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擦了眼泪:“人家面上愿意跟你们好,总好过当时就翻脸。你想过翻脸之后,你跟靖儿的处境会有多难吗?明明退一步能办成的事,为什么处处要压人家一头。得理的时候你要强,没理的时候你还要强,世上的便宜能让你一个人得了?”
黄蓉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没有还嘴,是她最大的耐性。人到中年,还没有谁这么劈头盖脸的给过她这么一顿排揎的。好像怎么做都是错的。自己这些年就没有做过一件对事一般。
李萍一看她这样子,便明白,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摆摆手:“行了,你出去吧。”
黄蓉没有犹豫,甩门就出去了。
李萍看着门口的方向怔怔的出神,心里突然间觉得憋屈的不行。想了一晚上,又觉得自己好像错了。自家母子本来就是一无所有,能走到今儿,真是老天保佑。至少靖儿有一个护着他的媳妇。人嘛,不能太强求。你要求人家儿媳妇处处都好,可自家的儿子哪里又能配上人家。
她一晚上没睡,却早早起来,亲自下厨说给两口子做点好吃的。饭菜都上桌了,不见人家起来,问家里的丫头,这才知道:儿媳妇昨晚就自己跑了,靖儿追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李萍:“……”看着门口的方向出了一会子神,叹了一声:“果然人老就讨人嫌了。”
这天起,黄蓉和郭靖回来,李萍也不跟两人一起用饭了。她自己在屋里吃,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便是郭靖主动过去说话,她也只说乏了。
三天下来,郭靖觉得不对劲了,急的抓耳挠腮:“娘啊,哪不舒服您要说出来……我这就去请大夫……”
大夫请了一拨又一拨,连完颜康都不能装作不知道的跑来了,结果李萍见了完颜康又极好,有说有笑的。一点也不隐瞒,把跟儿媳妇的事说给完颜康听。她也顺势跟完颜康说:“……你媳妇是个好的。年轻的时候,情情爱爱的,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那都跟一阵风似的,该散就要散了。可到了你们这个份上,若是整日里还是情哥哥情妹妹的,那便不成了。人嘛,多大的年纪就该做多大年纪的事……你媳妇或是有一二做的不足的地方,你也要有耐心,好好的说给她听。你得记得,她总是陪伴你,离你最近的那个人……”
一句‘陪伴你’,说的完颜康鼻子一酸,他点头:“您说的都是为我好的话,我记得了。”
出去的时候郭靖就问完颜康:“到底是怎么了?”
完颜康想到老人的好,到底还是言语了:“老人嘛,她的话总是要听的。要不然,她老人家觉得活的没价值了!”
说完人就走了,郭靖听明白了啥完颜康也不知道,反正两口子吵了一架,最后妥协的还是黄蓉。她对着婆婆没有妥协,对着郭靖还是妥协了。
林雨桐听的唏嘘一声,龙儿觉得这种想法可怕的很:“……这是不是太依赖一个人了。”
如果过分的依赖一个人,这便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这么说着,她回头就抱她娘,又抱她爹:“幸亏我有爹娘,要不然我该怎么办?”
在她看来,黄蓉如今的样子,跟她的成长经历有关,这个是不能轻易改变的。幸而,她没有!
林雨桐不吃这一套,但显然四爷吃。比较感性的人嘛,感性上来那真是,林雨桐都得败退的,看他跟他闺女在那里腻歪。被孩子需要肯定,好像就找到人生价值了一样。
晚上她就说他:“你现在跟我越来越不起腻了。”
把四爷笑的不行,一个被窝里睡着,脚还在我身上一蹭一蹭的,还要怎么起腻。笑着,便披着衣服起身,从书桌下抽出一东西来:“送你的。”
生日礼物吗?
用丝绸包裹着的,打开是一本做成相册的东西,不算小。
这当然不是相册,而是一本画册。
她不确定的看他:“送给我的?”画册?
