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410节

  伏牛先生?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他……还活着?”

  “是!”冉耕从里面走出来,“陛下,臣还活着。”

  “耘之啊……”宣平帝要起身,身子却打了一个恍又坐下了,“耘之……你真的还活着?”

  冉耕笑着又点头,心道:您都没死,臣怎么敢死。

  而那边林雨桐已经笑看着武安王了:“您说狸猫换太子?这是想说什么呢?”

  武安王面色变幻,还没说话呢,需拿平底先问了:“你……怎么……来了?”

  “不是您叫人传旨给东宫,叫孙儿来平叛的?”林雨桐面带笑意的看着他,“孙儿奉旨……来了!”

  可你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一些。

  从传旨出去才多长时间,你又是走密道,又是召集来了冉耕……说你不是在密道里等着的,谁信?

第1187章 鸾凤来仪(41)三合一

  “皇祖父,孙儿来了,没事了。”林雨桐笑的一脸的谦卑:“您身上还有伤,歇着吧。”说着,就看向跟在后面的添福,“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陛下身边没有贴心人用,你过去支应支应。”说着,就顿了一下,“哦!对了!请皇祖母。有她老人家看着,我也放心。”

  不光叫他自己的人看着,还专门请了皇后来,不知道是想叫皇后看着皇上呢?还是连皇后一并被看管了?

  宣平帝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林雨桐,然后又看向武安王。正要说话,冉耕就道:“陛下,臣这么多年不见陛下了,搁了一肚子的话要跟陛下说……”

  看着站在大殿上,身体瘦弱面色也有些不好,但依旧行动自如,从密道里的台阶上来,依旧面不红气不喘的冉耕,宣平帝心中讶异。

  就算是冉耕当年不失踪,可依照他的身体情况,他也活不长。

  那时候怀疑冉耕偷盗了至宝,原因就是如此。没有人能在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之后还能坦然。如果给冉耕一个机会,能延续性命,他干不干?

  谁能保证他就一点也不动心?

  当时恰好冉耕就失踪了,他能不多想吗?

  可如今再看活的极好的冉耕,宣平帝心里就不由的怀疑了,当年真的冤枉了冉耕了吗?

  只怕未必吧。

  本来早该死的人好好的站在眼前,他是靠什么活着的。

  如果有什么灵丹妙药,他这个当皇帝的怎么会不知道?

  如果不是依靠药,那是依靠什么呢?

  要是这么想下去,就不由的想到……当年,他应该还是得到什么别的好处了。

  现在,自己的身体跟冉耕当年,是一模一样的。

  谁不怕死?

  不怕死就不会想着长生不老了。

  哪怕不能长生,但谁不想个延年益寿长命百岁,若是能无病无灾到寿终正寝,那也是福气。

  说实话,人间帝王富贵无双。可这些年,真的就富贵了吗?

  一顿八道菜,一年十二身衣裳,是要吃龙肝凤胆了?还是要穿金缕玉衣了?

  都没有!

  可就连这一切,今儿也差一点就失去了。

  收敛心神,就见冉耕眼神殷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添福伸着胳膊,要搀扶他起身。

  宣平帝放心的起身了。太孙是来勤王救驾的,这是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的话。既然如此,他就万万不会做出自毁承诺的事。

  皇上就这么走了。

  大殿里众人目瞪口呆。

  武安王到底该如何处置,您倒是说句话啊?

  全由着东宫来处置吗?

  在这些大臣看来,武安王这个逼宫,闹的更过家家似的。在太孙现身之后,他们压根就不信武安王能翻起浪来。

  可武安王不这么看,他手里的兵刃并没有放下,还指着陈擎苍,眼睛却看着一圈已经收了兵刃的禁卫军:“你们倒是对太孙忠心耿耿。可惜啊,这个太孙,他是假的!”

  假的?

