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能给的就是镇定,中医大夫给开安神汤。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图展堂是真急了,林雨桐能看得出来,他的手在不停的抖:“宁宁……那真是没有的事……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你别这样,我说,我都告诉你还不行……”他也不管林雨桐在边上,就道:“是!那车是云溪带着念慈去看病的时候开的车,至于她开的谁的车,我压根就不知道。那个经理打电话,我着急走,结果我的车不知道怎么的,前后车轱辘都爆胎了,如今还在省城放着叫人修呢,我顺手就开了她开来的车,我以为取了东西就回医院了,谁知道会碰上你,车才给开回西泽了……我不说……是因为当时你在车上你跟我说这事,我就知道这事不简单。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孩子来例假肚子疼,非那天去不可吗?那戒指是谁送的,别人不清楚,有两个人是清楚的,一个是展颜,一个就是云溪……我能不怀疑吗?我包庇她不是因为我跟她有别的关系……是因为……这些年,俩孩子真拿她当妈……在我没想到怎么跟孩子说的时候,我不想叫孩子受到伤害……跟一点也不愿意你受到伤害是一样的……宁宁……宁宁……这世上我就你们三个亲人……”
不知道是图展堂的话起作用了,还是林雨桐偷着按压穴位起作用了,这会子看着倒是呼吸平稳了起来。她靠在沙发背上没言语,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然后好半晌才缓过来坐起来,抬手搓了一把脸,问林雨桐:“你是怀疑,那个女人……要害展堂……”
这个问题问的。
林雨桐也看出来了,郝宁不是一个有政治思维的人,问的问题也完全不在点子上。林雨桐直接跳过她的问题,没有回答,而是问图展堂:“图SHUJI 跟辛SHUJI最近可是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图展堂的手一顿,意外的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后又点了一支烟,“林女士对西泽的事情只怕知道的不多……就在年初,地质勘探局在西泽的衡水县勘探出储量相对不低的银矿和铜矿……”
这事林雨桐还真听过。商人圈子里,商机的消息最灵通。当时有人还想试试,不过听说有大衙内想沾手。这衙内貌似不光有省城的衙内,还有京里的衙内。跟这些人是争抢不过的,后来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她把听来的小道消息一说,图展堂倒是意外:“差不多就是这样。辛欣的有个弟弟,叫辛天,他来找我,希望我帮忙拿下这个项目……我对此并不赞成。西泽市的情况比较复杂,我虽然是副SHUJI……却也实在是权利有限……市长这两年大力倡导山区种植经济果木,荒滩也要牛羊成群,那这矿业就越发的不好办……这东西利润大是没错,开采也容易,但后续的重金属污染却不好处理……”
林雨桐听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了。图展堂对于他自己的处境,他用了一句‘西泽市情况比较复杂’来说明。怎么一个复杂法?那就是西泽市有一位性格强势又是从京里来的背景深厚的市长。这位定下的调子在那里摆着呢,他一方面是知道他自己的小舅子的德行,顾虑这些人根本就不听约束,环保和污染根本就做不到有效的处理。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因为这个,跟这位市长顶起来。
还复杂在,他之前没否认林雨桐说的,在辛家这个小衙内的背后,还藏着一个京里的大衙内。辛家是不会避讳图展堂的,必然是给他交底,也更是给他施加压力,说你看,后面这么一尊大佛呢,这个事不成也得成。可图展堂在得知这个大衙内之后,还果断的拒绝,也不单纯是以上两个原因。林雨桐做了推测。这位强势市长也是京里来的,若是大衙内跟这位市长的关系好,又何苦隐在辛天背后呢?所以,他敏锐的政治嗅觉告诉他,辛家背后的这个大衙内,跟强势市长身后的势力,压根就不在一个阵营里。
看似一个小小的矿产,可一个不好,就得牺牲在两大阵营的夹缝里。
他并不想成为因为神仙打架而遭殃的凡人。
这种事,图展堂不会说的那么明白。但能从里面悟出来几分,全看各自的悟性。
林雨桐露出几分了然之色,然后道:“所以你拒绝了。但这事并没有因为你的拒绝而完结,反而把你推倒了辛家的对立面上……”
图展堂就诧异了看了林雨桐一眼,对此人到底是不是警察倒是有些拿不准了。如今这穿着警服,还这么懂政治的人可不多见。他垂下眼睑,算是默认,然后才道:“可坏就坏在,这事他们做的不机密,对这个矿有兴趣,不想掏价钱不说,还把谋划给泄露了……有人向纪委秘密做了检举……”
看着图展堂冷漠没有表情的脸,林雨桐叹了一声:“不会对方认为是你干的吧。”
图展堂没言语,而是接着道:“紧跟着市长就在D组会议上发了火……当天,就去了省委,据说见了省委的重要领导,还一起吃了饭……”
林雨桐就马上懂了。这先是发火,然后紧跟着是去了省委,那么这可以解读为这位市长是去告状的。而见了的省委重要领导,怕就是指的是郝安邦。而之后又强调,两人一起吃了饭,这是说两人私交很好,隔着辈分的人这论的怕不是私交,而是世交。也就是说,这位市长背后的势力,跟郝安邦在是一个阵营的。
如果要是有机会抓住了辛SHUJI 一脉的把柄,进而通过正规的渠道去查,会不会对辛家所在的阵营给予一次精准的打击呢?
