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抱着他闺女晃悠,给正在喂奶的林雨桐笑道:“人活着,走得觉得自己有价值。以前是弘晟小,在她身边也不觉得寂寞。现在孩子大了,得过来进学了,她那是寂寞了。觉得没什么可牵挂的了,这世上没谁离不开她了,就觉得活着没劲了。如今十四那德行,额娘估摸是放心不下的……”
所以你这办法,一般人真用不了。
两人说着话,四爷趁着吃饭的空挡,来抱抱孩子,前面还有事情要忙呢。把弘晶晃悠睡了,轻轻放下,临走的时候交代林雨桐,“弘昼的亲事,你没时间就交给耿氏去,在宫里成亲也是一样的。”
林雨桐点头应着,就怕出声吵醒了哪一个。她现在的作息时间完全是乱的,孩子睡的时候她跟着睡,孩子醒了,她得跟着起,反正很少有完整的时间说一下子就睡上七八个小时。
今儿才睡下,就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说话声,没见谁进来禀报,她就接着睡,这一觉就是一个多时辰,孩子都醒来又嗷嗷的要吃奶的时候才起来。又一轮的喂奶,林雨桐问董小宛,“谁来过了?”
“是四福晋。”董小宛低声道:“可能是乌拉那拉家的姑娘叫四福晋有些不安了。”
赐侧福晋这事并非自己所愿。这对富察氏来说,确实是有几分不公平,“人呢?”她问道。
“还在外面等着呢。”董小宛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要请进来吗?”
“嗯!”林雨桐应了一下,就叫三个奶嬷嬷抱着三个儿子去另一边的暖阁吃奶去了,屋里只剩下她还她怀里的十格格。
“请皇额娘安。”富察氏进来看见林雨桐亲自喂奶,还吃惊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平常,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低头福身请安,动作行云流水,叫人瞧着觉得赏心悦目。
林雨桐抱着十格格换了个方向,一个吃完了,她有点不满足了,闭着眼睛直哼哼拱另一边呢。坐下,调整姿势把孩子包好,这才招呼富察氏坐下,“你很聪明。”林雨桐不跟她磨叽,实在是没这个时间和精力,“弘历就是那么一个人,当初是你选择了他,是你的家族选择了他,就是再失望,这条路你都得走下去。显然你很懂这个道理,也很善于利用自己的长处。你慢慢的了解弘历,对他的态度就是顺毛捋,你汲汲营营,在他心里打造了一个近乎了完美的妻子形象。但同时,你吝啬给出你的感情,在你的心里,弘历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是一个很轻易就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人。富察氏,你在掂量着对方的重量,才根据这重量考虑你该付出的感情。你的那些所谓的感情,是可以量力伸缩的。这样的感情比起弘历的滥情,谁比谁高贵呢?”
富察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她无可辩驳。
“两口子过日子,有感情基础,这叫锦上添花。没感情基础,这日子一样要往下过。你怎么选择过自己的日子,这是你的事。只要你能应付,只要你觉得高兴,怎么过都行。但是富察氏,有件事你得掂量掂量后果。”说着,声音就严厉了起来,“叫弘历误会的那幅画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谣言你都敢造?真当本宫跟万岁爷离了皇后,手就够不到了?”
富察氏脸一下就白了起来,这世上过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本宫和万岁爷一直没吭声,就是想给你一个机会,可是你呢?推波助澜,叫弘历差点成了整个天下的笑话。夫妻一体,父母子女一体,一损俱损,这道理马齐夫妻没有教给你?”
“儿臣再不敢了。”富察氏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没错,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心存侥幸。
林雨桐抱着弘晶,腾出一只手扶起富察氏,“站在女人的角度,我佩服你的勇气和手段。这样的负心汉就该狠狠的整治,但作为皇后,作为弘历的嫡母,你这样做,触犯了我的底线。不过看在同为女人,都不容易的份上,我再问你一遍,你要跟弘历过下去吗?如果不乐意,我可以叫你脱身,从此海阔天空,过自己的日子去。如果乐意,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忘了今天咱们说过的话……”
这次富察氏是真吓住了,皇家哪里会有和离的夫妻?她摇摇头,“我生是他的福晋,死也该是他的福晋……”
林雨桐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却完全能理解,只点点头,转过身放弘晶去摇篮里睡觉,然后摆手叫富察氏离开,难得发了一次善心,结果人家并不领情。弘历到底哪里好了,叫这么些好姑娘前仆后继的。
快过年了,都忙了起来。这跟养孩子养身体的林雨桐没什么关系。年前年后不光是过节要忙。皇家好些孩子还要成亲。
比如弘旺的婚事就在年前。
董小宛知道皇后待弘旺比别个不同,特意过来禀报了一声,“正日子及时后天,明儿都开始晒妆了……”
“挑两台好东西给萨仁送过去,就是给弘旺和十福晋做脸了。”林雨桐记不太住这些小辈的名字,尤其是女孩子,一多就记混了。萨仁是能记住的为数不多的姑娘之一。
说完这个,又问董小宛,“八福晋没作妖?”
