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监狱长钱欢倒下了。
但,冯睦与王聪决定把这种关系,继续发扬到监狱以外。
冯睦毕竟不是上帝,没办法像牵线木偶一般,操控棋局里的每一个人。
棋局的复杂就在于,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棋手,可实际上,每个人都是棋子。
每个人都是以身入局,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的超脱棋盘之外,来俯瞰全局,哪怕是冯睦也不例外。
可冯睦的狡猾就在于,在棋局一开始,当所有棋子还在辨别敌友时,他早已先一步在每一路棋子旁边,都偷偷安插了一枚印着[自己人]的暗子。
棋局纷杂,胜负的天秤或许会左右摇摆。
可他真的包赢!
“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常二丙看着低头摆弄手机的冯睦出声问道。
“没事,医院传回的好消息,钱狱长暂时脱离危险了。”
冯睦收起手机,脸上露出些喜色道。
常二丙张了张嘴,本来还想跟冯睦聊点别的。
譬如你爹不是个东西,在巡捕房到处散布李队的谣言,其心可诛。
可转念一想冯睦此刻焦头烂额的处境,出于朋友间的情分,以及对兜里那几根小黄鱼的“敬重”,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常二丙是跟着李队到二监来破案的,这命令可是王议员亲口下达的,限令他们三日内必须破案。
他俩是侯秘书亲自带进二监的,一进门就被冯睦匆匆领到了案发现场。
并在途中受到了隐秘而又热切的欢迎。
当那几根小黄鱼沉甸甸地落入掌心时,常二丙和李晌的后背同时沁出一层冷汗。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恐该不会眼前的朋友,正是爆炸案的凶手吧?
好在,冯睦下一句话不是让他俩帮着掩盖罪行,而是“监狱长钱欢待我恩重如山,请务必找出凶手,我必将其碎尸万段吧啦吧啦”之类的。
他二人还是头一回瞧见冯睦这般模样,只见他咬牙切齿,双目泛红,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仿佛下一秒便会发疯暴起杀人。
他二人遂相信了冯睦,并再三保证一定会找出真凶。
主要是李晌的保证,他是神探嘛!
此刻,李晌站在爆炸现场,心思可是复杂难言。
一方面,他着实尝到了“神探”名号带来的甜头,能够不断进步,可另一方面,他也被“神探”之名所累。
如今,但凡有大案要案发生,他总是第一个被推出去“救火”,站在风口浪尖上。
然而棘手的是,这爆炸案一不是他设计的,二他也不好随便拉出个替死鬼,那这案子要如何破呢?
李晌陷入了沉思。
侯文栋则站在门口的走廊上,指尖的香烟已经积了长长一截烟灰。
他没有跟随进入案发现场,他又不懂破案,与其进去添乱,不如安静等待结果。
但真正让他止步的,是那股挥之不去的后怕。
原定行程表上,发布会结束后,他的下一站就是钱欢的办公室。
所以,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可能就和钱欢一样躺在医院里了。
烟灰突然断裂,散落在漆黑的皮鞋上。
侯文栋这才惊觉,这已经是近期第三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绑架一次,学校一次,今天是第三次……我这该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盯上了吧?”
侯文栋是个讲科学的人,但最近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迷信起来。
“或者,我应该听马斌说的,冲冲喜,去去厄运?”
第515章 合着二监姓冯吧?!!
其实也不是马斌说的,而是马斌闲聊中,给他推荐了一个算命网站,据说蛮准的咧。
混帮派的嘛,没事儿算个命太正常了。
侯文栋在医院躺着那几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去那网站算了一下。
网站中间就是个输入框,输入名字和出生年月日,就会自动测算结果,旁边标注着“大数据科学算命,准确率98.7%”。
看起来比外面的算命先生厉害多了。
侯文栋算了一下,当时瞅了两眼,未当回事儿。
然而,此刻,那天的测算结果却清晰地浮出回脑海中。
【侯文栋(运蹇)】:卦象悬于坎艮之间,晦气凝而不散,灾厄纷至沓来。
【解说】:
天机示警,厄星照命,近期诸事不顺,如履薄冰,小人暗算,口舌缠身,更有血光之灾隐现眉间。
此乃流年不利之兆,厄运缠身。
若想破除此一劫,建议:
离火逢劫,阴煞缠身,需借红鸾星动,以喜破煞!!!
