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主义嘛,当资本开始说话时,所有其它的要素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
一个星期后,就在狮子山隧道贯通的那一天。
白伍德代表所有投资者,额外与汇丰签署了一份资金管理协议后,880万美元被冻结在特别设立的联名账户中。这笔资金在归还银行的贷款本息之前,不被允许进行任何转移和提现。
对于汇丰而言,这种交易方式其实并不新奇,就是期货保证金制度的简单模仿。只是如今因为固定汇率,各大交易所都没有设立汇率相关的金融衍生品交易,否则孙强也不用这么麻烦。
至于汇丰银行会根据这笔交易做出什么样的风险对冲措施,乃至是否会小小的跟风投入一下,就不是孙强所关心的了。时间也就只有最后几天了,又是发生在香港这个远东角落里,就算消息扩散出去影响也会有限。
剩下的就是等待伦敦方面宣布英镑贬值了。
孙强在这轮操作的整个过程中都没有露面,毕竟在那些盎格鲁撒克逊人眼里,这种体面人的大生意怎么可能让一个中国土著参与进来?
孙强觉得这样挺好,作为一位资深宅男,所有需要跟人打交道的事情他都不喜欢干,就连女朋友最好也是充气的,从来不抱怨,也不会要求前戏,不用的时候还可以塞到衣柜的角落里。
第六章
看着刘在明鼻青脸肿的样子,孙强十分干脆地笑出了声,反正也不需要照顾小弟的面子。
边笑边接过刘在明手中的两万块钱,孙强随口问到:“你老婆下手这么狠的啊?不是说客家女人都很贤惠嘛?!”
“贤惠是没错,管教老公也是贤惠啊!”刘在明一脸苦笑。
系统这点做的很好,小弟被招募后并不会因此失去自我,除了忠诚度服从性拉满以外,个性什么的依然保留。
“那婆娘死活不相信我能巴结上鬼佬帮办合伙做生意,以为我是在外面养了小的,闹腾了半天,还是我带着她去找了白伍德当面作证,这才把这点家底弄出来的。”
“老婆这个物种果然很麻烦啊!”孙强想起前世几次被强迫相亲的经历,有点感慨:“还是鬼佬比较好,各自独立,也不会出现中午相亲见面要三十万彩礼,晚上会所见面只要三百块小费的破事。”
感慨完,该干啥还得去干啥。反正孙强也没考虑过自己会有老婆这种事。
经过系统附身时空穿越,掌握了非人的力量之后,他已经跟普通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了。
从刘在明这里拿到了钱,孙强随即让头马小弟安奇出面安排了个律师,注册成立了一家公司,起名叫做“香江安居置业有限公司”,英文名:HK, Residence Property,Co.,Ltd. (HKRP)。
股份则全都落在刘在明的头上。孙强抄袭了后世某爸爸的话来装逼:“我对赚钱没有兴趣。。。”
公司地址暂时就设在黄大仙警署斜对面的一栋小型写字楼里。一个套间办公室,大小间加起来六百来呎,足够塞进去十几个人了。刘在明当初刚当上军装时,就在这片巡街,人头熟,租房的时候房东还给打了点折。
从这点上来说,孙强算是位不尚奢华的创业者,虽然马上就能有几百万的进账,却没有在这些脸面上的事情上花费资源的想法。
何必呢?反正以后在这里上班的人又不会是他。身为拥有系统的穿越者,费心费力去打理公司?这真是太难让人想象了。
对于这家注定要成为房产巨擘的新公司,孙强所能做的就是,招上几个合用的小弟,然后塞给他们一笔钱。
钱还在来的路上,所以只有先招募小弟了。而对于这家公司的经营人才,孙强有着特别的想法。
观塘,孙强跟着刘在明来到一栋停工厂房外。
刘在明先是走到街道拐角处,跟两个正在抽烟的路人模样的聊了几句,又快步回到孙强边上。
“目标就在这栋楼里,跟梢的暗探说,陆陆续续有七八个人进去了。”
点了点头,孙强示意刘在明跟上,就这么坦然的走了进去。
靠近门口时,发现有一人正依靠着门内墙边,手持一个扫把,看起来像是正在打扫卫生的模样。
他见到孙强他们进来,连忙拦住,神色紧张的大声喝问到:“你们干什么的?”