董小宛顿了一下,“八爷说婚礼盖在廉亲王府举行的,八福晋没言语,婚礼就放在八爷府里,说是住满一月就搬去贝子府。”
嗯!八爷只这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成亲不在自己家里,八爷得把自己给憋屈死。
这回八爷没憋屈,但八福晋是有的憋屈了。一个个仰着笑脸过来给八爷八福晋道喜,给儿子娶媳妇,多大的喜事啊,该高兴的吧。
八爷见了谁那都是笑脸相迎,八福晋就那么淡淡的坐着,人家说恭喜,她‘嗯’一声,人家说贺喜,她‘哼’两声,八爷的笑脸几乎都撑不出。
有那送亲的蒙古宗亲就问八爷了,你们要是觉得我家的闺女配不上你家的世子,早说啊!我们现在就去找皇上收回赐婚。蒙古的格格可从来没有招不到勇士的说法。
这叫八爷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九爷在边上帮衬,好说歹说,把人呢拉去喝酒了,才把这一茬事给岔过去。
晚上好容易应付完了,八爷跟着八福晋回了正院,还没坐下,直接就摘了头上的帽子怒道:“不是都说好了,你这是瞎闹腾什么?今天那么多的人,我的脸面都叫你丢尽了!”
“现在嫌弃我来了,以前都干什么去了?”八福晋又是一声冷笑,“早说过了,弘旺克着我了,他不在府里,我这肚子才好有动静。他在府里,我怎么可能怀上?胤禩你就是变了,变的我都不认识了。你跟我说过的话你一句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儿子孙子,什么时候你变的那么庸俗了?你说过的咱们的天下,咱们的一切……那些都去哪了?一件都没有实现,然后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就是个骗子!懦夫!孬种!缩头乌龟!”
八爷的脸越来越青,起身道:“要是你还是这样子,咱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日子也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你要是实在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回头我跟弘旺他们一起离开,你眼不见心不烦吧。”
说完,不等八福晋说话,脚步匆忙带着几分狼狈的走了。
宝珠在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见八爷出来了赶紧躲在一边的柱子后面。等八爷走了,才闪身出来,看看八爷离开的方向,再看看屋里的方向,到底脚步一转,追着八爷去了。
“八爷!”宝珠追的有点着急,远远的就喊了一声。
八爷脚步一顿,见是宝珠,就僵硬的笑了笑,“是珠儿啊?怎么还没睡?”
“我……我是来替福晋给您赔不是的。”宝珠福了福身,“福晋她最近情绪都是这样,您是知道的。上次听九福晋说,皇后娘娘把这种情况叫更年期。说的大致情况就跟福晋这差不多,脾气有点变了,人容易多疑焦躁……肯定是很多人都有这状况,要不然连皇后娘娘都知道……”
八爷的心里好受了点,“是这样啊,也是最近太忙了。等忙完大阿哥的婚事,找太医来给福晋调理调理,你在福晋身边,多开解她。好好的陪着福晋,等将来你出格的时候,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宝珠心里的黯然一闪而过,“快别开玩笑了八爷,我只想陪着爹爹、福晋还有……八爷……”
八爷不以为意,哈哈直笑,“世上最不能信的话就是大姑娘不想上花轿。”他伸手拍了拍宝珠的肩膀,顺手将她披风上的帽子给戴头上,“夜里风寒,别在外面逗留,赶紧回去吧。”
宝珠一低头,脸上不由的就热了起来。福了福身,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八福晋站在墙角的梅树下,只觉得手脚冰凉,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一般。心里只有两个名字——宝珠和胤禩。
一会儿眼前是宝珠年轻鲜嫩的脸,一会子是胤禩开怀的笑。一会子是宝珠含羞的一低头,一会子是胤禩亲昵的一抬手。只觉得两副面孔交织在一起,变成了巨大的怪兽,像事要随时吞噬掉自己一样。
一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意想不到的脸,“是你?”
