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745节

  她跟厂长家的闺女拍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然后因瑱那年才多大?十八岁的小伙子而已。

  正是桀骜不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年纪,你却叫人屈从现实?

  扯淡!

  就那么巧,这马大姐就是林雨桐这本尊那个未过门的婆婆。这位也是人心气高,在厂里给她家的儿子介绍了几个姑娘,可这些城里的姑娘多傲气啊!挑拣完这个挑拣那个,自己本身也没长的多出挑,偏嫌弃她儿子。人家还不找了,定要找个漂亮的。便不是工人,那以我们家的能力,这将来也能跟你们一样也能当工人的。到时候一样的拿工资,人还漂亮,又是因着我们家的关系留在城里的,这进了门还得伺候着我儿子的。这么着,这不是就在农村找了这么一个,打着结了婚想办法叫转正的想法嘛。

  可马大姐不知道这说媒得罪了人家小伙子。人家小伙子心说,哦!给你家那瘸腿儿子找了这么一个水灵灵漂漂亮亮的大姑娘,瞧着就跟水蜜桃似的。结果到我这里呢?我就得配一个黑面馒头?觉得这马大姐看不起人。那句话怎么说的?

  莫欺少年穷!你就一眼把我望到头了,知道我这辈子都没出息。

  你叫我招赘还不算,还招赘那么一个模样的?

  这位一不做二不休,对乡下来的临时工姑娘展开了追求。

  一个是城里混混一般的英俊坏小子,一个是在农村长大见人就脸红的单纯姑娘。

  然后没多少日子,这口鲜桃就坏小子先尝了一口。

  坏小子是浑,但又不是坏人,把人家姑娘这个那个了,还怀上了,他傻眼了,这不能不认账吧,其实两人当年都不够结婚的年纪的。可这婚事不办也不行,这不是肚子给鼓起来了吗?

  你说这事出了,几家人气不气。

  因家,是平白得罪了这个领导那个领导的不算,本来就因为没房子,如果找对象找个厂里的姑娘好歹是正式工的话,还有希望分房子的,这弄一临时工算怎么回事?把领导都得罪死了,得罪完了,这别说转正了,临时工还能不能干还是两说呢。

  贾大姐家呢,她男人曹海这个厂办副主任,马她这个妇女主任,两人就跟被扇了一巴掌似的扇在脸上了。

  更何况人家葛秋成是厂长呢。

  还有林家,拿了人家曹家两百块钱,闺女也带去工作了这半年了。钱也花没了,给林雨柱娶媳妇还欠下了外债,如今弄成这样,咋整?

  已经成了这样了,林家说我们家也不多要礼金,可这欠了人家曹家的得给人家曹家吧。可因瑱却觉得林家是不把闺女当人,两百块钱,就把一大姑娘给卖了。这什么爹妈这是?而且这钱是桐桐花的吗?不是!是给他们家儿子娶媳妇了。谁花的谁还去。

  浑劲又上来了。

  他也说了,彩礼我们也出,但是跟曹家这是两码事。

  喧喧闹闹的,最后怎么办的,林家把林雨桐的妹妹林雨枝嫁到了曹家,成了马大姐的儿媳妇。至于林雨桐,当时把林家爹妈给气的,压根就不管,爱怎么的怎么的!

  可也因着林雨枝嫁到了曹家,林雨桐的临时工没被当时就辞退,可紧跟着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了,而且大的不正常,工作也做不了了。

  因家也不敢不叫结婚,要不然,自家儿子就是耍流氓了。

  反正是因家调动了一切家里能调动的关系,也花了不少钱,把两人的结婚证给办下来了,林雨桐的户口也因为夫妻挂靠,给迁了出来。

  结婚了,住哪儿?

  人家还能争取争取房子,可因瑱这样得罪了领导的,不给穿小鞋就算不错了,还想分房子?做梦。

  混子有混子的办法。不是不给房子吗?

