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好福气嘛!”四爷就说俩闺女:“等过几年我闺女再大点了,再看他们怎么羡慕呢。”
今儿反倒是因唯回来的最晚。
往常回来的晚一会子,林雨桐是没怎么注意的,许是孩子值日呢。可今儿瞧见默默跟着因何的小伙子,林雨桐心里的警铃大作,吃了饭老师来补课她都没说啥,等把老师时送走了,她才进去。
因唯正收拾了作业,来例假了,她肚子不舒服,晚上不想看书了。
林雨桐出来给冲了一杯加料的红糖水:“不舒服怎么不回来早点?”
因何手里的笔一顿,然后支棱起耳朵了。
因唯比因何狡猾多了,马上就道:“出来的晚了,还绕了纺织路,以为能从那边过呢。结果过不去,又得退回来,路滑还不敢挤,耽搁时间了。”
把林雨桐给堵回来了。
行吧!孩子不愿意说,就不说。
出来关了门,四爷陪老爷子看电视呢,林雨桐贴着孩子的房间门,细细的听里面说话的声音。
就听因唯说:“姐,你偷着跟妈说了?”
“没有!”因何低声道:“也没什么要说的!你也别跟你同桌放学去晃悠了,叫爸妈知道了就坏了。”
“我们又不在学校外面晃悠。”因唯估计是想过去跟她姐说悄悄话,过去的时候撞到椅子了。林雨桐还能听见她吸气的声音。
然后因缘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二姐,你喜欢你同桌?你们俩谈着呢?”
“嘘!”里面连着发出两声这样的声音。
林雨桐迅速的走开,四爷就似笑非笑的看她:几辈子了,也没见过她干这么没品的事。偷听这样的事你现在都开始干了。
老爷子只当没看见,咳嗽两声往屋里去了。
结果因缘悄悄的将门打开,就看到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爸爸还有正在削苹果的妈妈。然后爸爸特别意外的抬头看过来:“有事?”
“没有!”因缘一笑,眼睛弯弯的,嘴巴弯弯的,鼻子耸起来,长的没有因何和因唯精致,但却最喜庆可爱。她呵呵一笑,吐了吐舌头:“也想吃水果了。”
“这不正削皮呢!”林雨桐若无其事的,“进去吧!好了给你们送进去。”
因缘脑袋缩进去,关了门,然后嘿嘿一笑:“没事!没听见。”
果然,林雨桐送水果进去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当没事一样。
姑娘大了,疑似开始早恋了。这个事还不能捅破啊!
考试完了,两个小的放假了。大的还得补课,补到腊月的二十八才给放。
都腊月二十四了,四爷接到因唯班主任的电话,请四爷和林雨桐去学校一趟。
两人在年前是真忙,但老师有请了,两人还不敢耽搁。
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因唯跟一个瘦高个的男孩靠着墙站着呢。边上就是窗户,窗户关不严实,风突突的吹,因唯的留海吹到一片去,头发也有点乱。孩子一直低着头,缩着脑袋。对面坐着老师,边上还坐着一对穿着某厂工服的一对中年男女。
四爷和林雨桐心里就有谱了,说实话,为这个被叫到学校来,还真从来没有过。两人朝老师点点头,四爷先去摸他闺女的脑袋。
本来一直倔着的因唯,眼泪就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四爷先抱孩子,把孩子搂怀里:“没事!有爸呢。不要紧!”
不是这个……是觉得叫你跟我妈丢人了。
老师跟四爷和林雨桐都是熟人了,捐赠了那么多的东西了都。老师先不好意思的笑:“请你们过来主要是还是为了孩子学习的事。如今这学习紧张……”
“我理解!”林雨桐说着就笑了笑:“孩子要是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我们回去说。”
“这不是不听话的事。”边上那男孩的妈先站起来:“你们家孩子影响我们家孩子了!以前我们孩子都是班级前三的。如今这次考试都跑到第八名了。我们家孩子就得跟本本分分的女孩子坐着……我们跟你们家可不一样,你们有钱,孩子学不学的家里也不缺吃的,我们家的孩子的前程多要紧啊……不能缠着我们孩子不叫孩子学习……”
林雨桐就恼了:“这位大姐,怎么说话呢?孩子们坐同桌,相互有影响我不否认。但要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孩子身上,这就过分了吧……”
这老师也说:“宁浩妈妈,你说的这些事,我是没发现。你说孩子们放学不回家,老是在学校……这得是你们的责任吧!学校叫买资料,你说没有。别人都有,每天各科老师也布置资料上的题。人家都是直接写答案,不用抄题的。只有宁浩没有书,他的同桌把书借给他用,等他抄完了再回家,这也耽搁的是人家孩子的学习吧。你这非说是早恋,俩孩子又都不承认是早恋。哪里有给人家孩子这么泼脏水的。”
“妈!”宁浩脸涨的通红:“我就是借书抄题,真没早恋。书上的题,像是语文题那种阅读理解,我没空抄,就没写。这回考试大家都碰上做过的题了,就我没做过,所以成绩掉了一点,不关人家的事。”
宁浩妈还要说话,被宁浩爸爸一下给拉住了,他教训孩子:“家里就那么个条件。你要是用心学了,有没有资料成绩都应该好。要是没用心学,就不要找借口。”
这家长真是!
