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光芒急剧闪烁、明灭不定。
七品武者都打不碎的屏障,却被一群渺小的虫子在疯狂的啃噬,像敲碎的鸡蛋壳般,表面裂开无数的细纹,四面八方的蔓延开。
“咔嚓……咔嚓嚓……”
连绵不绝的碎裂声在护罩内回荡不休,特派员一脸绝望。
如果解除屏障,他呼吸间就能将这些磁虫打成齑粉,可隔着屏障,他拿这些虫子同样无可奈可。
保护他的护罩,此刻同样也在保护外面的虫子。
科技的伟力就是这么奇妙,只要找到正确的“化学方程式”,强与弱可以瞬间颠倒。
“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身上藏着磁斥力场发生器,更一次都未展示过,他们怎么刚好会携带着磁虫炸弹?”
特派员仰头看着磁力屏障寸寸破碎,密密麻麻的磁虫落满衣服。
“咳……”
他被金属粉尘呛的剧烈咳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满身磁虫尸体遂被抖落在地,在他脚边堆积成一小圈灰色的粉末,失去了所有活性,变回了一地真正的……粉尘。
高个老者鞋底踩在粉尘上,还黏着碎肉的手掌闪电般扼住了特派员的喉咙。
他阴森森的笑道:
“匡延少爷还有别的底牌要使出来吗?”
特派员双脚离地,整个人如同小鸡般被提在半空,双脚徒劳的乱蹬,嘴唇颤抖发白的哆嗦着。
高个老者似乎并不期待特派员的回答,或者说,答案早已了然于胸。
他自问自答道:
“哦,对了,匡延少爷身上应该还有一枚蚀灭珠,让我瞅瞅您藏在哪里了?”
高个老者说话间,手在特派员身上一阵摸索,而后拔掉了他胸口的家徽。
家徽翻转过来的金属背面,一枚仅有指甲盖大小、通体漆黑无光的珠子,被牢牢固定着。
如同一个最不起眼的污点,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寂蚀灭珠!
高个老者用食指和拇指,将小小的黑色珠子轻轻捻起,放到特派员眼前,幽幽道:
“一粒蚀灭珠引爆的威力,足够将此处井道连带上面的废工厂都湮灭成最细微的原子尘埃,真真是危险到极点,想必是匡延少爷准备的跟敌人同归于尽的终极手段吧。”
特派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蚀灭珠,脸色惨白如纸。
高个老者继续补充道:
“引爆这枚蚀灭珠,咱们都得给匡延少爷陪葬,所以,这最后的机会……咱还是得还给您。”
话音未落!
高个老者那只捏着蚀灭珠的手指,突然猛地向前一送,粗暴地顶开了宋匡延的牙关!
“唔!”
特派员双眼瞬间瞪得滚圆,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水灌顶,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和思维,心脏似都停止了跳动。
高个老者的脸贴近,浑浊的瞳孔凝视住宋匡延惊恐失焦的眼睛:
“只要匡延少爷您,用您的后槽牙稍稍…..那么使劲一咬……”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枯瘦的脖颈微微前倾,仿佛在期待一场盛大的烟花。
“pong的一声!”
他模仿着爆炸的声响,循循善诱道:
“您就能守住您的羊皮卷了,咱们,也就拿您彻底没法子了!”
他扼住特派员咽喉的手掌微微放松了一丝,仿佛是贴心的在给予对方“选择”的空间,继续补充道:
“毕竟,咱们也就跟您一道死个干干净净了。”
他停顿一下,蜡黄的老脸上露出无比疯狂的神色,幽幽道:
“所以,匡延少爷!!您要……咬爆它吗?!!”
“啊呜呜呜!!!”
特派员骇的肝胆俱裂,整个嘴巴牙齿都僵硬住了,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咬碎了嘴里的东西。
他嘴里发出糊不清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用舌尖将珠子吐了出来。
蚀灭珠确实是特派员最后的底牌。
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这样的场景:若真陷入绝境,便引爆这枚禁器,与敌人玉石俱焚。
如此,也算不负神圣血脉的荣光。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牙齿竟跟舌头一样绵软无力。
关键时刻,它硬不起来啊啊啊啊
……….
