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643节

  可四爷的眼里,惊容明显还在。林雨桐忙问:“怎么了?”

  四爷拉着林雨桐伸过来的手起身:“你刚才……来过?”

  “没有。”林雨桐低声道:“不知道什么见鬼的地方,我被困在山上,感觉都像是困了两天的时间一样。你呢?”

  “我睁开眼,跟你如今这副长相的女人就在。”四爷指了指桌上陶罐了插着的一枝杏花:“外面蝉叫,哪里来的杏花?”

  没错!时节不对!

  四爷指了指边上放着的陶琬:“正劝我喝呢,我没喝。门就响了。然后‘你’出去了,你又回来了。”

  也就是说出现了两个原身。

  林雨桐看了看陶碗里的东西,闻了闻,“这是杏花蜜。”

  两人对视一眼,这情况好像不对的有点厉害。

  林雨桐坐在床沿上,直运气。这他娘的是什么运道。

  这种世界的副本,两人没刷过。书上看过,电视电影上见过,还听过很多这样的非科学事件。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绝对没有。

  所以,这个世界难道有问题。

  她这么说,四爷倒是镇定下来了:“以前大概所有的世界都有问题,只是没被咱们遇上而已。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日子还不过了?”

  过!

  肯定得过的。

  她把杏花蜜放在一边,就给四爷号脉。

  说实话,四爷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人虚弱又不是假的。她没用药,只把泉心水拿出来给四爷饮用。

  因为心里老是犯嘀咕,所以在这里住着,真的并不怎么安心。

  等到了晚上,两人更下了要搬家的决心。

  大夏天的,夜里这屋里竟然是有些冷的,盖了一床被子,还是冷的不行。好不容易睡着饿了,夜里满是光怪陆离的梦。

  林雨桐一梦惊醒,扭脸去看四爷,他的脸都是白的。头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再一摸他的身上,衣服都已经湿了。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外面好似传来一阵诵经声。然后这种阴凉之气骤减,四爷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大口的喘着气。

  林雨桐顾不上外面,先扶着四爷起来:“这地方邪门的很,一天都不能多呆了。”

  四爷朝外看看:“这脑子里的记忆几乎是没有屋子外面的印象的。他是个病秧子,连房间的门都没出过。你说说这地方的环境,我听听。”

  林雨桐就说了:“……是不是风水不好?”

  “是风水不好。”四爷对这些还是懂一些的,“阴气太重了。这里的东西不要动了,明儿咱们就走!”

  两人晚上再不敢合眼,夏天的晚上,屋里还带点上一堆火,守着火堆到了天亮。

  要出门,还是要办身份文牒这类的东西的。这些,这个傻媳妇都是没法子办的,可以叫四爷去办,而四爷这身体,如今下床都有些困难。

  于是,林雨桐推着独轮车,推着四爷出门。辗转才找到里正家。对外的说服就是,出门就医的。

  都知道这金家的小子,是个体弱的。村里有些人早些年去过金家的,还见过金家的这个儿子。可没去过的人,真没见过他。他是村里人,可却跟陌生人也没啥区别。

  这里正看这又是快死的病人,又是傻子的,也没为难。直接把路引证明这些一块给了。等拿到这些东西,林雨桐和四爷压根就没再回那个院子,直接就出了村子。

  出了村子以后,万事都好办了。

  最要紧的是,得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一路上,骑马的牵牛的,这个唤张三,那个叫李四,往来打着招呼。

  到了镇子上,他们俩这样的,也没法住店。住店人家也不要。就只好在路边,买点吃食对付了。同时也在搜集各方面的消息。

  茶馆酒肆,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林雨桐把独轮车就停在这附近,也不挡人家的路,就是随便买点热茶热饭啥的,顺道听听大家都说啥。

  可林雨桐失望了,这些人说的也不过是哪里的遭了灾,贩卖些什么过去赚钱等等的事。

  唯一知道的有用的消息是,这里距离钱塘已经不远了。

  钱塘?

  这么说,是在杭州附近了?

