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钱够干啥的?!
“你别着急!”何小婉急忙道,“我找我弟弟借点去,得交多少?”
多少都不跟你相干!我就不该想不开把钱给你管。
“你老实看着店,别的事你少管。”老三拿起棉袄,风风火火的又出去了。
何小婉着急啊,谁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呢。
给他弟弟打了一个电话,那边说想办法给凑借一千来。
也是!两口子都是老师,工资拖欠的日子也不好过。要不是有家里几亩地,更艰难。
没辙了。她去找林雨桐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你把钱存基金会了?”林雨桐皱眉,要是没记错,这基金会在九九年的时候倒闭了。当时可是放飞了不少账。根本就要不回来。
存了十年死期!完蛋了!要不了十年就倒闭了的机构,这钱是别想了,“一年取一回利息,这事可别忘了。再不把利息弄出来……”这钱真是扔的响都不响了。
“不能给打个招呼叫咱把钱取了?”何小婉低声问道。
还真是啥也不懂。
“问题是你这钱是存在代理人那里去了。你手里的凭条只能从他那里取钱,对不对?但是他收了钱,没有第一时间把钱存到账户上,而是拿去挪作他用了。就是借贷出去。如果那些钱一个月能有五十块钱的利息,他给你二十算高的,但你不知道他自己是落了三十的。这事不是你跟基金会的事,是你跟代理人的事。要不这么的,你找那代理人去,看他能把钱给你变出来不能?”林雨桐尽量通俗的给她解释完,“我要是你,你最好别冲动,隔三差五的,三五百的把钱往回要。真一把把人逼急了,彻底跑了,我看你到哪找去?”
法院受理了一件案子,跟何小婉碰上的类似。
各村都有基金会的信贷员。都是本村的人。大家都熟悉,存钱把钱往那一放,拿个条子就走了。借钱也是一样,写个借条钱一拿也走了。
结果这信贷员放出去的钱收不回来,存钱的又急着要钱救命。
结果救命钱没等到,人没了。这肯定不能饶了这信贷员啊。人家要告状去!
没办法了,啥话也没留下,晚上收拾了几件衣服,直接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把钱借给谁了,借了多少出去,除了这人没人说的清楚。
然后人不回来,这都是个无头公案。
钱?
等人回来再说吧。
何小婉的心都凉了,“这可咋办啊?完了!你三哥那怂脾气,这会跟我没完了。”说着,抓着林雨桐的手,“要不,你先借我点,后头我一点一点还你。”
我就是借钱借给老三也不能大笔钱的借给你啊。
不知道轻重,这事嚷出去自家随手就拿这么多钱出来,传的满世界都是到底是不妥,总不能见人就解释说我家不缺那点钱。
林雨桐就说:“先看我三哥咋打算的。要是还用钱,叫我三哥晚上过去,我们不管是借还是怎么的,总能给凑出来。”
何小婉松了一口子,这倒也是。
不能买那么多铺面就买少点就是了,以后再买吧。
她这么跟林雨桐说,林雨桐点头说是。心里却道:这么便宜的旺铺,以后只怕再也遇不到了。
结果等了两天,都没见老三上门。
那边的交款也结束了,难道老三放弃了?
四爷说:“买了。不知道从哪弄的钱?”
