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390节

  三娘子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太孙劝太子对皇上动手,太子犹豫不前。如今自己问太孙对太子如今的这种态度有什么应对措施,是背着他干呢,还是逼着他干呢。太孙同样的犹豫了。太孙为什么犹豫了?那是因为太子是他的父亲。一个做过错事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却一直想尽力弥补的父亲。所以,太孙心里有一千一万个对太子的态度不满,却从未升起过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反之,太子对皇上呢?早年,太子还年幼的时候,想来皇上应该算是一个好父亲。那句话是怎么说的,纵使他有千日的不好,总有一日是好的。太子的犹豫,未必没有这一层的情感在里面。

  都说成大事者,不需拘泥于这些‘情感’,但莫名的,不论是太子还是太孙,身上表现出来的这一丝柔软,却叫人莫名的安心起来。

  有这么一个懂情义的君王,应该不是坏事。

  林雨桐收敛了心神,对太子的那一丝微微的不满和失望烟消云散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己都做不到,何必强迫太子去做同样的事呢。

  可反过来想,这次的谈话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叫她对太子的认识更近了一步。

  “那现在,殿下想怎么办呢?”三娘子含笑问了一声。

  怎么办?

  林雨桐摆了一下手:“叫我想想,想想该怎么办?”

  三娘子微微一叹:“臣等着殿下的召唤。”

  林雨桐轻轻的‘嗯’了一声,叫三娘子先退下了。

  林恕进来,伺候林雨桐梳洗:“您该早点睡了,打从回来,哪天早睡过?”

  林雨桐招手叫林恕道跟前来,低声嘱咐了几句。

  林恕连犹豫都没有,轻轻应了一声,就去忙活去了。所以,还是从北康带回来的人,用起来最得心应手。

  这么想着,就喊门外的明凡:“进来一趟。”

  明凡不明就里,推门进去了。

  林雨桐靠在床头,一副要睡的样子,样子有些疲惫,头发披散着,明凡不敢直啦啦的看,只微微低头,叫了一声:“殿下。”

  “嗯。”林雨桐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坐下,咱们说说话。”

  明凡恭敬的坐下,等着林雨桐问话。

  结果主子的话还没说呢,那个大咧咧的丫头就闯进来了,她端着托盘,看着明凡的眼神不是很和善,但到底没言语,把托盘放下,从瓦罐了盛了汤出来,给了林雨桐一碗。在林雨桐示意下,也递给明凡了一碗。

  明凡有些惶恐:“奴不敢。”

  林雨桐端着汤碗就喝:“你尝尝,味道不错。赶紧趁热,喝完我还有事跟你说。”

  说着,又是咕咚两口。见明凡端起碗了,林雨桐复又起身,将香炉里的香点燃了,“醒醒神。”她是这么说的。

  明凡就看边上嘟着嘴的丫头,没见她有半丝要代劳的意思。这丫头是从北康带回来的,反正从北康带回来的人在太孙面前都是不一样的。就好像现在,她对于叫殿下亲自动手干活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他只能就认为这是在北康生活的后遗症。想说一句这是不对的,这样的奴才就该拉下去打死。想想还是算了,只要殿下觉得没问题就没问题了。

  这么想着,就喝了一口汤,味道确实也还算不错。可还没来得及细细的品咄,紧跟着,眼前好似黑了那么一下。

  再然后,身子都有些晃悠。

  坏了!

  他心里一惊,手里的碗一松就要落下,恍惚间一只白皙修长却又有力的手伸出来将碗稳稳的接住了。

  林雨桐笑了笑,看看明凡,又看看房梁上面,这才低声道:“不是不信任你们。是我要去宫里办点事,你们知道了,万万是不准我去的。只能委屈你们了。”

  房梁上的风影一个恍惚,用尽了最后一点意识把自己固定在房梁上才没有掉下去。

  而林恕则在屋里上下的看:“你们?除了他还有谁?”