有理还说不清了。
宁浩妈还嘟囔了一句:“老师给调座位,我们不跟……”
正想说难听的话呢,见林雨桐阴沉沉的看过来,她到底不敢过分,只道:“我们跟男孩子坐,最好坐第一排老师的眼跟前。”
“那正好,叫我们家这孩子跟这小姑娘坐。”不知道啥时候门口来了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来,他身后跟着个大个子男孩,一脸的桀骜被扯进来了。看来也是被请了家长的。
这大姐朝四爷伸手:“因总,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四爷轻轻握了握,“是李总啊!”然后跟林雨桐介绍:“被服厂的李总。”
原来三厂的职工,前两年靠厂里的积压品弄了个被服厂,这两年做起了成品家居装饰,生意也做的风生水起。
两个女人又握手,这李总还笑:“我们家这小子只知道闯祸。”然后问老师,“这回又怎么了?”
老师笑呵呵的跟李总握手,请人坐下,说跟校外的混混打架的事。
几个大人说话呢,因唯只把脸贴在他爸的脊背上也不抬起来,那个正被老师告状的坏小子完全没有被告状的自觉,不时的伸手拽拽因唯的马尾,还用谁都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哭什么?你又没跟他谈……你家什么情况,他家什么情况,找他们家?当他们家多大的脸呢?你能吃一斤肉扔十斤肉,他们家十天也吃不起一顿肉,你要真跟他谈了,他爸妈还不定是什么嘴脸呢。”
这孩子说话可真毒。
因唯也不抬头,只打他的手:“要你管?”
“我就管!”他说着,还用手指去戳因唯的脊背。
四爷扭脸过去看了他好几眼,这小子只咧嘴笑,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那宁浩的妈都炸了:“有俩臭钱了不起啊!”然后又说老师:“我们家孩子好好的苗子,要是教坏了……”
宁浩这么大的小伙子,本就羞愤到不行。这会子不说二话,只拉着他妈走:“你要不走,我就走!走了再不来了,这学我不上了。”
觉得把脸都丢尽了。
宁浩爹妈又最怕孩子这么着,急急地追出去了。然后办公室的气氛和谐了。
老师还说:“那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只这当爹妈的不靠谱。说实话,孩子真比别人都努力。我都看着心疼。”
李总连连点头:“那是我们三厂的人,我知道情况。本就是拎不清的,可惜了孩子。”又说四爷和林雨桐:“我觉得我跟我们家那位,倒是拎得清的,可惜我们家孩子不争气。”
说了一会子话,从里面出来,外面也停着一辆面包车,从上面下来一个高壮的男人。
这男人四爷认识,就是李总的丈夫赵年。
赵年一下车,估计没看到四爷和林雨桐,抬脚就踹儿子:“小兔崽子,老子年底有多少事要忙你知道不?你净给老子惹事,这回又是为什么的?”
那小子被踢的踉跄了一下,转身就要跑,结果一下子撞因唯身上了。
赵年看看自家老婆儿子,可能他老婆使眼色了,这才像是看见四爷和林雨桐,然后人家再看看跟在后面的那个大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顿时就笑了,先是跟四爷和林雨桐打招呼,然后又过去拉他儿子,巴掌拍在孩子身上拍的梆梆的,“看来老子错怪你了。你这回倒是干了件正事!”
这么好看的姑娘,这么好的人家的姑娘,哎呦!老子做梦都能笑醒了。
谁也不知道他脑补什么,非拉着四爷和林雨桐吃饭。然后饭桌上恨不能喊亲家,喝了几杯酒又道:“……要是能拆借几个,那是最好的。你是不知道啊,有个好项目,我是看的准准的,可惜,就是钱不够啊……”
第1381章 烟火人间(15)三合一
借钱那就是一句话,人家主要想表达的意思是:有个项目,有没有兴趣一起?
只要项目好,这倒是无所谓。
四爷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烟,却给对方倒了一杯酒:“你是说你们三厂那个工人文化宫?”
