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破案还需要讲究个“自由心证”。
冯睦把人记到小本本就只需要我记下你了!
李涵虞观察着冯睦的表情,继续道:
“杜长乐我见过,此人表面一团和气,逢人三分笑,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笑面虎,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而且是王议员一手提拔的绝对心腹,若真让他坐稳了二监监狱长的位置,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具体怎么个不堪设想李涵虞没有细说,只留下一个足够惊悚的留白。
她在等冯睦的反应,等冯睦的表态。
“夫人无需忧虑,我去杀了他就是!”
冯睦也不多问,毫不犹豫的说道。
无论他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忠诚,但总之,李涵虞对冯睦的回答很满意。
一个会杀人,也只会杀人用杀人来解决问题的忠犬,才是最受李涵虞信任的。
于是,李涵虞反向安抚冯睦道:
“不必激动,杜长乐毕竟是王议员的人,杀了他很难收场。
放心,我自有办法,绝不会让杜长乐坐上二监监狱长的位置的,事实上,监狱系统已经暂时驳回了杜长乐的任命。”
冯睦恰到好处的露出疑惑之色。
李涵虞故作神秘道:
“是娄断在监狱系统的内部会议上,举荐了另一个人,这个人是谁不重要,只是被推出来跟杜长乐打擂的,目的是让监狱长的位置暂时空悬。”
李涵虞停顿下意味深长道:
“只要二监监狱长的位置空悬一日,我们就还有机会,你就还有机会!”
冯睦好似完全信了李涵虞的话,重重的点点头,后知后觉道:
“原来如此,难怪夫人之前要留着娄断,就是为了这一步啊!”
李涵虞见冯睦的反应还停留在上一步,也不由笑道:
“这背后,自然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若非你处理得当,娄断未必能如此‘配合’。”
李涵虞也不是存心欺骗冯睦的,恰恰相反,她对冯睦的信任达到了200%。
但这跟她冲冯睦画大饼,略施手段并不冲突。
或者说,正是因为信任,可以放心利用冯睦,她才更要用大饼吊住冯睦。
信任归信任,手腕归手腕,不可混为一谈。
信任,是建立在“可用”和“可控”基础上的信任。
手腕,则是确保这份“可用”和“可控”长久维持的必要手段。
不会真有人认为像她这种人,会对别人完全坦诚吧,何况是对待一条狗。
至于之后,钱欢要是醒来,回到监狱长的位置,冯睦会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没关系的,届时,她不会让钱欢亏待冯睦的,再从其他地方补偿下冯睦就是了。
一条狗,吃不到最肥美的肉,给一块剩的肉最多的骨头也是能喂饱的嘛!
对于如何驯狗,李涵虞自觉是很有一套的。
她不光要利用冯睦,还要待钱欢醒来后,让冯睦继续做儿子最忠诚的忠犬,帮儿子彻彻底底掌控住二监。
冯睦倒是不知道李涵虞为了驯化自己如此煞费苦心,也懒得费神揣度。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也大致摸透了李涵虞的性格。
简而言之,钱欢的母亲就是个多疑到骨子里,且长了800个心眼子的女人。
不过,冯睦无需剖析李涵虞的每一步算计,只需确信一点:
李涵虞所做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她儿子钱欢,就够了。
如此,冯睦要做的就很明朗了,只要将一份精心准备的厚礼送到钱欢身边,而后静待丰硕的果实自动落入掌心。
就像在树下铺开毯子,只等熟透的果子自己掉下来。
冯睦轻轻晃了下手里的冷鲜储物箱,李涵虞果然上钩,开口询问:
“这是什么?”
冯睦单手托住箱底,拇指灵巧地挑开卡扣。
丝丝缕缕森白寒气顿时泄露出来,露出里面冻至惨白的一颗人头。
李涵虞瞳孔骤缩,但并未过于惊慌。
冯睦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幽幽道:
“我之前答应过监狱长,会为他送来[坟头老树]的项上人头,当作他的收藏品。”
“[坟头老树]?!!”
李涵虞脑子飞速转动,立刻就想起了这个名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二监最开始暴出危机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坟头老树]。
一切问题的开端,就是从[坟头老树]的网上那片爆料开始!