(ps:
侯文栋扔掉手里的烟,越回忆这卦象,越觉这里面每一条说的正是自己啊。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毕竟,事不过三,再来一次厄运,我可能真要死啊!”
侯文栋心头悚然,继续想道:
“等会儿回家路上,或许可以去吃碗拉面?”
自从绑架被解救后,李秀婉虽然被放了,但他对此一直心怀芥蒂,一直没再去那个拉面馆。
现在,侯文栋心里的芥蒂松动了,有点想念那碗汤汁浓郁的面了。
侯文栋在这思索姻缘的时候,李晌那边有了发现。
“爆炸点应该是从这里,唔,沙发最初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李晌的“神探”并不完全是水货,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指向靠门的位置说道:
“爆炸从这儿引爆,于是掀飞了沙发,沙发才会撞到那边,所以,炸弹一开始极有可能是藏在沙发里的!”
李晌在地上来回踱步,奇怪之处在于,他翻找了一圈沙发,也未找到炸弹的残留物,只刨出两张烧得卷边的扑克牌。
“梅花4,红桃4?”
李晌摩挲着两张扑克牌,任他脑洞大开,也不联想到四张四组成了炸弹上面。
“炸弹该有的金属碎片、引爆装置,火药残留”
李晌把扑克牌随手扔到地上,声音发紧,活似见了鬼,
“全他妈蒸发了?”
换个真的神探来,这爆炸案恐已成悬案,没法破了。
但李晌很快就调整了思路,心道:
“炸弹爱咋炸咋炸,我只要找出个凶手来就行!”
李晌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门口的冯睦:
“爆炸后都有谁进出现场?”
冯睦略微思索后答道:
“我大师兄李拔山破窗而入进来过,我在医院问过他,他进来时见到了两位监区长。
两位监区长当时当时应该就在楼里,听到爆炸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再之后…..”
冯睦想了想,补充道:
“再之后,我五师兄宫奇将走廊昏迷的石无命抬去了医院,不过他没进屋子,并让后面的狱警封锁了现场。”
李晌的眉头越皱越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小黄鱼。
好家伙,先后赶到现场的人里,有一半都是你师兄啊,合着二监不姓钱,姓冯吧?!!
李晌陡然回忆起,那次冯睦来家里拜访时,开门看见的一高一瘦的两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身影。
“咳”
李晌咳嗽一声,把某些不太应该的怀疑压了下去。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不是吗?
李晌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能是冯睦,也不能是他的师兄,那就只能是……”
他立即俯身检查地面痕迹,爆炸扬起的墙灰上,几组脚印依稀可辨窗边一组凌乱的落点,门口两串并行的足迹。
“两个监区长当时在做什么?”
李晌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走廊上的侯文栋闻声走近。
冯睦从容地掏出手机,在众人注视下拨通了李拔山的电话,并开了扬声器,将李晌的问题对着电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传来大口吞嚼的声音,光听声音,李晌都能想象出是个巨人在抱着桶狼吞虎咽的画面。
嘎嘣咔嚓
应该是在嚼碎骨头,牙齿轻轻一碰,骨头就碎成渣滓被吞咽了。
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李晌就不太愿意推测了。
“他俩,就蹲在沙发那块儿,没瞅着具体在干啥。”
瓮声瓮气的声音通过扬声器放大,简直似闷雷滚动般,震的人耳膜嗡鸣。
“对了,他俩手上都是灰。”
这话说完,就又变回不断咀嚼的声音。
然后,是一个欢快的女声传来:
“小师弟,我在电视上瞅见你咧,宫奇跟我说了二监可有意思了,你啥时候带师姐也去二监耍耍嘛!”
尽管那声音有点娇憨,还有点软糯,但…..李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那话里话外的“疯批”属性。
“原来,不光二监有你的师兄,二监外面还有你的师姐,而且听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呐。”
李晌心头暗自庆幸,自己并未做出任何怀疑朋友的举动。
冯睦看了眼李晌,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还有要问的,李晌回以一个礼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