边嚷嚷边望孙强他们的身后张望,看到并没有人跟来,只有这两人,才脸色放松了一些。
孙强跟刘在明如今都是一身便装,看着有点像是大公司文员的样子。
孙强脸色轻松,笑了笑:“我们来找林志强,有点事找他商量。”
标准的普通话,显然让那人有些惊讶。
如今的香江并不是粤语一统天下,前朝胜利转进小岛后,大批大陆文人富商纷纷南下,躲到这个弹丸之地观望局势。加上一向在香江经营的潮汕商帮,事实上,粤语人口在这个年代只占6成左右,其余将近四成都是说“国语”和潮汕话、客家话等方言。
在这个时期,香江广播电视节目也分了时段分别播出国语和各种方言的节目。而电影,六十年代中期以后,国语片就取代了粤语片成为电影的主流,这种状况要延续到七十年代中后期。相同情况的还有歌坛,当下的粤语歌还只是属于广告口水歌和低俗小调,国语歌曲才能拿上台面。
所以,那人听懂孙强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不同于软绵绵的“国语”,发音清脆的普通话,显然让他产生了某些误解。
带着一丝隐约的兴奋,他快步走到里面的楼梯口,用比刚才更大的嗓音喊到:“强哥!有客人找你!”
随即,便听到楼梯一阵快速的脚步声,三四个人普通工人模样的人从楼梯走了下来。
当头的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先是谨慎的观察了一下,然后才下了最后一段楼梯,迎上前来,问到:“请问您们是?”
孙强还是用普通话回答:“我叫孙强,这是我的伙计。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林先生能不能安排个房间细谈?”
同样惊讶于孙强那标准的普通话,眼看就这两人,林志强稍一思忖,便爽快的说:“那就请孙先生跟我来。”
孙强两人着进了最顶层的三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宽敞,墙壁上有些污垢,看着应该是以前的一个车间。屋内也非常简陋,只有几张旧方凳,围成一圈,地上还有不少烟头。显然这些人刚刚就是聚坐在这里商谈什么。
林志强边请两人入坐,边说到:“这地方废弃有段时间了,不是待客之所,也没有准备茶水,还请两位见谅!”
“是我们来的冒昧!”稍微客气了一下,孙强也不矫情,随便挑了张看起来还干净的凳子,然后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林志强。
相貌普通,衣着也是普通市民的样子,但却很干净。眼神也很清澈,确实像个理想青年的样子。
这位林志强,可是孙强根据从警署弄到的名单里仔细选出来的。
之所以上名单,则是因为在这次暴动中非常活跃。虽然警方没抓住他什么把柄,但却列入了重点监视对象。
没错!这是一位左派热血青年。活跃于周边几家工厂搞工人串联,作为一个小组织的头头,被警方高度怀疑为“斗委会”的基层骨干。
第七章
双方只有林志强和孙强面对面坐了下来,刘在明就站在孙强身后,而对面几人都微微散开,隐隐围站着。
“林志强先生,实不相瞒,你们早就被警队盯上了,外面街角就有两个暗差一直盯着你们。而我身后这位,则是观塘警署的刘在明探目。”
孙强的话音刚落,对面几人立即紧张起来,面带不善的隐隐围了过来,还带倒了张凳子,清脆的与地面撞击声回响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而守在门口的两人,甚至各自拎起了根钢筋。
孙强对他们的动作毫不在意,一见面时他就通过系统查验过了,眼前几个人都可以进行招募,包括这个林志强。而且,他身后的刘在明怀里可是有枪的。所以看似对面人数多上几倍,其实半点危险都不会有。否则一向信奉猥琐发育的孙强怎么可能来冒险?
林志强皱着眉头,伸手虚拦了一下,制止了身旁几人的蠢蠢欲动,冷声问到:“你们是警署的?找我想干什么?”