自己可没绘画爱好。水墨画油彩画都能画,但也仅限于能画,用四爷的话说,工匠气太浓。没有艺术细菌嘛!素描画的最好,因为写实。
怎么也没想到,他送自己的会是一本画册。
四爷点头:“看看!”他把灯端了一盏,放在炕角的炕桌上,然后放下帐子,叫桐桐能看的清楚些。
画册是黑底红边的用丝绸糊起来的封面,摸上去软,但其实这东西像是做鞋底的那种坯子是一样的,很硬的,至少比那种硬纸板的要硬的多,还不容易撕烂受潮。
翻开之后,扉页上一个字也没有。
再往下翻了一页,林雨桐的眼圈就红了。第一幅画是一副骑马装,大红的披风,怀里还搂着个七八岁的孩子,那孩子兴奋的叫着,好像那叫声如今还在耳边萦绕。这是四爷回府那一次,她带着弘晖在演武场骑马的那一幕。真正落入四爷心里,便是从这一副场景开始的吧。
她眨眨眼睛,翻开第二页,第二页是个醉眼朦胧的女人,她站在亭子里,亭子里男人女人不少,男人的样貌还都有,鼻子眼睛脸上的特点都明显,只其他女人不是侧脸,便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脸,林雨桐一下子就笑了起来,这是在八爷府上,哥几个挨揍的那一幕吧。他把他的兄弟们都记得很准,可福晋们早记不清样貌了,于是做了这样的处理。但画上的自己,却是鲜活的。眼里的醉态,嘴角的坏笑,还有那一副压抑的跃跃欲试,“我当是真是这样吗?”她没觉得呀。
四爷就笑,现在想起,一幕幕都是鲜活的。
一页页翻过去,什么样子的都有。有做知青时候的,挥舞着镰刀,头发贴在脸上,在细雨里劳作的,有炮火纷飞,子弹擦着脸颊过时在战地救人的,一幅幅一帧帧的画面从眼前滑过,等看完的时候,天光都大亮了。
她就看着已经在边上睡着的四爷,看着他的脸,还有舒展的眉头,不由的就将手伸过去:我们已经一起走过这么多岁月了吗?
是啊!我们已经走过这么多岁月了,还将继续走下去。
可能因为过的日子太久了,她从来没有说正儿八经的过过一个生日,而她本来的生日……想想,好像都有点记不起来了。
对于长久不过生日的人来说,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盛大生日,还真有些不习惯。
衣服得盛装吧,准备了一身又一身,最后按着龙儿意思,选了一身最绚烂的。这身衣服,一般的脸可还真有些配不起。于是,真就将脸上的妆容卸了,露出本来的面目来。
一张非常陌生不见岁月痕迹的脸。
连恒儿看的都新奇。林雨桐就说:“是不是有点不好!”皇后大变脸,容易引发猜测。
四爷就说:“这不是还有几天嘛,提前放点风声?”尊贵的皇后在外面不以真容示人,才是应该的吧。他兴致勃勃,“龙儿也把脸擦干净,我闺女多好看的脸,藏着可惜。”
妻女的美貌,也是男人的脸面。
于是,在生日宴会的前两天,就有给皇后送首饰的内务府官员回来说,原来见到的皇后竟不是皇后的真容,皇后娘娘长的如何如何的……
这个连完颜康也惊讶。完颜康属于经常见到皇后的那一类人,但说真的,他是没看出不对来的。之前只好奇过,跟问过穆念慈,说皇后是怎么保养的,十多年前是个什么样子,现在也还是个什么样子,穆念慈只含糊的一下,说了一句谁知道呢。如今想来,她肯定是早知道的。
可如今问穆念慈,她顾着儿子呢,哪有耐心回答他这种问题:“嫂嫂长的貌美,那时候叫人知道了,有什么好处,倒是不如藏着掖着的好。”说着,就出去了,“那个耶律公子又来了,我给做几个拿手菜去。”边往出走还边道:“虽是蒙古高官家的孩子,可那孩子品行真不错。”
因为这次的事情,倒叫杨过和耶律齐成了好友。杨过是躺着不能动的,但不妨碍两人交流。耶律齐在新宋又没有朋友,每次过来穆念慈都极其热情,然后也爱往这边跑了。两人在屋里,说些武功心得,说些江湖见闻,倒是相处甚欢。
杨过跟耶律齐苦笑:“我以前,都觉得那些姑娘是柔弱的,没有人保护怎么行呢,现在才知道,没有人保护,她们一样过的很好,你不能保护任何人,你也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你保护了别人别人也未必就领情……看着好看的花,是有DU的,没DU的也长刺了……耶律兄,我跟你说,这以后交际,宁愿交际那些你熟悉的,确保对你无害的,也不要去结交陌生人……就像是我,之前误会了你,就差点伤了你。”
“都说了这事不要再提,再提我恼了。”耶律齐岔开这个话题,问说:“听说你们官家和皇后娘娘要给你们的公主招驸马,是真的吗?”