这不知道来历才叫人觉得可怕呢。
中午吃饭从店铺门前过,林雨桐进去了,老三在店里,她就问了:“我三嫂说不行从我们那边拿钱,钱取出来放家里,也不见你过去……”
老三摆手:“以后别听她胡咧咧,钱暂时不用了。我想了想,一直跟我合作的那边发货商,人还不错。我给他们在这边当代理算了。钱他们先垫付的,我在这边继续满世界跑的给他们出货去,出一批货,算一次提成。拿这提成,还人家垫付的资金。如今这生意好做,在省里跑一跑,哪一趟都不会空跑的,有个小半年,这钱也就挣回来了。她那边现行给我发货,这边你三嫂盯着铺子生意慢慢做着,两边都不耽搁。”
这办法倒是不错。
“你们这个合作商还是不错。不是所有人都有这魄力的。”林雨桐就说,“咱们县有纺织厂,其实整合起来,做服装产业也是可以的。过了年,估计这事就得提上日程了。纺纱、织布、印染、成品服装,对方要是有幸福可以来看看。哪怕是在这边给他们做服装代加工呢。这中间少了很多运费的。”
老三算了一笔账,还别说,这个账是能这么算,“也好!到了咱们这边,看了我的家在哪,她也不怕我骗她的钱了。等明儿我打个电话去……”
第1047章 悠悠岁月(64)三合一
九零年的春节,头五天,一家子都没回镇上去。
初六得回去了。
几年老三说要给他办事,要给自家妈脱孝服,出孝了嘛。
这没人争抢,也是老三想弥补遗憾。这事就叫老三出头办了。
如今的老三不是半年前的老三了。都说是笑贫不笑娼,这话也没错。只要有钱了,过去的那点狗屁倒灶的事,那就不叫事。
人家说起来都会说,那小子别看坐了几年牢,出来人家一样有来钱的道。
属于一白遮千丑。
席面整整是个大菜,寓意十全十美。都是硬菜。
纸扎这些东西,拉了好几车。
有人说老三这叫烧包!
老大跟人家说:“有俩糟钱就觉得了不起!”
这事把他晾一边他这是又犯毛病了,钱都成了糟钱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事办的不错。挺亮堂的。
大概是上次给当爹的脱服闹的当妈的没了,这回当妈的脱服,老五两口子带着孩子早早的来了。
上了二十块钱的礼钱,又问老三说:“妈当年那棺材钱你跟二哥和四哥了没?”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
何小婉从边上过,就说了一声:“给不给的,是我们三家的事,有你啥事啊?”
语气不是很好。
金老五就接话,“要是给了,那二哥和四哥就得补给我礼钱的,当时我办事,他们说做了棺材,就没上礼钱……”
老三掏了一百递过去,“行了!给你补上了,走吧!”
老五拿了直接递给马小婷,“收着吧。”
老三看着空荡荡的手,笑了一声,这他妈的老五啊。真是欠收拾!要今儿不是妈自家办事,非教训这没点人情味的东西不可。
刚才问的是屁话,这话需要问吗?
把棺材钱给二哥和老四,那是想干啥?当初那份钱拿出来,拿出来的不是钱,是情分。自己把这钱还回去,情分就还回去了。真给这钱,二哥敢把自己给踹出去。
自从进去之后,到回来这半年,这还是第一次见老五。
当年有点贪嘴的憨厚没心眼的弟弟不见了,变成了这个简直都不认识的人。
这一百块钱递出去,那边接了,那种感觉吧,兄弟们之间的情分,就值这个价?
从始至终,老二和四爷都没回头,该跟一边的人寒暄还是寒暄,就跟没听到一边的说话声是一样的。
林雨桐和四爷回来,好些都围住问呢,县城这两年发展确实是挺快的,看去县城有啥机会没有。
四爷说话从来都不会说的很满,只说伺候好果园,咱自己这边要建果汁厂了等等的话。金满城就在边上说:“如今啥最挣钱,就搞运输最挣钱,辛苦是辛苦,但一趟下来少说这个数。”他伸出一根手指,有人说一百?他嗤之以鼻,“一百?一百没人去。一趟下来至少一千……好些来拉货的客商,找不到车,给司机塞红包就想赶紧先走自己的货……”
好像他知道的特别清楚一样。他一说话,四爷就不说话了,跟别的人小声说起了其他的事。
但金满城的话还是叫听到的人热血沸腾啊。可谁都知道这钱好挣啊,只是这投资却不是一般人投资的起的。首先你得有车吧。大卡车是啥价钱?谁负担的起哟?
但这世上从来都不缺胆大的人。
家里的事完了以后,还没出正月十五,很多村上以前关系比较好的,都来了。一是拜年,二是打听点事。
啥事?买车的事。
这些人三三两两的合伙,从基金会分别高利贷贷了钱出来,找四爷问问,买车的行情。再就是在哪里能买到车。
林雨桐在一边听着,来了好几桌子人,凑在一起得买七八辆车吧?
