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奸臣吧!
没看他把持朝政,把这国家都给坑成啥样了?
原本该对立的,该弄个你死我活的关系,好像如今却能交托生死了。
不是自己笨啊,是搁谁谁也看不懂不是?
石万斗现在真觉得,就自己这点本事,也就做做生意赚点银子还行。官场朝政还是别掺和,这里面的水太浑太深,掉下去就是个淹死的份。
他没有多问一句,“您放心,一定给悄悄的运回去。”
石万斗办事很稳妥,他并不急躁,今儿几船粮食,明天几船木材,后天几船南货,大后儿几船的观景石,都很顺利就出了码头。
而此时,林雨桐才叫了常中河,“路障都清了?”
常中河应了一声是:“饷银都发下去了。很顺利。从南到北,陆路很顺畅。”
“嗯。”林雨桐突然又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找俩可靠的千户,带两队人马,沿路再清一遍……”
常中河就抬眼跟林雨桐对视,久久没有说话。
显然,这所谓的清理不简单。
林雨桐指了指桌上的匣子:“看看那是什么?”
常中河皱眉,过去将匣子打开,整整一匣子大小面额的银票,“这……”
“水师三年的军饷都在这里了。”林雨桐就道:“怎么运,怎么兑换,是你的事。”
常中河‘啪’一下将匣子合上:“您叫臣派人往北……是要趁机运银子过去……”
“军饷。”林雨桐就道:“倭患是患,这一点阴太师做的没错。在这事上,这些年你也是有功劳的。但是北康依旧是患中患,南边该重视,北边也该重视。不过戚威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不管是皇上还是朝中的大臣,谁愿意给凉州一文钱?想叫马儿跑,又不想给马儿吃草。哪怕是再忠心的马儿,也会逃跑的,驭马之术不是这样的。你说呢?”
常中河噗通一声跪下:“臣……知道该如何了!送往凉州的饷银,臣用脑袋担保,一定尽数交到……”
“长宁公主手里。”林雨桐看常中河一眼,“那是十年的饷银。这些钱,只能交到长宁公主手里。”
“是!”常中河深吸一口气。有种这才对的感觉。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林雨桐就告诉三娘子,她那边可以动了。
三娘子一动,林雨桐自己也可以启程,回京了。
在回京之前,见了见像是鲁安民这样的官员,他们彼此之间都贴上了标签了。这些新换上的官员,都被认为是太孙的人。
“告诫下面……不要觉得是谁的人,就能如何如何。只要作奸犯科,那咱们就没什么情分可讲的。我希望,下次我收到你们的呈报,是民生有了多大的改善,而不是告诉我说,谁谁谁又被绑了。”
鲁安民躬身应是,他也是没想到朝廷会承认他们这些官员承认的这么利索。
但太孙的话却暗示了他两点:第一,他们这些人肯定会被朝廷紧盯的。若是不洁身自好,叫人抓住了小辫子,人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第二,有事可以随时去信给太孙,太孙不会置之不理的。
第一点,是叫自己放手大胆的干。第二,太孙是想说,他这个太孙不是泥菩萨,有事他说得上话,不会看着他们这些人任由人欺负的。
有这两点,他还怕什么。
面上沉稳,但心里却已经澎湃了起来。
蹉跎数年之后,他有预感,他的仕途,从此刻起,才算是真的起步了。
太孙要走了,溪园里原本那些账房先生一类的人,领了银子之后,有好些都被挑去做了典吏文书,四爷也从中挑选了一些人,给他们多发了一份路费,给了凭证,叫他们安顿好家小,或者直接带着家小,上京城去。
有些事,哪怕是他,想避着人干,都得有自己的班底。
这些人就是不错的选择。
说实话,林雨桐自己,如今都不完全是得了自由。想跟四爷说点私密的话,都非常困难。身边跟着明凡就罢了,暗处还有一个风影。
这些人可都是太子给的人。要是一切正常还罢了,要是身边突然多了什么东西,少了什么东西,或者平白无故的甩掉这个影卫,林雨桐不敢想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谁叫这世上之前出现了一个顾头不顾腚的蠢货呢!
来的时候能偷摸着,走的时候不能了。
临走的前一天,张贴告示:所有被‘土匪’绑走的官员都获救了,但同时,太孙将带他们回京城——问罪!
于是,这一天,金陵沿街两道,跪的密密匝匝的都是百姓。
伏牛先生把马车的帘子悄悄的掀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的场景,叹了一声:“这就是人心所向了。林家的气数……未尽……”
船是官船,不是石万斗准备的船能比的。
三层的船体,金碧辉煌,船头杏黄色的龙旗招展。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正是暑热的时候。可这返回京城,却是越往北走,越是凉爽。
林平康下来跟林雨桐一块吃饭,就问:“能赶在中秋前进京吗?”
