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把谁家的姑娘给三郎其实都是坑人。很明显,他在女色上根本就没有顾忌。以后的王妃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家里的事乱一点没关系,但是这日子得过的舒心吧。而如今看三郎,绝对不是一个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见到美女就迈不动腿。听说,有许多自认为有姿色的女子,为了攀高枝头,过上好日子,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三郎必经的路上等着偶遇,这都成了京城的一景了。
这现在从哪能踅摸来一个姑娘,容貌要配得上,年纪要相当,出身还不能太寒碜。能压得住家里的各种的妖魔鬼怪,还得有强大的神经接受三郎以后领进家门的各色女人,并且管理好她们。同时要担当起教养子女,包括庶子庶女的责任。
愿意贴上来的,这姑娘本身就有问题,或是娘家浅薄。
可这没问题的,谁看见三郎的后院,能不糟心。
要自己给人家姑娘指婚,她亏心。
四爷看懂了林雨桐脸上的神色,就咳嗽了一声:“怎么突然想起给你说亲了?”
三郎皱眉道:“我爹最近是昏了头了。在外面有了一个相好的,也不知道被谁灌了迷魂汤了。越发的不靠谱起来了。我这一天到晚的忙,谁能想到他猛地给我来了这么一下。”
四爷眉头微微一皱:“可知道他想给你定谁家的姑娘?”
“嗨!他认识的人家本就有限。左不过是钻营不到我跟前,就去走他的门路的人了。”三郎摇头,“这样的人家,真不行。所以,我还真没问是谁家的姑娘。”
四爷就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回去说是亲事也不由你说了算,就说朕想拿你的婚事联姻,这不是家事,已经是国事了。他自然就消停了。你要赐婚,现在肯定不行,叫我们上哪给你找个合适的人选去?”
三郎本就是为了有个由头推脱的,至于什么时候成亲,跟谁成亲,这都不重要。只要躲过现在这茬事,就行了。
于是马上欢喜的应了。
还有心情问林雨桐:“咱们稀罕呢?早晚也能抱着出来透气了。”
这稀罕这名字,还真是够稀罕的。
都成了皇家了,这格调也没升上来。
三郎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林雨桐笑笑:“等大些了,就抱到前面来,叫大家都见见。”竟然是一点也不避讳把公主带到前朝的事。
说了一会子闲话,三郎就告退。
四爷却转脸叫吴春来:“给黑七传话,叫他去查查,都有哪些人往殷家人身边凑?”
吴春来领命,转身就出去了。
林雨桐这才后知后觉:“爷是怀疑什么?”
四爷摇摇头:“小心没大错。”
却说三郎回了家,就将四爷的原话说给殷老大听,“……所以说,爹啊!你在外面花多少银子,都花在了什么地方,儿子不管,只要儿子负担的起,这都不是问题。你在外面都干些什么,对不对的起我死去的娘,这我也不管,将来到了下面,你们再面对面的去掰扯。我今儿想说的就是,我不管您,您也别伸手想管我。家里不许见根底不清的人,您要是看上,安置在外面去,坚决不许往家里带。我的事情,我自己都做不了主,您就更做不了主了。要想过太平日子,就得消停。不消停,爱闹腾,老爷子老太太就是例子。如今的皇上,可不是当初的放牛娃了。爹啊,您得记住这一点。”
殷老大指着三郎,半天才道:“这些不用你跟我说。我只问你,你在宫里,就没看见你二叔?他就没问我一句?”
“哎呦,我的亲爹啊。您别我二叔,我二叔的。那如今是太上皇。”三郎皱眉道,“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
“你是他亲侄儿!”殷老大瞪眼道。
三郎赶紧摆手:“什么亲侄儿?君臣有别。您也别想着您跟皇上是什么关系,只把自己当成奴才,这关系就算是摆顺了。”
殷老大沉默半晌,见三郎是这个态度,才低声道:“儿子啊,爹不是想给你胡乱定亲事。这家的姑娘正经的不错。哪怕不是正妻,妾也行啊。你爹我都答应人家了,你这一变卦,你爹我出门还怎么见人?”
三郎自己都懵了。不能为妻,为妾也行的女子,还能是好女子?这样的人家,还能是好人家?
他脸上的神色就有些不好看:“爹说的到底是谁家的姑娘?”
殷老大马上站起来,拉着三郎就走:“走!你跟爹走。咱们先去相看相看!”
三郎的心慢慢的提起来,这次他没有挣扎,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打他的主意。
没想到,见面的地点,会是在城外。
依山傍水,屋舍俨然。黄昏的太阳,没有了灼人的气息,只带着火热的余温,挥洒在大地之上。
这山庄,外看不打眼,进了里面,才发现,还真是别有洞天。
再看周围慢慢亮起来的灯笼,上面赫然写着一个‘白’字。
三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京城里,谁家姓白?”