萱宝有些手足无措,她晚上来找阿玛说点事,远远的看见阿玛跟宝珠在说话,态度极为亲密。作为女儿,她是不适合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于是她躲在一边等两人离开。谁知道两人没离开呢,福晋又来了。然后两人分开了,福晋一动不动,等自己到跟前的时候,一碰人机倒了。将披风给她围上,又是掐人中,好半天才醒过来。不敢叫人,明天就是弟弟的婚期,闹起来可怎么是好。人这辈子就这一次,不管怎么着,也不能闹起来。她等着福晋醒来,她一睁眼就看见她眼里那一瞬间的无措。
这一刻,她突然就有些可怜起福晋了。心一软,嘴里不由的道:“嫡额娘要不要去我院子里坐坐,这里离我的院子近些。”
八福晋就是不想回那个正院去,只要一想到胤禩和宝珠,她心里就直犯恶心。除了正院,去哪里都好吧。
萱宝就伸手将八福晋扶起来,“您这段时间可瘦了不少……”手地上摸着都觉得有些硌手。
八福晋看了萱宝一眼,这还是这么些日子以来,自己获得的第一份来自除宝珠之外的关怀。她没说话,也不言语,沉默着任由萱宝搀扶着她。
进了小院子,入了正房,八福晋左右看看,“看来我对你是不对!这么逼仄的院子,没有宝珠的一半大。”
萱宝只笑了笑,挥手叫丫头们下去,亲手捧了茶递给八福晋,“……皇额娘说,别叫我们怨天尤人。谁也不知道昔日的苦难,会不会成为我人生路上的资本。我信这句话。我的日子过的不容易,所以我才更知道有个人能真心真意的对待我是多么宝贵的事……”
八福晋的眼神就凌厉了起来,“你是在教训我?”
“不敢!”萱宝笑了笑,倒是并不惧怕,只道:“我是阿玛的女儿,我信阿玛的为人。阿玛待何先生情同手足,怎么会做出那种有违人伦的事来?倒是福晋,您怎么就会那么想呢?在您心里阿玛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待您的情分都是假的吗?哪怕是眼见为实,可我们更应该自己的心。皇额娘说过,眼睛会看错,但只要心透亮,是不会看错的!福晋,您得好好问问您的心,看看变的是阿玛,还是您?”
门外的八爷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背过身去,只留下颤抖的肩膀在寒风中傲然而立……
第952章 重返大清(57)三合一
八福晋久久没有说话,等浑身暖和点站起来往出走的时候,手都搭在门帘上了,才停下脚步跟萱宝说了这么一句:“听你今晚说话,才觉得你是阿玛的闺女。你阿玛是个能干的人,真说起来,跟万岁爷并不相上下。你以前的样子,我顶看不上。堂堂的八爷,女儿怎么会是你那个样子。如今再看,你果然真是阿玛的亲闺女。”
萱宝手扶着桌子没有往外送,她知道,她要是跟出去,未免有些尴尬。
八福晋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八爷。她扭脸朝屋里看了一眼,自己果然没有说错,到底是胤禩的种,就是缩着脖子,那脑袋里的弯弯绕,也比别家的多。
两人就这么一个站在屋檐下,一个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站着。夜里的风打着呼哨,吹的身上的披风扬起,八福晋嘴角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萱宝是故意的,刚才所有的话胤禩都听到了。胤禩知道自己在怀疑什么,细细想想,萱宝虽然是故意的,但她的话确实是对的。胤禩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受不了了,受不了现在的自己,也受不了胤禩对任何一个女人温柔。寒冬腊月的天,大半夜的站在这里,腿脚该冷了吧。胤禩的腿脚都不算好,那几年先帝对胤禩并不待见,说跟胤禩的父子之情绝矣。胤禩是逢年过节就跪,这一双腿就是那时候给跪坏的。其实跟十三差不多,只是胤禩怕人笑话,从不在人前露出来罢了。这会子应该冻的骨头都疼了吧。
脚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胤禩这才回头。八福晋什么也没说,过去搀扶着他就走。
八爷由着八福晋拉着,他抬眼借着雪光看福晋的侧脸,还是这么一个人。那时候从塞外回来,整个人都是被抬下马车的。病了小半年都不见大好,但大朝从不耽搁。该去就去,回来一进大门就软了。还是她,就站在大门口等着,是她搀扶着自己走叫自己在外面面前留下最后一点属于八爷的体面。
