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手中炼天炉乌光大放，无尽神道瞬间便已经笼罩到了炽的身上，一座黑暗永寂的世界降临，要将炽拉扯进其中。
“后土娘娘，你拦不住我的。”
炽的声音浩浩荡荡，在整个洪荒大陆上回响。
轰！
光明驱散了黑暗，炽的天使羽翼一震，便化作一道流光飞遁而走，从天外消失。
同为天始己终，后土娘娘虽然实力胜过炽许多，但无尽神道与炽的薪火永存神道比起来并不会高明多少，是一个层级的道法。
炽虽敌不过，想要逃，后土娘娘也无法将她留下，至少眼前所呈现出来的结果是这样。
后土娘娘的实力或许不如肉身、神道皆修炼到天始己终极致的鸿蒙黑龙强悍，但无尽神道追踪镇压的能力一流，他留不下炽，鸿蒙黑龙同样也做不到。
也就是说，天地之大，炽已经无处不可去，只要不自己找死，没有人可以将他留下。
“逃了？”后土娘娘略微皱眉，随即收起炼天炉，散去无尽神道带来的威压。
她看向陈平，乌黑的双眸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身影。
“盘谷？”她摇摇头，低声自语了一句，陈平没能听清。
“混沌神国出现一位新的天始己终，白泽姐姐应该会很高兴，随我走一趟吧，你应该还没有见过白泽姐姐和量魇。”
白泽和量魇，陈平眼中一亮。
“劳烦娘娘带路。”
……
混沌神国祖庭，白泽山。
山下白泽图所化的水泽一如往昔。
后天娘娘在前，陈平跟在身后，沿着山路不断攀登，朝着山巅而去。
不多时，穿过层层阻隔，便抵达了山巅，眼前却是一番特殊的风景。
一座瑰美梦幻的世界，五光十色，一团团星云漂浮着，一条淡黄色的星河贯穿其中，将所有星云团串在一起。
淡黄色星河首尾相连，形成一道圆环。
圆环的中心则是有两团道光，一道散发着时间的力量，一道散发着恐怖的毁灭力量。
这就是白泽和量魇？
陈平跟在后土娘娘的身后，走到两团道光的近前。
透过道光，见到了其内的真实情况。
旋涡状的永存神海，以及一具漂浮在量力海洋之中的魁梧尸体。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陈平的身上扫过，是始祖神念。
虚幻的身影从永存神海之中走出，只是一道灵体，是一个身着白裙，头顶长着一对猫耳的女子。
“的确不是他。”
这话是对后土娘娘说的。
“他？”陈平皱眉不解。
“你也认为不是他，那便真的不是了，”后土娘娘轻叹一声，“无妨，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这个纪元能够多出现一位天始己终境的强者总归是一件好事。”
“二位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又是谁？”陈平开口问道。
“盘古混沌真君。”
量力海洋中的那具尸体忽然开口，只是一道神念，十分微弱，透着油尽灯枯之感。
“她们所说之人是盘谷混沌真君，上一个纪元的长生不死者，也是上一个纪元最强大的存在，一只脚踏入天始无终，在太古初年战死，只留下一道真灵坠入红尘中。”
“你名盘谷，与盘古混沌真君太相似，又修炼出了混元天道的真意，她们自然以为你是盘古混沌真君的真灵转世归来。”
第219章 战星系之秘
“修为达到天始己终，将来即便这个纪元走到终点，陷入大量劫，你也有机会活到下一个纪元。上一个纪元，一共有五位强者撑过了大量劫，撑到了鸿蒙初判的新纪元，鸿蒙古国的鸿蒙黑龙，你眼前的后土和白泽，战死在太古初年的葬金与盘古混沌真君。”
“盘古混沌真君是上一个纪元的最强者，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天始无终的境界，是整个战斧座星系最有望冲击更高层次的存在。”
