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405节

  三郎心道:原来这时候人家古人已经考虑经济中心,经济圈的问题了。这么想着,就朝范先生和吕先生看去,想看看这两位被称为大贤的人,有什么高见。

  却只见两人双眼紧闭,坐在椅子上,是一副只带着耳朵不带嘴的架势。

  他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李季善和刘叔权之间的明争暗斗。

  就见接话的果然是刘叔权,他身子前倾,一副准备战斗的架势,“在下以为,金陵万万不能定为国都。自古以来,金陵的宫阙城池迁徙无常,城隍墩堑,更是屡遭开挖填塞。坑洼沼渠,也是满目皆是。这样的地方,地脉泄尽,王气难收。历朝历代,凡是将国都定为此地者,无不是偏安一隅,继而湮灭消亡。”

  三郎听着,端着茶杯都有些傻了。这里面的道理他是听不懂的,但是这金陵,又该是应天,南京。还真叫人家说对了,定都在这地方,确实没怎么能成事的。就连有老美支持的JIANG,不也一败涂地吗?

  他心里惊叹,就听刘叔权继续道:“千年来,威胁最大的,便是北地的胡马蛮夷。历朝历代,凡是圣朝,立都当以戍边制敌为第一要务。”

  范东哲和吕恒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从大局上看,刘叔权是胜了一筹。

  四爷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以后也就不再来回的折腾了。”

  说完,就起身,对李季善道:“至于继位的诏书,还是你还起草吧。之后我看看,咱们再定。”

  李季善赶紧的点头应是,虽然国都和国号,他的确不出彩,但好歹四爷还将另一个要紧的差事派给了他。

  四爷回了里间,几人就恭送吕先生和范先生先走。

  吕恒轻叹一声:“老夫是真老了。帮儿孙们走了这一步,也实属是无奈。”他朝后指了指,“如今看着,可要起争端了。”

  范先生就道:“我这也是害怕,这还没开始,就酿成了党争啊。”

  吕恒摆摆手:“说不好,不好说。先看看吧。咱们这把老骨头了,可别跟着折腾了。年轻人啊,爱怎样就怎样吧。管不过来了。”

  而李季善和刘叔权,在书房的门口,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拱手作别,背向而去。

  三郎看着方长青负手而立,从正中间的那条路走了。他一时就懵了。

  妈的!三个人选了三条路走,自己该怎么选。

  他干脆先蹲在屋檐下,等上一会子,等三人都走远了,他再出去。

  四爷回了内室,林雨桐抿嘴就笑:“你叫三郎来,就是想借他的口一用?”

  “你啊……”四爷点了点林雨桐的鼻子,“这都不是重点。今儿就没听出点别的出来?”

  林雨桐就笑:“以前还看不出来,现在嘛,是越发的明显了。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这文臣争斗,比之武将更叫人觉得酣畅淋漓。”

  四爷坐下,摇摇头:“武将,更麻烦啊。”

  “怎么?”林雨桐问道:“该赏就赏,赏完了,就都好好的过日子去。”

  “有个词,叫做骄兵悍将。”四爷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历朝历代的开国皇帝,一般都有一个恶名,那就是斩杀忠臣良将。历朝历代,概莫如是。那句‘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话,不就是这么来的。可要真站在开国皇帝的角度去看这事吧,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这些曾经骁勇无匹的将士,等到了天下太平,就真的是用废了。他们长于破坏,短于建设。给他们官位,他们拿不起来。出了走鸡斗狗,骄奢放纵,还能有什么啊?真是仗着特权,他们自己或是子孙,亲友,下人犯了王法,到那时,不杀他们,又能怎么办呢?”他拍了拍林雨桐的手,“谁都可以死,但江山不可亡!”

  “你这说的……”林雨桐不自在的道:“怪叫人心冷的。那照着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得不得干政啊?”

  四爷呵呵的笑:“爷就是感慨一番罢了。这些事,爷尽量避免吧。至于你,跟别人自是不同的。咱们是开国夫妻嘛!”

  只听过开国皇帝的,没听过开国夫妻的!

第546章 寒门贵子(100)三更

  这天,雨停了。

  外面的空气瞧着也清爽。四爷难得有空,跟林雨桐一起陪着殷老二和钱氏在家里的园子里转转。

  这个季节,湖里也只剩下莲蓬还能摘了。偶尔有几尾鱼游过,也勾不起人的兴致。这些家养的,跟野生的可真是差了太多了。

  四口人坐在亭子边上,殷老二就低声道:“你大伯和你三叔,找回京城了,你们知道吗?”

  黑七早就禀报过了。

  四爷点点头,“回来就回来吧。三郎在府里养着呢。还能叫他们饿着了?”

