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走着走着,苏云就发现几乎没走几步,周围阴影的地方,到处都遍布着黑衣墨镜男,典型的一副保镖像。
外表虽然看着是保镖,但是苏云知道,他们可都是真真切切的现役军人!比起那些二调子保镖,不知道要强悍多少倍。
再往前走,已经看不到黑衣墨镜男的身影了,前面是两排军人整整齐齐的站在一间病房门口,每个人都挺直着腰,手里抱着枪械。
凃苏和苏云走向病房,刚到门口,却被门口的两人给拦了下来。
“大小姐,这里现在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其中一个人脸也不转的说道。
“我也不能进去吗?”凃苏低沉着脸问道。
“谁也不能。”
“……”凃苏在原地站了几秒,拉着苏云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出来了一个声音。
“让她们进来吧。”
“大小姐请进。”只因为一句话,门口的军人立刻改口道。
他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所以凃苏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打开门,拉着苏云进去了。
第两百零一章 真相(修)
进了病房,似乎立刻就与外界完全隔离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没有一丁点医院该有的药水味。和其它病房完全不同的构造,要到达最里面的房间,要经过很大的一个客厅,房间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盆栽,几乎每一盆盆栽旁边,都笔直的站立着一位军人。
这种程度的防卫,估计是真的连一只老鼠都溜不进来。
走过客厅,里面是两间房间,左边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右边是门是半掩着的。。
从门缝里看去,隐约可以看到很多机器设备,大概是显示器用来监控外面的情况之类的。
一排排显示器面前坐着一个文文弱弱的瘦老头,身子骨纤细的仿佛一根竹竿,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一阵微风,便能将他吹倒。
瘦老头正襟危坐在显示器面前,两手环胸,手边是一根黑色的木质拐杖,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屏幕。
凃苏轻轻推开门:“王爷爷。”
听到声音,瘦老头才缓缓转过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呵呵,苏苏来啦。”
凃苏轻轻点头,走到他身边将他从座位上扶起。
瘦老头名叫王中林,是和他爷爷一个时期的人,也是上过战场,立过军功的人。因为当年打仗的时候,左腿受了枪伤,到现在已经落下了暗疾,算是差不多废了。
所以他早早的就从军队里退了下来,即使是这样,现在他也是上校军衔,拥有极为广泛的人脉。他老年才得一子,也就是现在凃雄霸身边的贴身保镖——王小强,在王小强20岁的时候,就被他送去凃雄霸的身边锻炼去了。
和凃雄霸两个人有过命的交情,当年打仗,被凃雄霸救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在如今的年代,这种交情可以说比任何亲人都要亲了。
所以在凃雄霸中枪之后,他就亲自来到了这里掌权大局,半个月以来,从来没有离开过医院一步。
凃苏从小就是王中林看着长大的,是在爷爷冷落她之后,唯一一个还会经常找她聊天的人。
“王爷爷,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看着旁边那个房间的门,凃苏徐徐问道。
王中林也看向那个门,摇头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医生说要是接下来一个星期不醒,估计以后也……哎。。”
“………”
王中林突然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的苏云,点了点头道:
“我听那老家伙说过你,小伙子,听说那个飞鹰就是你给带头弄出来的?”
苏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王中林却突然叹了口气:“飞鹰好啊,是个好东西啊。要是在那个年代,也有这样几架飞鹰,哪会死那么多人呐。。”
苏云:………
凃苏:………
感叹了一会儿,王中林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搀扶着凃苏,慢慢走向另一个房间。
“苏苏啊,你还恨他吗?”
王中林突然的一句话,让凃苏一愣,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见凃苏没有说话,他摇了摇头,站在凃雄霸病房的门口却没有开门。
“或许我应该把真相告诉你,至少,就算那个老家伙醒不过来了,也好让他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
真相?什么真相?