杨过面色大变,急着就要起身,动的时候不由的‘嘶’了一声:“谁说的?”
耶律齐朝外指了指:“好些人都在说。适婚男子都往宫里去呢。”
杨过先着急,头上的汗不知道是疼出来的还是急出来的,紧跟着又摇头,缓缓躺下:“不可能!”娘亲说过,因为她当年被祖父比武招亲,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所以,表姐的婚事,舅妈和舅舅一定不会这么选的。至少得表姐心里欢喜的人才行。
他特别笃定,“不可能!”
直到寿宴当天,一个个的都陆续进宫了,看着小伙子们一个个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的,林雨桐都不由的笑了。
她就嗔怪四爷说:“看你们父女办的好事!”
四爷扫了一眼下面一个个跟花孔雀似的小伙子,这打扮都是奔着龙儿的审美来的。他轻哼一声,“挺好的!”也真是能顺便看看。
不看看怎么知道全都不行呢?
不过等龙儿的真容露出来……基本都缩了。
她的这种长相吧,真就是那种你给她穿什么都觉得好看。今日也一样,颜色夸张到没朋友,但人家就是能驾驭。带着一样美艳无双的阿丑,镇住了一票人。
离林雨桐比较近的有兵部尚书家,他家的儿子平时就是个散漫性子,这会子看完龙儿的出场,孩子就一个劲的碎碎念:“我说我不这么穿,我娘非叫我这么穿,你看看公主这么穿是什么模样,再看看我这么穿是什么模样,人家是孔雀,是凤凰,我这是家养的大公鸡……”
林雨桐都有些忍俊不禁,偏这孩子头上还带着一个难得的红玉发冠,真恍若鸡冠一般。
她这么盯着人家孩子看,这孩子就扭过脸来,她不由的一笑,这孩子愣愣的道:“娘娘也好看!”
