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充满都市气息的大上海,陶若虚此时一脸茫然的神色。天大地大却再无自己的安身之所,自己的归宿究竟在哪里?陶若虚此时很想一走了之,但是他心中对上海这块充满了魅力的土地却又有着万千情结。首先,至于为什么正源药业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为乌有,他心中留有很多疑问,在没有见到父亲陶耀阳,在没有得到父亲的只言片语之下,他压根就没有心思离开!其次则是他在上海唯一值得自己留恋的母亲廖玉珍了。陶若虚依然对自己的母亲心存幻想,她一定会没事的!然而他如此坚定的信念却在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化为了泡影。
方平打来电话,约陶若虚到他家楼下的咖啡厅里一叙。从方平那布满血丝的眼球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心力憔悴,猛喝了一大口浓咖啡,方平幽幽说道:“你妈妈已经被抓捕归案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在阜阳被抓的!现在正在专案组成员的陪同下带往上海。希望你不要太过伤心!还有这是你父亲写给你的信,由于身份原因,我不能过多和你接触。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在第一时间给我打来电话!我要上去了!”虽然方平也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轻易离去对陶若虚而言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但是身为办案人员,再加上这件恶性投毒案被上面列为当前的头等案件,上至中央下到地方,各个部门对此都是十分之重视,他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又能怎样?可以说,能为陶若虚和陶耀阳之间私自传达信件便已经是他所能尽的最大努力了。
陶耀阳的信很长,从潦草的笔迹可以看出他当时心急如焚的情状。当陶若虚再次看到父亲苍劲的笔力时,他突然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那么让人难以割舍,一瞬间有阵阵温暖从他的心头缓缓流过。
“亲爱的若虚:
首先请原谅爸爸的踉跄入狱。爸爸知道,此后你的一生都将因为我的入狱成为你毕生的污点。似乎很难想像,就在昨天我们一家三口还在笑谈风声,今日便落个家破人亡的场面!这似乎像是上天对我们的一场讽刺,更像是一种无端的闹剧!可是,我亲爱的孩子,请你能接受这样一个悲惨的现实!
你已经快要十七岁了,爸爸相信你已经有能辨清是非黑白的能力!这次公司出了天大的纰漏,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内部管理十分混乱!当然,这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我和你的妈妈不能长时间在家管理公司!爸爸这次估计很难再走出牢房了,即便是能,走出冰冷的铁丝网的一刻也该是暮年之身!记得,爸爸很小的时候便树立很远大的志向,而接下来的十余年里也确确实实是在时时刻刻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着!因为贫穷,所以爸爸一直都很勤奋刻苦,终于三十年之后的我成就了一番事业!虽然,现今这一切都化作了飘渺的云烟!可是,孩子,正如你的名字一样,若虚,如同虚幻飘渺的梦境,当初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所想的就是要你能看透这个尘世的一切喧嚣与庞杂,将这个花花世界的一切都看作是空荡荡的。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意识到了自己或许会在某一天遭遇一次大的劫难,可是人生原本就是如此啊!谁能平坦地度过一生?谁又能永远生活在幸福与快乐之中?
孩子,请记住,只有前方充满荆棘、充满坎坷,自己才能更加地怀有希望从而开拓进取!所以,不要埋怨!爸爸很早就把你当做是男子汉来看待,作为男人,首先就有有一份铮铮傲骨,敢作敢当,敢于面对现实才能算是一个好男人!当然,你可以选择逃避,你也可以选择就此沉沦,爸爸不会怪你,但是一定会感到遗憾!遗憾,我的志愿你未能达成,遗憾你是如此的懦弱,如此不堪一击!爸爸真的不想看到那样的一幕,所以,爸爸求你,求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敢于面对这个世间的一切风风雨雨!
以后的日子里,在没有爸爸妈妈的呵护之下,希望你能笃定从容,学会做人,学会保护自己。从富贵再到贫穷,这样的现实是让人很难接受的!但是爸爸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热爱生命,敬畏生命,不要轻言放弃!好了,孩子,爸爸请你不要再去埋怨任何人!这一切的罪过都是爸爸一手酿成的,虽然我不是幕后黑手,但是作为企业的管理者我玩忽职守,所要面对的惩罚一定不会轻的!对于那些死难者的家属,如果他们打你骂你,希望你能坦诚接受,在将来代替爸爸去偿还这份债务!
最后,爸爸真诚地期待着你的长大,如果你在将来能成就自我,即便是真的要面临死亡,我和你的妈妈也会含笑九泉的!不要带着任何仇恨去面对生活,那样真的很不值!孩子,学会坚强!学会长大!