政治本就是这样,你进我退,你退我进,该大打出手的时候就不由犹豫,换取了政治利益之后,再说其他。
“所以,你的意思是,省委重要领导受益有关部门调查某些事情和人,对吗?”林雨桐这么问,“你认为这次的事对方并不是打算真的如何,而是想要抓住把柄,然后有个谈判的筹码。”
图展堂将烟扔进烟灰缸里,“这就是我叫郝宁只暂时躲着,不要出去的原因。”
林雨桐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的不作为其实就是一种作为。安心等待就行,这事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种级别的人能插手的事。只要等两方谈妥了条件,这事自然就水过无痕了。
因此,这里面不存在包庇或者不包庇的问题。他隐瞒保姆的作为也好,不去搭救姜有为反而带走了郝宁也好,都是因为他知道,这事真不会牵扯进去。真牵扯进去了,那才是结仇了!这是辛家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要是他这么想,其实也没错。
这里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郝安邦好好的布局可能因为入套的女儿和属下,而半途而废。不得不跟对方弯腰谈条件。
看似郝安邦什么也没失去,但实际受益的却还是辛家,叫辛家躲开了惩罚。
林雨桐不知道图展堂是因为辛家是他孩子的外家而偏袒包庇,还是他本身就是这个计划的参与者。因为知道郝宁不会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郝安邦姜有为都会无虞,只是失去了一次进攻的机会而已,所以,并不能完全的排除他参与这件事的可能性。
因此,她很直率的说:“我是真的分辨不出图SHUJI是忠还是奸了?”
“什么是忠?什么是奸?”图展堂扭脸问林雨桐,继而嘲讽的笑笑,“我是看着辛家被扳倒能置之不理呢?还是能看着郝宁和姜有为被牵连无动于衷呢?政治阵营这种事,哪里有什么忠奸……”
他是想叫两方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的。这就跟手心手背都是肉是一个道理的!他对郝宁的感情不是假的,对两个孩子更是疼爱有加。对这三个人,他是谁也不想伤害。
他说也没有错,政治阵营这种事,没有忠奸。
“即便没有忠奸,那也有是非对错!”林雨桐就问:“这里面牵扯到一条人命,就不是只政治上的你来我往那么简单了。更有想将矿厂据为己有,这又是什么性质?忠奸可以抛开,但这是非对错,总得有个说法吧。”
图展堂深吸了一口气,揉着额头,好半天才道:“你说的对!这里面还有是非对错,还是D纪国法……”可直接杀人的一定是个小混混,牵连不到旁人。至于是非对错,矿产在没私吞的具体行为之前,能追究什么。但他什么也不想说了。这里面的事,就不是能掰扯明白的。
林雨桐看他这样,就问:“图SHUJI 还想将郝宁留在这里?”问完这个,她又问郝宁,“郝宁呢?也要留在这里?”