把他爹娘给吓的跪下就要请罪。
林雨桐就说:“这是干什么,孩子说的是实话。我就是很好看!”说完哈哈便笑。
下面的人也不由的跟着莞尔,纷纷夸娘娘是真的年轻貌美。
倒是那孩子的娘一脸赔笑,坐下后却拧了那孩子一把。
这个孩子林雨桐知道,长的胖胖墩墩,性子散漫,不像是人家孩子上这个学堂考了多少名,争抢个几大公子的名头。这孩子不,人家自己玩自己的,才不管是不是有出息。什么字画装裱啊,微雕加工啊,反正都是玩一些偏门。但人缘很好。只要谁提供材料,他就能搁在家里三个月不出门,把手艺给完成了。也因此如此,这胖小子的屁股没少挨板子。
这次寿礼,林雨桐收到这孩子一对核桃,就是微雕的手艺,确实是精湛。
刚好今天人多,说到这孩子了,她便道:“术业有专攻,他有擅长的东西,就是顶好的。不是他不长进,是咱们的学堂类别还是太少。”随后问四爷道:“这孩子去杂艺馆倒是不错。”
杂艺馆是隶属于图书馆的,里面分门别类各种的分类有很多,杂艺馆是新开的,这一类民间的工艺,就该好好的保存下来。
图书馆这地方别管官职大小,但这清贵呀。
比之翰林院,属于另一类的清贵。在里面属于要当官能当官,要面子有面子,关键是人家还赚钱。能进入其中,那是身价翻倍。想求人家一副作品,捧着千金上门,也未必能得一件。
这个恩典有点大,不光这小子惊喜,便是爹妈都跟着惊喜莫名。连忙又谢恩。
坐在下面的贾似道看的清楚,心道:都说南宋的官家好色,这新宋的官家也不遑多让。因为一件玩件而赏赐臣下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子,这官家却连一句话也不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是个容易被美色所迷的人。一个听从妇人之言之人,未来未必可期!多少君主,年轻时候英明神武,可到后来,贪图享受,如今这位,怕是已经有那么点意思了。面上说的再好,不铺张浪费,可实际上呢,这次寿宴,便是一个端倪。
那坐在南宋席位上的乔行简看到的又不一样。这皇后不可等同于后宫的一般女色。她的赏赐,也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只看看她赏赐的是谁就清楚了。她赏赐的是兵部尚书的独子。这位尚书得了七个女儿才在四十岁上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偏这儿子不肖父,文不成武不就,新宋的用官体系又严格,这样的条件走后门就太过明显了,这个规矩定下来了,便是这官家和娘娘都不去破坏。想要给恩典,便根据各自的能力,赏赐这种官职。据说,还有一位的儿子爱唱戏,竟是也弄到一个什么院里去了。这里面有很多值得斟酌的意思。这会子赏赐兵部尚书家的儿子,作为南宋,就得警惕了,这很可能是某种用兵的信号。
这种想法倒是跟蒙古的贵由太子的想法一致。恒儿陪这位太子坐着,别看恒儿年纪小,但这该敬酒的时候敬酒,该闲谈的时候闲谈,跟对方也是很能接的上话。关键是众人发现,这位皇子蒙语说的很地道,蒙古的礼节通晓的很。便是倭国和高丽话,他也能接上几句。这才多大年纪,一个皇子那么多的课业里,能把这些语言学成这样,那说明,这些地方全在坐在上首的那位官家心里。这就当年的金国朝廷上下都通晓汉语,人人都读论语一样。只有想要治理它,你才会想去了解它,融入它,最后征服它。蒙古朝堂上,像是耶律楚材这样的人,是一力主张尽量通晓汉家礼仪的,这跟这位官家的想法该是相似的。蒙古觊觎南下,可他们突然发现,新宋其实一直也觊觎着蒙古。
贵由心说,还是耶律铸说的对,从新宋购买武器的事,得重新谋划了。他眼睛闪了闪,想到了如今还住在蒙古使馆中的金轮法王。不管怎么着,武器总得弄到手。不管是买,还是抢。
跟南宋和蒙古的关系比较微妙,但是跟吐蕃诸部,就要和缓的多。相互贸易通商,谈的还比较好。而大理纯碎是跟着吃吃喝喝,该举杯的时候就举杯,该说贺喜的话便说贺喜的话。
不管各自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总之气氛看起来是和乐的。
到了吉时,龙儿笑盈盈的起身,请四爷和林雨桐连同贵客,上观景楼赏歌舞饮宴。
观景楼,是这十年来,除了岛心的一座自家住的院子,唯一一个动了土木的工程。但所有的花费,都不是出自国库,而是官家和娘娘自己的私房银子。
此楼高大,九层楼高,每一层都有巨大的观景台,而观景台上,可容纳的人数在三百人上下。而最高的上面,可俯瞰整个京城。
四爷和桐桐带着朝廷重臣以及各国的使团,上的就是最高处。
见惯了高楼的,那是不怕的。可没怎么见过高楼,更不要说上楼的那类人,是有些怕的。恐高嘛,习惯了就好。
很明显的,除了上来过的人,第一次来这地方的,都有些怕了。
有必要上这上面吗?