量魇尸身内的残念徐徐道来，走到后土娘娘和白泽的身旁，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睁开，没有瞳孔，只有两道深邃的漩涡，死寂而虚无。
他与白泽都处于一种极为微妙的状态，并未真正死去，但显然已经伤及了根本，大道之伤，一个形神俱灭，只留下永存神海护住一道真灵，一个虽然保住了肉身，却也只留下一道残念，在寂灭边缘徘徊。
红纹黑袍将后土娘娘的身姿勾勒得十分高挺，带着独属于长生不死者的威仪道：“听到战斧座的名字，你似乎并不陌生，也不惊讶，看样子你比我想象中知道得要更多。”
白泽亦是开口道：“你在道法的成就不算高，以我观之只是寻常的始终如一境，一个始终如一境的始祖，为何竟能参悟出混元天道的真谛，若非在你的灵魂中没有感受到丝毫属于盘古混沌真君的气息，我真的会认为你就是盘古混沌真君的真灵转世。”
面对三人的审视，陈平只是默然不语，修炼到他们这一境界，哪一个没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没有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白泽几人的义务。
场面一时有些诡异，片刻过后，量魇第一个打破沉默。
“你既然知道战斧座的称谓，那想来对战斧座之外的世界也有所了解，或许是在某个遗迹得知了太古初年大战的隐情？”
“我确实知道一些有关于战斧座之外的事情，但对太古初年的那场大战并不清楚，按照三位所言，共有五位上个纪元的强者渡过大量劫，来到这个纪元，如今为何只剩下三位，葬金为何陨落，盘古混沌真君都已经半只脚踏入天始无终的境界，谁能够将他杀死，逼得他只剩下一道真灵转世。”陈平将心中疑问一一道出，直面三位天始己终巅峰的至强者，“我听闻鸿蒙黑龙的妻子青也是上个纪元的强者，为何诸位先前所言只有五位？难道说是外界的传闻有误，青并不是上个纪元的强者？”
白泽与后土娘娘相视一眼，转而迎上陈平求索的目光，沉吟片刻后，伸手一挥，一道道光团在她的身前浮现而出，化作一幅庞大的星图，以战斧座星系内的洪荒大陆为中心，越往外，便越是虚无，绵延无尽遥远，终于虚无之外的范围出现了一道道遥远的光团，有不少都不弱于战斧座星系散发的光辉，其中有数道更是胜过战斧座星系。
“我们所在的这方宇宙，形似巨斧，即便一个个纪元更迭，宇宙形状却是没有太大改变，是以，虚无之外的世界将我们所在的这方宇宙天地称之为战星系。”
“天地浩瀚，虽然我们将其称之为宇宙，但实际上也只是浩瀚天地的一隅罢了。”白泽伸手指了指虚无之外的广阔范围，目光锁定在一道道光团上。
“这些星系团，包括战星系在内，共同组成了室女座超星系海，似战星系这样的星系，整个室女座超星系海有超过两千个，具体有多少个，我也不清楚，毕竟没有真正探究过。”
“战星系很特殊，是整个室女座超星系海中都处于一处禁忌之地，每一个纪元都比室女座超星系海的绝大多数星系更为强大，上一个纪元，更是诞生了盘古混沌真君、鸿蒙黑龙、后土、葬金、我在内的一众强者，和室女座超星系海最强盛的仙界、祖洲、道域也只差了一线，若我们几人中有一人能够破境天始无终，那战星系便有机会成为室女座的第九个超然星系，位列元始，凌驾百祖千系之上。但，终归是差了一步，盘谷混沌真君也没能在大量劫来临之前迈出那最后一步。”
“量劫降临，除了修为达到天始己终外的修士，尽数葬灭在量劫中，不过盘古混沌真君毕竟是半只脚踏入天始无终的强者，已经掌握了部分属于天道的力量，竟以匪夷所思的手段将上一个纪元终结时的一众强者，都保留下一道真灵，护在自己的始祖神境内，一起撑到了这个纪元之初。”
“你所言的青就是其中之一。”
白泽白皙手掌上的修长五指拨动一座座星系，将最璀璨的八大星系之一摆到了陈平的面前。
星系呈神座模样，只是观之便能感受到星系主人的无限张狂，让整个室女座超星系都抬眼如见神。
“室女座超星系海有八大至高存在，称号‘元始’，是整个室女座超星系海真正的统治者，每一个都掌握着通天的手段，不是天始无终，便是掌握着媲美天始无终的手段。