“不!”一直没开口的郝宁道:“不,我不留下,我跟你走。”
林雨桐就看图展堂,图展堂却只看郝宁:“那你去收拾东西。”
他没有犹豫的就叫郝宁走,郝宁也没有半点犹豫,起身就上二楼去了。
图展堂等她上去才看林雨桐:“林女士以为,是我强留下她别有用心。”
“我无法相信一个背叛了自己的情感娶了别人生了孩子还一如既往一副情深似海样子的人……”林雨桐对图展堂有所保留。虽然理解他的处境是怎么做都不对,夹缝中不好选择,但想想郝宁的精神状态,她对他的好感度始终不高。
图展堂吸了一口烟狠狠的咳嗽了两声,显然是被呛住了,好似呛的眼泪都下来,他抬起头,像是掩饰什么,却没有辩解,而是道:“我跟你交代一下宁宁的事……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展堂!”楼上传来脚步声,郝宁手里还拿着衣服就从楼下急匆匆的下来了,可能是听见图展堂的咳嗽声了,下来之后重新又坐下,看着林雨桐:“我觉得你对展堂有误解。你的误解会不会在这个案子里对展堂不利?我觉得我得把话跟你说明白……”
林雨桐:“……”我不管案子的。
但她现在这么说的话,郝宁肯定不信。对方此刻看起来又激动了起来,“他……并没有背叛我们的感情……当年他毕业之后,他父亲就说了他的工作和婚事……还说安排好了相亲,他先是推脱,推脱不过,就把跟我的事说了,希望等两年,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可是……可是……我妈不同意……一个暑假,我妈在家自杀了三回,他不妥协,我妈就吃安眠药,一次两次三次,等开学了,我妈吃了一瓶的安眠药,送到医院,差点没救过来……后来,他不敢硬扛着了,去京里跟我说,先暂时不联系吧,事缓则圆……可是谁能想到,我妈竟然跟着他进了京,偷着跟着,见我们还见面……就……就当着我的面,喝了一整瓶的农药……人救回来了,可后遗症也不小,不良于行,下不了床已经……”
“好了!”图展堂一把攥住郝宁的手,声音低沉的像是哄孩子,“过去了……都过去了,再不要想了……不想了好不好……”
林雨桐看郝宁那样子,就明白了:郝宁如今这动不动就犯病的根子,怕就是看着亲妈在她面前自杀的时候就落下了!
只是一场恋爱,却引发了那么些惨烈的事。她恨她自己,也恨她妈吧。
可这最终又该怪谁?!
第1398章 烟火人间(32)三合一
既然郝宁愿意跟着走,那剩下的时候,林雨桐也不愿意多言了。等郝宁上去收拾行李,图展堂低声交代了一遍郝宁的事:“她当年受过刺激,那时候她又在上学,我根本就没发现,等发现的时候都是她妈妈去世时候的事了……”
林雨桐朝楼上看了一眼,低声道:“你妻子的去世跟她有关?”
图展堂明显的愣了一下,好像没想到林雨桐会这么问,然后诧异的道:“你怎么会这么想?”随即他明白了:“……是两人去世的时间紧挨着……又正好郝宁回家了对吧?”他也朝楼上看了一眼,确定郝宁在收拾东西,这才道:“不关她的事,事实上她一直在家陪着她妈……我在医院守着辛欣,她预产期提前了……那时候我们就在西泽,宁宁在北原,我不跟我父亲住的……”说着,又露出几分苦涩的笑,“辛欣……挺好的,就是身体不好……她癫痫,虽然不是原发性的,但其实不适合生孩子……我无所谓的,图家有后没后的我又不在意……因为这个,辛SHUJI 才选中我的……可辛欣这人固执,非得生一个……”
可图展堂是有两个孩子的!