  好啊!他闹腾,天天的缠着葛秋成,尤其是有领导来检查工作的时候。他跟人家厂长道歉呢,还说叫跪下都成:“……不能招赘到您家,我也很遗憾,但这婚姻自主了对吧,您不能强迫我吧……我这确实是有困难,再不给房子,我老婆大着肚子怀着双胞胎可就要把孩子生在大马路上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这一尸三命,厂长,您就是再把您家的闺女给我,您也赔不了啊……”

  你说这么个玩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这么一通话。先不说丢人不丢人,影响不影响政治前途的事,只说自家那闺女,以后还说不说对象了?

  葛秋成把曹海这么办公室副主任一通的骂,勒令他赶紧的解决问题去。

  实际上,葛秋成恨不能所有的人都忘了说亲这一码事的,这分房子不分房子,跟这点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关键是现在房子它是真紧张。好些老职工还排着呢,也不是单单不给你。可你这么一闹,就跟针对你一般。

  怎么办呢?

  安抚还是要安抚的。没房子,想办法嘛!

  就把厂家属区东北角靠着最角落盖着的门房给腾出来吧。家属区大,特别大,职工老职工连带家属,数万人呢。南门是正门,正对着大街。北门是后门,进厂子从这个门走。东北角的门,是个小门,也就是两个人力三轮能并行进去的大小,这地方外面紧靠着的是城中村,又有棉纺二厂三厂仪表厂好几个厂的家属院后门对着这个方向。因此,这一片反而是最繁华的地方。卖菜的做小生意的都在这里。要是不开这个门,厂里人进出买菜得多走三四站路。而给这边开了门,买东西直接从这里面进出。

  这地方因是小区的角落,两口子在这里安了家,把这整个的角落都霸占了起来。靠着紧挨着他们的家属楼下面,扎起了篱笆。篱笆内外,各种的花种着,里面本来预留出来的花坛子,也种上了菜。跟着小院似的,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八个月的时候,在职工医院里,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取名因何,因唯。

  两口子只一个人的工资,一家四口得吃喝呢。日子就紧巴的很,其实还是靠着两家的老人偷着帮衬,照看孩子,日子才往前磨蹭。可俩孩子刚过了周岁,年轻的妈妈意外的怀孕了,又因为之前生了双胞胎,喂孩子母乳,辛苦带孩子,这人没缓过来,这再一怀孕,贫血等等的症状就更明显了。职工医院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医院,医生的医术也有限的很。当时就说,不能流产,太危险。

  想来以当时的医疗条件,确实不做比做了好。

  于是,这一胎属于不生不行的。八个月之后,又生下一对双胞胎,还是龙凤胎。

  可对这样的家庭来说,着实是欢喜不起来。

  但因瑱人家到底是个乐观的人,只说:“能生就能养,总能养活的。”

  于是这小三小四就有了,取名因缘、因果。因缘是姑娘,因果是小子。

  大的两个才两岁,这又添了两个小的。再加上怀的艰难,生的艰难。生下后,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帮着照看。也无所谓坐月子不坐月子的,反正生活所迫嘛,什么活都得干。

  这原身的一身病,就是这么埋下的根子。

  可唯一叫女人不后悔的是,因瑱不是当年花言巧语,而是往后的这么些年了,无论生活怎么困顿,哪怕是给孩子买了奶粉之后,两口子没有了第二天的口粮得饿着肚子,他也都是笑着,给媳妇说各种的笑话,各种的贫嘴逗闷子。买不起金戒指,他就偷了花园里的花回来送老婆。这是婚后这个女人留下的不多的彩色记忆。

  前几年虽然难熬,但每个月都有一个人的固定工资,再加上亲戚们搭把手,日子也还能过。可这两年,厂子的效益不好,工资只能发放一半。可孩子越长越大,学费、课本费、资料费、补课费等等等等的费用,再加上她身体不好。日子越发的难过了。

  因瑱本就不是个肯本分踏实的人,出去弄钱去,也总是踩在灰色地带。今儿偷点厂里的物资啊,明儿弄了外面的井盖卖钱之类的。不是什么大罪过,但小错总犯。一年里,要是不被派出所请进去关上十天半月的,那这一年怕是也到不了头的。