你眼前这座星系，名为仙界，其主为八大元始之中的仙元始。这一纪元之初，我等刚刚渡过大量劫，处于最虚弱之时，战星系也尚在鸿蒙初判的时期，天地尚未诞生，只有一道太初泉眼正在孕育积累。”
“就在这个时候，仙界的修士大举进犯战星系，欲要趁着战星系最虚弱之时将之占据，掌控太初泉眼，成为战星系之主。”
“一场大战也就就此展开了，那一战，葬金身死，以身融北泽长城，神魂俱灭，盘古混沌真君以虚弱之身对战仙界的半尊元始，拼得身魂尽散，只留一道真灵。我和量魇也是在那一战中落得如今的模样。”
“好在，那一战，战星系暂时胜了，仙界的进犯修士几乎全军覆没，余者也被镇压在了毁灭深渊中。”
陈平眼中闪动着精芒，元始，纪元之初的那一战，白泽他们对垒的竟然是一尊元始，仙界之主仙元始。
“为何是半尊元始？”
“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也不清楚，但当初那一战和我们交手的的确不是完整状态的仙元始。”后土娘娘开口答道：“因为那一战，结果是战星系赢了，若来的是全盛状态的仙元始，我们赢不了。”
“天始无终与天始己终，虽然看似只差了一个境界，但实则是云泥之别，其中的差距不真正面对根本无法想象出来，将来等你达到我等的高度，走到天始己终的巅峰，自然便能明白我今日之言。”
陈平微微点头，看样子，白泽与后土娘娘他们也不知道天始无终到底有多少强大，只知不可敌，却无法将其描述出来，或许直面仙元始的盘古混沌真君知晓，但此刻显然是无处问询。
“仙界入侵，是诸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葬灭了入侵者，将余者镇压在了毁灭深渊，难怪鸿蒙黑龙常年坐镇毁灭深渊，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了，几位说盘古混沌真君将上个纪元强者的真灵带到了这个纪元，既然青能够凭借真灵重活一世，那其余的强者是否也已经获得了新生？”陈平继续问道。
“你猜得不错，他们的确获得了新生，与我一样，有一个统一的称呼，先天神魔。”量魇传出沙哑的笑声，不是真正的笑声，而是以神念的形式传出。
先天神魔？
陈平心中惊异，量魇诞生于大量劫的混沌劫火之中，可以说是战星系这个纪元的第一个生命，纪元之初的第一尊先天神魔。
可其余的先天神魔竟然也是上个纪元的强者真灵转世所化？这就超出他所了解的讯息了。
“天道至公如无情，又怎么会在纪元之初便孕育出无数强大的神魔汲取天地之力，扰乱天地道则，战星系在此之前的纪元，并没有先天神魔的存在，更不可能出现上一个纪元的真灵借助这一纪元的天地道则修炼的情况。”白泽语气平静，目光幽幽，“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这个纪元的战星系，天道变了。”
“天道变了？”陈平闻言眉头一皱，想到了什么，“此言何意？”
“战星系的天道，存在了不知多少个纪元，想来应该是从战星系诞生之初便已经存在，纪元更迭，对天道而言也只是一场轮回，天道却是永恒不变。
但这一个纪元，却是生出了变故，那是大量劫尚未结束的时候，我等尚在无尽的量力劫火中挣扎，在迷蒙混沌之中忽然心有所感，天道生灵，亦在渡劫。”白泽目光深邃，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存在了无数个纪元的天道，不知为何，忽然在这一个纪元诞生了灵智，有了灵智的天道，便不再是至公无上，也就不再圆满无缺，有了破绽，我们猜测，或许正是因为天道生出了灵智，整个战星系生出了我们所不知晓的变化，才会引来仙界入侵。”
陈平恰到好处的流露出震惊之色，作为一个先知先觉的后来者，天道之灵的存在他自然清楚，只是没有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隐秘。