贾似道更是低声问乔行简:“这若是封了楼,咱们想下都下不去。”
乔行简给了他一个严厉的视线:能别丢人现眼丢到这里吗?人家为什么要封楼。扣住大家有什么好处。最尊贵的便是蒙古的贵由太子了,可离开贵由,能当太子的人多了。新宋好好的不会给蒙古主动攻击的把柄。
站在上面再看此时的燕京京城,除了皇宫没多少变化之外,其他各处都变了些。至少城市是有规划的,哪里是主干道,哪里是次干道,哪里是什么区,哪里集中哪些行业,都有相对严格的规划。站在上面看,不由的叫人变色,便是当日的汴京,如今的临安,也没有这样的盛况。
乔行简对这个很感兴趣,看的津津有味,几乎是走动着一圈的往下看的。
贵由看的却是城池,内城严整,可外城却这么暴露在外,真要是……他的嘴角挑起几分轻蔑之意,可还没等说出话了,就听到一声巨响,感觉脚下的观景楼都颤了颤。
地动了吗?
这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呢,紧跟着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脚下的震颤听的更加清晰了。
三声过去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看那边!
放眼望去,城外一处烟尘滚滚。还没反应过来呢,就看到一巨大的火球朝一座小山飞了过去,那刚才还能看见的小山头,瞬间已经成了平地。
贵由紧紧的抓住栏杆,看着那一个个小山头,在一声声炮火声中夷为平地,手都不由的颤抖。
而紧跟着,还带着童音的皇子说话了,像是给贵由解释一般:“……刚才听到的是礼炮声,千万别误会。那就是礼炮,一共九响,已经响过了……”
胡扯!你家放礼炮都是轰山头的?!
恒儿像是没看到贵由的质疑,以特别平淡的语气道:“这种礼炮的射程不行,您看见城墙了吗?它的射程刚好将外城覆盖在内。这外城再要发展的话,就得加设一个火炮营了……”说着,还叹了一口气,好像很苦恼的样子:“这东西是守城的利器,但要说远程攻击,这个家伙就有点笨重。但这东西嘛,一个响就能惊了马,多少还算是有点用的。”
话说的客气,但这里面的威胁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弊端谁都看的见,人家大大方方的摆在明面上,这便有点更叫人不知这其中真实的深浅了。
那边兵部尚书接了恒儿的话:“殿下这么说,工部卢大人可要不高兴了。”
那位卢大人哈哈大笑:“殿下,之前臣就请您去看看新铺的路面,您非不去。那样的路面,别说拉着火炮去了,就是再重的东西,便是这么一座景观楼,您只要能放在马车上,臣便能给运到指定的地点……”
恒儿也跟着笑:“短期内是不行的,想去蒙古跟贵由殿下喝茶聊天,想用你们的快道,怎么不得三五年的时间?”
“您要是舍不得贵由殿下,臣下们加把劲就是。两年不敢说,三年……三年一准从燕京修到蒙古……”卢大人拍着胸脯保证,一副要立军令状的样子。
君臣吹牛吹的呀,吹的乔行简都信了。还问说:“是什么快道!”
龙儿在边上道:“回南宋这回改个道儿吧。从燕京走快道直接去津港,这也不过是半日的路程。再从津港坐咱们最快最安全的战船,可直达嘉兴或是临安,要不了几天的。比走陆路或是内陆运河快多了。什么是快道……您走过了就知道了。”
一朝的公主,敢这么笃定,那便真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