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433节

  这种桃酥都是整箱子的买回来,谁要多少才称了另外包装。肯定少不了碎了的,这也算是这工作的一个福利。

  老太太也舍不得,只叫林雨桐吃:“吃不完带回去。听你哥说那里苦,连咱老家都不如。”又问林雨桐在那边干啥呢,是不是上了工地跟男人一块干活呢。

  林雨桐就夸老太太,“……您教的算盘派上用场了,在财会科算账呢。清闲!”

  老太太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得细心啊,不能出错,更不能看见钱就眼热。这守着钱的人啊,这就得心静,别管那有多少,你记着不是咱的就不是咱的。就是天大的事也不能动……”

  正说话呢,范云清跑进来了:“大姐,帮帮忙,劝劝老林吧。”

  啥事啊?

  “老林咋你了?”常秋云莫名其妙,“急什么?慢慢说。”

  这一说,林雨桐才知道怎么了。

  刚才啊,后勤处那笔账查出来了,是被一个叫周和平的副处给做了手脚了。

  可巧了,这个周和平之前被范云清介绍给了她的侄女范舒拉。

  周和平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到现在依旧是没娶媳妇。范云清其实物色的人物不少,但看看范家这出身,愿意跟这样的姑娘处对象的,其实也没多少。积极主动的,就只剩下这周和平一个了。

  范云清就是介绍两人认识,谁知道范舒拉不怎么热心,这周和平倒是热心的很。请假出门跟人家约会,请这样的大小姐,手里的钱少都拿不出手,他就是想挪借一下的,谁知道这就被查出来了。

  而根子呢,就坏在范云清给人家介绍对象上。

  好些人就抱怨呢:“这就是腐蚀拉拢革命干部。”

  还有些战友说:“人家周和平都跟家里联系上了,人家爹妈说,等革命彻底胜利了,就给他完婚。”

  原来人家家里,早些年就给娶了个媳妇。他没回去,一直没圆房。就等着男人回家呢。

  结果,这又闹出了这么一出。

  周和平倒是不推卸责任:“不怪别人,我就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我的错我认,枪毙我都行。”

  如今这贪污可不是小罪过,超过两百都是要枪毙的。

  这么大的事,林百川能不知道吗?结果彻底就怒了,要开除周和平的军籍不说,也叫范云清赶紧准备,明儿两人就递交报告,“离婚!”

  范云清找常秋云:“离婚这个我同意。没有这次的事,我也打算办的。但是大姐啊,周和平也是在战场上立过功劳的人。就这么把人打发回老家去,身上还背着污点……这是不公平的。挪用了多少,我可以帮着补上。但是不是可以别叫他这么迁怒,人家那罪过,顶多就是内部处分,实在不行,叫他以伤退的名义离开部队,不行吗?”

  常秋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到底是深是浅:“我也不懂。再说,这么多人看着呢,百川也走不了大码子。求我?你不如去找钟政委,看看人家怎么说……”

  然后就把范云清给打发了。

  常秋云回头就说林雨桐:“老四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也看了。是个有主意的人。男人家在外面的事,你要是懂,就说说。你要是不懂,可千万别耳根子软听外面人的瞎嚼咕,就在老四耳边念经。不管跟谁,这都得有个分寸……”完了又说她:“你那婆婆还算是懂事,前两天田占友到省城办事,替你婆婆捎带了两床新被子,我也顺便叫他捎带了二十斤白面给你那婆婆。就说是你叫给的。”

  “那回头我补给你。”林雨桐就说,“以后也别替我给了,这是我如今没嫂子,要是有嫂子,你这么着,可不成。”

  常秋云就跟林雨桐嘀咕:“这师部医院有个小护士,进进出出的买东西,我总能见到。那姑娘爽利的很,父母还都是烈士。”

  “想说给我大哥?”一个警察,一个护士,其实说起来,条件倒是也好。没有爹妈,少了助力,但也少了牵挂。成了家就更想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再加上,烈士的父母,这家庭出身,本身就是一层保护。

  林雨桐翻翻一边簸箩里放着的鞋面,女鞋的样子却明显比自己的小:“这是给人家姑娘做的吧。”从来没见过当妈的替儿子追媳妇的。

  常秋云有啥办法呢?“你大哥就是个榆木疙瘩。我呢?不对人家姑娘好点,人家能乐意吗?但愿啊,人家不看旁的,就看在将来过了门,家里就有个好婆婆的份上,能跟你大哥有戏。”

  说了没俩小时的话,外面就喊了。

  该回去了!

  常秋云又给拎了半袋子粮食:“缺了什么,叫你们那采购的司机过来捎句话,给你捎过去。”

  林雨桐应了。

  结果到车上一看,副驾驶座位上还放着干蘑菇干木耳什么的。看着量还不少,得有十几斤。座位下还塞着两只绑着腿的母鸡,时不时的咯咯咯几声。

  于友光就说:“人情往来嘛。以后该拿就只管拿,没事。都是该得的。”

  林雨桐就笑:看来这以后有外快赚了。借调出来干活,人家不好意思开工钱,但这总得意思意思。

  这干货,就是人家的意思。

  四爷晚上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闻见家里的飘出来的香味了。

  “小鸡炖蘑菇。”他洗手吃饭,“从哪淘换来的?”

