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700节

  酒楼里安安静静的,这绝对不是因为下雪没有客人,而是有人将酒楼包下来了。一进大厅,一股子热浪就扑面而来,有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上,朗声道:“金老弟,弟妹,经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四爷也拱手问好,“老兄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林雨桐笑了笑跟在四爷身后,沿着楼梯走了上去,朝郑东点点头。这位并不怎么见老,可见这些年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郑东笑呵呵的,“弟妹是越来越漂亮了,秦北的地方养人啊。”

  风沙那么大,哪里养人了?

  林雨桐客气的回了一句,“还是您会说话。”

  相互寒暄着,分宾主坐下。铜锤站在楼梯口,白元跟过来站在四爷身后寸步不离。

  郑东看了看就笑,“您这样的,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四爷一笑,也不回应他这话,只道:“咱们也都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人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跟我们这么接触,老兄也是需要勇气的。要是在这里谈的时间长了,只怕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郑东伸手拿了茶壶跟四爷碰了一下,这才低声道:“我说我想叫老弟搭把手,想办法叫我离开,不知道你肯不肯帮这个忙。”

  四爷皱眉:“要走也不是难事,怎么反倒求到我这里了?你跟乔汉东闹翻了?”

  “他胃口太大。”郑东深吸一口气,“可就算是我把这些年挣的都给他,他也未必肯松口。”

  “这又是为什么?”四爷朝椅背上一靠,“以我对老兄的了解,你可不是个不留退路的人啊。”

  郑东摆摆手,“别笑话我了。我也是贪心给闹的。前两年,我就想办法把我家里那黄脸婆给送到美国跟孩子团聚去了。家里这些年的东西,也都想办法给她变成现钱存在瑞士银行叫带去了。有了这些钱,他们母子在外面也不至于受罪。可以说过的舒舒服服的是足够了。当时为了送她出国,我确实是求了几个倭国的商人,叫他们带我老婆先到香港,然后再转道美国。这事乔汉东是知道的。如今他是拿着这点把柄,非得叫我把家产都吐出来不可。可我哪里还吐的出来?留下的这单都是有数的。我如今还后悔呢,要不是舍不得这前程,我何必……早跟着老婆一块走,不是早就没这事了吗?”

  林雨桐有时候真觉得郑东这个人很有意思,他在外面也找女人,可要说对老婆好似也做的不错。跟其他的人比,那是真不错。有危险了,先顾着老婆。家里的财产,二话不说,全给老婆带去。就怕老婆孩子在外面吃苦受罪。他这个人,说是没钱,那就是真没钱了。要是他能有别的办法,就不会跑到四爷面前求助了。

  四爷转着手里的杯子,“既然找到我了,那你是必然有跟我交易的筹码。说吧,是什么?”

  “痛快!”郑东左右看看,凑到四爷跟前低声道:“机械厂那套设备,我藏起来了。你们要是需要,随时可以带走。分文不取!”

  四爷吓了一跳,“你这是……”

  郑东自嘲的一笑,“当日京城落到倭国人手里,我虽然不才,但也干不来卖国求荣的事。秘密的将设备拆了转移,然后一把火将厂房给烧了。自己人没用上,但是知道没便宜了倭国人。”

  这倒是林雨桐没想到的。乔汉东说郑东是汉奸,可只要郑东将这东西往出一交,谁也不能说郑东是汉奸。这绝对不是汉奸干出来的事。可郑东却什么都没说,哪怕是被乔汉东逼着拿家产,他也硬撑着没说。

  像是明白林雨桐的眼神的意思一样,郑东无奈的一笑,“老乔这人,在我眼里,都不算是个坏人。相反,他有能力,也有手腕。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已经开始疯狂的敛财了,那当局的其他人呢?还有希望吗?可我跟他们的牵扯太深了,从里到外都跟他们是一个颜色。正是因为在他们身上看不到希望,所以,我才要出国。要不然直接将东西交给他们,马上就成了英模人物,升官发财,马上又能迎来一次人生的巅峰。可是这有什么用呢?长久不了的。既然长久不了,就不如从根子上断了,真的换一次长长久久。从短期说,能叫我摆脱现在的困境。从长期说,我还想着有朝一日,我还能回来。等我死后,还能叫我落叶归根。”

  白元在后面插话道:“那为什么不留下来呢。你对我们是有功的。”

  郑东看了白元一眼,笑了笑没说话。这孩子还是太年轻。

  “是信仰的问题?”白元不解的问道。

  郑东一笑:“我这样的人,跟我谈什么信仰?唯一的信仰就是活下去。能活得好当然是最好。”

  自己当然能留下来,可是之后呢?