“林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替鬼佬办差,对你们也无恶意,恰恰相反,我来是想为你们提供一点帮助。”孙强笑了笑。
这趟来是为了显示诚意,他并不准备用系统招募对方,而是准备用嘴炮说服。一来是想着节省系统小弟名额,更重要的是,他对这些充满家国情怀的热血青年心存敬意。
看着对方警惕和疑惑的神情,孙强也不等对方答话,直接继续说到:“从八月起,港英政府开始强硬抓人,斗委会的组织应该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吧?最近几天,除了发现几次大菠萝,市面似乎都消停下去了。你们难道没什么想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志强显然并不想回答,只是警惕的问到。
“首先,我是两周前从大陆过来的。”孙强当然不会告诉他是50年后穿越来的:“现在嘛,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一个普通商人。”
显然,林志强被他误导的有些想法,脸色稍微缓了缓,但又瞟了一眼他身后的刘在明。
“这位刘探目是我的表哥。”观察到对方的眼神后,孙强又补充了句:“他现在虽然还是警察,但不为港英政府效力,而是帮我做事。”
似乎隐约明白了点什么,林志强脸色缓了缓。但还是戒备的问到:“那今天孙先生来找我的目的是?”
“刚才说了,我是想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孙强也没指望就这么简单的让对方完全相信自己。
事实上,之所以挑中这个林志强,就是因为他虽然很活跃,但警察却一直没有抓住他的把柄,让孙强觉得这个人做事有足够的头脑,有潜力能干出点事来。至于为什么对方会被系统论证为可招募的,在原时空里没有什么作为的咸鱼,这倒是有很多种可能可以解释,毕竟际遇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香江如今聚集着大量从大陆逃来的反动文人的资本家,以及他们的追随者。这些人都依庇于港英政府,甘愿当殖民地顺民。斗委会虽然发动了部分工人,但实力还是太过弱小。大菠萝这种冒险激进的做法不可能推翻港英政府,只会失去普通市民的人心。”
孙强先是给这次暴动做了个总结,然后郑重的说到:“扑下身子,建立基层组织,广泛团结和发动人民群众,这是大陆的成功经验。也目前在香江所最需要做的。我今天来,就是希望能通过林先生聚拢人手去做这件事情。”
发现林志强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
孙强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说道:“我能为你们做两件事情:第一,我在警队有些关系,可以帮你们疏通,释放一些前期被抓的人,但太过重要和显眼的人物我就无能为力了;第二,我刚刚开设了一个公司,你们的人可以过来上班。既可以领份薪水养家,也可以掩饰身份。当然啦,上班了就得把公司安排的事情干好,否则我也养不起闲人。”
孙强又掏出一张纸片:“今天初次见面,即便我说得天花乱坠,估计林先生也不会相信,就先到此为止吧。这是我公司的地址和电话,请林先生留着,需要时随时可以联系我。”
孙强开的房地产公司,就是为这些香江左派准备的。
对于这么有钱途的事业,怎么能不植入一点理想主义者的基因呢?自从霍大亨被港英政府排挤之后,香江房地产便被一些嘴中念着“我只是一个商人”的投机分子们所掌控。香江的支柱产业的丰厚暴利,被装进私人荷包而不为自己的“信仰”事业所用的状况,在孙强眼里绝对不可容忍。
数遍现今的香江,也只有左派中还聚集了一些理想主义者。虽然跟孙强所要收集的信仰有些偏差,但比起其他苟活的顺民,有组织,有群众工作方法和经验的左派,已经是最好利用的团体了。
日后的香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居住在公共屋邨,而大规模屋邨建设,却要等到麦理浩上任之后才会推行实施。
在孙强的构想中,四年后,自己应该能够聚集起足够的力量,搅黄这事,改而以自己的安居计划收拢这三分之一的人口,再利用如今这些左派的理想主义者,建立起深入基层的组织,便可以方便的收集信仰了。
至于会不会替左派做了嫁衣,孙强内心表示毫不担心。有系统傍身又把控着财力资源,只要好好操作一番,窃取香江这个组织的领导权并推出孙强版的修正主义,简直毫无难度。更何况,用不了太久,北面就会喊着不争论,主动放弃思想阵地的争夺。