  殷老二点点头:“我也就是这么说的,他们上门要求见,被我给挡了。见不见的,有啥意思?三郎那孩子吧,以前瞧着不成事,现在倒是长进了。听说银子也是不少赚。对养在家里的闲人,也都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来。瞧着挺大方的。”

  有钱了自然就不抠唆了。钱是人的腰杆子。

  四爷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不是三郎大方了,是三郎明悟了。知道给他一个爵位的另一层意思是什么了。

  钱氏将石榴籽剥出来,全都端给林雨桐吃。

  林雨桐笑着递给苏嬷嬷,“捣成汁子端过来吧。”

  正说着话,吴春来就拿着折子走了进来,呈给四爷,“这是李大人呈上来的。”

  李季善?

  四爷拿着折子,随意的扫了一眼,就递给了林雨桐,林雨桐拿到手里一瞧,险些笑出声来。

  原来,李季善在即位诏书上,给四爷安排了一个极为不一般的出身。

  “怎的了?”殷老二见四爷两口子都一副憋笑的表情,就不由的问道。

  四爷从林雨桐手里拿过折子,笑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就是下面的人写的儿子出生时候的事,要不,儿子说给您听听?”

  殷老二点头,“那你是得念念,你出生的时候,他们也都不认识你啊。这事,除了我跟您娘,他别人也不能知道。更不能比我们知道的还详细。”说着,他就撞了一下钱氏,“你说是不是,他娘。”

  钱氏深以为然,儿子是她生的,谁比她更了解?

  四爷咳嗽了一声,就笑道:“这位福田先生,是这么写的。他说啊,当年爹你,有一天,在梦里梦见了一条大金龙……”

  “拉倒吧!”殷老二嘴角一撇,“那时候吃都吃不饱,还梦见大金龙呢?要梦,那也只能是梦见了大黑猪。再不济,也是一只肥鸡。菜花蛇也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大金龙。”

  这话一说,周围伺候的人都立即低下了头。

  钱氏一拉殷老二,示意他闭嘴,继续听。

  四爷就道:“正在爹梦见一条大金龙的时候,猛地,就响起了雷电之声,惊天动地啊!爹你就被惊醒,于是出门去查看,结果,那金龙就直接从门外飞了进去,直扑到我娘的怀里,然后就不见了。紧跟着,我娘就怀孕了。”

  “扯淡!”殷老二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你娘怀孕,那是你爹我的功劳。要真是别人的功劳,我也不能干休啊。”

  钱氏一巴掌呼在殷老二的手背上,叫他闭嘴。

  但殷老二委屈啊,“他娘的,老子早就知道这些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多。明明是老子的儿子,叫他一动笔杆子,咱自己的儿子怎么就跟老子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了?”

  四爷含笑,继续道:“我娘怀孕的时候,就去村边的河里去洗澡……”

  一句话还没念完,钱氏就猛地一拍桌子,脸气的通红。谁没羞没臊的去人来人往的河边洗澡啊?有毛病吧!

  殷老二这次倒是镇定了,“别气!别气!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四爷看了两人一眼,继续笑:“我娘在河里洗澡的时候,那天边突然传来了鼓乐之声,紧跟着,五彩的祥云就从天边悠悠的飘了过来。到了我娘的头顶之后,就化成了一个一道彩练,晃晃悠悠的就下来了,直接裹在我娘的身上,给我娘遮挡身子……”

  “去他娘的。”殷老二骂道:“这不是糟践人吗?说的好像我不给你娘衣裳穿似得。”他扭头看钱氏,“那些年日子是难过,天可怜见的,我绝对没叫你少了衣衫穿吧。那时候,我给你娘买了棉布,不娘硬是用麻布做了衣服,用棉布给你跟你哥用。还五彩祥云当衣服呢?要真那样,我跟你娘早上天了。”

  四爷不理殷老二吐糟,笑着继续往下道:“我娘洗完澡之后啊,那整条河啊,顿时就红光灿烂,数不清的三尺长的鲤鱼,翻腾着往上跳跃……”

  “那要是真的,咱家靠打渔都发家了。”殷老二吸溜一声口水,“你娘要真能洗出这么多鲤鱼出来,天天叫你娘泡在河里都行啊。”

  这话气的钱氏又呼了一巴掌过去。林雨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给笑喷了。

  这想象力啊,真不是一般的丰富。

  四爷也笑了,没法子继续了,只得把折子合上,对殷老二和钱氏道:“您二老听听,儿子在人家的生花妙笔下,已然不是人,而是神了。”

  “你倒是成神了。”殷老二哼了一声,“可我怎么听都觉得我跟你娘成妖呢。”他跟着就叹了一声,“你爹不糊涂,知道这些老大人这么写是为了什么?人家那戏上都唱了,这皇帝出生的时候,都是有异象的。人家都有,咱们怎么能没有呢?这皇帝是啥啊,可不就是人间的神灵么?等大家都把你当成神了,才能又敬又怕。即便咱们自己知道咱不是神,也要让老百姓都觉得咱就是神。这没有了神灵可以叩拜,也就不能说是人间了。这道理你爹我懂。成吧!就这样吧。”十分委屈的样子。