  四爷和林雨桐明白郑东的顾虑,他身上的标签太明显,其实走了,对他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四爷没有拒绝,“老兄等我的消息。要是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让老兄满意。”

  郑东肩膀一松,“那就太好了。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在想办法出去。尤其是如今的银行政策,这是逼的大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不出去不行。如今这世道,谁不是拿着黄金保值,他们偏偏叫人把黄金交出来换法币,这不是明抢吗?民间的黄金都收集起来,他们政府想干什么?强取豪夺嘛这不是!”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这话说的倒也是事实。越是有钱的,越是得走,要不然财产保不住。

  郑东又跟四爷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他们这些肮脏事,我全都知道。宋家那个什么公司,将救济粮运出去,说是给某军的军粮,把人家的钱都收了,转脸不认账,又把这批粮食全都卖给另一军。结果是京城的百姓买不到口粮,那两军为了这军粮差点打起来。如今这事还没闹出来了,被人给压下去了。又从新一批的救济粮里拨出一部分,将两军给压下去了。可这京城的粮食就更不够了。看着吧,用不了多久,这粮食的价钱还得翻一番。都是他妈的一群王八蛋。”

  “如今都这么大胆了?”四爷还是有些惊讶,“这才胜利几天?”

  “几天?”郑东冷笑道:“这倒卖军粮也不是现在才有的事,也没什么稀罕的。我是怕啊,这一批救济粮,说好了是给京城这些学生的配给。要是这个学生没粮食吃,一旦闹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如今他们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但这缺额已经存在了,再怎么补,都是少了一部分,闹出来是迟早的事情。”说到这里,又想起什么似得,扭脸对林雨桐道,“这几年,你家里我也叫人偷偷照看着。家里没什么事,这个我跟你保证。还有粮食,都已经给家里存满了,吃上两三年一点问题都没有。咱们也都是老朋友了,再说我跟槐子那也是老兄弟。我能为你们做的也就这些。”

  瞧这人把事给办的,这人情不领都不行了。

  四爷也干脆,“那你就收拾东西吧。就这两天,马上安排你离开。说不准你还能赶过去跟嫂子一起过年。”

  郑东哈哈一笑,“老弟办事就是利索。我还是喜欢跟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既然兄弟你这么干脆,那老哥哥再送个消息给你。乔汉东最近可能有行动,这破坏和平的黑锅,他是打算扔在你们身上的。所以,小心小心再小心。这个人还是得好好提防的。”说着,就站起来,拿出一张纸条塞给四爷,“这是机械厂那批设备藏匿的地点,尽快叫人取了运走吧。我等你的消息。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吧。”

  四爷起身拱拱手,目送郑东离开。这才将纸条上的地址看了一眼,然后将纸条递给林雨桐,叫她收起来。

  林雨桐没看就直接给收了,“咱们现在呢?是吃饭还是回去?”

  ‘吃饭吧。’四爷叫铜锤过来,“别站着了,先吃饭再说。”

  可饭馆的饭还没接待处的饭好吃。那边好歹有菜有肉,有细米白面。这饭店如今连个点菜的功能都没有了。林雨桐看向伙计,“那你这里有什么?”

  “最好的就是蒸麦片了。”这伙计两手一摊,“这好歹是细粮,剩下的就是大碴子和咸菜。”

  蒸麦片,这是个什么饭?