永远爱着你默默支持着你的父亲!”
咖啡厅的轻音乐不知何时渐渐断了,几对情侣正在窃窃私语着,他们脸上洋溢着别样的笑容,幸福和甜蜜被他们不知疲倦地演绎着!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像他们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如今,自己却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流浪儿,多么可悲,多么可叹!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宣纸,眼泪不争气地流落而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宣纸上,溅起零星的水花。面对如山般沉重的父爱,陶若虚的脑海里闪过小时候的种种画面。第一次自己去上学,在某个街头巷尾面对父亲的回首,他的眼中有着鼓励有着信任;第一次无意间,爸爸用他宽厚的手掌抚摸自己的虎头的时候,他脸上分明地有着慈祥和爱意;第一次,在自己受了伤,跌倒在地哭鼻子的时候,爸爸满脸疼惜的表情......
一切的一切,都依然是那么清晰,那么让人为之兴奋,让人为之雀跃!然而,就像是梦境一般,当自己真正回首往事的时候,这一切却又是那么让人感到悲怆,那个深沉地爱着自己,自己深深敬仰的父亲,他此时在阴暗的牢房里,过得还好吗?
深秋的夜被一层晶莹的水雾弥漫着,铺洒在尘世的上空,缓缓地自由地挥洒着,像是要洗刷尽这污秽的尘世间所有的罪恶一般!郊外的枯草被淡淡的薄霜所覆盖,迎着冰凉的风,任他的狂野与透骨灌进了自己的胸膛之中,任他尽情地肆虐着自己单薄的身躯,任自己的胸口像针扎了般的疼痛。自己孑然一身,却又管他风风雨雨做些什么?自己唯能做到的不过是活下去,不管坚强的活着还是沉沦的混着,生命,对自己唯一的意义就是忍受折磨!有时候,活着比死所要面对的、所要接受的痛苦要多得多!可以说,这一刻,能活着就已经是十分之不易了。
独自失魂落魄地徜徉在旷野的陶若虚,此时心境已经发生了莫大的变化。如果说以前的他幼稚不够成熟,即便有着零星的沧桑,现在这一切都已经被家中的巨变所泯灭殆尽。此时他的脸庞有着另外一种让人沉迷的坚毅。尤其是眸子里的漠然,让人能分明地感受到他浑身的冰冷与仇意。冷酷的少年像是对一切都不再关怀,心爱的女人一个个离别而去,先后经历了三场恋爱的陶若虚此时早已筋疲力尽,此后朋友的不理解以及家中这次前所未有的灾难,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啊,十六岁的他能承担得了什么?如果这一切是发生在四十岁的中年人身上,他们依然会心伤难过,但是万万不会有天塌了的感觉!毕竟年少,阅历不足,心境不深,面对着猝然发生的一切难免有些无言的悲伤!
正在低头徐徐前行的陶若虚,猛然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大惊之下抬头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被四五个大汉包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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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巨变(三)
这些人之中赫然有那个独孤世家的大长老尚殿昌,此时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不过看其英姿勃勃的神色,太阳穴微微向外凸起想来功夫上的造诣也差不了哪去!
仅仅一个愣神,陶若虚便像是未曾看到一般,继续缓缓向前走着。而他对面的尚殿昌等人也皆是一副毫不关心的神色,只是待到陶若虚走到近前,方才悠悠笑道:“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陶若虚冷冷一笑,回道:“见面不如不见,大半夜的你们在这呆着,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
尚殿昌伸出大拇指,笑道:“没想到小兄弟现今依然聪明伶俐,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反应过来了!实在是后生可畏啊!那你既然知道我们专门来找你的,又可曾清楚我们为何而找你呢?”
陶若虚微微摇头,说道:“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我要过去,麻烦你让一让!”
尚殿昌眼中的柔和猛然消失不见,转瞬化作一丝凄厉,冷哼道:“臭小子,不要以为有人罩着你,我独孤世家就奈何不了你!哼,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东西交出来,我独孤门主或许还能给你一条生路。否则,哼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祭日?一个很可怕的名词,不过,我似乎并不很是在意!”陶若虚说完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尚殿昌没有想到到了这种地步,陶若虚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如。事实上他却不知,这不过是因为陶若虚伤心过度,理智上已经麻木了而已!试想,生命中最宝贵的亲人现在深陷牢狱之灾,曾经美满温馨的家庭也已经一去不返,自己从此将要面临的更是流浪天涯的生活,面对一无所知的未来,面对即将开始的颠沛流离的生活,任谁在此时又能有太多的思想去在意自己的生命?生命诚然可贵,但是相对于已经对生活丧失了信心的人,这不过是一个名词而已,一个稍微比死亡听起来顺耳一点的名称。死亡并非是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当一个人的心静如止水的时候,死亡只会是另外一种境界,另外一种解脱!