殷老大得意的道:“你懂什么?如今这京城的新贵里,除了吕恒,范东哲,方长青,哪个不是泥腿子出身。就是那刘叔权,别看是曾经是什么状元郎,但也是寒门出身。跟真正的世家大族比起来,身上的泥腥气还没洗干净呢?”
三郎的眼睛一眯:“这白家是大族?我怎么没听过?”
“你没听过就对了。”殷老大笑道:“你才多大年纪,见过多少事?三郎啊,告诉你,这真正不倒的不是皇家,而是世家。不管王朝怎么更迭,他们总是不会消亡的。这白家,也是大族,至于怎么个大法,咱们以后再说。只说一个你知道的,那方长青跟你是同僚,他的嫂子,你该知道的。那就是出自这个白家。你想想,这样的人家的姑娘,给你做妻子,哪里委屈你了?”
“这样人家的姑娘,也没有不能为妻,就为妾的道理吧?”三郎看向殷老大,不认同的道。
殷老大呸了一声:“美得你!你要是愿意娶白家女为妻,人家就拿嫡女出来联姻。你要是不愿意,人家是拿庶女族女或是义女出来联姻,给你送个妾室而已。想叫人家的嫡出小姐委身为妾?啊呸!就是四郎……”他左右看看,才压低声音道,“那也不能。”
三郎心里耻笑一声,要真是这么清高,就不会千方百计的巴结上来了。
想求人,偏摆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势。
最见不得这幅德行了。
还别说,要论起可爱,还是胡大,铁头这样的人家打起交道更叫人舒心。
他刚要四处看看景致,迎面就急匆匆走来一个青袍的中年人来。
“可是逍遥王殿下?”这人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在下白鹤,这厢有礼了。”
三郎摆摆手:“冒昧前来,该是我们父子打搅了才对。”
殷老大瞪了三郎一眼:“不要拿腔拿调的,叫白叔父。”
三郎心里有些恼了,这糊涂爹到底知道不知道亲王爵位意味着什么。这天下能叫他低头的人不多了。再说,自己的亲叔那是太上皇。眼前这人是什么来路?叫一声叔父?自己敢叫,他敢应承吗?
也许是察觉的了三郎的不悦,白鹤摆摆手:“殿下乃是贵人,如何能叫在下叔父,在下可承担不起。”说着,就看向三郎,“不过,这……逍遥王……这册封还是儿戏了一些。”
够胆量!
竟然直接褒贬起四爷来了。
这个逍遥王的封号,还真不怪四爷。在册封之前,四爷征询过三郎的意见。告诉过他,这个封号不合正统,也不严肃。因为当初承诺过,给他一个逍遥王。如今要变更,自然要跟他说一声。并不是不兑现当初的承诺,而是那时候确实没想那么多。现在要正式册封了,四爷的意思,要给他一个‘荣’字。大郎为纯亲王,他为荣亲王。
但是被他给拒绝了。逍遥王,够独特。他喜欢。
只要是亲王爵位,叫什么在他看来完全没关系。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别人挑拨他和四爷关系的一个由头了。
他瞬间就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于是笑的越发的莫测。
第557章 寒门贵子(111)二更
三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神色,不过殷老大的脸上,就有些不忿。
他对着白鹤拱拱手,低声道:“白兄啊,说起来,我这心里也是委屈啊。亲哥哥就是什么纯亲王,到了三郎这里,就成了逍遥王了。啊呸!什么逍遥王,不伦不类的。这王爷册封的就是个笑话。”
三郎也不说话,就那么听着,他倒是要听听,这个白鹤会怎么说。
白鹤神情平和,连连摆手:“殷兄,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这逍遥二字,也是好字,落的个轻松自在,逍遥快活,哪里就不好了?不比那沉浸在案牍劳刑来的好吗?”
三郎心里一笑,别说皇上叫他进了内阁,就是没叫他进内阁,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一个亲王爵位,身份地位足够了。随便经商赚的银子,就花不完了。每天什么心都不用操,什么活都不用干。这才是他理想中的完美生活。
别人觉得不给实权是没被重用,但与他而言,却是巴不得的事。
所以啊,人生追求不一样。他的挑拨也就只能是挑拨,倒叫他的心跟着提起来了。他心里不免耻笑,要自己真的逍遥了,他也就不会费心的巴上自己,说一些不咸不淡的话了。
他一路上只含笑听着,半句话也不多说。
湖边的亭子里,三人落座。紧跟着,一道道的菜品就端了上来。
白鹤亲自斟酒:“王爷,尝尝这酒味道如何?这是家里自酿的,等闲是不会拿出来的。”
三郎看着琉璃的杯子里倒进了鲜红的酒水,就微微的皱眉。别的他或许不在行,但是品酒,他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先是器皿,用的是琉璃。他们或许觉得这玩意已经足够的奢华了,但叫三郎看来,纯度却太差,太影响视觉效果了。还有那酒,只看装酒的器皿,他就皱了眉头。这要不是如今这红酒的工艺确实不行,就是人家把他们父子当成了乡巴佬,拿着玩意出来糊弄事。
白鹤见三郎皱着眉,就笑道:“这不是西域的葡萄酒,是自家酿出来的。比之西域的酒,您尝尝,有什么差别?”