“怎么?”林雨桐问他:“很着急啊?回去急什么,一路慢慢走着,看看景也不错。以后再想出来,只怕不那么容易了。”
林平康忙道:“急倒是不急……就是怕母妃惦记。”
“儿行千里母担忧……”林雨桐剥了橘子递过去:“蜜桔刚下来,我叫人准备了两船,三叔带些回宫,给娘娘和小姑姑……”
这是示好了。
林平康只得接着:“那就谢了。”
“谢什么,一家人嘛。”林雨桐就道:“我还买了不少南货给母妃和永安,顺便也帮着三叔采买了。”
这么贴心?
林平康都气的没脾气了,“那就不谢了。三叔记下你的情了。”
“您啊,别恨我就行。”林雨桐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江南这事,没有三叔的配合,是不会这么顺利的……”
我配合什么了?
我不是一直被你圈着吗?
还配合呢?
谢谢不用!不用往我脸上贴金。
林平康连连摆手:“我一路舟车,到了金陵就水土不服,多亏了佟太医医术高明,没给你帮上忙,反倒是添了不少乱。所以啊,千万别说功劳的话……”
功劳不想占,吃挂落也别连累我。
这一去京城,到底父皇是个啥意思,谁知道呢?
他怕这位太孙再说出什么来,抓了两橘子就走:“……不行,还是有些晕船,我回房间去了。”
直接就上了二楼。
林雨桐笑了笑,扬声道:“那可得谢谢佟太医吧。”
爱谢不谢!
林平康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林雨桐就叫人请佟太医:“给那位老先生诊过脉了?”
佟太医头上的汗就下来了:“……诊……诊……诊过脉……”
“哦!”林雨桐看他,“以前可见过老先生这种病例?”
“没!”佟太医连忙道:“臣孤陋寡闻,确实不曾见过此类病例。”
林雨桐就静静的看他,然后佟太医头上的汗都从额头流到下巴,吧嗒吧嗒的往地上掉了。她就笑笑:“也是,这都快中秋了,天还这么热,是吧?”
“是啊……是啊……”佟太医用袖子擦了汗,“是啊……天特别热……”
林雨桐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行了,热的话就去房里凉快着吧。”
佟太医连忙转身,一副拔腿要跑的样子。
“等等。”林雨桐又喊了一声。
佟太医僵着半转身的身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蜜桔……”她指了指一边的筐子,“拿几个上去,去去火。”
佟太医颤抖着手,三两个橘子好几下抓不到手里,好容易抓起来了,还掉了两个,又手忙脚乱的去捡,掉了捡,捡了掉,折腾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捏着三个橘子退下了。
这反应叫林雨桐明白,皇上中毒的事,只怕没想象的那么机密。
太子应该是不知道的,但是这个佟太医却知道。
那这看似跟东宫走的很亲近的太医,只怕未必就是东宫的人。
林雨桐抬起头朝二楼三皇子的窗户看了一眼,“李妃……三皇子……”
挺有意思的。
夜里,该靠岸的时候就得靠岸了。
这天晚上,林玉梧趁着靠岸也上了船,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赛牡丹和黑崖。
赛牡丹刚喊了一声:“兄弟……”就被黑崖拽住了。
黑崖规规矩矩的跪下:“草民白崖见过太孙殿下。”
赛牡丹赶紧跪下,有样学样。
林雨桐叫两人起来,“三娘子……你们都见过了吧。”
“是!”黑崖干净利落。
赛牡丹则一脸喜色,“见过了,没想到还真有女人当官的。”
黑崖轻咳一声,赛牡丹才闭嘴:对!这人是太孙,在他面前得规矩,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的。
林雨桐笑了一下:“也不用这么紧张。三娘子该跟你们说的都跟你们说了,五蠹司的情况你们大致也清楚。”
“是!”黑崖就道:“自由度大,兄弟们也都能适应。”
“那就好。”林雨桐看两人,“吏部的文书,很快就会下来。到时候你们能请旨……给爹娘请封,吏部会准的。银子……”
林玉梧点头:“给下面的兄弟们分过了。”
林雨桐就打发两人先下船:“听三娘子的号令,有空了回去安顿一下家里。有事了,可以给我送信。”
林玉梧把他自己住的别院的地址告诉了两人,“你们送到这地方,有人替你们转交。”
林雨桐又给了两人腰牌:“要是事情紧急,拿着这牌子去东宫。”
东宫都能去了?
这种信任叫赛牡丹咧开嘴:“您放心,一准好好用。不敢丢了。”
等人走了,林玉梧才往边上一坐:“这两人……不带回京城去?”
“他们不适合东宫。”林雨桐说着就歉意的笑,“好容易到江南一趟,繁华的地方你一个也没去。”
“以后有的是机会。”林玉梧倒是不遗憾,“这次到底拢了多少银子……”
“过亿了。”林雨桐没瞒着他,实话实说。
这么多?
是啊!就是这么多。
林玉梧顿时就觉得意兴阑珊了:“皇祖母这些年,一年也就八套衣裳。其他的都是父亲和二叔给孝敬的。二叔那边我也不清楚,不过嘛,父亲这边,一年六套。春上做了秋里就不做。我倒是不曾受委屈,但这多是母亲的陪嫁支撑着。说起来也是皇家贵胄,可实际上呢?日子过的不如八九品不入流的小官。”
人家汤县一个小小的县丞家里,都能拿出十多万两白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