陶若虚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脑后生起一股劲风,只是瞬间,几根坚如钢铁的手指便紧紧箍住了自己的脖颈,随着几根“鹰爪”微微合拢,陶若虚只感觉自己的脖颈像是被掐断了一般,自己根本难以呼吸。肺部像是被积水了似的,膨胀到了极点。尤其是想要咳嗽却又咳嗽不出,一口浊气被憋在了嗓门里,让人说不出的酸痒,说不出的不畅。然而虽然肉体被折磨得不行,但是陶若虚心理上却依然一片麻木。甚至他在想,如果就这般死去也不失为一种美好。也不失为一种快乐。毕竟,一个人在茫茫人海独自飘零真的是一件让人痛苦万分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少主眼中闪烁而出的精光,尚殿昌脸上露出一丝异常,几次犹豫之后方才下定决心,上前说道:“少主,适可而止便是,毕竟上面那里我们并不好交代;其次,我们要的东西还没到手,就这样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我怕门主出关之后会责怪下来!”
英气逼人的青年哼了一声,喝道:“我独孤君明做事,何时轮上尚长老插手了?难不成,你真以为我父亲真的把你当做是他的左膀右臂?我实话告诉你,尚殿昌长老,你毕竟只是一个外姓长老,虽然名列长老之首,但是你身上所流淌的血液却不是我们高尚的独孤世家的,一只外狗而已,也有资格在本少主跟前叫嚣!”
面对独孤君明的训斥,尚长老虽然满脸憋得通红,不过依然没有丝毫的反驳。毕竟这些隐世家族门规甚严,长老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也万万不可顶撞门主的直系;再者尚殿昌被人所控,自己一死倒无所谓,可是连累妻儿却是让他一万个不情愿的。尚殿昌很怀念十余年前的独孤门主,也很怀念十余年前的另外一个少主,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少主的一念之差,或许现在的独孤世家依然会像以前那样,虽然实力在四大家族中略显羸(léi)弱,但是府上府下一片祥和。大家打成一片一心勤修武功,过着隐世的田园生活。说不出的快意,说不出的舒坦!只是现在......唉!想到这尚殿昌心中只得无奈一叹!
别看独孤君明长相俊朗,貌似潘安,但是比起心肠的狠毒比起手腕的老辣却是一点也不输于他老子独孤莫邪!这种道貌岸然、心如蛇蝎之人实在让人防不胜防。在训斥了尚殿昌之后,独孤君明最终还是微微放松了自己手掌上的力量。这种人,也只能在手下跟前耍耍威风,真正遇到比自己狠的人却又不得不装软蛋了。陶若虚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剧烈的咳嗽之后,良久方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的什么,别说我没有,即便是有也不会给你们!你们,就是一帮孽畜!活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造物者的悲哀!”
面对陶若虚的谩骂,独孤君明竟然嘿嘿笑了,说道:“很好,很好!你骂得很好,很久没有人这么骂过我了,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决定送你一程!”说完这话,猛地,独孤君明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一把长剑。剑鞘仰天冲起,在瞬间与剑身分离而开,惨淡的月光之下长剑散发着清幽的白光。独孤君明一声低吟,手腕微微一抖,长剑顿时挽出满天剑花,带着刺眼的光芒,长剑忽左忽右飘然不定,只是却未曾飘离陶若虚的周身三寸。仅仅几个起落间,独孤君明身影站定,长剑回鞘,衣角猎猎,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层浓烟包裹住一般,充满了一股邪性,让人一眼难以望穿。
相对于独孤君明嘴角的一丝笑意,陶若虚此时满脸痛苦的神色,终于,十余秒后,陶若虚不禁一声凄厉的惨呼,随后他身上周身的衣服也已经一一碎裂而开,化作万千樱花,随风滚滚而落。就见浑身几呈赤裸的陶若虚,裸露在外的肌肤已被划出密密麻麻的伤痕。就像是古时候的凌迟处死一般,陶若虚浑身竟然被独孤君明划过了一条条一道道的细小的伤口。打眼望去不仅伤疤难以望见分毫,即便是连伤口都很难辨别而出。如果不是丝丝殷红的血液在静谧的夜空之下散发着妖冶的色彩,在陶若虚身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浑身的伤楚让陶若虚从脚底一直到心口都是疼痛万分,根本难以抑制自己的思维。伤口处的破裂带着丝丝胀痛蔓延而开,不大会便已经红肿起来。看着浑身上下破败不堪的衣衫,陶若虚嘴角竟然在此时撇出微笑,他的笑容很纯洁,没有一丝烦恼,没有一丝痛苦,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他最后的背影消融在月色之中,显得那么凄惨,那么让人心生酸楚,仿佛时间的花花草草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仅留有他一人在独自滑舞。这么大的舞台,这么绚烂多姿的灯光,可惜,虽然宽敞舒适,虽然豪华奢侈,却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在独自演绎。台下没有任何一个观众,更没有任何一人为他拍手叫好!月的清辉,似乎遗忘掉这一块圣洁的土地,它将毕生的光辉投向他人,再也不肯施舍哪怕一丁点儿的光芒给陶若虚。他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哭,只知道自己的将来是那么飘渺,那么让人为之心酸不已......