  “因为我是假的,所以你才带兵逼宫的?”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林雨桐神色如常的接过话,带着几分好奇的十分平静的问了这么一句。

  武安王一愣,这话能这么问吗?“谁……谁带兵逼宫了?这不是进宫勤王吗?”

  “哦!”林雨桐朝里指了指,“那就是皇上错了?”她压低了声音,“他老了?他糊涂了?他老到分不出好赖来了?”这话说的像是在咬耳朵,但耳目聪明的都听见了。一个个的头上都冒了汗,朝后殿看去。

  事实上什么也看不见,众人这一愣神的工夫就听得武安王厉呵一声:“你放肆!”

  这是呵斥太孙的!

  林雨桐笑了笑,紧跟着面色一整,“武安王,谁在放肆?”

  “你若是太孙,本王自然是敬着你的……”他呵呵冷笑,“可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野种,混淆皇家血脉……你该死,陈家更该死!”

  “谁说我不是皇家血脉?”林雨桐举起右手:“我对天发誓,太子林平章若不是我的生身之父,太子妃陈氏若不是我生身之母,便叫我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说着,放下手来,看向武安王,“我敢发下如此重誓,而你,可拿的出确凿的证据。当然了,若是你觉得我的誓言不能取信于你,那么,陈阁老,你可敢发誓,告诉他们,我是谁?”

  陈擎苍看向林雨桐,眼里颇有深意。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她确实是太子与太子妃亲生骨肉。老夫以陈家列祖列宗起誓,以陈家宗族数百口族性命起誓,老夫之言若有一字不实,就叫我陈家人死族亡!”

  这誓言叫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狠呐。

  这狠劲,恰好说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太孙是太子和太子妃亲生的,这事假不了。

  就有人喊:“王爷所言,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在这个时候信口雌黄,王爷啊,您这是要乱了天下啊。”

  又有人道:“仅凭一个陈家的姑娘……就说太孙是假的。看看您盯的这事。”说话的人就低声道:“一个姑娘不在家里住,对外没说……这是什么稀奇事吗?”还不兴谁家有点丑事了?比如,跟别人私奔了或是怎么的了。对不对?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是件丑事,也确实是不好听。可你拿着这样的事借题发挥,这就有些下作了。

  谁说不是呢?

  一个太孙的身份都叫人怀疑了,可为啥被怀疑了呢?

  还不是从小就被送到了北康。

  你说能叫北康来证明太孙是太孙吗?若是不能,这不是欺负人吗?这会子还得证明自己是自己不成?

  武安王面色犹疑:难道王妃弄错了?

  林雨桐轻笑一声:“您拿不出证据来。但是……我这里却有证据。不光有证据,如果需要,也可以请人证来。”她朝林谅招招手,林谅递过来一沓子纸张来,“武安王,这是你的王妃之前与昊元子接触的证据。昊元子告诉她说,他是北康人。而王妃是在明知道对方是北康人的前提下,愿意跟他合作的。这是昊元子的口供,你可以看看。”说着指了指林谅,“好多份,发下去,大家都看看。王妃跟昊元子的合作都包括了什么,都仔细的看清楚。”

  陈擎苍就看向武安王:“之前当着陛下的面语出不敬,这么多人听着呢,王爷转脸却不认了。如今呢?您还有何话说?处心积虑谋划今日之局,武安王,你还有何话可说。”

  武安王手里的剑早在前一刻就掉了,“这事……这事……本王并不知情?”

  他是真不知情的。

  可这话谁信?

  林雨桐就道:“叔王,我叫人送你回王府吧。要是没事,先别出来了。等皇祖父和父亲发落吧。”

  武安王面色一变,朝外看去。

  “别看了。”林雨桐笑了笑:“西山那边来不不了。”她指了指外面,“阴太师抽调彭城、徐镇、寿春镇、扬营、狼山镇、福山营、京口左营、右营、奇兵营、镇山营、常熟营、北湖营、高资营等近二十营,赶往京城了。最早的之前已经到了,最晚的明早之前也能赶到。”

  “不可能!”武安王从怀里掏出虎符来,“没有兵符,他如何调兵?”