  这个镇子离以前的村子太紧,在这里改头换面太惹眼。两人一路打听着朝钱塘而行,三天后,四爷就已经能独立行走了。而此时,距离钱塘已经很近了。

  两人开始改头换面,路过的小镇上,买些衣服鞋帽。到了小县城,买了马车被褥。

  换了装扮之后,两人一个是不抛头露面的小媳妇,一个是有些文弱的小书生。两人也不穿戴好的东西,都是最普通的人家家常穿戴的,老马破车,半点也不打眼。

  四爷的意思,先在钱塘安顿下来。人多的地方阳气重,以后还是少往那荒山野岭去。

  说实话,对有些东西,两人真没多少好奇心。咱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要过普普通通的日子。烟火人间,滚滚红尘,这样的日子我们过着觉得就挺好。

  见识了古怪的事情之后,两人特别谨慎。赶路绝对不错过宿头。

  今儿也是,半下午,太阳还没落山呢,就到了一处驿站。打听过了,说再走一个半时辰,就是县城。赶一赶,也就是天黑不了多大工夫,就能进县城。

  两人连犹豫都没犹豫,四爷还跟人家掌柜的说:“马太老了,走不动道儿了。歇着吧,不在乎一两个时辰的。”

  于是,在驿站就歇下了。

  这驿站,一边是官驿一边是民驿。今儿不知道是什么日子,不管是哪个驿站的人都不少。

  “上房没有了,官老爷们那边住不下,咱们的上房都腾出来伺候着呢。”掌柜的给安排了一间不漏风不漏雨,还算是干净的房舍,就去忙了。厨房里也忙着招待官老爷,其他的人也就是蒸饼咸菜热水,别的就没了。

  就这也行啊,路上也不讲究这个。

  干净的地方,热水供应,吃饱喝足,洗洗擦擦,算是来之后住的最舒服的地方了。

  一夜好眠,一早起来,只买了些干粮,就直接赶路了。

  马车都套好了,林雨桐都要上马车了,柴房里扑出两个人来。一个老太太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跪倒在林雨桐脚下。

  老太太仰起头来,看着林雨桐:“敢问夫人可是前往钱塘?我们婆孙两人……也是前往钱塘投亲的……”

  林雨桐的视线落在小姑娘头上那只用纸剪出来的杏花上,然后摇头:“老人家,你们要是去钱塘,我们怕不顺路。虽说我们之前想着要去钱塘一趟,可惜,中途,我们还有些事要办。这一耽搁,许是一年许是半载的,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她摸出一个金豆子递过去:“老人家,拿这钱,找个顺路车吧。”

  说着,就点点头,直接上了马车。

  四爷看了那婆孙一眼,架着马车就走。

  林雨桐的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云。杏花用纸剪出赖戴在头上,放在时下并不奇怪。像是宋朝时,就有这种佩戴纸剪出来的花儿的风俗。关键是,为什么是杏花?

  原主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了山上,而家里有一个女人也是原主的模样。她放在桌上的那一只杏花,她要四爷吃的杏花蜜,还有她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杏花香气,说实话,以前那么爱吃杏脯的人,如今都不碰了。她对‘杏’这个东西过敏。一听跟它相关的,她浑身都不舒服。

  四爷何尝不是如此,马车要从院子里出去了,他还扭头看了一眼。却正好看见那老妇人带着她的孙女急急地避回柴房去了。那脚下的利索模样,绝对不是一个老妇能有的。

  而她们要躲避的,是一个身穿方心曲领衣着的男人。

  方心曲领,这是自唐延续到宋的官服的样式。

  她们怕这个当官的人。

  或者说,她们怕的不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人的官身。

  他这么跟桐桐说,林雨桐就一愣,还有这事?

  “猜的!先看看再说。”比较烦人的是,只怕被‘杏’给缠上了。可是这是为啥的都不知道。

  一路安然的到了钱塘。

  钱塘是杭州府的首县,是个极为繁华的地方。两人一直也没在江南怎么住过。以如今的情况,在这里暂时落脚是最好的选择。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还是少扑腾一些为好。

  先在客栈里落脚,然后找牙行,想找一处院子买下来。

  四爷的要求了:“最好是距离书院近的。”