“所以，上一个纪元的强者真灵能够转世成为先天神魔，也是因为天道之灵的缘故？”陈平追问道。
白泽点头，“不错，至公的天道不会允许先天神魔这一打破天地平衡的生灵存在，但那位天道之灵却不同，很仁慈，也很悲悯，即便隔着量劫，我们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的理念。”
“海纳百川，万古归一。”
第220章 修行无岁月
陈平眼角一挑，海纳百川，万古归一，这不就是张若尘的理念，白泽他们在量劫之中见到的必然便是逆溯时空，前往太初凝聚一品圣意的张若尘了。
“有了天道之灵的默许，上一个纪元偷渡而来的强者真灵方才得以转世，包括盘古混沌真君的真灵在内，也早已转世。”白泽顿了顿，看向陈平，“想要成为天始无终，第一步便是掌握天道的力量，整个战星系，除了天道之灵外，也就只有盘古混沌真君掌握了部分混元天道，先前你与炽交手之时，肉身神躯涌动的规则之中分明有属于混元天道的意境，我们还以为你是盘古混沌真君的真灵转世之身，却是误会了。”
“但你能凭借自身之力，悟出混元天道的真谛，天赋才情更胜盘古混沌真君，这一个纪元，或许战星系真的能够诞生出一位天始无终境的强者，彻底解决毁灭深渊之中的隐患。”
“天始无终吗？”陈平内心有些燥热，这又何尝不是他所想要达到的。
“鸿蒙黑龙要坐镇毁灭深渊，没有来见你，青死后，他的性情大变，不见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我们今日将你带来此地，与你相见，是想要确定你是否是盘谷混沌真君转世，也是将战星系的一些隐秘告知与你，希望将来毁灭深渊若是生出变故，你能够出手相助。”白泽恳切道。
“若有需要，我会尽一份力的。”陈平答道。
“好，有你这个承诺便足够了，我如今虽然只剩下一道真灵，但还能支撑些岁月，你若是在修行上有什么疑问，可以来寻我，我会尽己所能为你解惑。”白泽淡笑道。
“我不擅长指点后辈，但若有需要，我也可以给你展示天地寂灭的道法规则。”量魇亦是以残念传音道。
后土娘娘也笑了笑，“他们两位状态很差，你还是尽量不要打搅他们，若想论道，可来永夜神国祖庭寻我，我有的是时间。”
……
天外一战，天使炽与盘谷的名字皆是传遍洪荒大陆，成为与三国古祖，时空人祖等并列的大陆最顶尖存在。
无数强者都在议论着这两位新晋崛起的超级强者，炽能够在后土娘娘的手下保命逃走，盘谷的实力则是还要更胜过炽一筹，两人的实力即便不如三国古祖，也是古祖之下最强大的，古祖也奈何不得他们。
陈平却是不管外界的纷纷扰扰，就待在盘谷神殿之中，潜心修行，认真参悟琢磨混沌开天斧上的一混元道则，参悟《永存三世道》和《大寂灭道》这两门古祖传承。
对陈平而言，想要进一步提升实力，唯一的办法便是使自身的以力破法之路更进一步，悟出更高层次的天道融合秘法，推动肉身更进一步的蜕变。
四大天道，九十六阶精神力演化出的轮回天道对应始终如一，六相圆满，两相融合的混元天道亦是始终如一的境界，限制他悟出更高一层次的天道融合秘法的是造化天道和毁灭天道。
造化天道和毁灭天道，皆有三十六相，按照虚实阴阳各分九相，当初凝聚天道道种之时，陈平在虚实阴阳中各取一相，两大天道共取了八相，作为融合的框架。
后来随着修为的提升，道法的蜕变，融入了轮回与混元两大天道，但其内属于造化和毁灭天道的框架，依旧是由八相构成。
想要将以力破法之路推入更高一层次，八相构成的框架已经远远不够用，需要融入新的天道诸相。
“将造化天道和毁灭天道更多的相修炼到圆满，融入到这一大框架中，这是我接下来的主要任务……”
神殿深处的一处湖畔，凉亭内。
灰袍青年盘膝而坐，一旁的炼器炉中长生钟正在逐渐成型，青年则是饮下一壶道玉精粹酿制出的神酒，借着酒中道则的加成，沉思着，推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