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对啊!零零散散的卖出三五副去,这边还没做出来,那边满大街都是了。卖给谁去。
然后这玩意卖了两百两,四爷也说行,再叫用好木头给做几样,全当时试验品,瞧瞧再说。给的数量,刚好是够余梁在贾家各房走礼的数目。
其实如今也有牌九这些,但跟麻将还有些不一样。如今一改进,喜欢的人多了去了。
今儿这一趟出去,得了二百两的银子,还省了一笔礼金钱。
可算是把一家子给盘活了。
余梁就说:“……那倒是个热心人,瞧得出来,也真是没什么坏心。”
邵华赶紧道:“回头我准备一份厚礼。”
家里的衣裳料子都是现成的,然后几样干果几样水果,再放上二十两银子,这就可以了。她这么问,余梁就满意的点头:“行!你安排便是。”
吃了饭,林雨桐带着匣子就出来了,想见四爷还真有点难。不过好在,如今来往起来,总是能听见点消息了。
说实话,四爷帮了余梁,可余梁也帮四爷给解了难了。
因为家里没银子了,贾数的药要跟不上了。刚好,余梁来了,表礼里带着二十两银子。
这事给闹的,四爷一下子就觉得,这赚钱还是第一要务。
买了药了,又给了钱氏十两银子的当月开销钱,就剩下五两银子不到了。
找桐桐拿钱?
四爷干不出这么没品的事。
正寻思着呢,结果贾瑛进来了:“大哥,学里要叫束脩了。”
得!又是二两没了。
钱氏就道:“珩哥儿,不行走一趟东府。瑛哥儿不用去外面的私塾,在家学里也行。省了钱不说,笔墨纸砚也都有供应。”
可贾瑛现在根本就不在族谱里。
以前这贾珩也是老实,一次一次的为弟弟去族里找贾珍,说给弟弟上族谱的事。可那边是一拖再拖的,直接就给打发了。
说到底,还是犯了忌讳也不知道。
贾瑛年岁比贾宝玉大又如何,叫你改,你不改,那就这么拖着。族里只当没有你这个人。
这事四爷原本没想着急着办的,但现在其实倒是一个机会。上不上族学无所谓,但是上不了族谱,这就是一个没家族的人,想下场考试都不行。所以,这是一件大事。
他只说:“这事我有成算,您别忧心。”
然后钱氏心大,果然就不忧心了。
四爷看看手里的银子,还剩下三两。就避着钱氏,给了贾瑛一两,又专门叫把幼娘叫来,又给了幼娘一两,叫两人当零用攒着。
俩孩子倒是高兴了,可四爷手里攥着的,现在也就剩下一两了。
做什么都不够本钱。原本还想着,不行买点好纸好笔好墨,写一副字糊弄贾政去。但现在明显这条道也行不通啊!
干别的也行,没本钱也没事,但这来钱太慢。要是家里再出现点突发状况,手里连个应急的银子都没有。
想了想,便写了几张方子,然后揣着,也不管天气好坏,只管往城外去。
今儿天确实是不好,飘着雪花,雪细细碎碎的,虽然不大,但也冷的邪乎。尤其是往城外的山上去,更冷了。
四爷本来是要雇马车的,结果马车没雇到,碰上柳湘莲。
原主的记忆里,是认识柳湘莲的。一听四爷要出城,他看了看天色,直接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四爷,“用完了牵过来就行,我今儿都在汇泉楼。”
出城还是借来的马。要不是碰上柳湘莲,四爷其实都打算租一头骡子算了。
有了马了,出门就快多了。
到了玄真观,好像城外的雪比城里大似的。
这么大雪天的,来的还是贾家的爷们。贾珩往年也跟着同辈过来给贾敬贺寿拜年的,观里的人也都认识。一看是贾家的爷们,不管有事没事,先里面请。
四爷之前把一两银子换成碎银子和铜钱,于是赏了小道士一钱银子,叫他给通报,就说有急事。
有急事,贾敬当然就要见了。
四爷跟张道士还能有的没的假客气半天,但跟贾敬,不管怎么着,人家都占着高位。身份上、辈分上、大家所知道的学识上,人家那都是秒杀原本的贾珩的。
况且,这个人是好忽悠的吗?