独孤君明一声冷哼,对着尚殿昌说道:“我就再等个一年半载的,我看到时候这小子不乖乖上门求饶!给脸不要脸的家伙,实在是死有余辜!哈哈......”
他此时颤颤巍巍的样子像是八九十岁的老太太,步履蹒跚地晃晃悠悠着,如此凄然的场面不禁让人心生怜悯。尤其是他的上衣早已碎裂为丝丝布条,在风中,一条条棉布尽情飘散着,打在他的伤口上,有着别样的痛。只是他再难以有一丝感觉而已。血液丝丝往外冒着,早已染透了陶若虚的脊梁,此时他整个上身被血液糊得凄惨无比,活生生地像是从战场里抛出的逃兵一样!可以假想一下,在人身上,划伤百十道伤口,并且还仅仅只是割破而不是割烂,这要忍受怎样的痛楚?换做常人,估计连活着去忍受的勇气都没有了!当然,从另一方面也不得不说独孤君明剑法超群,技艺高超。只是有如此手段,却没能有着一颗像他名字一般仁慈的心!
失魂落魄的陶若虚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他现在无家可归,他性情孤傲,虽然兄弟不少,但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赶往投奔他人。再者自己本身现在就是一个烫手山芋,给谁,谁又愿意接着?如果哪一天,一个人混到了无人敢惹的地步,我想更多的不再是光辉与荣耀,而是内心的那份深沉的孤独!自古君王皆寂寞,道理就在其中!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值得自己留恋?仔细回想了一圈,皇甫馨涵?是的,她是自己毕生的最爱,可是她已然随风而逝,现在不知所踪,即便自己想要去追忆也成为了一种痴心妄想!柳明月?黄惠茜?一个个被自己否决之后,最终他记忆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个气质超群、有着圣女般纯洁容颜的洛雨桐身上。是的,雨桐,她才是自己这个世上最后的唯一依恋所在!
第九十二章 悲欢离合
想到洛雨桐,陶若虚浑身猛地一震,是啊,自己毕竟还有着一个如此深爱着自己的女友,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唯一牵挂着自己的女人。这,难道还不足以让自己鼓足勇气面对眼前的困境吗?只感觉阵阵暖意沿着血管缓缓地流淌着,那种舒适与惬意足以挥散尽身上所有的疼痛。陶若虚的眸子里也终于有了一丝光彩,随便在郊区找了一家小药店对身上的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处理之后。管那个青年医生要了一件衬衫,便匆匆打了一辆车赶往苏州前去找寻洛雨桐了。
到了苏州的时候已经是清晨,陶若虚此时已是相当困倦,想到洛雨桐今天还要上班,便随便地找了一家旅店倒头休息了。这一觉睡得很长,直到黄昏时分,陶若虚方才悠悠转醒。只感觉浑身伤口传来阵阵痛楚,让人十分难受。匆忙地洗漱后,陶若虚给洛雨桐打了电话过去,可是人工台却提示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此时,陶若虚心中已然有了丝丝怒意。当然,这也不完全是因为洛雨桐,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陶若虚心中那丝难以泯灭的仇恨。甚至他已经隐隐知道将自己家搞到支离破碎地步的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独孤世家。仅仅一个锦囊而已,它真的至于让这伙人对此大动干戈?陶若虚实在有些想不通。
吃了晚饭之后,陶若虚便再次徜徉在苏州这块古老的土地。曾经的淳朴风韵现在已然被众多的高楼大厦所替代。虽然多了一份现代化的气息,但是多多少少还是少了一份内涵少了一份古典底蕴。生命中川流不息的永远都是鲜活的生命,如果没有了对生命的最起码的敬畏这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晚上十点,已经在酒吧喝了三四杯威士忌的陶若虚这才晃晃悠悠的走出酒吧大门。完全被酒精麻醉了的大脑,此时早已分不清所谓的东西南北。不知这是第几次了,陶若虚再次掏出电话拨给洛雨桐,这一次电话竟然通了,只是过了很长时间,电话里才传来一阵噪杂的声响。很明显,电话那头十分喧杂,数人嘻嘻哈哈地叫嚷着,只是从说话的口气中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已经如同陶若虚般,此时早已飘乎乎地犯晕了。打了一声酒嗝,对方叫道:“喂,你找谁啊?”