  没有虎符啊?

  没有虎符,但是阴太师有银子啊。

  明年的军饷该发了,可如今入了冬了,户部一点动静都没有,兵部去户部催军饷,已经变成了由专人负责的日常事务了。

  虎符调兵了,他们得动的。

  可接到命令的同时,也接到了内阁的公函。

  军令不可违抗,所以他们来了。但来了归来了,进城以前就被阴太师给拦住了。

  阴太师是谁啊?

  你说有调令,要进京。人家阴太师就会告诉你,调你们进京是假的,为的不过是一桩案子。

  什么案子?

  你们吃空饷事发了,以往借的兵可能是西海和北康的奸细。怎么?不信?老夫能为这个跟你们开玩笑吗?这是开玩笑的事吗?

  可再是大案要案,也不能这么戏耍咱们吧。这不是烽火戏诸侯吗?

  还烽火戏诸侯呢?那老夫告诉你们,你们拿到的虎符是假的,是有人伪造的,你们差点就上当了,你们还敢说是烽火戏诸侯吗?

  什么?兵符是假的!

  阴伯方这话也不是空口白话瞎说的,宣平帝当年拿到兵符之时,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曾用利刃在虎符的背后,划下了一道痕迹。不显眼,但是肯定是有的。帝王剑的剑口,有个小小的豁口,就是当年皇帝用它刻虎符而留下的。用陛下的话说,这天下万物之上,都得有他的痕迹。

  这事知道的人也就那么三五个。活着的,也就剩下他跟皇上两人了。

  倒模是能倒出模具来,但是想把这个划痕复制出来,只怕不能的。

  阴伯方就说:“除了暗扣能扣住,扣住之后,这虎符背面的划痕,还必须吻合。不信,你们看看你们手里的虎符……”

  果然,每个背后都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当年皇上着急各地驻军,也确实是将兵符收上去说是观赏过。可观赏的结果是大部分将领被收缴了兵权,转眼就走马换将。这是宣平帝登记之后办的最利索的一件事,至今都为人所称道。

  但他们从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陆续来的几个人没了主意,不敢不听命令,也不能不听命令。进了这里,好像出去不太容易啊。

  这会子这些人不是想着兵符的真假,而是琢磨着:阴家估摸要谋反。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吧,阴伯方只问阴成之:“你们怎么确定陛下会下传位诏书?”

  阴成之反看阴伯方:“我们不确定啊?但是想来冉世叔的本事,您是知道的?”

  阴伯方面色一变:“你怎么敢叫他去?”

  阴成之莫名其妙:“这是我跟太子的意思?怎么?有什么不妥当?您放心,我们并没有勉强冉叔父。”

  这不是勉强不勉强的问题啊!

  阴伯方叹气:“耘之不是为父,他的性子本就有些乖戾。冉家上下又惨死。成之啊,你说,换做你,你可肯甘心?”

  自然是不甘心的!

  可冉耕这段时间在太师府,低调简朴,谦和大度,浑身上下又是一派的平和。根本看不出有丝毫的戾气。

  “您是不是看错了?”嘴上这么问着,但阴成之面色却不由的有些难看:“您有什么话,就往明白的说。说到底,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他一副残躯,手无缚鸡之力,又能做什么呢?”

  “能做什么?”阴伯方缓缓的闭上眼睛:“那你可太小看冉耕了。他……不论他想做什么,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再有,不要总说什么天意如何?冉耕要是一个真看中天意的人,他又为什么要干逆天之事。早在年轻的时候,他就说过,所谓的天便是道。天不可寻,但道却无处不在。他的道是什么你可知道?”

  阴成之摇头:“不知。”

  阴伯方就笑:“我也不知。”

  “谁知?”阴成之赶紧问了一句。

  “只有天知道。”阴伯方说完,就抚着胡须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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