  伙计一看林雨桐迷糊的样子就乐了,“您是不知道,外面的细粮别提了,那小麦都掺和着砂石的被碾压成一片片的,咱么好容易将粮食弄干净了,可是这原本买了两斤,如今一斤的纯粮食都不到。这要是再把麦麸弄出去,这还能有多少是进肚子的?所以,就凑活着吃吧。实话跟您说,出了我们这店,再想找第二家能吃到细粮的可不容易。”

  于是,林雨桐就吃到了蒸麦片。这才明白,蒸麦片就跟做大米饭一样,把整颗的麦子放在锅里蒸。用吃大米的方式吃小麦,这还是第一次。吃到嘴里拉嗓子就不说了,关键是这吃下去,上厕所估计就有点难了。这麦子颗粒的外皮从肚子里过是消化不掉的。

  结果晚上的时候,林雨桐和四爷没怎么着,白元先肚子疼了,消化不了。

  这一顿饭吃的可真是遭罪。

  林雨桐给白元扎针,四爷去找杨团长商量事情去了,铜锤趁着夜色,回去看看佟婶。

  结果等到十二点过了,四爷还没回来,铜锤先回来,“我还去看了看林叔。”

  这是说林德海。

  林雨桐递了一杯热茶过去,“怎么样?身体还行吧?”

  “我没进去,就在屋外听了听动静。”铜锤叹了一声,“听那呼噜声,还不小。身体暂时没事。”

  这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啊。

  林雨桐没法说这话,只自嘲的笑笑,“我哥跟杨子都死了好几回了。这老爷子抽大烟都抽成那样了,还能活的这么健康……真是……好命啊。”她不想说这位,又赶紧问起佟婶,“见了吧?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知道虎妞会叫奶奶了肯定欢喜。”

  铜锤一下就笑了,“我娘身体棒着呢。知道有孙女了欢喜的了不得。”他说了几句,就说起林母,“老太太那边,情况估计不是太好。我娘说她还见了林婶子几次,杏子她亲爹当了汉奸,是维持会的会长,如今正清算呢。杨子有这么一个爹,这事还真是……”

  林雨桐面色不由的一变……

第798章 民国旧影(85)三合一

  四爷在院子里跺了跺脚,这大雪天的,在外面说了半晚上的话,谁受得了。这位杨团长的年纪可也不小了,硬是撑到了现在。他现在不想继续探讨下去,直言道:“郑东这个人,既然透露了消息说是乔汉东有动作,那他必然是已经知道乔汉东要干什么了。他们相交了也有十年了,牵扯的利益关系比较深。既然有利益,这里面就免不了相互要提防,省的被彼此算计了。所以要说了解,郑东一定是最了解乔汉东的。你想……这么长时间,他们两个人的身边人,大概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对于咱们来说,需要花费精力来打听的消息,对于他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他故意露了个口风给我,不是通风报信,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将他的事给办了,就休想他把最后的底牌交出来。所以,咱们还是很有必要帮他一把的。从京城取道香江,或是台弯,都行。对咱们来说,这并不费事。”

  杨团长好似还有疑虑,“主要是那设备,不知道他说的那个藏匿的地方是真是假。还有设备的完整性,成色。就怕咱们抬手了,反被他给利用了。我的意思,还是得先看看那东西……”

  “被盯着这么紧,怎么动作?”四爷反问了一句,“不怕被人顺藤摸瓜?”

  这倒也是。

  四爷笑了笑就又道:“您这么想,光是郑东肚子里那些京城军政人员身上的隐私,就够咱们的价钱了。他们身上不能叫人知道的事,捏住了这个把柄,很多事情倒是好办了。他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哪边都够得上,凭的是什么?一是利益,二就是相互捏着短处。这才算得上是利益链。谁也离不开谁。您再退一步想想,即便咱们什么利益也得不到,他告诉咱们的设备藏匿这些消息都是假的,我对他后续动作的猜测也出现了偏差。可咱们还有一个不能不送他走的理由,就是咱们在京城的老窝被人找到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这他关注咱们的人员不是一天两天了,不送走他,对于咱们的人就跟身边按了一个定时炸弹一般。靠着这些消息,不说别的,他反卖给乔汉东,咱们将会面临怎样的损失?”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于晓曼,于晓曼如今的位置,对言安的安全有很重要的意思,甚至是不可取代的。只为了他,送走这么一个人付出点代价都是值得的。更何况并不是多难的事,D内本就有通往香江的渠道。“在咱们不能动手杀了他灭口的前提下,还能怎么办?”要是如此,这位老先生还不能同意,他就得想办法通过私人的关系将郑东送走了。当然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跟这么一个人有私底下的交易,对将来可没有任何好处。