林雨桐倒是不知道这事,只知道三厂的那个工人文化宫是在三厂的斜对面的。刚好位于十字路口的西北角。地方不算大,但也不算小。原主倒是去过,应该有二三十亩大吧。三厂的总体面积不小,但这块地方当年倒是另外批的,独立在三厂之外的地界。
她马上明白了:“三厂打算事先把这一片给卖了?”
“这不是跟二厂较劲呢吗?”赵年高声说了一句,想了想这地方不隔音,就把声音又压下来:“如今纺织三路要从二厂的厂区中间穿过去的,这是市政规划的事,谁也没法子。可这用了二厂的地方,这财政补贴下来,人家二厂可是死活不撒手。”
这个也明白,意思是这钱该是二厂所有职工的。不该归到以后的总厂。
这个事要是不应,那二厂的下岗职工也不能答应。
所以,这个事工作组是不应也得应。
可相对的,三厂就心里不平衡了。凭什么我们拿出我们所有的资产跟你们合并,你们却能拿你们的一部分资产去换钱。当然了,二厂不是主动去换钱这一点,被刻意忽略了。你们能扣下一部分给厂里的职工分福利,我们为什么不行?
正好,我们那个工人文化宫其实你们也是整合不到一块的吧。那我们干脆卖了换钱好了。
其实四爷之前就听姜有为说过这个地方,他还建议说,这里以后可以建一个自己的商务酒店,招待客户方便是一方面,对外营业的话也是绝对赚的。
但要是因为二厂的事导致这一块地方有了变化的话,那么四爷倒是觉得这块建一个商场更合适。
超市和商场连一块的大楼,很快就能成为地标性的建筑。
想法很好,但是四爷和林雨桐跟这位赵年和李总一样,也是没钱。反正谁想单独拿下这块地方,都不大可能。
但这块地方要是错过,真太可惜了。
几个大人就商量着,这事怎么操作。
那边赵少学在招呼因唯吃饭,“他们家的烤排骨可香了,比学校门口卖的那个好吃多了。我还知道一家卖炸鸡的,下回放学一起去?”
“不去!”因唯低着头坐在那里。手里拿着筷子绕着花样的翻,这会子正烦着呢。
赵少学又拿筷子的那头戳了戳因唯,低声道:“你真跟宁浩谈了?”
关你啥事?烦不烦?!
赵少学见因唯不搭理也不生气,只道:“除了学习好点,还有啥好!什么借资料书,那就是借口……”
“别动不动就说人家没钱怎么的怎么的!”因唯以为他说宁浩家里穷,买不起资料书的事。这话她听着就觉得不顺耳,可以说人家这个缺点那个缺点的,但拿这穷说事,就不对!
谁说他穷了?
他穷还要说吗?
赵少学斜着眼看她:“切!有钱没钱的……我都看不上他那怂样。他爸他妈来学校,他怎么不知道护着你了?就那还男人呢?!羞死算了!”
“我又没跟他谈,他干啥护着我。关男人不男人什么事?”因唯忍不住回了一句,然后愤愤的想,就你男人么?切!
赵少学嘴角一翘:哦!你们真没谈啊!
他趁热把烤排骨给因唯扒拉了半盘子,又蹬蹬蹬跑出去拿了一瓶可乐来。
赵年一只眼睛盯着儿子呢,见他这样就先道:“你小子,怎么只拿了你一个人喝的?一点也不知道照顾人!”
他儿子就翻着白眼:“另一瓶我叫服务员热去了了。”
还知道大冷天的不给姑娘家喝凉的,等服务员送过来的时候,姜汁可乐的味儿就飘出来了,连林雨桐也不由的多看了这小子两眼。
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这一套,可这小子要不是无师自通,便是家里也常是这么个模式。至少应该是赵年看着粗犷,可内里该是个疼老婆的细心人。
反倒是因唯,没觉得奇怪。以前在家的时候,一到天冷,爸爸就不叫妈妈碰冷水,只要在家,衣服都是他洗的。如今有了洗衣机了,也都是爸爸回来的时候一边看新闻看报纸,一边守在洗衣机的边上。吃饭的时候更是如此,有时候晌午妈妈吃的少了,半下午的时候爸爸总是想办法叫妈妈垫吧点。
以前爸爸总说:姑娘生下来就该是被疼的。
如今爸爸什么也没说,但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叫她们过的更舒服的?
回去的时候一路上都低着头,手不停的揪着羽绒服领子上的两根拉绳,孩子大概不知道该怎么说吧。
林雨桐就笑,双手抱她往怀里揽:“什么都别琢磨,没事了!明儿该怎么还怎么着。老师要是给换座位就换吧,跟谁坐着都好。”
因唯好半晌才说:“我没……我真没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