第615章 两份礼物?我都要!!!
特派员小心翼翼地去控制自己僵硬的舌头,如同在推动一座大山般,缓慢无比的将嘴里的珠子,从嘴里一点点往外顶。
古纪元里,愚公移山恐怕都没他这么费劲。
“噗……咳咳……”
黏满唾液的蚀灭珠,终于从特派员嘴里吐了出来。
高个老者却似早有预料,手掌一翻便稳稳接住。
他甚至懒得擦拭,就随意地将湿漉漉的珠子塞回了上衣口袋里。
然后,他扼住对方喉咙的五指猛地一松。
“噗通!”
特派员如同一滩彻底失去骨头的烂泥,重重地摔回地面。
他受的伤势其实远没有那么重,可他却似被抽筋扒皮,四肢酸软无力全然站不住了。
他剧烈地呛咳、干呕,仿佛要将灵魂都吐出来。
原本因窒息而惨白的脸,此刻却涨得血红,太阳穴突突狂跳,眼前阵阵发黑。
屈辱,恐惧,绝望从浑身的毛孔中涌出来,吞噬了他全身的力量。
高个老者低头看着特派员崩溃扭曲的面容,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嗤笑:
“果然跟公子说的一样,匡延少爷您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却把自己的命看得贼重,您啊,终究是没胆子,跟咱们同归于尽的。”
“说到底,匡延少爷不过是个被惯坏了的孩子,是个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的废物罢了。”
特派员瘫坐在地上,浑身筛糠般颤抖着。
似是要气到原地爆炸了。
他仰起脑袋,死死盯住高个老者,喉结来回蠕动着,却只从颤抖的唇齿间挤出几个重复的音节:
“你…….你…….你…….”
他想问: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的底牌,也知道他的…..懦弱?!!
高个老者居高临下地睨视着特派员,佛完知道对方想问什么,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道:
“匡延少爷,不必觉得惊讶。”
“不光是您,所有的弟弟妹妹在当哥哥的眼里,都是完全透明的,这不是很正常吗?”
特派员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连颤抖都停止了。
“在哥哥的眼中,弟弟妹妹是透明的?!!”
他毛骨悚然,人生中第一次真正领悟到“哥哥”这两个字背后所蕴含的恐怖。
他的心理防线与他的尊严一起,被彻底践踏击碎。
他跪在地上抱住高个老者的大腿,涕泪横流道:
“我知道错了,你们回去告诉我哥哥,我以后都做个听话的弟弟,我再也不会想着会上城了,我……”
事实证明,特派员的膝盖也是软的。
高贵的血脉进化,依旧不会进化掉基因深处跪下的本能。
高个老者脚下一侧,可不敢让特派员跪自己。
尊卑必须有序嘛。
他缓缓蹲下身子,黑指甲托住特派员的脑袋,阴仄仄道:
“告诉咱们,羊皮卷被您藏在哪里了?”
特派员结结巴巴道:
“我把羊皮卷给你们,能放过我吗?”
高个老者仿佛没有听见特派员的哀求,只是重复问道:
“在哪?”
特派员惊惶失措的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的一边往外跑,一边颤声道:
“我藏起来了,我带你们去找,我这就带你们去找……”
极致绝望的恐惧令特派员似连武功都忘记了,活像个被吓破胆的普通人,脚下跌跌撞撞的朝井道里跑去。
高个老者幽幽叹了口气,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只见他身形微晃,瞬息间掠过十余米距离,枯瘦的右掌已重重印在特派员背心。
“噗”
特派员口中喷出鲜血,如破布麻袋般,在空中划出道十几米的抛物线,又重重砸回地面。
他艰难的用单手撑住地面,入手却是一片黏腻的…..黑血,在自己身下凝固了一大片。
这不是特派员喷出的血,这是……
“就不劳烦匡延少爷辛苦了,您把准确的位置告诉我们,咱们自己去取就是了…….”
高个老者拖着长音,缓步逼近。
忽地,他身形一滞,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身后跟着的佝偻老者同样脚步一顿,浑浊的目光死死钉在特派员身下那滩污血上,枯树皮般的额头拧出深深的沟壑。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