  “还是虎妞有本事,你看你们家这日子……”钱思远拿着窝头端着碗蹭过来了,“那什么,给我喝口汤也行啊。”

  不请自来。

  “进来坐吧。”其实这人不怎么招人烦。比程美妮那人可爱多了。

  钱思远三两步窜过来,真就只撇了一碗汤,林雨桐又给捞了一勺子肉才说他:“你这是啃了几天的馒头了吧?”

  “可不是!”钱思远叹气,“我家那口子,在伙房。好家伙,一天到晚的坐在灶膛前烧火,回来就熏的灰头土脸的。我说你别干了,就是编席子割苇子,都比干那个挣的多。人家两个男劳力都是职工,平时给工地送送水,就她俩是临时工,啥苦活累活都得她俩干。她是烧火,张宝柱家媳妇,那是运水的。一天到晚的,吃饭都是坐在驴车上兑付一口的。俩傻婆娘!图啥?”

  林雨桐就说:“干着吧,干的好了,许是能转正呢。”

  钱思远摇头,一副不报希望的样子。

  四爷那边呢?却顺手打开钱思远放在一边的图纸,“这是画的什么?”

  “这是人家用过的图纸,叫咱们作为参考的。”钱思远凑过去叫四爷看:“这是青工宿舍。一边男一边女,就是单身宿舍。”然后指了指另一个图,“这是优先给双职工家属提供的,带着暖气的,一层楼一个厕所,一个水房……”

  林雨桐凑过去看了两眼,我的天啊!就是筒子楼。

  以现在的人看来,这就非常不错的住房条件了。

  可一层楼只一个厕所,看那样,一个厕所还不分男女,里面有格挡,但肯定也会有很多不方便。更重要的是,水房是在厕所里面的。

  这洗脸刷牙洗菜洗碗,都得去水房吧。

  这可真有点接受不能了。

  四爷就说:“咱们第一车间,是在这个位置吧?”他用手指在中间画了一条线,“冷萃之后的水,从这里导出来,温度一般是多少度?”

  “七八十度吧。”钱思远扶了扶眼镜:“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将冷萃之后的水……”他用手指画了一条线直接指到宿舍楼的锅炉房,“是不是只要一个装置,就能将这热水二次利用……”

  嗯?

  钱思远一拍脑袋:“如此,冬天就不用烧暖气了。只要车间不停工,就能供暖……”他一拍脑门,“你真是个天才!我怎么没想到呢?我留在家里的那些书,你还真看懂了!”他嘀咕了几句,就盯着图纸看:“这么一来,一年得节省多少煤炭!得省多少钱啊!”他放下碗,抓起图纸就跑:“找我们主任去,现在改还来的急。”

  四爷施施然的吃饭,说林雨桐:“你以后也别总想着外快的事了……”在哪,都能叫你过上好日子。不就是赚外快吗?等着吧!外快是赚不完的!

第1199章 旧日光阴(11)三合一

  钱思远对着技术科的科长文华指着图纸口沫横飞半天,然后就见人家一手护着饭盒,一手轻轻的将自己拂开:“……你说的这些,也没人做过。如今咱们追求的是时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时间紧,任务重。上面下什么样的命令,咱们就干什么样的活。别逞能,行不行?”

  把钱思远给堵的:“……不是……话不是这么说,咱们现在稍微修改一下图纸,每年光是为厂里节省下来的煤炭,就不是小数。这也是为厂里创造了价值了……”

  “别提这个,我是不懂你那一套一套的东西。”文华起身,“赶紧的,该干嘛干嘛去。回去修改图纸,改改尺寸。我这吃完了,还有活要干呢。咱都别浪费时间,成不成啊?”

  钱思远一把拉住起身要走的文华:“文科长,你先别急着走啊。您也不问问,谁设计的这东西,你就看也不看的给打回去了?”

  “谁设计的都没用?”文华抬腿就走:“如果不能按时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谁设计的都不成?”

  “这人您还真不能说不成。”钱思远拽着文华:“您之前还跟我说,咱们厂的厂长,那是军转干部,还说咱们厂长跟好些个……关系都挺好的。您昨儿还提了,说厂长跟谁喝酒了?”

  “林师长。”文华莫名其妙,“怎么了?”

  “不瞒您说,这个东西,就是林师长家的姑爷设计的。”钱思远将图纸一收,“咱要是看不上就算了,许是人家带回家,然后叫林师长请咱们厂长看,那时候,只怕就有点尴尬了。”

  “什么姑爷?”文华就说,“人家在广播室的那小姑娘,还没结婚呢。”

  “林师长有两儿两女。”钱思远低声道:“大儿子读警校,二儿子准备当兵,下面有个闺女就是会计科的神算子。这个金垠圳,就是大闺女的爱人。如今在保卫科……”

  文华上下打量钱思远:“嘿,我说你个小钱啊,你这不好好干好本职工作,一天到晚的,都想啥呢?”

