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的擂鼓山,没什么景致可言。两人跟在许多的武林人士之中,一点也不打眼。
进了谷中,远远看见一个清瘦的老者跟以青年对弈,那青年可不正是段誉。
林雨桐对围棋,在红楼里学过,跟林黛玉,跟林如海,跟闻天方都学过。无聊的时候,也摆过棋谱。虽然水平一般,但看是能看懂的。她深知着棋局的厉害,只不敢深看。
突的就见那老者拿起一枚棋子,朝松林里扔去。紧接着,松林里出来一个黄袍的僧人,竟然是鸠摩智。
就听他道:“路过宝地,听闻有此盛事。老僧忍不住前来会一会天下英雄。”说完扬声一笑,就道:“慕容公子,也该现身了。”
再往另一边一瞧,果然见松林里出来一队人,走在前面的一对男女。男子风度翩翩,该是慕容复。女子正是王语嫣。
林雨桐还是第一次见慕容复,此人实在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浑身的气度也极为让人心折。
她回头一瞧段誉,见他呆呆的看着王语嫣。心道,这人本就痴心,如今被棋局扰乱了心神。这棋下到这里,就已经下不下去了。
果然,段誉失魂落魄的起身。就见慕容复跟鸠摩智各站一端,下了起来。才落了三五棋子,就见鸠摩智脸上漏出挣扎之色,慕容复更是想要自刎。亏得段誉的六脉神剑,才留了性命。
林雨桐对这珍珑棋局越发的忌惮起来了。慢慢的向后退去。
不想此时,两道人影跃了进来。却是段延庆和岳老三。
“我来领教……”段延庆说着,就顿了一下,手里的铁杖就朝人群中指了过来,“这位公子,可否跟老夫对弈一局。”
这铁杖指着的人正是林雨桐。
云中鹤被废了。如今叶二娘也生死不知。段延庆知道叶二娘是出来找林雨桐的。结果现在只见到林雨桐,不见叶二娘,就知道叶二娘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林雨桐只得站了出来。
段誉马上道:“林……公子也在啊。却不知道大哥他如今可好。”
“一切都好。”林雨桐回了段誉一声。就在鸠摩智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走了过去。
被段延庆盯上了,不是想躲就躲得了的。林雨桐走了过去,道:“我棋艺不精,前辈承让。”说着,就闭着眼睛走了一着。
周围四下里是一阵嘲笑之声。完全是胡乱落子嘛。
段延庆也跟着下了一子,就道:“你这是瞧不起老夫了。”难不成想说闭着眼睛也能赢。
林雨桐有苦说不出,只不睁开眼,突然一道劲风铺面而来,林雨桐只得睁眼闪躲。等躲了过去,往棋盘上一瞧,顿时只觉得一股子金戈铁马的感觉涌了过来,顿时气血上涌。眼前不停的闪现着在红楼里的片段。一会是林如海,一会是林黛玉,一会是林雨杨跨马游街,一会是跟闻天方洞房花烛。一会又是两个孩子阵阵的啼哭之声。不一会功夫,就觉得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林雨桐暗道一声不好。这是将自己藏在最深处的思念给勾了出来。马上拿起棋子,落下。
而段延庆突然之间,就觉得悲凉了起来,想他堂堂一国的太子,如今拖着残破的身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手里的棋子就要落下。
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不要。”
虚竹知道那个位子,刚才慕容复就下过。险些逼得慕容复自杀。如何还能看着这人重蹈覆辙。于是拿过棋子,随意的往棋盘上一摆。林雨桐几乎在同一时间,也下了一个棋子在自己的阵营里。
都是自杀的棋局。
苏星河看看虚竹,又看看林雨桐。道:“胡闹!胡闹!”
说完,再看那棋局,却也是破了。
“天意!”苏星河看了二人一眼,就道:“请随我来。”
林雨桐心里一跳,机会来了。
众人都跟在后面,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去却见苏星河将人领到三间木屋之前,这木屋没门没窗。苏清河却道:“二位请!”
