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想从煌口中听到毫无进展的消息，但他却再一次让我失望了。
“确实就是这样。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之下，慕容家以最快速度输送了一批合用的人手过来，只是他们的本事，比起那魏潇来实在是差得太远了！折腾了好久，解封也只是取得少许的进展，要有实质性的突破，估计还得需要等待好一阵子。”
顿了顿，煌主动在这个话题之上延展：“而我们为了得到这批破禁人才，还不得不提前履约，魔金和琉铜两位大酋长已经先行带领我族大批精锐，进入到北州府之中，作为客军协助慕容家跟其他州府的斗争。若不是如此，在四大酋长的带领下起齐精锐杀过来，你王子铮不可能有任何侥幸！”
煌说的是事实。被抽调走的大量异族战士姑且不说，光是四大酋长齐集，这阵容便无人可挡了，就是赤眼魔猿也不可能！而挡不下他们的后果，那便是摧枯拉朽的大屠杀，光凭他们四人便足以把我们给彻底打崩盘了！
不过世事没那么多如果。这会我才是胜利者，当然不会在这种口舌之争上退让，冷笑道：“决策是你们自己做下的，两个大酋长一死一重伤，这苦果当然得你们自己吃下来了，难不成还指望我给你们机会重来？”
煌满脸颓然。
当局者迷，煌刚刚的话语我细细品味，倒是咀嚼出一点东西来。这会儿顺势挑拨道：“按照我看来，你们的圣祖也不怎么厚道嘛！故意让你们分兵两头推进，像现在这样出差池了，大半精锐折损下来，他便能轻轻松松权力交替更新换代了。等他那几十个手下全都苏醒过来后，还不得彻底变天？”
煌彷如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怔在当场，脸色发青。
好几秒过后，反应过来的他才涨红着脸道：“满嘴胡言！圣祖是我们四大族共主，又怎可能做出此等自损肱骨的事情来？”
见煌已经动摇，我顺势加上一把火，自顾自下定论道：“真相是，他在送你们这些掌权者去死！不管我又或是慕容家的敌人，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借刀杀人，杀一个是一个，这大概便是蛮尤心中的想法吧……”
“你放屁！你血口喷人！”
煌无比的激动，竟然不顾自己现在受制于人的状况，强行上前来要厮打我。
虽然他表现出完全不相信的样子，但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对我的说法将信将疑。
怀疑的种子种下去，这刹那间我忽然有了个恶念，觉得这老头或许能派上用场。
第三千八百零一章 条件
“真相如何，总会慢慢水落石出的。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拭目以待不就行了吗？”我随手把煌推翻在地上，冷笑了起来：“我忽然改变主意，不想杀你了。你不是不想死吗？等我问话完了，就放你回去，如何？”
听说我肯放他一马，煌迅速冷静下来了。
表面上，他身为四大异族大长老，事事以四族利益考量优先，甚至在我挑拨离间时暴怒起来要跟我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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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他却并不真是把荣誉和族群利益看得重于性命之人。我开口询问他关于四大异族的情报，他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拒绝，而是希望交换自己的活命筹码，光是凭这一点便能够证明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听到我说要放他问话，他这瞬间的情绪变化，很明显说明他已经心动了。
但煌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反而谨慎的问道：“你刚刚也说过，你没有放过我的可能！现在为什么又忽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放你回去，或许会对我更有好处。”我如实的回答说道，在煌这种城府深的老狐狸跟前，诚实以对是最有效果的：“我刚刚已经把我对蛮尤的猜测说出来了，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会自行判断。而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把你放回去，对我的威胁极其有限。但若蛮尤是真的打算把你们这些权位者清洗掉的话，你肯定不会甘心乖乖就范等死吧？”
蛮尤再一次沉默了下去。只是这一次眼神中闪烁的不再是激动，而是冷静锐利，这样的眼神已然是最明显不过的答案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以后，我继续开口说道：“我会放过你，但你要付出代价。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让我获得想要的信息，我满意了你就能活命。”