自家的府里,路并不长。夫妻俩都没有说话,仿若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候苦吗?比现在苦。
那时候难吗?比现在难。
“那么苦那么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八爷终于开口,反手拽着八福晋,“还有什么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八福晋抿着嘴角没有说话,一如既往的倔强。但搀扶着八爷的手却没有松开。
回了院子,宝珠从屋里跑出来,看见夫妻两人回来愣了一下,随即不自然的一笑,去看八福晋,“福晋去哪了?怎么着都不见,急死人了。”
八福晋的脸微微朝一边一撇,八爷攥了攥她的手,“是宝珠啊,怎么不回你自己的院子去?我跟福晋过去瞧瞧大格格,兵荒马乱的家里乱糟糟也不知道吵到她没有。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说着拉着八福晋绕过去直接往前走,边走还边道:“咱们萱宝都开始找婆家了,你把人家宝珠留下家里留到什么时候去?萱宝是宗室女,年纪再长两岁都不急,宝珠是汉家女子,十一二定亲都已经算晚了。如今宝珠多大了?瞧着可不小了。赶紧跟他爹说一声,女大不中留……”
八福晋深深看了八爷一眼,知道这是顾忌着何卓的面子,拿话点这姑娘呢。配合的‘嗯’了一声。
宝珠在两人的身后,马上就白了脸。
回了屋子,梳洗躺下了,谁都没有说话。八爷睁着眼睛看向床顶,一动也没动。福晋的头在床的那头,不是跟自己闹腾不跟自己一头睡,每回腿冷的暖不热的时候,两人都是一床被子分睡两头。福晋睡觉的时候,是抱着自己的腿的,不是她这么捂着,自己根本就暖不热。其实热炕也行,但自己一睡热炕就上火,第二天嗓子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就是用热水泡,那骨头缝里的寒气好像也泡不出来。她就这么一宿一宿的搂着裹在怀里……
腿慢慢暖和了,脚也不冷了。但脚背上凉凉的液体叫八爷知道,福晋哭了。
他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晚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第二天早早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弘旺的婚礼办的很好,福晋脸上没多少欢喜的颜色,倒也没在冷言冷语冷着脸闹疼。
等把儿子儿媳妇送进洞房,他几次想找福晋说话,福晋就找机会躲开了,没有任何一点想要深谈的样子。
直到了年跟前,这点状况也没有改变。甚至除夕宫宴,她也告假了。
八爷觉得事情不对了。福晋这是把自己彻底的给封闭起来了。
所以林雨桐就在宫宴前见到了八爷。其实宫宴前她真挺忙的。这种场合她不出席不合适,但要出席就得把这四个小祖宗安顿好。四爷已经在前面支应着了,八爷说还没见过那四只小的呢,四爷能怎么说?肯定叫去了。这些人也不是真就去看孩子的,也知道这么着会吵到孩子。人家那就是给孩子送压岁钱的。不见孩子成,但压岁钱得给。过来前还得跟人家孩子家长说一声,告诉人家说,我家来看过你们孩子了,钱都过了哈。这跟现代那些看人家孩子的道理是一样的。就是人情走礼嘛。不过好些人家都是女人出面,因为林雨桐住在九州清晏不怎么方便,但这些人只当不知道,亲自跑了一趟四爷给林雨在园子里的住处栖凰居。栖凰居是四爷后来改的,就是叫林雨桐住着有点亲切感的。反正弘时媳妇和弘历媳妇如今在那边支应着,招待这些上门看孩子的贵妇们。
因着这个缘由,八爷说要看孩子,四爷就准了。八福晋请假了,那八爷不可能是失礼的。本来有弘旺的媳妇或是萱宝,这两个出面也行,但八爷在这种事上,一直跟弘旺分的很清楚。弘旺跟四爷的情分是他们爷俩的事,他跟四爷的事这得另算。因此张起麟说八爷来了,连林雨桐也没多想,以为就是看孩子的。
孩子们都刚吃了奶,奶嬷嬷正在给拍奶嗝呢。肯定是不能抱出去叫见的。
索性林雨桐自己已经穿戴装扮好了,就直接去见了八爷,“……都刚睡下,回头抱出来叫他们给八叔请安。”
八爷连称不敢,说了几句孩子的事,就有些歉意,“福晋没来给四嫂请安,到底是失礼了。”