图展堂自己马上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只说郝宁的事:“我妻子是难产病逝的,跟其他人都不相干,要不然,辛家怎么肯罢休?我是说郝宁的病……郝宁妈妈的葬礼我不在,我在处理辛欣的身后事,等这边忙完了,我去京城跑项目,本想见见她的,可报社没见她人,找了她同事带路,才找到她住的地方,撬门进去才发现她不对劲……那时候我带她跑了很多医院看了很多医生,她的情况就是不能再受刺激……当年就埋下根了,她妈去世她又自责,觉得要是当年她妈喝了农药身体埋下祸根,不能这么早没了……其实这关宁宁什么事,谁能知道明儿会发生什么,要是知道我俩恋爱会是这么一个结局,谈什么恋爱啊?我这么说,是叫你知道病根子在哪,这事你最好跟郝SHENGZHANG说说,别刺激她,她在京里有固定的心理医生,是留洋回来的心理学博士……”说着,就翻开手机,“你把这个电话记下来,如果情况不好,打电话过去,叫医生过来一趟也行……”
事无巨细的交代一遍,然后就是沉默。
听到这里,林雨桐就有点明白了,图展堂在郝宁眼里,只怕不光是恋人,他还是兄长,是父亲,是朋友,是亲人。
当然,他的话里有很多没解释清楚的事,但以他现在的身份,是当自己是郝安邦的的亲信之人,所以才简单的解释了几句。要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份,轻易会向人说他的私生活吗?
比如,辛家是因为辛欣不适合生孩子而选了他。想起他的档案记载,那时候他刚毕业分配到西泽市下辖的成县进了县政府做办事员,而那个时候,辛SHUJI是县里的副书记吧。其实那个时候郝安邦也已经是县长了。真要说巴结领导,为了提携的,图展堂只要坚持自己的爱情,跟郝宁结合,难道郝安邦那样的人,真能因为图洪涛牵连到图展堂身上?未必!图展堂恨他的父亲甚至恨他身上图家的血脉比任何人都甚。那么,这里面又有什么事呢?
还有辛欣,明显不适合生孩子非生孩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可图展堂名下俩孩子,家里有一个照看孩子多年的保姆。
林雨桐没问,但想起那晚看到的少年还有少年嘴里的云妈妈,她估摸着,那才是亲生母子。因为辛欣不能生,所以抱养了亲戚家的孩子。随后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生一个亲生的,这才是后来的闺女辛念慈。不管那男孩子是不是亲生的,也当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了。如果家里的保姆是孩子的亲生母亲……那这很多事情好像就更容易理解了。
她没再多问,再多问只怕图展堂也不会说了。
郝宁下来的时候图展堂把她的大衣拿起来给她递过去,又递围巾帽子口罩:“我明儿一早还有个会,就不送你了。跟林女士回去吧,最好是住在家里……”
“我知道。”郝宁说着,就看林雨桐:“那就走吧。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姜有为那边要是需要我去作证,我就去。”
图展堂拍了拍郝宁的肩膀,没说别的,拿了外套就往出走:“我送你们出去……”说着,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林女士的车停在哪里?”
林雨桐朝外指了指:“车停在小区外面……”
图展堂先是不解,然后皱眉问:“墙得两米五吧?”
迟早得知道自己真实身份,林雨桐当然不会叫人家觉得自己会飞檐走壁,她就笑:“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翻墙?”
哦!收买了门卫进来的。那看来所谓的保护隐私的地方其实一点也不安全,哪里有什么隐私,还不是谁想进就进,看来这地方是不能呆了。
出门上了车,直接就走。到了林雨桐停车的地方,图展堂帮着把郝宁的行李塞到后备箱,顺便记住了车牌号。
林雨桐知道,这是怕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没见过自己,不放心把郝宁交给陌生人。
郝宁便道:“我给你电话,老规矩。”
林雨桐不知道老规矩是指什么,等到了路上了她才明白,每隔半个小时郝宁都给那边发个短信,也没什么内容,随手摁个数字或是符号,表示平安的意思吧。她坐在车里,跟陌生人呆在一起,好似有些紧张。
见她紧张局促,林雨桐就挑起话题,“送你去省委家属院?”
“嗯!”郝宁看林雨桐:“你是警察吗?”
林雨桐只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到时候约你出来一块喝茶?”
郝宁没回复,好半天才道:“我这人没什么朋友,也不大会说话。”
“熟悉了就好了。”林雨桐也说:“我是在熟人面前能说,啥也都说。但是在生人面前也觉得累。”
她好像很惊奇的样子,“真的吗?我看你很厉害。我见其他人跟展堂说话,都不会那样……你比他都厉害……”
“图SHUJI 不会高兴你这么说的!”林雨桐随口开了个玩笑。
郝宁便笑,又是好半天才道:“你别对他有成见成么?我怕你跟我爸说的时候……不就是没跟我结婚这事吗?没事的!谁叫我们俩命不好呢。图洪涛那王八蛋,当年收了人家八万多的礼,展堂根本就不知道,结果钱拿了不给人办事,人家闹起来了,他就说是钱给展堂了,不关他的事,这事是辛SHUJI处理的……”她惨然的笑了一下:“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明白!