还有问四爷有没有门路买到二手车。这车短途跑着,并不妨碍啥。拉货嘛。
“你大舅子不是以前在部队,能买到部队淘汰的旧车不?”
这话问出来叫人咋说嘛。
部队的东西那不是随便往出卖的。淘汰的东西人家也封存起来。这些东西真到战时,都是军用物资。别看说现在的军备是多少多少,你得算算那些依旧可以服役,却被封存起来的物资。这都是宝贝。
再说了,军队的车如果不是战时,那应该是保养的最好的车。
上哪弄去。
四爷跟他们说这道理,“要是客车的话,倒是能找到二手的。我大舅子现在在旅行社,接送外国游客的旅行车更新换代的块,往往是七八成新就换了。这车倒是能买到一两辆吧。”
卡车这个要找二手肯定也能找到,但这对车不了解的人谁都不知道这车的真实情况,买回来半路故障耽搁人家多少事。
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完了四爷就给介绍了地方,又给矿泉水在省城那边的办事处的那两位打了电话,叫他们接待一下,帮着去看看车,别的就不插手了。
可说实话,这干啥事都有赔有赚,哪有百分之百把稳的事。除非就是干一份稳定的工作,不死不活的吊着。
唯一觉得叫人欣慰的事,人的胆子真的大了,敢于尝试着走出去挣钱了。
过了正月十五,上班了,周扬来了。校区的建设县里得听他的意见,这段时间他会在这边。人跟以前一样,住的还是政府招待所。
“我嫂子愿意你过来?”林雨桐请他到家里吃饭,闲聊的时候不免说起这事。从省城到县城,一般人真不容易想通。
“我跟你说学校老师的现状你就知道了。”他拿着卤鸡爪一边吃一边道:“科研经费,没有!也就是老师,能从你这里获得资助。福利待遇,没有!房子还是筒子楼,短期内看来没啥能可能搬迁。那地方你知道的,东家咳嗽一声西边马上就给你送感冒药。大声说话都不敢啊。住了这么些年了,你说……咋办?我爸妈跟我们住,闺女还大了。就那四十平方,怎么挤。以前孩子小,还罢了。如今孩子都大了,又是女孩子家……这边呢,我动心的原因就是宿舍楼同步盖起来,面积大啊。最小的都是一百平的大小。我呢,能分个一百三四的面积,我觉得就挺好。再说了,这边的发展情况不错,生活的会比省城轻松。还是那句话,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在这边我说话算话啊。另外,在省城也没啥损失。房子还是我的房子,将来真要分的时候,不可能漏了我这一份。我是分校的头头,重要性不可同日而语。不用看老师的面子,也不会少了我的。你算算这笔账,不管怎么算,我都是赚了。”
林雨桐点头,是这个道理,“叫老师听到这话,得劈了你。教了俩学生,没一个肯跟着他做研究的。”
周扬叹气:“想想也是,挺对不住老师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闲话,吃了饭,原本相等四爷回来的,不想四爷没等到,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原来对门的宋大婶的儿子。
一条巷子里长大的,叫一声哥真是应该的,“您怎么来了 ?”这天都黑了。
这位老哥就说话了:“桐,赶紧回镇上去吧。你家出大事了。”
谁啊?
“我二哥还是我姐?”林雨桐吓了一跳,回身就摸电话要给四爷打电话。
这位喘着粗气:“差不多吧。反正都挺麻烦的。”
这说的是啥话啊。
但她知道,再想问,怕是问不出啥了。这老宋家的二儿子,打小就木的很。
说话哼哼囔囔的,从来就没说清楚过。
林雨桐给四爷打了个电话,周扬也就没法呆了,起身告辞:“要是有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言语。”
林雨桐应了一声,“家里的电话你知道。随后咱们电话联络。”
送走了周扬,林雨桐换了衣裳,那边四爷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