  这个傻丫头。

  “快点!”林雨桐催促林恕。

  林恕把黑色的劲装拿出来,娴熟的给林雨桐换上:“还是赶天亮之前回来的吧?”

  “嗯。”林雨桐叮嘱:“警醒着些。”

  林恕点头,出了门林谅和添福都在外面。

  林谅就道:“我在外面接应。”

  没有阻拦,只说怎么配合。

  添福叹了一声:“鸾祥居……有老奴在,有什么变故,老奴支应。”

  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带上林谅,就跟回到了北康那些叫人热血奔腾的日子是一样的。

  两人对东宫的防卫特别熟悉,想避人耳目的离开,简直是轻而易举。

  出东宫容易,进皇宫却难。

  大靖的皇宫,本就是个城池。跟北康那种完全是不一样的。进出这一座本身就带着防卫职能的城池,谈何容易。

  宫门关闭,连只苍蝇想随便飞进去都不容易。

  “这可怎么办?”林谅皱眉:“不好进啊。”

  不是不好进,是压根找不到什么地方能进?

  找蒙放吗?

  可也不能做的这么明显吧。

  林雨桐摆手,“走!去西南角。”

  皇宫内,绕着宫墙内侧二十米外,是有一条人工开挖的围绕着皇城一圈的护城河的。河面宽十二米,深五米,引河流之水,从西南角入,在西南角有一人工湖泊,水从湖泊而出绕皇城这一周之后,依旧回归此处,出口在另一个闸口。水流倾斜而出,在西南角进入原本的河道。

  河水水流非常缓慢,因着要流经皇宫,所以,有专人每日里清理一遍。

  当然了,闸口肯定是不容易进入的,但这也是唯一一个有机会悄无声息进入的地方。

  林恕皱眉:“殿下,行吗?”

  “我试试。”林雨桐低声道:“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见过皇宫的地图,你无需担心。在我出来之前,找套干净的衣服给我替换。”

  说着,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深秋本已经很冷了,如今一进水里,更冷的叫人浑身发抖。

  顺着水流游过去,水底下黑漆漆一片,只有水流能确定方向。大概游了十多分钟,划水的手碰触到一个东西,像是某种金属的材质,应该属于硬度比较大的类型。如今也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的没时间细究。

  但是,这肯定就是闸口了。

  金属网的闸口。

  正想怎么切断这玩意,却不想,轻轻的一拉,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不对啊!不应该啊!这玩意要是能轻易的拉开,这进皇宫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一些。

  又摸索了几下,指尖猛的一疼。

  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林雨桐小心的又摸过去,等摸到拧起来的铁丝之后,心中一动。

  这网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被人剪开过。这一截拧起来的铁丝,就跟锁子一样,将开口暂时固定住了。至少检查的时候不是很轻易就能被查出来。

  这拧起来的铁丝极为纤细,别说林雨桐能拧开,就是换个八九岁的孩子来,只能稍微用力,也能拧开。但要是想要拉扯断,可不容易。

  摸索了一番,就给拧来了。整个金属网就跟一闪大门似的,直接洞开。

  林雨桐进来,又把网子合上,用那铁丝再轻轻的拧上去。

  这才冒出水面上透气。

  宫里可不比外面,这护城河岸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值房。有专人巡逻的。

  每晚随机的抽取一位大人,监管此事。

  所以,一进宫,就会发现整个皇宫灯火通明。

  林雨桐在水里,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这一片是湖,湖水里养着锦鲤,湖里种着莲藕。秋里的莲藕,荷叶都已经干枯了。稍微不小心,就会发出响动。