  杨团长深吸一口气,“我今晚得先发电报请示。但是原则上,我是同意你的意见的。”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了。不是谁都跟这位老先生一样谨慎的。

  两人分开,各自回屋里去。

  林雨桐将门窗关好,给四爷倒了热水,“先泡脚。”然后又给倒了一杯热茶,等他洗了手脸,将脚也放在水盆里了,才递了热茶过去,“暖着手吧。怎么说了这么久?”又不是什么大事,三两句就能说清的。

  四爷朝外指了指,“前两年审干的时候,收了点牵连,听说是关了一年多,后来才放出来的。在这些问题上,他比较胆小,谨慎的有点过头了。”

  “一直站在院子里说话?”林雨桐拿了干帕子过去给他擦脚。

  “可不在院子了吗?”四爷将杯子贴在脸上暖了暖,“这老爷子真是能扛。”

  这还真是……这屋里没什么猫腻的话谁也不敢说。林雨桐只能说自己这屋子没有什么,但别人的屋里,万一要死有呢?要是今儿没有,明儿有了呢?所以,谁敢去劝呢?谨慎点总是没错的。

  两人躺下,林雨桐才说起了铜锤那里知道的消息,“……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人呢?杨子也是够倒霉的。”说完又道,“真要揪着不放,我也是够倒霉的!亲娘成了汉奸婆子。上哪说理去?”

  四爷翻了个身,将被子往身上紧了紧,“这个事……咱们只当是不知道。咱们临走的时候,去悄悄见见岳父……”

  找他?

  “行吗?”林雨桐皱眉。

  “把‘吗’字去了。”四爷笑了,“岳父是什么人?年轻的时候就是纨绔,到后来家道没落了,做纨绔他没资格了。可这没钱的纨绔不能叫纨绔,变成老无赖了。带了这么些年绿帽子,是男人都不能忍。更何况他骨子里就有几分贵姓出身的优越感,以前那出去都是满大街的叫爷的。这后来吃了那么大的闷亏,心里能受的住?不发作,那是因为大舅兄。要不是槐子,要不是他知道要靠着儿子,岳父能容得下岳母?今时不同往日了,只要露出点意思,他就知道怎么做。再说,大事上,他可从来不糊涂。叫他处理,又名正言顺,又不留把柄,再好没有了。”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这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无赖的道未必就不好用。

  这个事就这么暂时搁置了,四爷将她的头往怀里一摁,“都两点了吧。赶紧睡。明儿还得忙。”

  可不是得忙嘛。夜里睡的晚,早上起的就晚了点。再加上雪大,也出不了门,十点的时候,两人才起床。这起床收拾妥当,四爷去找杨团长了。林雨桐则要精心的收拾了。今儿是记者招待会,京城各界都会去。这梳妆打扮,总得看的过去才行。记者招待会之后,又是晚宴,说是接风洗尘。之后又是酒会舞会,估计不到凌晨是回不来的。

  要真说起来,还是在言安舒服。不用交际应酬,那种忙碌才最充实。

  四爷回来的时候,林雨桐正在换衣服,“快把门关上,冷死的。”这些酒会宴会举行的地点,可都是有暖气的。这穿衣服就得有讲究。不能在大衣的里面穿棉旗袍,要不然那就真丢人了。得选夹旗袍,颜色不能太艳,要不能过于素净,穿上得叫人觉得庄重。她拿了一件咖啡色的和一件黑色的,“选哪个?”黑色的穿着至少不会出错。

  四爷指了指咖啡色的,“我记得你有银灰色的大衣,再选一条米色的围巾,也可以当披肩的……”说着,他自己就去换林雨桐准备好的衣服,男人的一副不管怎么搭配,也就那样了。西装不会出错。

  林雨桐将衣服搭在身上看了看,倒也行。她利索的换衣服,“现在就走吗?”