  这次也是,关进去了。

  原因嘛,是帮厂里要债的时候把对方给开瓢了。

  如今这厂里,都是三角债的欠着。厂里也总得有人去要债吧。因瑱就是这么一个工作性质。进去了也是因公家的事进去的,好像对大家来说,这也是家常便饭了。厂里派了人来送了一袋子米一袋子油的慰问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保证这娘几个在家饿不死就完呗。

  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心里也安稳了。

  心里寻思着,只怕被拘留的在派出所里的那个就是四爷吧。

  得围观一下去。

  但也不急,这身体是下床都喘。

  林雨桐见窗帘都拉着,她直接拿了针灸包出来,下了针给自己针灸。连着走了三趟针,胸口才觉得不是那么憋闷了。她又找了药出来,服用了。靠在床头缓了得有半个小时,再下床就感觉好多了。

  不咳了,不喘了,不晕了,也不恶心了。虽然比正常人弱些,但正常的生活暂时是没有问题的。

  等洗漱了一番出去,才看清楚外面。之前人是在里间,如今这是外间。外间靠着两头墙的位置,摆放着两个架子床。床上挂着由旧工作服拆了改成了帘子,四个孩子,晚上就住在这里。圆桌靠在窗户下面,吃饭写作业的时候支开。

  打开屋门,外面是个由花木围起来的小院,一圈都种着各种的菜,角落的笼子里还有两只母鸡。靠着门房的一边,搭建了个简易的低矮房子,里面就是厨房吧。

  站在院子里,能看见人从小区这个角门进进出出的,多是不上班的退休职工,买菜闲逛,都打这里进出的。

  她这么站在院子里,就有人问:“小林今儿好多了?能出来了?”

  林雨桐含混的应着。

  小区是水泥硬化的路面,路面已经有些掉皮。五层高的小区住宅楼,一栋挨着一栋,还有那高大粗壮的法国梧桐,不时的飘落下来的叶子,代表秋天真的来了。

  她没在外面多呆,省的还得费口舌。

  想了想,她还是先洗了脸,然后出去,去派出所看看四爷再说。看过了,人这心里不就安稳了吗?

  这一片厂区多,派出所就驻扎在这一片。出了门,走了大概一站路,就到了地方了。

  一进门,感觉大家看她像是看熟人。也是!哪一次关进来,老婆不得来看看。

  人家态度也很好,“是嫂子啊,进去左拐,老地方。”

  林雨桐客气的跟人家笑笑,进了里面,然后左拐,看见两个下象棋的人。

  一个秃顶的穿警服的人,一个穿着陈旧的工装,但却坐的极有架势的人。两人听见脚步声都抬起头往这边看,然后一个了然,一个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了然的这个是所长,松了一口气的这个是四爷。

  看两人边上放着的花生米便知道,四爷过的还不错。在里面还能赢所长的花生米吃,至少人家能混个肚圆。

  林雨桐就笑,四爷也笑。

  一个说:“挺好的?”

  另一个说:“挺好的!”

  挺好的就挺好。

  四爷貌似还要在里面给关七天,这对他来说,一定是非常特别的体验。

  林雨桐就说:“那你好好玩,我先回。”

  这所长心说,这媳妇也够心大的,有上这地方玩的吗?

  四爷还不放心的叮嘱:“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先凑活凑活。”

  别人不知道四爷这是什么意思,可林雨桐知道。

  四爷这是怕她蛮干,莫名其妙的拿出什么东西,或是显露了什么本事出来惹人怀疑。因为比较起来,只有这个副本最不好刷了。

  两人不是那种能说改变就改变的年轻人了。履历大家都知道,这么长时间,生活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你们是什么人,有几斤几两,大家心里有数着呢。

  就你家,你说你拿出金子银子去兑换去,别人会怎么想的?会想着这因瑱能耐了,都能干这么一大票了。这没什么案子便罢了,但凡有一点沾边的,你解释的清楚吗?不惹眼的人都不敢这么干,更何况四爷这个原身有前科而且还是惯犯呢。