逍遥派,就是随心随意逍遥行事。
林雨桐心里有了这样的念头,抬手一掌,就朝木屋的墙上拍去。‘咔嚓’一声,墙上就出现了一个洞。
众人愕然。还真有不客气的。
苏星河和丁春秋却看出了门道,这用的分明就是逍遥派的内力。
“小娃儿,你师承何人?”丁春秋催出一掌,朝林雨桐的后背而去。
“快走!”苏星河见逍遥派还有这样的传人,马上就用内力推了林雨桐一把,她顿时觉得身体完全不由自己,像不知方向的空间掉了下去。
而段延庆见虚竹还傻愣愣的,他刚才多亏了虚竹出手,否则非命丧当场。于是也暗中推了虚竹一把,将人推了进去。
“那是本门门户,外人岂可进得?”丁春秋马上朝虚竹攻了过去。可段延庆暗中相帮,到底没叫丁春秋得手。
包不同就道:“刚才那位公子进去,你们不拦着,偏偏阻拦小和尚。真是岂有此理。”
“你知道什么!那人身上武功全出自本门。”丁春秋边跟苏星河过招,边道。
段誉心里一顿,那照这么说,其实他的一半武功,也来自逍遥派了。
林雨桐不管外面怎样。等失重的感觉消失,就已经出现在一个破败的山洞之中了。
才打量完四周,虚竹连滚带爬的也进来了。
“怎么会是两个人呢。”突然就传来这样的声音。
虚竹一惊,道:“阿弥陀佛,小僧是被人推了进来的。”
真是一个老实人。
林雨桐就道:“敢问是无崖子老前辈吗?”
“有意思,有意思!一个是小和尚,一个竟然还知道老夫的名号。叫老夫瞧瞧你们,都是什么模样。”声音又传来出来。
林雨桐确定了方位,见有一块木板隔着,上去就是一掌。那木板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已经腐朽不堪。一掌下去,顿时就成了粉末。
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悬在空中。
“鬼啊……”虚竹惊叫了一声,然后盘腿坐下,念起了佛经。好似是什么往生咒。
林雨桐差点笑出来。鬼什么鬼,刚才早就说了是无崖子,还称呼了老前辈了。这会子还嚷着鬼。
无崖子一叹,就道:“小和尚貌丑,你倒是个俊的,却是个姑娘家。”说着又看了林雨桐一眼,“你是她的弟子吗?”
她?哪个她?
林雨桐愣了一瞬才道:“晚辈不知道您指的是谁。不过,是偶尔得了基本秘籍。并不曾拜过什么师傅。”
“秘籍?你哪里来的秘籍。”无崖子看着林雨桐问道。
本打算扯谎的,但无崖子的眼神似乎能洞悉一切,林雨桐不由的道:“无量山,仙女像。”
“那怎会又不是她的弟子?”无崖子问道。
“那里早就没有人住了。琅嬛福地只剩下书架子。”林雨桐看着无崖子,试探的道。
“她走了?”无崖子呵呵一笑,“我还说你一个姑娘家,又不是什么美貌的少年,她怎会教你武功呢。看来这也是你与我和她有缘。”
林雨桐欠欠身,“我只习了凌波微步,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也不知道对不对。”
“你过来。把手伸过来。”无崖子道。
林雨桐依言伸出手。顿时觉得一股子暖流从周身的经脉流过。
“也还罢了。资质算不得最好的。但也算是难能可贵了。”无崖子道:“我传你心法,你只用心记。”
林雨桐赶紧应下,盘腿席地而坐。随着心法练功,顿时觉得以前不畅通的经脉,活络了起来。看来,自己理解还是有偏差的。
“可惜你是女子,我这一身功力,却也不能传给你了。”他伸手一佛,两卷书就落在林雨桐的怀里,“这是为师送你的。只用心修炼,自是有一番成就。”
林雨桐赶紧跪下磕头,叫了一声“师父。”今儿遭遇,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无崖子将眼神看向老实念经的虚竹,就对林雨桐道:“徒儿,你去化了他一身少林内力。”
林雨桐应了一声,虚竹一下子就睁开眼睛,畏惧的看向林雨桐,“施主,你我无冤无仇,你可不能害小僧啊。”
“不是害你,这是为你好。”林雨桐漏出笑脸来,“别怕。”
话一落,手就伸了过去。如今吸收内力,林雨桐觉得顺畅许多,再不用特意的坐下炼化。
等林雨桐收了手,才扭头,有些不忍的看向无崖子,道:“师父,您非得这样做吗?”