  四爷拍了拍殷老二的手,“爹啊!儿子还能叫您老委屈了?”他把折子随手就扔给吴春来,“这玩意啊,越听越像是戏文,假的很!也虚的很!我是爹娘的儿子,这个,说破大天去,也变不了。”他看向林雨桐,道:“我看,这诏书,就该直言,直言咱本就是至贫之家。上不起学堂读不起书……”

  林雨桐还没说话,边上的吴春来就接话道:“爷,这些痛苦窘迫之事,说出来,恐怕会玷污天子的龙威啊。”

  四爷摆摆手:“这龙威啊,不是靠身上的龙袍和屁股下面的龙椅撑起来的。只要是皇帝,就是穿着破衣烂衫,蹲在木头桩子上,那也是皇帝。要不是皇帝,你就是再吹的天花乱坠,也不过是徒增笑料耳。”说着,就摆摆手,“行了,给李季善送去。将爷的意思传到吧。”

  吴春来看了林雨桐一眼,见林雨桐微笑点头,没有要劝的意思,这才转身出去了。

  “四郎,行吗?”殷老二搓着手,“你老子我的名声,以前可算不上多好。你娘又是……不能说话。这爹娘身上的丑,都连累了你了。”

  “丑什么?”四爷安慰道:“从一无所有到天下之主,儿子不光觉得这出身不丑,反而荣光的很。人家会觉得,这么一个腿上的泥点子都没洗干净的泥腿子皇帝,真是了不起!哪里会嘲笑?又有谁敢嘲笑?”

  这话才说的两人的神色好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李季善却拿着退回来的即位诏书发愣,直到小童进来要掌灯了,才晃过神来,“吩咐下去,备轿!去刘府。”

  刘叔权对于李季善的来访,还真是诧异了一瞬。

  “师兄啊,您这贵脚踏贱地,叫我十分惶恐啊。”刘叔权笑着将人给迎了进去,连连的客气道。

  李季善摆摆手:“师弟啊,你就别挤兑你师兄我了。”他拿着手里的即位诏书摇了摇,“这不,写好的诏书,想叫师弟给润色润色。”

  刘叔权亲手捧了茶过去,“润色可不敢当,谁不知道师兄你是生花妙笔啊。”

  “我这如果算是生花妙笔,师弟你可就是巨笔如椽了。”李季善不由分说的将诏书塞了过去,“哪怕指点指点,师兄也感激不尽。”

  刘叔权抬眼看了李季善一眼,才低头翻看。半晌才道:“以在下来看,并无不妥。”

  李季善就拧眉问道:“当真没有不妥?”

  “没有不妥。”刘叔权语气十分肯定。他合上折子,“不过,四爷却未必喜欢。您这是被退回来了,是也不是?”

  李季善就吸了一口气:“看来还是师弟更理解四爷的心思。只是,如此一来,这份诏书可算是开了先例了。”

  “那起草诏书的师兄也能跟着名垂千古了。”刘叔权呵呵一笑,就经折子给递了回去。

  李季善看刘叔权的神色,确定他并没有因为要修改折子的内容就认为不妥当,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你这个人啊,不光是笔下是当朝第一,就连你这张嘴啊,也是当朝无二。叼绝无出其右。”

第547章 寒门贵子(101)一更

  等今年的雪下来的时候,有一个消息传了出去。

  夫人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在大部分来看,这个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林雨桐缩在后宅,不愿意再去前面遭那份罪了。四爷现在一点也不缺人用。

  “夫人,看书伤眼睛,歇歇吧。”苏嬷嬷端着新出锅的点心,走了过来,“爷吩咐了,不叫您老是对着灯看书。”

  林雨桐放下书,随手扒拉着点心,“人就是贱皮子,以前累的时候,就想歇着。如今歇着,却是真无聊。”

  “您要是无聊,不如就叫两个说书的女先生伺候。”苏嬷嬷笑道,“听说殷三爷那龙源楼里的说书的说的可好了。”

  “都说什么了?”林雨桐不由抬头问道。

  苏嬷嬷摇头:“老奴这也没听过,就是听说讲的是一个大傻子成了英雄大侠的事,好像是说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老奴这脑子如今也记不住,要不然明儿叫人过来,说给夫人听。”

  不用!真不用!

  林雨桐摆摆手:“不用了。上行下效的,我这边刚要露出点意思,外面还不定怎么宣扬呢。”

  正说着,四爷就掀帘子进来了。

  “怎么今儿这么早?”林雨桐说着,就起身。

  四爷扶着林雨桐的手往里面去:“知道你闷了,要不然咱们出去走走。”

  “去看皇宫”林雨桐惊讶的问道:“这才几天,就修整好了?”

  “就先把前面的宫殿修缮了一下。其余的大致就是粉刷了一二。”四爷摆摆手:“面子上好看,里面住不了人。以后吧,以后慢慢的修就是了。够咱们住的就行了。”

  宫里没有人气,其实也挺瘆人的。

  “暂时用不到的,就不如直接把门封了吧。”林雨桐坐下,由着丫头给她重新将头发梳起来。这才起身换了出门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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