别好。至于这个于清秀,由于她比我大两岁,自从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们俩几乎就没怎么见过面了。因为她比我高两届,他在镇上读完小学后就直接考上市里的二中,去二中读初中去了。由于我是在镇上读的中学,加上她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了,所以自那以后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再见面了。
前两年我打算读完高中就出去打工的想法其实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于清秀。当时我虽然不知道她在哪里打工,可我早就已经想好了,如果我读完高中就来于长明家找她,叫她带我出去打工,我相信她一定会愿意的。
此时算下年纪,于清秀已经有二十二岁了。尽管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朴素,可朴实的穿着却依然遮挡不住她那绝世芳华。みみ她真的很清秀。这是一种给人一种非常清爽非常干净的清秀。令人一看就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东西都无法污染到她一样。
尤其是她此时那纯洁的笑容,令我看着都有些怦然心动。
把我带到她房间之后,她一直在望着我笑。
我被她笑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我问:“秀儿姐姐,你那么看着我干嘛?”
“噗嗤……”于清秀掩嘴娇笑一声:“小强,你长大了……”
尼玛,这不是废话吗,我们特么都差不多十年没见过面了,要还是和以前一样小,那我不成侏儒了。
不过这话我当然不会那么没礼貌的说出来,我脑袋灵光一闪,很无耻地指了指于清秀:“秀儿姐姐,你也长大了……”
“你……”于清秀俏脸一红,条件反射似的急忙捂住胸-口,而后对我翻了翻白眼:“真是的,哪有你这么没礼貌的。”于清秀嘴上是这么说,可她明显一点都没生气。这也难怪,小时候我和我爷爷帮他们家可没少干农活,每次赶往农活之后,大人就回家做饭,我就和她去河里抓鱼虾,顺便在河里洗个澡。虽然每次我们一起在河里洗澡的时候,我是脱光了衣服,光着腚洗的,她是穿着衣服洗的。但她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小时候也基本都看过了。
那时候我们俩虽然不是每天都见面,甚至见面还很少,可每次见面的时候都能玩得很开心。她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也是特别喜欢和我玩。
于清秀转身在衣柜里去找衣服了,我站在原地不敢乱走动,开始打量她的房间。于清秀的房间很简单,只有一个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架,书架上放着很多书。她很爱学习,只可惜家里没钱,读完初中就没继续读书了,不然一定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看了几眼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于清秀的房间似乎和小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尽管她们家已经修新房子了,可她卧室的摆设明显和以前小时候一样。无非只是多了一个书架,换了一张新床和一个新衣柜。甚至就连小时候我们一起在河里捡的一些刻着我们名字的小鹅卵石都还在书架上的一个养着金鱼的浴缸里放着的。
就在这时,于清秀在自己衣柜找出了一套运动休闲装递给我:“别的衣服裤子你可能穿不下,就穿这套吧!看你的身材应该能穿的了。这可是我新买的,一直还没舍得穿呢。你看,商标都还没拆呢。”
本来我还没指望她能给我找出什么我能穿的衣服,却没想到等她出去之后,我拿起这套休闲装一穿,竟然不大不小刚刚好。
我心里想着,这套衣服一定是她买大了。我会这么想是因为,如果于清秀身高和我差不多,她会给我找出这么一套衣服,我还不会这么想。可她明显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样子,我要比她高好大一截。
紧接着,当我走出去的时候,于长明说了一句话,令我和于清秀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小强,这衣服你穿着还挺合适的嘛!秀儿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就给你买回来了。可听说你没在家,她也就没去给你送过去了!”
“爸……”于清秀气得直跺脚,脸也红了。
我也是愣在房间门口,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妈的,原来这衣服本来就是给我买的,难怪穿着这么合身。
“哈哈哈……”我爷爷坐在火坑旁边也笑了。于清秀的奶奶更是用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一直望着我笑。
我突然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妙。
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那个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愣头青了,我当然能察觉到这意味着什么。
不过此情此景,我也没办法去对于清秀解释什么,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装傻充楞。
紧接着,不大一会儿于长明就把饭菜热好了。而后于清秀把饭给我和我爷爷盛好后,她也没去烤火,就坐在我身边用双手撑着下巴望着我吃。
我一天没东西,早就饿得受不了啦。一阵狼吞虎咽之后,由于吃的太极,一不小心噎着了,这可把于清秀急坏了。她急忙给我倒了一杯水,而后赶紧扶着我,在我后背一个劲地轻轻地拍个不停……
等我这口气顺过去后,一屋子的人全都望着于清秀笑了。
这下于清秀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了,她急忙转身红着脸钻进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