  林雨桐在水里,都能看见湖边提着马灯巡逻的禁卫。

  她在水里默默的数着,找到他们巡一圈的频率,这才抓紧时间,插着这个空档迅速的上岸。

  上了岸就更冷了。

  林雨桐直奔御膳房。

  这里离御膳房最近,那里十二个时辰都不歇火,最要紧的是,这里是人员出动最频繁的地方。夜里叫吃的人多了去了。

  混进去,找了个房间,是一大排的大通铺。

  一半睡着人,一半还空着呢。只怕空着的位置上的人是在值夜。

  林雨桐进去,翻找衣服,换衣服,有人睡醒也不过是嘀咕了一句,骂了一声什么,又去睡了。

  不用问,这是把她当成值班的那一拨人。御膳厨房嘛,弄脏了衣服,弄湿了衣服,回来换一件是常有的事。

  换到衣服,低头缩肩的去了热水房。这里是提供禁卫和太监宫娥用水的,来往的人更多。

  不过夜里,大家都秉持着不言语或低于的习惯,就怕声音嘈杂,吵到主子。

  可这里,实际上离主子住的地方,远着呢。

  这里大锅大灶的多,不是每个灶膛边都有人守着的。一人管着好几个灶口,负责添柴。

  林雨桐蹲在灶膛前,一边听着这些人低声交谈,一边默默的凑近火,把湿漉漉的头发烤干。至少要半干,别人看不出破绽。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偌大的皇宫,该去哪呢?

  林雨桐首选的地方是宸旭宫。宣平帝出现在宸旭宫的此数依旧是最多的。哪怕没有宣平帝,林雨桐也想看看,这个连太子都说不清楚来路的华映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路低着头往前走,到了宸旭宫附近就发现,这里并不是那么好靠近的。埋伏在附近的,都是高手。如果不是宸旭宫的宫人,这地方想大喇喇的走过去,肯定是不行的。宸旭宫如果要热水,那么就会有人出来说一声。然后有专人传话给等在一边的杂役宫人,这些人给把热水提来,两边的宫人连个碰头的机会都没有。宸旭宫的人出不了这个圈子,外面的人自然不可能被这么大喇喇的放进去。

  林雨桐一个闪身,躲在假山的山石背后。

  看看这防卫,林雨桐又走了一遍长秋宫。长秋宫外面也是如此。那么,原有的计划,就不得不改变了。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是好混进去的,那必然就是立政殿正阳宫这样的地方。宣平帝叫人守着后宫,那他自己的地方,反倒不会那么严密才对。

  果然,绕到正阳宫的时候,一切照常。

  此刻,她距离后门最近,几个杂役太监正在往里面运煤炭。林雨桐恍然,烧地龙的地方,只怕就在这个角落吧。

  他凑了过去,帮着推沉重的手推车。他们得趁着晚上的时候,将一天的运量都给运进去。为了不吵到主子,全程一点声音都不能发出来。车推到地方,门从里面被打开,招手叫他们进去。

  林雨桐还以为会盘查的特别严格,这每天运煤的是几个人,这应该是有定数的才对。

  可门打开了,人却没有盘查。

  林雨桐微微抬头看开门的人,此人反倒是微微低头在暗影里,并没有露出正脸来。

  她暗道一声不好,自己来路不正,此人只怕也别有目的。

  不过,这夜里的皇宫,可真是够热闹的。

  浑身戒备,却只做不见。边上挨着林雨桐的太监朝这边多看了两眼,刚想说‘你是谁’,一阵劲风从后面袭来,这人顿时倒了下去。林雨桐装作吃惊,吓的失声一般的瞪大了眼睛。但身体的轻微晃动,叫她避开了要紧的穴位。被砍了一个手刀,她也软软的倒下去。

  拉车的几个人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被这么解决了。

  林雨桐屏住呼吸,听到不远处有突然传来‘蛐蛐’叫,这边开门的人就低声应了一声:“别催,这不是来了吗?”

  脚步声远去,隐约间听有人说:“你手脚怎么那么不利索。”

  “谁知道宫里这么早就烧地龙了?”开门之人这么辩解了一句。

  林雨桐刷一下睁开眼睛,两人的对话只两句,只能从中知道,他们原本并不是这宫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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