  这个要求真心不算高,江南自古文风鼎盛,书院林立。好似所有的院子距离书院都不远一般。

  如今这钱塘街道,说实话,林雨桐还有些不习惯。水路通达是没错,可这出门便是水路,感觉还是……很奇怪的说。

  他们家买的那老马破车都已经成了累赘了,以折损了一半的价格卖出去了。

  今儿跟牙侩出来看房,坐了船钻了三个桥洞,上了岸,又走了两条街道,才到了地方。

  牙侩殷勤的笑着:“这房子原来住着姐弟二人,这姐姐出嫁了,带着弟弟去夫家过日子。这房子,本是要往外赁的,但若老爷给的价儿合适,怕是买也是使得的。”

  不管房子是怎么着的吧,只要房子合适就行。

  敲开门,是个瞧着亲切的圆脸女子:“来了?快,里面请。”

  牙侩就介绍:“这是许家大娘子,如今是李夫人了。”说着又跟对方搭话:“李捕快不在?”

  “他衙门里有事。”许大娘子笑着,就把人往屋里让。

  房子林雨桐是挺满意的,院子不大,房子也不算是少。人家要一百二十两银子,林雨桐也没怎么还价,最后的结果就是一百二十两,带屋里的家伙什,全都买下来了。

  先交了定金,许大娘子说,回头契书叫她家男人办了给送来。这当然那也行。

  留下这个牙侩了,见这买主出手也爽利,马上就堆起了笑:“这屋里屋外,洒扫也费事。不知道老爷夫人要不要添几个人来……”

  不弄清楚如今的情况之下,怎么好随便添人,谁知道添的都是什么人。

  初一安顿下来,两人就出门了。上哪去呢?

  上寺庙。

  林雨桐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晚上的那诵经之声。如果真有什么魑魅魍魉,两人都觉得或许人家有办法。

  坐船,过西湖,上永福寺。

  如今的西湖,游人远没有那么多。偶尔见到的船只,也只是出海打渔的船只。这地方,瞧着荒凉的很。

  其中登岸,又上山,寺庙建在山麓之上,一步一步登上去,这对于身体还没有恢复的四爷,还真有些难度。

  林雨桐倒也是想背着四爷走呢,可惜这原主的身子,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普通的年轻姑娘的力气。爬上去,竟是天也快黑了。两人坐在寺庙门口的台阶上,直喘气。

  四爷看了看已经关闭了的寺门,正准备去敲门,结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探出一个小光头来,小光头朝四爷和林雨桐施礼,口中念着佛号,“两位施主,主持大师有请。”

  绕过一层层大殿,才到了方丈的禅房。

  林雨桐一踏进禅房,只觉得脑子一瞬间都清明了。两人对着打坐的大和尚行礼,然后也在蒲团上盘腿坐了。

  这大和尚睁开眼睛,对着四爷和林雨桐上下打量,然后一脸惊容,嘴里念念有词:“奇哉怪哉!怪哉奇哉!死人活相,偏偏紫气灌顶,贵之以极……”继而,他又看向林雨桐:“这位夫人更是怪哉,贵气尚且在其次,令老僧看不明白的是,夫人年纪轻轻,何意有如此厚的功德……光华璀璨,耀目非常……”他摇头叹气,又是掰着指头算,“说来惭愧,贫僧竟是看不出二位来处。”

  这话叫林雨桐心中大定。

  四爷便问道:“不瞒大师,此次前来,是有件麻烦事……”他将原主的情况说了,又把来之前遇到的怪事一并说了出来:“不知大师可能解惑?”

  大和尚皱眉:“施主不必惊慌,贫僧之前已经说了,二位乃是贵人,又功德加身,不管是何物,皆是不敢伤了二位。”

  林雨桐心里犯嘀咕,那之前明明是被魇住了一般,这又怎么说?可随即又想到,那时候许是原身还在,自己和四爷都不算是本尊,难道是因为没融合好?

  她这么想着,抬眼就跟大和尚的眼神撞上了,那是一双洞悉一切的双眼。她微微笑了笑,心里倒是安稳了。

  晚上,两人陪着老和尚打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才离开。林雨桐临走捐了一百两的香油钱。

  可出了寺庙,四爷依旧是心事重重:“你有没有想过,老和尚能看出咱们贵之以极,那别人呢?”

  有道行的应该都能看的出来。

  “可这普通人身上贵之以极,代表着什么?”他这么一问,林雨桐心里就咯噔一下。

  这世上,除了皇上,谁敢贵之以极?

  林雨桐马上下定决心:“以后遇上有道行的,有多远,躲多远。”

  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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