陶若虚微微清醒了几分,尽量让自己保持着一分平静,悠悠说道:“我找洛雨桐,请问她在吗?顺便问下,你是哪位?”
对方哈哈大笑道:“我能是谁,我当然是我们雨桐小姐的相好的啦!”
陶若虚眉头一皱,冷冷说道:“麻烦你要她接电话,我找她有急事!”
“急事,再急还有我们上床急吗?小子,想要找雨桐的太多太多啦,你有预约没?老子可是花了两千万来赶场的。你包得起吗?你耽误得起吗?”
陶若虚牙关紧咬,狠狠说道:“麻烦你转告洛雨桐,有个姓陶的曾经打过电话来,我祝她幸福!”就在陶若虚刚刚要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里传来一阵铜铃般的女声“哎呦,刘行长,您怎么私自接我电话啊!您真是太坏啦......”
两分钟之后,当陶若虚的手机传来来电铃音的时候,他笑了,只是他的笑容里分明有着别样的酸楚。半空中,陶若虚的手机划过一道靓丽的风景,随之便消散在无垠的夜幕中。看着碎裂而开的手机,陶若虚的眼中有泪氤氲成丝丝雾气。他很想在此时放声大笑,只是他很难再笑出声来。他单薄的身形被黑的夜尽情笼罩着,他的心随着漆黑的夜被天地所吞噬。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或许自己还可以选择遗忘,也或许自己可以选择进取,只是人生对他从此再也没有了意义。
他长长的碎发在空中胡乱的飘舞着,遮盖了半张惨白的脸,他的眼微微眯着,仿佛想掩埋住大半个世界,只为自己留下最后的一丝光明。夜风阵阵,透过他略显单薄的衬衫,凉意漫过心头,显得那么惨绝人寰。他自以为是的爱情在此刻随风而逝,他自以为是的身世也已破败不堪,他唯一能留给自己的便是回忆,虽然那回忆是如此惹人心酸,虽然那回忆是那么让人心伤不已。
看着波光粼粼的秋水,依然呈现幽幽青绿的琥珀色,透过惨淡的月光可以看到游鱼在尽情戏。秋风扫过的湖面,微微荡起层层褶皱,叠加的浪花隽永地奔流着,没有波澜壮阔,却有着溪流淙淙的惬意;没有大海的浩淼烟波,却有着水趣盎然的缠绵。河岸边的敞篷小船悠悠摇曳着,有片片早已枯黄的落叶飘落而上,那种悠然的意境让人浑浊的心扉不禁涤荡一清。
然而大自然的情趣落在陶若虚的眼眸中,在此刻无疑成为另一种嘲讽。他呵呵一笑,就想一股脑儿地冲进河水里,想要将自己的一切交待于此。天边不知何时已然飘洒起零星细雨,丝丝雨滴打湿了陶若虚的上衣,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浑身伤口的蛰痛。江南的美好,不仅仅在于风景的秀丽,更在于她的诗情画意。看着如此恬淡的画卷,陶若虚此时有着想要吟诗的冲动。想到吟诗,陶若虚浑身猛地一阵激烈的颤抖,他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和自己同游的皇甫馨涵,那个有着天使般,充满了魔性的脸庞的女孩,他也曾经在此为她吟过诗。那时候还是初秋,那时候他正春风得意,那时候他们曾经亲密无间,而今这一切都已飘渺无踪。
陶若虚静静地伫立在岸边,口中喃喃自语,说道:“那时候,我为你吟‘秋水无涯心有涯,无尽相思无上间。’今天我却想为你作一首诀别词。”
短暂地沉思过后,陶若虚在这秋波浩淼的江南鱼米之乡缓缓吟道:“
《相见欢》
芳草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