靠自己的本事中了进士,脑子有几个是不灵光的?虽然现在还摸不准,这家伙为什么猫在玄真观。但如今有事要办,跟聪明人就不能说废话。
他见了礼,直接把一张方子递过去:“敬老爷,您看看这个。”
贾敬以为是府里的事,皱眉拿过来扫了一眼,倒是意外的挑眉:“好字!”
可等看了方子的内容,他蹭一下就站起来了:“这方子……”
“这是一高人所配的方子,中和了丹药里面的丹毒,吃了对人百利而无一害。”四爷给的是桐桐配出来的方子。因为需要的药材都颇为名贵,所以,谁没事配那个干什么。桐桐自己有的是办法用常用的药材配出好药来,因此,这配出来也只是配出来了。
现在,要是拿一般的药材所配出来的方子,这位也不能信。他也没那个技术炼的。
所以,一看方子上的药,就重视了。再一斟酌方子,越看越妙。
但很快的,他意识到这不是全部。什么火候加什么成色的药,这也很要紧。但是方子上却什么也没写。
贾敬将方子放在怀里,看四爷:“珩哥儿?”
“是。”四爷点头,应了一声。
“你想要什么?”贾敬就闭上眼睛问道。
四爷又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来:“有三件事。”
贾敬又睁开眼,盯着那一沓纸,然后‘嗯’了一声:“我能办到?”
“举手之劳。”四爷回了一句。
“那你说。”贾敬说着,就盯着四爷的眼睛。
四爷与他对视:“第一,麻烦敬老爷帮家弟取个名字,家弟十年又一,要上族谱了。”
贾敬皱眉,这里面必然又是有缘故的。哪里有十一岁的孩子还没有上族谱的。他皱眉,起身走到一旁的小案边,提笔写了一个‘瑕’字,然后取了他的私印,直接盖上了,然后递给四爷。
有这东西,贾珍不敢不办。
四爷收了,这第一件事,人家算是做到了。于是又说起第二件事:“小子想要当日敬老爷所念的书。”
这些东西,贾敬更不往心里去。但还是多看了四爷两眼:“没想到,贾家还出了你这么一号人物。也罢了!随后我写个条子叫人去办吧……留在府里,也是平白玷污了孔孟之道。”
这就算是应了。
四爷分出一半的纸又递过去:“这是炼制法门,您收好。”
贾敬接过来瞧了瞧,心里就有数了,这是真的。虽然不知道丹药出来是什么效果,也没真的成功的炼制出那种传说中的丹药,但是失败他是失败过无数次的,对的没见过,但是错的一眼能瞧出来,瞧不出错的地方,大概就是对的吧。
他也把东西收起来,却看向四爷手里的另一沓:“还有什么难办的,一并告诉我。”
想要四爷手里另外的方子。
四爷却施施然的把方子收起来了:“这个,等下次有事情要求您的时候,再拿给您。”放长线,钓大鱼。
“你不是有三件事要求我吗?”贾敬盯着那沓子纸,眼睛都冒着光。
四爷却轻笑一声:“第三件事就是我现在缺点银子花用……”
贾敬就盯着四爷看,半晌突然笑了一下:“方子给我,要多少银子你开口。”
四爷但笑不语。
贾敬明白了,这是等着自己随便给多少,给了银子,就算是自己下的定金。要不然,可不好说了。这是既想要银子,还想求着自己给办事。压根就没想过把剩下的给自己。
“好小子。”贾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他连起身都没起身,直接从案子的下面取了一个匣子,直接扔给四爷:“去吧!我等着你再来求我。”
四爷接了匣子,也没看,只道:“想等到长生不老的方子,那就最好别吃你原先的丹药。”
“老子又不想死。”贾敬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四爷还真不希望贾敬死的那么快,现在好些事,还得从贾珍手里过。贾珍那东西就是个混不吝的,想跟他掰扯道理,那是做梦。既然掰扯不明白,那就不费事。那小子见了贾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怕着呢。自己能请的动贾敬,他就得敬着、偏着、哄着。
出了玄真观,直接上了马,进了城就先去了票号,开了匣子看了看,里面数额不等的银票子,林林总总的,得有小一千两。
足够的!