“那你继续问吧！”煌木着脸回道。
我毫不客气，问：“这次你们攻过来的人手折了个大半，外加上派调到慕容家的大批精锐，就算四大族的底蕴再丰厚，估计也已经伤筋动骨了。我想问的是，你们若要再组织起同等规模的战力，需要多长时间？”
煌身为主理四大异族的大长老，在统领层面上的触觉非常敏锐，我才刚问出这个问题，他马上便会意过来，看着我说道：“你想趁机扩展！”
“当然！”我毫不掩饰的说道：“乘着大胜的气势，这会不尽量扩张势力，更待何时？我的目光从来都不只局限在中立之地！四大异族如果不识相，下一次再跟我们对上，强弱之势就要直接调换过来了！”
煌很想哂笑。毕竟我这边现在加起来也就四五座小城而已，而且还是大战过后满目苍夷的城池，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利益回收可言，没有资本还谈什么扩张？
不过他马上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猛然想起来，在早前不就的比武大会之上，由他牵头的赌局，足足亏本了几十亿两黄金，其中大半就都流入到了我的手中。这笔钱用来招兵买马，全部转化为实力的话，那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而想到已经元气大伤的四大异族，很快便要面对如此可怕的一个敌人，煌便禁不住头皮发麻。
针对这一点，四大异族的真实状况，煌便有些说不出口来了。他本想用些不实情报含糊过去，但当跟我的锐利目光对上时，他所有准备好的说辞便都说不出口来，一时间竟对我无言以对了。
我不给他回避的余地，直接冷冷威胁道：“机会只有一次，你最好想清楚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的。我自有手段鉴辩你话语的真假，若是被我发现你耍我，你便再也没机会走出这个大门口了！”
在我撂下这一通狠话后，煌的表情很快变得颓丧起来：“半年时间！没有半年时间整备，四大族不可能再纠集起同等规模的部队来！”
说这些的时候，他双眼之中尽是犹豫和挣扎。把他这表情尽数收在眼内，我已判断出这话十有八九是真的，不然这老头的演技便太过逆天了。
第三千八百零二章 转变
半年时间，对修行者们来说不过是白驹过隙，但却已足够我做很多的事情了，好好利用这个机会，甚至把四大异族从中立之地的王座上拉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盘算没必要对煌说出口，慢慢筹划，等到关键时刻再发动雷霆一击。
这三个问题，基本就是我目前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情报，都有答案以后，剩下的便是细问各方面的零星消息，大部分都是关于四大异族本身，也有少许涉及到他们的盟友慕容家的，还有人族四大州府现在局势的，只要我感兴趣，事无巨细都随意询问起来。
煌在越过最后的底线以后，一切便都无所谓了，对我的问话是知无不言。这一问一答之中，我又得到了非常多的有用信息。
能想到的问题都问过以后，我把圣灵瓶拿出来，以圣水浇灌落到煌的身上去。
“你的回答我还算满意，按照约定，我给你一条生路。”我淡淡说道。
煌这种人老成精的家伙，言语说得再好听也只信三分，只是小命被我拿捏着才不得不言听计从妥协而已。直到此刻，我以圣水替他疗伤续命，他才真正相信我愿意放他一条生路，总算放松了心中一直绷紧的弦，露出劫后余生心有余悸的表情。
“关于你对圣祖的推断，我持保留意见。”煌突然说道：“我知道你故意诱导我的用意何在。我煌为了活命能够出卖四大族，自然也不介意在必要时刻跟圣祖为敌！若是圣祖真的如你所言般排除异己，我愿意和你合作，在必要时刻里应外合！”
“很好，那就这么说定下来了。”我说：“未免避嫌，我最多只能秘密让人把你送到坠星城外去。你自己回四大异族属地去，有问题吗？”
“没有。我有跟心腹的秘密联络手段，他们会把我平安送回去的。”煌说。
四大异族在大战之前，策划过一次针对项翼的刺杀行动，当时我就已感叹起他们的渗透手段了。现在听煌老头的口气，我似乎还是太小看了他们的谍报能力了，蛰伏在我们势力之中的间隙还不少。为免这些人手以后在关键时刻给我们下绊，有必要进行一次地毯式的排查清扫了。
我摇响了密室的铃铛，让侍者替我把虞梁叫唤过来。煌是我今后计划中一枚重要棋子，不能出任何差池，送他出城的事情我自然找最谨慎最能信任的人去办了，虞梁老爷子就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合适人选。
在让他行事之前，我还以翡翠幻境的力量替煌做了一番伪装，做到万无一失了，这才让虞梁把他送出坠星城去。
吩咐完毕后，目送他们离开虞府，我的心思收了起来，重新放到修行之上去。
与四大异族的一场大战下来，我感觉自己又再进步了。
这种进步，并不是修为上的突破，或是武技上的精进，而是心境上的升华。
我第一次与高阶真神以对等身份交锋，并且在一番恶战之后战而胜之，这对我来说就相当于迈过去一道坎，以往在我看来很高很难跨的坎。毫不夸张的说，这简直就像是鲤跃龙门，直上九重天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