她是说当时刚踏出校门才参加工作的图展堂,把把柄落入辛家的手里了。八十年代初八万的贪污款,那是够判刑二十年的。尤其是有过一段时期的严打,若要是刚好在那个时期,判死刑的都有……一边是牢狱之灾一辈子得在里面度过前程尽毁,一边是接受人家的好意,隐下这桩事。所以,娶人家的姑娘就顺理成章了。
“我不怪他。”郝宁只笑:“活着就好。真的!他外公外婆舅舅都是被迫害到不行,喝了老鼠药死了。他妈疯了,不知道是失足落水淹死了,还是装疯都装不下去了自己寻死了。我妈倒是怕死,耳根子软,人家说什么是什么,一边是良心上对我爸过不去,一边是惧怕过那种受迫害的苦日子。一辈子都像是被迫害的……一边恨图洪涛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边又嫁给图洪涛想过正常人的日子……结果发现日子不像是她想的那样,然后又各种的恨,到底是恨打了胎,恨对我不好,还是恨没叫她过上好日子……我都说不清楚……”
这可真不是一个什么好话题,幸而半小时到了郝宁没发短信过去,结果图展堂又打了电话来,把她的情绪拉回来了。
晚上开车,林雨桐开的很小心,两个小时的路程,接近三个小时才到省城。
半夜十二点才去的别墅,在里面说了老半天的话,出门的时候都两点半多了。林雨桐再看看表,快六点了。
她把车停在路边,先给四爷打电话:“我到了,人直接送过去?”
四爷已经起了,“我给姜有为打电话,叫他在门口等着。你暂时不用进去了。”
成吧!
车到省委家属院的时候,不光姜有为在门口,四爷也在。跟在边上的还有一个二十七八岁戴着眼镜的斯文小伙子。车子刚停下来,那小伙子就来开副驾驶的车门,“姐!”
郝宁‘嗯’了一声,从车上下去了。
这小伙子扶了郝宁下去,就过来伸手跟林雨桐主动握手,没叫林总,反而叫:“林姐,这次辛苦你了。”
林雨桐和对方握了一下,心里想着,这怕就是郝安邦的过继来的儿子,郝丰。
看这俩姐弟的样子,也不是很陌生。
郝丰接过四爷从后备箱取出来的箱子,拉在手里,跟林雨桐和四爷道:“……昨儿老爷子去视察煤矿去了,不在家,不过刚才打电话了,说改天请你们家里吃饭。”
这是说知道四爷和林雨桐辛苦了,认下这份人情,允许上门走动。
结善缘嘛!
四爷客气的叫他们赶紧回去安顿,郝丰请姜有为代为招待,然后这才带着郝宁进去了。
姜有为指了指林雨桐的车:“上去说话。”
三个人上了车,林雨桐才把大致经过跟两人说了,又跟姜有为特别交代了郝宁的精神状态,还有心理医生的电话也一并转交了。
正说着话呢,四爷的电话响了,是常平打来的:“人找了,在G东这边……果然是想偷渡……”
四爷低声说了一句:“你等五分钟。”
挂了电话又跟姜有为说了一声:“那个经理找到了。”他忙着给关厅打了个电话,那边就知道怎么办了。四爷这才再给常平拨过去:“人看好了,晚上就有人过去接。”
交代完了,见林雨桐一脸的不解,四爷就道:“关厅的协查通报发下去却没找到人……就得防着有人杀人灭口……”
这是听了林雨桐说,从图展堂那里听说牵扯到京里的衙内,再联想到关厅的协查通报下去半点回响都没有,可这人却被常平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试问接到协查通报的真心配合了吗?这么一说,林雨桐心里就有数了。人家的手长着呢,小心没大错,别人都信不过,只信得过自己人。悄悄的往回押解。
姜有为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找到杀人的人,剩下的事就是细枝末节。没叫人逮住咱们的把柄,对方就不会在这种细节上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