  “车来接了。”四爷扭头朝外看了一眼,“也别急,先吃了饭再说。”

  吃了午饭,一行人在大厅里集合,杨团长重申了一遍纪律,大家这才上车。因为是社交活动,并不害怕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因此像是白元和铜锤就都不带了。临走的时候,四爷将铜锤叫到一边,安排了一通,这才拉着林雨桐除了院子上车。

  接待中心,有好几个相互连着的别墅组成。是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建筑群。

  林雨桐和四爷的车跟在最后,车停下来的时候,四爷又故意拉着林雨桐没有下车,给林雨桐整理衣服领子,和袖口本就不存在的褶皱。

  车窗户上的帘子拉着,外面也看不进来。司机扭头看了几次,四爷和林雨桐都无动于衷。先是四爷给林雨桐整理衣服,后来又换成林雨桐给四爷整理衣服。这两人磨磨唧唧在车上消磨了十几分钟时间,等记者都跟着下车的众人一起涌先大厅了,两人才施施然的下车。外面就剩下他们二人了。

  进了大厅,就见杨团长面带微笑的跟一个对方的人一一握手,然后握着手让记者拍照。而大厅的外围,摆着长桌子,桌子上放着点心,酒水,还有来来往往的穿着西式或是中式礼服的人。等侍者上前将两人身上的大衣接过来,两人才不动声色的进来。

  一抬眼,就看见宋怀民带着他的夫人姚华女士迎了过来。

  四爷跟宋怀民握了握手,林雨桐则自然而然跟姚华一起,去另一边女人扎堆的地方说话。

  “可算是见到你了。”姚华看起来很激动,“这些年,过的可还好?”

  “挺好的。”林雨桐朝姚华致谢,“上次见宋校长,还说起了您。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姚华拍了拍林雨桐的手,“如今多好,把小鬼子赶出去的。咱们也就能经常见面了。”

  “当然!”林雨桐笑道,“谁都不会盼着战争。战争是要死人的,是要又牺牲的。”

  姚华的脸色有些黯然,“谁说不是呢?涛飞那孩子……可惜了。”差点成了自家的女婿。虽说最后没成,可这孩子真没了,她还真没有替自己女人庆幸的心思。她勉强笑了笑,“如今好了,和谈了。不打仗了比什么都好。”

  林雨桐跟着附和,“我也盼着能早一天回来。闲暇的时候能跟夫人说说话。”

  姚华就笑:“肯定能的。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不等林雨桐答话,就带着林雨桐过去,“你都有小十年没在京城了,很多故人都不在了。有些出国了,有些天南地北的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了,前些年还有联系,后来这世道一乱,也就没有消息了。如今这很多人你都不认识,我给你介绍介绍去。”

  正求之不得呢。

  跟宋怀民夫妇交情不错的人家,都属于知识分子民主人士社会名流这一类人,认识和接触她们,正是这次来的目的之一。

  林雨桐笑语嫣嫣的跟她们交谈,就有人道:“你跟传说中的工党不一样。看着跟咱们也没什么区别吗?”

  林雨桐就笑:“都是华夏人,有什么差别?本来就一样。”

  “那你说,这回和谈,能成吗?”又有个夫人都给林雨桐递了一杯果汁过来,问道。

  林雨桐苦笑:“我们来,不就是为了促成和谈的吗?这本就是态度。谁不怕打仗,谁没有亲人上战场?这刀枪不长眼,自家人跟自家人,什么话不能坐下来谈?打仗在我们看来,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的手段。”

  这些夫人其实才不管是不是真的要打下去,她们更多的是关注她们自身的利益,是不是要被共产等等。

  林雨桐就指着一位夫人手上的戒指,“我看您手上的戒指是新带上去的……”手指上还有旧戒指留下的痕迹,“您原来的戒指是金的吧。”

  这位夫人一听,就懊恼的直摆手,“可别提了。我那金三事,虽说是不时兴了,但那时当时进门时我婆婆给我的。这一戴我就戴着三十年。不管是我们家先生给我添置的,还是后来孩子们孝敬的,我都没换。那是老人的一片心意,我戴着念想。可是如今呢?银行说是要收金银,你说说,这点东西都不能给我留下。”

  姚华就低头解释,“这位夫人家的先生在银行工作,要以身作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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