正当凃苏想要说话的时候,王中林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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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还有几台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机器连在凃雄霸身上。
走到床前,王中林在凃苏的搀扶下,缓缓的坐到椅子上,凃苏和苏云两人分别站在他的两边。
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比起之前的样子,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脸和嘴唇没有了先前的血色,变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或许是许久没有那么仔细的看他了,他的额头和眼角已经出现了非常明显的皱纹,就连原来牵过她的手也变得更加粗糙了。
看着床上的他,既熟悉,又陌生,一时间,凃苏眼神逐渐有些迷失。
“您刚才说的真相……是什么?”凃苏看着床上,轻声问道。
王中林再一次叹了口气:“其实,你不是你爷爷的亲生孙女。”
闻言,凃苏整个人明显一愣,但旋即又立刻释然。
她淡淡的笑了,但眼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拦不住的掉了出来。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我竟然真的猜对了。”
苏云转过头看了看她,只见她继续说道。
“原来爷爷他突然开始冷落我,不再对我笑,突然对我变的更严厉了,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所以我拼命的努力,想让爷爷再表扬我,再对我笑,再抱着我叫我苏苏,但是不论我做的多好,他都没有再对我笑了,没有再抱过我了。
所以,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不是爷爷的亲孙女啊?只是我没想到,我那个时候的想法,竟然是真的。。”
凃苏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滴落在瓷砖上的声音显得那么清晰,让王中林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年,他知道你不是他亲孙女之后,受到的打击很大,但是他在这几年里对你的爱,绝对不是虚假的。正因为爱你,所以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那几年的时光,也是她童年唯一的温暖,那对于她,绝对不是虚假的。
“不知何时,你们的关系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啊。我知道,直到今天,他依然还在后悔。他也恨,只不过他恨的是自己啊。恨他自己连自己的孙女都留不住。
从你离开家后,他一直在后悔,想跟你说话,想跟你道歉啊,这个老头子。所以他每天都会帮亲自你收拾房间,希望有一天你还会回来住,然后跟你道歉,只不过自从你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几人久久无言,苏云暗中叹了口气。
他和凃老爷子在实验室里也相处了一年,他对任何人几乎都是笑脸相迎,给人很和蔼,很好说话的感觉。
但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钢筋铁骨,说一不二,威严十足的男人。然而其他人却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其实连跟孙女说一句对不起的勇气都没有。
十多年间,每天都会帮她整理房间,期望着她回去住,然后跟孙女道歉和好。
他不知道的是,时间越久,这句话其实越难说出口,所以这一等,便是十多年。
第两百零二章 系统
“苏苏啊,你就原谅他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爷爷啊。虽然不怎么会说话,做起事来也是个马大粗,但他对你的爱,老头子我是真的看在眼里的啊。。”王中林看着床上的昔日战友,无奈的说道:
“这老家伙,已经够可怜的了。”
一旁的凃苏已经渐渐冷静下来,静静的看着病床上的那个人,似乎又变的熟悉了那么一点。
“王爷爷,您刚才说我不是爷爷亲生的,那我的身份到底是……”
王中林捏着自己的拐杖,似乎是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大概过了十多秒,他像是想通了一般,转过身子看向凃苏,缓缓说道:
“这事儿啊,还要从你出生那一年开始说起。当年你妈妈瑾莹杉在怀孕之前,身体就十分虚弱,但是她却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结果,没有等到十月怀胎,她就早产了,中途又遇到突然难产。
哎,但好在最后孩子终于顺利的生了下来,只不过因为你妈妈却因为身体太过于虚弱晕了过去。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医生出来报喜,说是个男孩儿,但后来等你爷爷来抱孩子的时候,接生的护士却说看错了,其实是个女孩儿,这个女孩儿也就是你。”
苏云:………
凃苏:………
“而且瑾莹杉身体虚弱,刚出生的孩子也是非常虚弱的,可当你爷爷抱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体却出乎意料的好。
之后,那些负责接生的护士在一周之内,全部都辞职,去向不明,无论我怎么查,都查不到。”
苏云想了想,说道:
“也就是说,当年凃苏的妈妈生下的孩子太虚弱,虚弱到可能根本活不了多久,害怕家属医闹,而那些护士又知道她的身世,是凃将军家里的儿媳妇,出于畏惧,所以逼不得已,和别的小孩子掉了包……而掉包之后的孩子,就是凃苏,对吧?”
王中林深深地看了苏云一眼,点了点头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也正是这样想的。”
“可就算是掉包,当时医院里面肯定也是有记录的吧?把当时所有刚出生孩子的资料调出来,然后一个个拉出来做亲子鉴定不就好了?”苏云不解的问道。
王中林却摇了摇头:“如果这样可以,我们早就这么做了。关于那家医院二十多年前的资料我们早就去调查过了,但因为年代太久远了,资料保存的并不是很齐全。而且时隔二十多年,仅凭当时资料上填写的信息,找人又谈何容易?”
苏云想了想,好像说的也是,毕竟二十多年,搬家的也好,迁移的也好,更有甚者是直接出了国,这个找起来感觉好像是不太现实。
“但是多年之后我们依然没有放弃调查,我们继续追查后,发现在残留下的资料上,有符合当天孩子刚好出生,孩子很虚弱,并且可以找的到的人有两户,其中一户的孩子虽然生下来虚弱,但之后的身体却很健康,你爷爷去做了亲子鉴定,但是很遗憾,并不是。”
“那另一户呢?”凃苏轻声问道。
“另一户的孩子在出生下来,就因为身体过于虚弱,所以没过多久就直接夭折了,为了避免让那户人想起这些不好的事,我们也就没去拜访。”
所以,线索到这里就断了。苏云暗暗想到。
目前只知道,凃苏是因为当年被调包之后才来到凃家的,而她的身世,还有瑾莹杉的那个孩子究竟在哪,是否还活着,这些都无从得知了。
王中林没有说瑾莹杉第二个孩子的事,因为第二个孩子涉及到的可是这次枪击案的幕后黑手,他不希望把这两个孩子给卷进这些事里。
“我觉得……这些过的事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苏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凃苏和王中林都是一怔,看向他。
“反正现在姐姐就是凃将军的孙女,凃将军也是姐姐的爷爷,凃将军也是喜欢姐姐的,有没有血缘,其实都没有影响的吧。”苏云理所当然的说道。
凃苏因为他的话愣在了原地,而王中林却是从惊讶变为高兴。
“呵呵呵,你小子,这话说的老爷子我爱听!是啊,苏苏,他说的没错啊,有没有血缘关系,那都是个屁!老家伙啊,你给我起来,听听孩子说的这话。真是!活了一辈子,偏偏在这种地方,你啊,连个小孩子都不如。”王中林笑呵呵的对着床上的凃雄霸说道。
在凃苏的记忆中,王中林是个很爱笑的人,和她爷爷见面的时候,他几乎每时每刻都是悠悠闲闲的在笑着。但从进来到刚才为止,王中林却一刻也没有笑过。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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