无崖子面如冠玉,儒雅清俊。既然叫了师父,她心里怎能忍心看着他……
“一切随心,这便是逍遥。你们能进来,就该是能看破生死的人。如何又如此神态。”无崖子摇头问道。
说着,伸出双手,虚竹就被一阵内力吸了过去。只见两人头顶着头,手对着手。但无崖子的面容却慢慢的苍老起来。
这一眼,就像是看了人的大半生一般。林雨桐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缓缓的跪了下去,无崖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虚竹睁开眼,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他以为他自己昏睡了几十年,要不然,这人怎苍老成这幅模样。再一看林雨桐,又觉得不是,这位施主却没变啊。
“师父已经将一声的内力传给你,还不拜师?”林雨桐看着虚竹道。虽然强迫拜师什么的比较坑爹,但是如今这样,也只能走下去了。
“不成啊,不成啊。我是少林和尚,怎能再改投别派,另外拜师呢。”虚竹就道。
林雨桐没耐心跟他辩驳,就趁机按住他,压着他磕了几个头。算是完成了拜师仪式。
虚竹内功强悍,想要反抗,易如反掌,但他心善,哪里肯对一个姑娘动手。
“罢了!”无崖子叹了一声道,“我一生收了两个徒弟,一个逆徒,另一个只怕生死也在顷刻之间。如今又收了你们二人,这掌门之位,只能给你们二人中的一人了。”
虚竹连连摆手,“小僧是和尚,怎能做掌门呢。”
“天意如此。”无崖子将手上的扳指递给林雨桐,“从今以后,你就是本派的掌门之人。替为师清理门户。”
“是!”林雨桐郑重的接过来。看着无崖子咽了气。
人死了,也不能就丢在这里不管。她道:“师弟先出去,通知大师兄辩聪先生。师父的后事该怎么料理。”
虚竹还不适应这样的称呼,只道:“阿弥陀佛。小僧这就去。”
看着他离开,林雨桐才将无崖子的尸体放好。将衣服都整理妥当。看屋子的角落,放着两只箱子,别的就空无一物。这才将箱子放进空间里。也没时间查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第84章 天龙(13)
虚竹出去不短的时间了,却始终没有回来。林雨桐不放心,就运起轻功,跑了出去。
却见丁春秋和苏星河之间,两个火柱子燃烧着熊熊大火。周围的松树,全因为内力,被打的东倒西歪。周围站着慕容复,段誉,鸠摩智等人观战,更有几个少林的和尚,是之前就中了丁春秋的毒的。如今都盘腿在一边打坐。
这些人都自恃身份,不肯上前帮忙,否则以丁春秋再是怎么强悍,也架不住众多的高手围攻。
再加上,这也算是逍遥派自己的家事,别人也不能擅自插手。
林雨桐看了一眼手上的扳指,如今自己就是这个掌门。如果不能护住门人,那自己这个掌门,可就难以服众了。
她一跃而起,扬声道:“师弟,过来!”
自己对武功招数,也算见过不少。但是内力上,到底差了一大截,需虚竹在后面撑着才行。
虚竹内力沸腾,就是不知道如何用。
林雨桐真是差点被他给气死,就道:“手搭在我背上,运功。”
“啊?”虚竹知道林雨桐是姑娘家,挠了挠头,就道:“哦!”
苏星河已经渐渐的落了下风。丁春秋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娃娃闹什么鬼,但出于对无崖子的惧怕,也不敢大意。
趁着苏清河分神的机会,丁春秋猛地提气,火就朝苏星河烧了过来。
苏星河一把胡子,被火烧了个干净。
“丁春秋,你瞧这是什么?”林雨桐伸出右手,扬了起来。
“七宝戒指!”丁春秋当初就是为了掌门之位才偷袭的无崖子。他所学甚杂,可掌门之争,不光要比试武功,还有奇门遁甲,琴棋书画。他自知自己比不过苏星河,才起了杀了无崖子,抢夺七宝戒指的心思。
“见了掌门,还不参拜!”林雨桐见丁春秋双眼赤红,就知道心智已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