这个不用专门给自己说。有些人愿意露脸就来了,有些人不愿意露脸说一声病了也就是了。没人认真去追究。但总的来说,来园子过年,是一个殊荣,不是谁都有这个殊荣的。
她浑不在意,“歇着就好,又不是外人,想见什么时候都能见,很不必说这个。”
八爷笑着接话,“那是四嫂宽仁。上次还听谁说了一嘴,说是四嫂知道更年期的事,我倒是找了几个太医,对这个都没有什么了解。给福晋瞧了,看的都是一些舒心解郁的汤药,喝来喝去一点用也看不出来。我过来,也顺便问问四嫂,这更年期是个什么状况。”
林雨桐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八爷这是为了八福晋来的。
八福晋的情况确实有自身的原因在,但更年期的外因肯定对她的精神状况有些影响。
“暴躁、容易发怒、烦躁、抑郁、多疑等等,大致上看就是觉得人脾气更坏了,更不可理喻了,这都属于更年期的外在表现。这就是一种疾病。”也许这么说,八爷心里会好过些。
果然这话一出,八爷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前倾,两眼放光的看着林雨桐,“还有这样的病,闻所未闻。”
“每个女人都有,在进入三四十岁之后,都有不同的表现。只是有些人的表现轻一些,有些人的表现更重一些。如果生活如意,丈夫关爱,子女孝顺,事事顺心,这种表现就轻微甚至是没有。如果生活压力大,跟丈夫关系紧张,因为子女的事情烦心,又有这样那样的事总是不尽如人意。可能这种表现就会重很多,叫人看上去像是整个人都变了……”林天月说的越是详细,八爷的眼睛就越亮,原来福晋不是变了,她只是病了。只是病了而已,病了就吃药,病了就要瞧大夫,总能治好的,“可有方子?”
林雨桐摇头,哪里有什么方子,解舒理气的方子其实是对症的。
八爷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随即又一笑,“是啊!这世上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理解!理解。不过没关系,病了而已……”只要不要命,病了就病了吧。病了自己照顾就好。
哪怕不能治,他的心也没来由的轻松了起来。
看着八爷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林雨桐真是有些感叹,这两口子啊。不过男女感情不就是那么一码事,在一起不开心,有时候都觉得是对彼此的一种折磨。可要分开吧,却怎么也舍不得。
这种感情不说当事人,就是外人看着,也觉得虐的很。
林雨桐一点也不羡慕,在她看来,跟四爷这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就挺好。
过年了,太后接回来了。还别说,四爷的办法真不错,太后瞧着精神多了。不光嗓子亮堂了,就是腿脚也瞧着利索了。
完颜氏小声跟林雨桐嘀咕,“能不好吗?每天骂我们家爷骂的我们家那几个小孙子看见他爷爷都不怕了。这还不算,真气急了,追着拿拐棍打的时候都有。”
林雨桐就笑:“十四又干嘛了?”
能干嘛?
年前这几天闲的蛋疼,这么大一把年纪了,非要在家里的湖上溜冰玩。谁知道家里的几个小孙子淘气,之前在湖上糟了冰窟窿钓鱼了。钓完鱼又把冰坨轻轻的盖在上面了。这缝隙一到天稍微暖和的时候就能大一些,看着没事,但真要一碰,准掉下去。然后自家爷这么大年纪了,孙子都老大不小了,他去溜冰了。然后掉他孙子给挖好的坑里了。池子里的水不深,掉下去人没事,但也浑身都湿透了。这大冷天的,掉冰窟窿里,想想都知道有多窝火。这位衣服一换,喝了汤药,觉得没事了,抓住几个孙子扒了裤子就一顿揍。可这事孩子也委屈啊。在家里玩对吧,他们要溜冰都知道叫人看看冰结实吗?怎么玛法反倒是不知道了?一个个的平时就不怕他们玛法,孩子就是这样,平时越是爱逗他们,跟他们没大没小的,他们是怎么都不能怕的?这一揍,可不得造反。几个小子裤子也不要了,光着屁股就往外跑,然后当阿玛的就追。那场景就不能看。三个小子也不全是笨蛋,实在不行了,一溜烟的就往太后屋里跑,这下好了,他玛法追过去,就是太后的一顿拐棍。
太后的嗓子可嘹亮了:“叫你为老不尊……”
林雨桐只听着就觉得可乐,当着孙子的面被额娘给打了一顿,这真是……“看他以后还说嘴?”
完颜氏说着就叫自己的孙子上前给林雨桐瞧,“这是弘明家的长子永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