  “我可不是四处钻营啊,我跟你说……”钱思远的声音低低的,“我跟林师长是一个村的,他革命去了了,但是老婆孩子都在家呢。我们一个村的,你说我能不知道?”

  文华‘哦’了一声,然后轻咳了几声,“那什么……什么图……怎么改的,我看看……”

  得!感情之前说了那么多,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忍着肚子饿,重新说了一遍。

  “听起来是有些道理……”文华就说,“但这中间要安装的这个什么到底是什么,你知道?”

  钱思远摇头:“我不知道,但他应该是知道。”不可能信口开河。

  什么叫应该啊?

  这话说的可不怎么靠谱。

  文华就问:“他是哪儿的高材生?”

  “什么高材生?”钱思远摇头,“他以前是我……”刚想说我家的长工,一想这么说肯定要出事,他及时打住话头,“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这不是他家是雇农嘛,供不起他念书。但他这人,特别上进,我上学回来教他,我学什么,他学什么。我的课本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

  这话有些吹的成分在里面。

  但金老四确实是跟着他识字,跟着他看书。家里的书他没全看吧,但肯定是都翻看过了。那一个人一个悟性的,谁知道人家都悟出啥了。别看人家那一天到晚的,不言不语不吱声,不爱说话可人家内秀啊。

  不过说实话,就他表现出来的那些素质,比科室的其他几个人可强多了。

  技术科比起保卫科,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这两口子人不错,之前这成分划分,就是老四替自己说了句话,要不然,这会子还在老家种地呢。谁逮住自己都能叫自己做思想汇报。那日子真就过不下去了。

  如今咱也是工人了。按月拿工资还能有一半偷着送回家够爹妈过日子的了。

  因此,这事上,他是极力的吹捧的。

  只要过来露一手,他们肯定不敢说人家不懂,最不济也是个中上游的水准了。来技术科绝对有资格。

  文华是不知道钱思远吹牛的,但看在人家有个老岳丈的份上,“……那这样,我明儿去一趟保卫科,亲自见见这人,如果真有办法,那这样的行家里手,咱们理当上门相请的……”

  嗳!这不就得了!

  钱思远摸黑回来的时候,林雨桐还给留着饭呢。

  他的窝头也给热了热,泡在鸡汤里,又是鸡腿鸡翅鸡杂干蘑菇的,饱餐了一顿。跟四爷低声嘀咕了一番,才家去了。

  外面的路不平展,高一脚低一脚的,下了自家的斜坡,黑咕隆咚的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也不吱声,想吓死我啊?”他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就朝里挪了挪,踢了鞋睡觉去了。

  “你干啥去了?”程美妮压着火气,“你跑虎妞那干啥去了?咋了?没娶她,没当上师长家的女婿,后悔了?”

  钱思远蹭的一下坐起来,“你大声点,再大点声,叫大家都听见才好呢?你家干的那点事,你自己心里没数啊。人家不理你,是觉得懒得搭理你,你还当是你能耐呢,还当是人家怕你呢。我跟你说,你夹着尾巴做人,见了人家就躲着,人家许是把你当个屁放了。要真把人惹怒了,想想你奶和你爹……”说着,他就躺在:“你闹吧,继续闹去吧。”

  “你……”程美妮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家到底……是谁家害的,你心里没数……”

  “别说我家害的。”钱思远就道,“那是你家上赶着的。再说了,没有我家的事,你家就能好了,十多年害人家林家的事,就不能被知道了?做梦!”

  程美妮‘你’了半天没憋出的话来:“你也这么说我?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

  “答应娶你的时候,可不知道你家干过那种缺德事。”钱思远转了个身,“但既然娶你回来了,就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你本本分分的,咱们的日子还能过。要不然……你该回哪去,还回哪去。没带家属的人多了去了,每个月给你寄十块钱,你回去伺候我爹娘去……”

  程美妮这才不再言语了,又抽抽噎噎的哭起。

  不大工夫,雨下来了。又是风的,又是雨的,家里挖的地窝子太糙了,根本就不隔寒。两人又不由的靠在一起,程美妮就听见钱思远轻轻的叹了一声,她的眼泪瞬间又落下来了:这种抱团才能取暖的感觉,只怕只有彼此能明白。

  林雨桐听着雨声,翻了个身。顶棚上传来飒飒的声音,这是风雨的声音。

  她能听到,但却丝毫却感受不到。

  屋里不冷,土床下面掏着几个不大的洞,每次做晚饭的灰烬都放在里面,这土床早就被烘干了,天天烘着,不光不潮,还有几分温热。又不透风不漏雨的,不光没有不适,反倒是越发多了几分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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