取了五十两出来兑换了碎银子和铜钱,出来把柳湘莲的马给还了。进去找掌柜的打听,知道柳湘莲跟冯紫英几个,正在楼上喝酒。他也没惊动,花了十二两把这伙子今儿的账帮着结了,又叮嘱他们帮着把马喂了,就直接走了。
那掌柜的自然不瞒着,进去把事情就说了。
这么给面子的事,柳湘莲就说:“怎么不请上来喝一杯?”
掌柜的就说:“珩大爷说,家里还有事,就不打搅了。改日设宴,请诸位大爷。”
那边冯紫英等人又问柳湘莲这好好的请客又是个什么缘故,柳湘莲才道:“就是借了一回马。原本是想着瞧着琏二哥哥的面子,谁晓得还是个有牌面的人,这不是有眼不识泰山嘛。”
几个人就说,下回一定请来坐坐云云。
有了钱了,四爷先买碳,给自家买了,还给余家买了不少。直接叫给送过去了。
邵华就说,这珩大爷可真是敞亮人。
看看,还了人家二十两银子的礼,结果给送来五十两银子都不止的碳。
余梁就觉得再说还人家人情的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人家这是跟你打算认真交往的架势。就说:“回头等忙过这一段时间,咱们都去,也该拜拜人家的父母了。”
林雨桐心里还嘀咕呢,心说四爷也不知道打哪弄的银子。
她知道四爷手里肯定没钱,要是有钱早就借着名头,用更高的价格把余梁之前拿出去的东西给买下来了。没买,而是帮着牵线搭桥,就知道,他手头不是一般的紧。
正琢磨着有什么机会把银子给四爷递出去呢,甚至都想着,实在不行,晚上翻墙出去的可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弄到银子了。
行!只要有银子,就受不了罪,这就行了。
家里安顿好了,暂时不用为吃饭养家的事犯愁了,于是,四爷拿着手里的条子找贾珍。
贾珍这回没有慢待,而是亲自迎到门口:“哎呀,珩兄弟啊,正说要去找你呢。快快快,里面请。”
四爷就知道,估计是贾敬写信叫贾珍给自己送书了。这小子摸不准他爹的意思。
他就带着几分惶恐:“珍大哥折煞小弟了。”
贾蓉今年都十四五了,跟贾珩年纪差不多大。刚娶了秦可卿,还在新婚燕尔。
这家伙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年纪上跟贾数也都差不多大了。可要是放下身段的时候,那真能放下身段。
偌大的宁国府,只有贾敬当年的院子,有书房的。其他的地方,还书房了,不够羞先人的。
贾珍带四爷进去,屋里就是酒宴,来来回回的丫头小厮穿梭笑闹。
他试探着问四爷:“见太爷去了?”
四爷就说:“父亲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好,求了张道人,想了想,又去求求太爷,看有没有什么丹药……”
为这个的!
“太爷可说什么了?”贾珍亲自给四爷倒了茶递过去,十足的紧张模样。
四爷就笑:“也没说什么,就是问了一些文章上的事情,太爷说还有几分悟性。又问还有没念书这些话。珍大哥也是知道我家里的境况的,哪里能静心念书。父亲病歪歪的,连弟弟的族谱这都没上呢。”他伸手把纸条递过去:“还是太爷给取了名字,我这次来就为这个的。”
贾珍也不知道这贾珩读书到底如何,但要是自家老子看上了,那向来是差不了的。只给些书,给了便给了,放在家里也是发霉。
他抬手接过纸条,见了上面的名字,心说,这小子长大了也终于开窍了。反正叫什么都行,就是别跟宝玉犯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