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看这书的封皮很古旧,还以为里面都是些难懂的东西,没想到里面的记载意外的挺容易读,都是些白话,而不是那些难懂晦涩的文言文之类。
这书名为棺经,自然讲的是棺材的事情,但是详细的有点过分,我简单翻了翻前面半本,发现里面对于棺材的各方面几乎都有涉及,从棺材的选材和格式,到棺材下葬的各项大小事宜,甚至不同格式的棺材下葬时的细节都有记载,简直可以说是一本棺材大百科了。
刁老金给我这书做什么,难道要我去卖棺材不成?
而且我翻到中间几页的时候,诧异的发现,这本书,居然记载了关于棺材的生辰八字。
人有生辰八字我是知道的,棺材还有生辰八字这一说,这倒是闻所未闻,人结婚生子归天都讲究生辰八字,配得上就是吉,配不上就是凶。就比如现在外面的那些人,因为不想错过吉日才连夜想要下葬,这吉日多半就是从生辰八字来推算的。
而这书里说棺材也讲生辰八字,难不成棺材还要结婚不成?话说棺材的生辰是怎么算的?从做成的时候开始算?
我从小到大都接触棺材之类的东西,对此倒是也有些了解,看到这里顿时就来了兴趣,开始仔细研读起来。
这本书比起书,更像是一本笔记,上面记载的东西很多明显都是后来人添加的,内容有些凌乱,但是并不影响阅读,我越读越入神,只有中间抽空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那些出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面搭起了个简易的棚子,遮着棺材防止淋雨,人也散了一大半,只有零星几个人在棚子里面打着哈欠守棺材。看来他们是听了我的劝,决定明天再下葬了。
这样一来也就多半出不了什么事了,我就放下心来,专心读起了棺经。
不知不觉之间,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我这一看就过了三个多小时。
要是平常我看书怕是半个小时就能打瞌睡,这次倒也是稀奇,不过棺经里面的东西着实有趣。
想着明天还要赶路,这下不睡也得睡了,有些意犹未尽的放下书,躺下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睁眼一看,房间里不见刁老金的影子,似乎是已经起床了。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外面站着个头上包着白布的中年人,正是昨晚那个送葬的。
只见他一脸的急切,凑上来就道:“小哥,帮帮忙吧,棺材出事了!”
一大早的我就被这中年人带到了放棺材的棚子里。
此时棚子里里外外已经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古怪,而且都站在离棺材的几步之外,似乎没人敢靠近一样。
然而那棺材在我眼里还是和昨晚一样,没什么区别。
我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棺材道:“这不是没事么?哪有什么事?不是还抬不走吧。”
中年人叹了口气:“要只是抬不走就好了,小哥,你把耳朵贴上去听听。”
“啥?”我愣了一下,看了看中年人,只见他似乎没想解释,于是只好依言把耳朵贴了上去。
刚刚贴近棺材的侧面,忽然间里面传来清晰的一声声响。
“咚!”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敲一样。
这一敲敲的我浑身一震,立刻清醒。
我下意识的往后一缩:“这什么情况。”
中年人有些紧张的问道:“你也听到了?”
我没有回话,和中年人大眼瞪小眼,然后过了一会,又抬脚蹭了过去,把耳朵贴了上去。
因为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听到的那个声音,和这个很像。
要是换了之前我肯定不敢这么干,但是这几天经过马芳芳那事,我的胆子也大了不少。
我想到了小时候学的温水煮青蛙的故事,说的是把青蛙放到温水里,然后下面再用火烧,青蛙是不会跳出来的,直到被煮死。现在想想,我就是那只青蛙,如今周边发生的事情就是被火烧的温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被煮死的那天。
我想那一天会到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人难免有一死,只是死的方式跟理由不同罢了,以前我努力读书学习是为了赚钱让爸爸跟爷爷过的好一些,可现在赚在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家人这唯一的牵绊都没了还谈什么人生与理想。
我摇了摇头将思绪拉回,悄悄地将脸贴着棺材侧面,没过一会,又是一声清晰的:“咚!”
我忍住想要后退的冲动,贴着耳朵继续听,又过了一小会,再次传出来一声咚!
这下我连连后退几步,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这声音和昨晚我听到的棺材里发出的声音很像,但是却小的多,如果不是离得很近是听不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再不敢接近棺材,难道是尸变了?要真是尸变了,我可镇不住。
中年人苦着脸道:“俺们要是知道还能叫小兄弟你来看么?”
我挠了挠头:“你找我也没用啊,话说谁告诉你让你来找我的?”
中年人马上回答道:“是昨天晚上和你一起的那个老伯说的,他告诉我你能解决,然后让我来找你。”
刁老金?我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刚刚下楼也没看见刁老金,他跑哪去了?
为什么刁老金说让我来解决?我可是什么都不会啊,这要是尸变了,他还指望我收僵尸不成?
中年人眼里带着期盼看着我:“小兄弟你要有什么办法,就赶紧说呗,我们这一大早的准备起棺,抬棺的听到声音都不敢抬了,昨天已经耽误了,今天要是还不能下葬那可怎么办啊。”
我挠了挠头说我真不懂什么,昨天晚上那就是我瞎说的。
中年人又上来劝:“哎呀小兄弟,你驾驷着呢,就不要谦虚了,只要你能帮俺家老爷子下葬,好处少不了你的。对了,我还没说过,我姓徐,你叫我徐大就行,这里都是俺们兄弟,没什么不好说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红包就要往我手里塞。
我哪里敢收,连忙推回去:“我不是谦虚,我是真不懂。”
这时候昨天晚上那最先和我们吵起来的中年人说话了:“大哥,别信他,我看他说不定是和这些个抬棺材的一气儿的,就想搞事来弄我们一笔。”
那徐大一瞪眼:“你个骑马戴眼镜儿的(装大作势的意思。),俺们家这点钱,谁能惦记的上?”
说着徐大又转过脸来跟我说好话,问题是我是真没办法,正准备再推辞,忽然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没事,小子,这活我们接了。”
_第二十章:棺底绿霜
我回过头,只见是刁老金正背着手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