见过左派青年没几天,就到了投机计划开奖的日子。
由于时差的关系,伦敦当地时间是十八号宣布的而香港这边已经是十九号的凌晨。
如今可没网络24小时刷新消息。而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固定汇率机制下,各大交易所里连外汇交易都没有,更别提开通全球24小时交易系统了。即便新闻报纸,对这种消息也要拖后几天。最快能得到消息的,就是汇丰和渣打两家英资银行了,他们在伦敦有自己的机构。
十九号正好是星期日,等到二十号,星期一,汇丰开门后挂出的英镑兑美元汇率,已然从1:2.8调整为1:2.4。港元与英镑执行的是16:1的固定汇率,所以港币也随之对美元贬值。
一众鬼佬警官互相之间一通电话,狠狠赞美一番那些昔日被自己诋毁不已的低能政客,然后纷纷请假赶往汇丰银行总部,等待投机项目清算。
由于当初贷款时就有过约定,对这笔特殊的业务汇丰也提前有所安排,相关人员早早便就位开始清算了。
到了下午,其他同伙就领到了各自投资额约50%的收益。而孙强或者说是四个小弟合计,扣除税费后,本金加收益则达到了590万,只比预计的略少了几万块,纯收益率将近200%。
第八章
如今身家已经有了几百万,虽然都是小弟名下的钱。孙强觉得没理由亏待自己。自从穿越回来,到现在已经在酒店住了二十多天了,总该为自己找个住处。
联系了个房产经纪,花了几天的时间,孙强选定了根德道上的一栋三层小楼,占地不大,但楼比较新,刚刚建成十年不到。前任业主是位鬼佬商人,被这场暴动吓得跑回了英伦,连这套房子也准备出手,要价不过四十万,算是很合适的了。而且,这个地方归黄大仙区,是白伍德所在的黄大仙警署辖区,有点什么事也很方便。
九龙塘区域的开发可以追溯到二十年代,被发配远东的鬼佬们,为了表达自己的思乡之情,在狮子山南规划开发了这一片高档住宅区,连街道命名都是用的英伦地方名,什么歌和老街,森麻实道之类。
这里也集中配置了大量优质公共设施。现在刚刚成立十年的浸会书院,还没改名为浸会大学,只是所私立高校。还有附属的浸会医院等医疗机构。大名鼎鼎的广播道也属于这个区域。
如今这里居住的大都是鬼佬和华人富商,像白伍德这样的中高层警官按说也是买不起这里的房产的。孙强刚拿到身份不超过一个月,至今没有正经工作和收入,全靠小弟出钱维持日常生活,当然不会以自己的名义买下房子。
于是,就以香港安居置业的名义出钱购置,所花费的资金,则由四个警官小弟把上次投机获利部分390万转到公司账上,然后再从中支出。
这家刘在明全资拥有的公司,主营业务就是购置不动产,然后对外出租。至于副业嘛,则是为港英政府增加税收。
本来,从今年到七一年间的两年,没有什么金融操作的机会,算是个空闲期。但上次打出“要交税”这张王牌后的效果喜人,给了孙强很大的启发。感受到诸位警官积极纳税的热忱,孙强觉得自己应该为港英政府的税收增长做一点点贡献。
后世估算香江6、70年代每年的地下经济规模达到十几个亿港元。如此体量巨大的地下经济,却缺乏专业的金融业为他们提供服务,这怎么能行呢?
想想几年后的葛柏总警司,辛苦了一辈子,竟然被从伦敦新调来的几个人在香江查了个底朝天,区区几百万的账都没能抹平,这实在是太不符合孙强的价值观了。
洗钱这种事呢?说复杂很复杂,但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要找到一个很难被追查到具体来源的营收渠道,把见不得光的钱变成合法收入。后世往往还需要增加反复跨境交易汇兑,虚设投资项目什么的手段,但在如今这个现金流通的时代,根本用不着那么麻烦。
香江安居置业,除了自购物业外,还将以整租的方式大量租赁九龙地区的物业,然后再转手分租出去。这块业务并不追求盈利,甚至少量亏损都是可以的,主要是为了增加经营规模。
在形成比较巨大的流水以后,就可以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灰色收入,以虚增租金的方式掺进营收里。把没租出去的算成出租了的,租金低的就在账面上抬高租金,这笔资金就此合法了。像四位小弟手上还剩余的那200万本金,就将在未来陆续掺进来。
这一步只是洗进来,对于外部委托,还需要一个洗出去的过程。为此,香江安居置业将对外“接收存款”,实际上也就是理财业务。通过将物业运营业务分解打包成一个个理财计划,最终以投资收益的方式将资金返还给“投资者”,他们就可以合法纳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