不仅如此,九区这两日谣传的沸沸扬扬的[空气税]也是此人引爆的舆论。
“这人属实可恨该死!”
李涵虞冷哼一声。
冯睦将人头抓在手里,笑着补充道:
“我想用这颗礼物当作监狱长出院回家的礼物,希望监狱长收到这件礼物,能尽早苏醒过来。”
李涵虞用双手很郑重的接过人头,看向冯睦的眼神愈发满意。
时至今日,还能惦念她儿子,并送来珍贵礼物的,自钱欢住院后可一个都没有,冯睦是唯一的一个。
何况还是一颗饱含心意的人头。
九区有多少人想要[坟头老树]死,不得而知。
可他们都没能找到[坟头老树],如今冯睦竟将其首级奉上,其中耗费的心力可想而知,实在是令李涵虞动容。
李涵虞深吸口气,感慨道:
“劳你费心了,对了,你可知道我儿平日是如何保存这些…..藏品的?”
冯睦略作思索,认真答道:
“我记得,监狱长最爱将他的藏品浸泡在透明的玻璃杯内,陈列在办公桌上,工作之余常常把玩鉴赏,陶冶心情!”
第598章 原来,我才是家里最表里如一的
冯睦送完礼物后就告辞离开了。
李涵虞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礼物,目光在卧室内缓缓扫视。
寻常的水杯、花瓶显然太小,如何装得下[坟头老树]的人头。
忽然,她的视线骤然定格,看向了浸泡儿子的硕大鱼缸,鱼缸里的空间明显还很宽敞。
李涵虞心里当即有主意了。
当然,她不会鲁莽的直接将一颗脑袋直接扔进去,她还是非常谨慎的。
“护士长。“她朝医疗组方向轻轻招手。
守在门口的护士长立刻快步上前,白大褂下摆随着急促的脚步微微摆动。
李涵虞没有多余的解释,径直将人头递了过去。
护士长的面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双手则稳稳接过脑袋,动作轻柔的抱在怀里。
就仿佛她怀里抱着的不是一颗人头,而是一捧鲜花。
这般处变不惊的专业素养,不愧是第四医院的金牌护理团队,点赞!!!
“仔细检查这颗头颅,”
李涵虞这才不紧不慢地吩咐道,
“注意不要损坏了。”
“好的,夫人。”
护士长抱着人头到一旁操作去了,这间改造过的卧室配备着顶尖的医疗设备,莫说检查一颗头颅,就是进行一次大型手术也绰绰有余。
李涵虞自然不是怀疑冯睦的好心,对人头做检查不过是她习惯使然罢了。
护士长将人头置于无菌操作台上,在无影灯的照射下,头颅皮肤的每道纹路、每处冻伤都纤毫毕现。
她小心翼翼的从人头上取下一点采样进行各种检测分析。
同时固定头颅,用各种射线机器透视人头,在旁边的电脑屏幕上构建出内部的详细影像。
血管、颅骨、脑组织(尽管已经失去活性)的断层图像被一一捕捉、分析。
“夫人,各项检测已完成,人头没有问题。”
护士长翻动着检测报告,语气笃定:
“除骨骼密度略高于常人外,这就是一颗正常的死人脑袋。”
“做好处理。”
李涵虞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继续吩咐道,
“这是别人特意送给欢儿的礼物,我要它干干净净、安安全全地放进营养舱陪伴他。”
“礼物?”
饶是见多识广的护士长,此刻也不禁心头一震。
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暗自感慨:现在富人送礼的花样多啊,贫穷终究限制了她的想象。
很快,护士长召集了几名医护,开始对头颅进行专业处理。
消毒液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所有人都默契地保持着专业而克制的沉默。
首先是对颈部断口做了缝合处理,是美容针,几乎看不出疤痕的那种。
接着通过微创技术,将特制生物凝胶缓缓注入颅腔,替代传统的防腐药剂。
最后在头颅面部,包括头发上,都仔细喷涂了一层密封的隔离“面膜”,并做了杀菌杀毒处理。
消毒喷雾的细密水雾中,整个处理过程既像在进行一场庄严的入殓仪式,又似在精心制作某种艺术品,透着难以言喻的诡异与神圣感。
一切处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