三郎端起杯子,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白先生,您这酒杯,可有些差强人意。”
白鹤一愣,再没想到三郎说了这么一番话来。他坐直了身子:“王爷的这番说辞,在下还真觉得新鲜的很。”
“这有何新鲜的?”三郎看了对方一眼,“这饮酒嘛,岂能不讲究酒具。这汾酒,当用玉碗玉杯,方能增添酒色。有道是‘玉碗盛来琥珀光’,说的就是它了。而关外的白酒,又应当用犀角杯,添一份醇香之气。这高粱酒,得选青铜杯,这才够味。米儿酒,确实需要大斗来饮,才方显豪气。至于百草花蜜所酿造的酒,就得选用古藤杯,百年的古藤,才能衬出草木的清香来。”他嫌弃的看了看着琉璃盏,摇摇头,又微微的晃了晃酒杯,才道:“这酒,不过是旧年才酿出来的,味儿酸,后味涩。拿到厨房当佐料用酒,还算过的去。如今喝它,却也不成。如今是傍晚,酒的颜色被遮掩了,要是在正午在看,只怕这酒还带着些浑浊。实在算不得……”说着,就尴尬一笑,朝白鹤拱拱手:“对不住了,对不住了。我这人就这点不好,耿直的很!耿直的很呐!还望见谅啊。”
殷老大脸上就奇怪了起来,以前白鹤也拿出过这酒,说什么百年陈年。他当时喝着,可是大加赞赏。难道这是人家把自己当做土包子给哄了?
真是岂有此理!
见三郎施施然的放下手里的杯子,白鹤这才笑道:“在下孤陋寡闻,还真是不知道这酒具有这许多的讲究。尤其是王爷所吟的几句诗,还真是好。”他扭头吩咐一边伺候的丫头,“没听见吗?换汾酒来。”说着,就对三郎道:“别的酒具咱们还真没有,不过这玉碗玉杯,在咱们家还不算什么。配着上好的汾酒,在下倒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品鉴一二了。”却半句也不提葡萄酒的事。
三郎笑笑,就不说话了。
这次,白鹤倒是没有再骚情张狂,本本分分的斟酒,说些清淡的话。
三杯酒下肚,远远的,隔着水音,响起了琴声。
三郎就不由的抬起头,朝对面看去。
只见湖心亭上,一个白衣女子,轻轻拨弄着琴弦。那宽大的袖子和裙摆,在湖风的吹拂下,微微的扬起。这可比电视电影上面的镜头自然纯粹多了。他们用风扇制造效果,说不得美女的脸上,也不知道被动了多少刀。再加上那精湛的化装技巧,他轻易都不敢相信隔着屏幕看到的是美女。可这不一样啊。
自然!太自然了!
即便看不清五官,只看身形气质,也知道那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白鹤看了三郎一眼,对殷老大道:“殷兄,上次你要鉴赏的画,已经装裱好了。要不然,去书房瞧瞧?”
殷老大看了三郎一眼,见三郎的视线,全在湖中央。他心里暗骂一声没出息,但到底是站起来,跟着白鹤走了。
三郎心里呵呵一笑,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美人,叫白家这么自信,自信自己一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将杯子里的酒一口给闷了。这才站起身,沿着湖边,上了湖上的九曲桥,朝湖心亭走去。
尽管心里有准备,知道这会是个美人,还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级别的美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他以为这样的美人只在文人的想象中。却没想到真的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王爷!”她盈盈下拜,拜倒在他的面前。声音仿若出谷的黄鹂,清丽婉转。她低着头,自己站着,只能顺着她的后颈部往下看。宽大的衣领,没有遮挡住着一抹春色。从上往下,刚好能看见那雪白的一点脊背。
三郎一瞬间就觉得口干舌燥。但心却越发的提起来了。
这就跟以前那些找他投资的人一样,送上来的女人越是漂亮,他们想要从自己的身上得到的越多。
他爱女人,爱漂亮的女人。但得有个前提条件,那得是自己付得起价码。
他伸出手,就见这女人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借着力柔柔的站了起来。
这个女人美的过分,但却绝对不是处女。
三郎很快就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虽然看不出年纪,但绝对不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二十多岁的成熟女人该是差不多的。
当做交易筹码的女人,他都是习惯于这样以看货物的眼光,来估算她的价值。
“叫什么名字?”三郎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问道。
这女子微微抬起头,脸上有了一丝红晕:“王爷叫贱妾盼儿便是。”
“盼儿?”三郎用扇子挑起盼儿的下巴,细细的打量这张脸,好半天才道:“我看还是叫你一声盼盼吧。你觉得呢?”
盼儿的眼眸低垂:“王爷叫贱妾什么,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