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其实并不太相信李慕生能帮她解决刺字,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但这一路走来,对方给了她太多意外,此时,她倒是对李慕生有着不小的期望。
否则,她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依然选择接受之前的约定。
李慕生想了想,目光微微眯起,道:
“等到了上阳城,我自会为苍姑娘出手。”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建议你先拿到那‘蚀骨阴风指’的武功,这样我有针对地出手,把握也会更大。”
闻言,苍尹月蹙眉思索一会,随即轻轻颔首:
“我尽力而为。”
……
接下来一路,两人又回到之前那种“融洽”的关系。
而且,李慕生在提前预支了一个条件之后。
纵使苍尹月被他的各种问题问的不厌其烦,甚至有种想吐血的感觉,她也只得硬着头皮言无不尽。
只不过,李慕生旁敲侧击,想知道这姑娘究竟瞒着他什么事情时。
对方倒是口风紧得很,始终守口如瓶。
就这样,两人骑着两匹骡马,终于来到上阳城外。
“进了帝都,隐谍司中除了我之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要相信,甚至,有时连我你都不要轻易报以信任。”
苍尹月勒马停立在巍峨的黑色巨城面前,无不郑重地出声嘱咐。
此时,李慕生抬头望着眼前,远比之前所见的任何一座城池还要壮观无数倍的帝城,却是忍不住为之惊叹:
“果然还是得到处走走,多见见世面。”
眼前这座封建皇朝的巨城宛如沉睡的巨兽横卧大地,城墙高耸、一望无垠,延伸到远处看不见的山峦大地。
此方武道世界虽然科技不发达,但是却将人力发挥到极致。
然而,能建出这样壮观的城池,没个数百年的积累,却也难以做到。
……
“苍姑娘,不是隐谍司让你来寻找我的吗?为什么连你的后台也信不过?”
李慕生一边回头问话,一边随苍尹月下马,牵着缰绳走向那高达十丈的宽广城门。
城门处进出的百姓络绎不绝,有数十名披坚执锐的甲卫值守在出入口处,一个个查看核对路引,只有确认没有问题,才会放人通行。
苍尹月望着眼前即将踏入的帝都,脸色变幻一阵,但还是以真气凝线传音,道:
“此事原本我不打算告诉你,但事到如今,我觉得还是让你知晓一些事情为好。”
“你可知道执掌隐谍司权柄的那位是谁?”
闻言,李慕生微微颔首,道:
“自然是元武帝身边的那位大红人,但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正面目的大黎‘暗相’。”
这些日子,李慕生对于整个大黎的情况,大大小小事情都通过苍尹月和一些江湖闲散邸报了解不少。
据说,这位暗相身份极为神秘,似乎只有元武帝和极少数人见过他。
而且,传说此人身怀七窍玲珑心,谙熟百家武学、武道修为通神,执掌隐谍司这么多年,更是杀伐无数,让周遭邻国闻之色变。
“你说的没错,然而,你只知道我们隐谍司的那位司主大人身受陛下信任,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其实还是七皇子的老师。”
苍尹月目光晦暗不明,定定看向李慕生,道:
“我所说的七皇子,就是那位现在被关在大黎天牢的假皇子。”
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那位七皇子和司主大人有着十数年的师徒情分,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那样说吧。”
闻言,李慕生面露恍然之色。
他想了想,又盯着苍尹月看了一会,道:
“以那位暗相的行事作风,此事应该算是机密中的机密,整个大黎恐怕知道的人都极少吧?”
苍尹月轻轻点头,道:
“你不必怀疑,此事我也是无意中碰巧得知,在今日之前,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闻言,李慕生朝她伸出一个大拇指,赞道:
“苍姑娘能将这消息告诉我,倒是很讲义气!”
苍尹月眼皮跳了跳,轻哼一声,道:
“我只是让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毕竟,你答应过给我消除刺字,我自然得尽我所能不让你出事。”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城门甲卫跟前。
苍尹月在伸手拿出令牌之前,暗中传音道:
“帝都之中本就暗流汹涌,如今因为假皇子的事情更是引得诸多势力虎视眈眈,不仅是隐谍司,你还得小心来自其它各方的势力。”
说着,她将自己那块六扇门捕头的令牌交给城门守卫,同时指了指身边的李慕生,道:
“外出办案归来,这是我此行捉拿的要犯。”
闻言,李慕生微微一愣。
不错不错,还没进上阳城,这姑娘就给他上了一课。
第24章 众多皇子
城门甲卫确认过苍尹月的令牌,又问了几个问题。
最终,看了李慕生这个长相俊秀的六扇门“要犯”一眼,记录下信息之后,将两人放行入城。
出了宽敞甬长的城门通道,踏入上阳城青石铺就的街道,骡马的蹄子踏在上面发出清脆声响。
很快,鼎沸的人声便扑面而至。
李慕生和苍尹月并排骑行在街道上,放眼望去行人如织、车水马龙,道旁店铺林立、旗幡招展,根本看不到尽头。
“入城先吃饭,我顺便跟隐谍司上报你的情况。”
苍尹月带着李慕生来到一处生意极好的酒楼,跟跑堂的小二点了几个菜后,便留下李慕生一人,独自进入酒楼后院消失不见。
李慕生也不在意,隐谍司号称大黎第一情报机构,但却是没有明面上的官衙办公地点。
隐谍司所有的密探谍子,明面上的身份各种各样、数不胜数,但他们的真实身份永远都只在暗处显露。
趁着酒菜还未上来,李慕生坐在厢房中一边喝着酒楼免费的茶水,一边则留意着酒客或肆意或小声的说话聊天。
在这种人多聚集的地方,总能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以及不知真假的劲爆消息。
……
“听说了吗?‘极光阁’又来了一位七皇子,啧啧,这已经是近一个月以来,出现的第六十一位皇子了!”