  所以,这每一毛钱你拿出来用,都得是说的清楚的钱。

  因此,靠积累的钱财改善生活和眼前的困顿这一条,直接PASS。

  再说两人一身的本事,你们知道你们一肚子的本事,可别人不知道啊!你算账快许是别人不说什么,但你试着扒拉算盘珠子给人家瞧见了,你看会不会奇怪。半辈子都不会用算盘,也没见学,你怎么就会的?外人还能糊弄,找点借口,人家信不信的,也不如何在意。可家里的孩子都不小了,因何和因唯都十四了,因缘和因果也都十二了。爹妈猛的长了一身的本事,瞧她们信不信?便是如今不怀疑,再大点呢?长脑子的都知道有问题的。

  所以,想靠原本的那些技能谋生,大部分技能直接被枪毙,绝对不行。

  回来随便塞了点东西吃了,把屋里翻腾了三遍又给整理好,摆在林雨桐面前的也就八块六毛钱。

  家里吃的有,院子里的菜,小葱青菜的还能凑活,不花钱的话,反正饿不着。

  可这要真花钱,这八块六毛钱禁得住花吗?

  行了!先这么过吧,走一步算一步。想想几个孩子也是可怜,当爸的进去了,当妈的病着,孩子回来得做饭,吃了,清洗了,才去上学。谁家的孩子要是过成这样,当爹妈的都得心疼。

  还不知道几个孩子怎么胡乱的吃饭呢,林雨桐先下厨去做饭。院子里的韭菜铲了,又摸了鸡笼子里的鸡蛋,今儿给孩子包一顿饺子吃。

  这边韭菜摘干净洗了晾着呢,正和面呢,就有人进了院子,她还没出厨房,人家头已经探进来了。

  是这原身的婆婆因大娘。

  因大娘一看儿媳妇起身了,脸上松了一分,但还是没个笑模样:“起来了?我还当是因何又没上学。”说着,朝外看了一眼,然后拿着篮子就进了厨房,把里面的肉拿出来,夺了林雨桐手里的到切了手指宽窄的一溜下来放下,又切了两指厚的一块豆腐下来,放在案板上收拾好篮子就走,临走还低声道:“别声张,给孩子做了。”

  老两口跟着大儿子两口子过日子的,平时买菜做饭都是老太太的。几乎是天天的,买菜了老太太要给这边留一口。或是两根葱,或是一头蒜,一块肉,二两猪油,偷摸的给这边匀出来,就怕那边大儿媳看见了讲究她。

  肉和豆腐林雨桐留着明天做,今儿包饺子多包了两碗,想着等煮好了给老人家送去。

  先回来的是小三小四,两人一路撒丫子跑进门,看见林雨桐在做饭顿时就乐了:“妈,你好了。”

  因果冲到水龙头底下,咕叽咕叽的喝了一肚子的凉水,林雨桐想阻止都来不及。他抬手用袖子抹了嘴:“渴死我了!”

  林雨桐才瞧见,这袖子上黑油黑油的,不知道有多脏。

  没妈管的孩子,俩姐姐能糊弄的叫俩小的吃饱肚子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什么?

  她当时也没说,因为才想起来,孩子没换洗的衣服,今儿拾掇了拾掇,衣服都不成个样子。

  姻缘趴在饺子馅的盆边上闻了闻,然后吸鼻子:“真香!我都一个月没吃饺子了。上回还是奶奶端了一碗来,我才吃了六个。”

  林雨桐叫她洗脸洗手去:“等你们姐姐回来,就开饭。”

  因何和因唯回来,并没有因为当妈的能做饭了,还包了饺子脸上露出多少欢喜来。因唯一脸的犹豫,看了林雨桐几次想说话,都被因何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林雨桐把饺子给盛出来递过去。

  “没什么?”因何接了碗:“妈,你吃了就睡去吧,得歇歇。我洗碗!”

  因唯低着头没说话,拿着筷子可着一个饺子使劲的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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