“可不是嘛,记得刚听说有人找到流落多年的七皇子时,我还好奇地亲眼去围观过,没想到结果却弄错了,根本不是真的皇子,再后来出现的皇子太多,我都已经麻木了。”
“这世道有些人就想一步登天,要我说,那些认领皇子身份的人,都应该以欺君之罪论处,一律斩首示众。”
“话不能这么说,万一不小心将真的七皇子斩了呢?”
“要我说,也干脆别找什么真皇子了,大牢内那位的文韬武略惊世骇俗,乃是我大黎的真龙,那什么流落民间二十年的皇子,说不定现在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流氓乞丐,找回来也只是给大黎皇室丢脸。”
“嘘声,你可真敢说,小心天锦卫将你落狱,砍了你的脑袋。”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大舅之前就跟随在七皇子殿下身边做事,他多次跟我说,七皇子将来必是我大黎的明……君……咳咳……”
一名身穿宝蓝锦袍的年轻公子,正端着酒杯面红耳赤地说着话,却被旁人连忙用手捂住,被酒呛得直咳嗽。
而经过这么一刺激,那张鹤顿时清醒不少,知道自己刚才酒后失言,连忙赶紧闭嘴不再说话。
然而就在这时,他所在酒楼厢房的门却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只见一行三人从外跨步走入,为首的是一名面容阴鸷的青年。
青年其中一侧是一位身穿绿萝长裙的女子,女子面容姣好,只是眼神有点冷。
另一边则是一名身形壮硕的铁塔大汉,大汉燕颔虎须,身高七尺有余。
踢门的便是那大汉,他扫视房间内的五人一眼,沉声喝道:
“刚才我听到有人在妄议皇子和陛下,此乃大逆不道之举,都跟我去府衙走一趟。”
闻言,张鹤正要起身说话,不过却被身边的另一名青衣男子拦住,拱手道:
“这位兄台听错了,我们之前一直在这喝酒,顺便聊些诗词歌赋,绝对没有谈及任何有关皇子和陛下的言论。”
此话一出,另外三人以及张鹤顿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
“没错,我们只是在喝酒聊天,吟诗作对。”
接着,张鹤眸光一闪,反而大声质问道:
“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突然闯入我们的厢房?莫不是在故意找茬!”
闻言,大汉冷哼一声,厉声道:
“你们倒是怪会狡辩,刚才你们所说之言,我们可是在对面听得一清二楚。”
说罢,他探手一伸,便要向前去抓张鹤,显然是听出了张鹤的声音,乃是刚才说话的正主。
“你敢动我?我大舅是户部侍郎,伤了我小心你脑袋不保。”
张鹤有些武功底子,一边怒声喝斥,一边连忙闪身朝后退去。
但这大汉如铁钳般的手掌却快若疾风,伸手出去的同时,身形也是眨眼腾跃了出去。
张鹤速度明显不及对方,眼见便要被对方抓住,旁边的青衣男子却是忽然出拳,拳风似刀,直扑大汉的侧脸。
大汉感受到这一拳的威胁,当即舍下张鹤,歪头避过对方的拳头,爪势一变直取青衣男子的胸前。
很快,两人便交手数十招,彼此斗在了一起。
原本满桌子的佳肴酒菜也在两人的打斗间掀翻,桌椅凳子都被激荡的拳风爪劲轰成了碎片。
面容阴翳的青年和绿萝裙女子站在门边,只是站着并无任何动作。
而张鹤和另外三人则靠在厢房的墙边,不敢插手大汉和青衣男子的战斗。
也就在这时,那大汉跟对方对轰一拳之后,忽然抬脚侧踹,直接将旁边的一堵木墙猛地踢翻。
酒楼的厢房和厢房之间都是由数面厚重的门板阻隔,木墙被踢翻之后轰然倒塌,显露出另一个厢房内的场景。
“你们不是说在吟诗作对吗,不如听听隔壁的人怎么说,方才又究竟听到了什么?”
大汉闷声说着,一招击退青衣男子之后,便快速朝门口的方向退去。
见状,青衣男子面色变了变,但最终还是停下手并未去追对方,只是来到张鹤身边站定。
此时,旁边的厢房中正坐着一名女子,她看都没看倒塌的木墙一眼,只是静静地喝着杯中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