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欢快步走进楼内,先拐去卫生间,使劲用凉水冲洗眼睛。
“该死,辣椒水洒多了。”
别看时代一直在进步,但催泪的手段一直都还很传统。
钱欢洗完眼睛,而后瞪着镜子又咧开嘴巴:
“一切顺利,今天过后,我钱欢就要带着二监插上翅膀腾飞而起了,啊哈哈哈”
石无命守在门口,看着笑到失态的钱欢,倒是见怪不怪了。
大人物们台前越端庄,台后越疯癫,他看太多了。
钱欢只是对着镜子大笑,已经算非常正常的了。
石无命想到即将离开钱欢,内心还是有点遗憾的:
“钱欢虽然还不算大人物,但他已有腾飞的势头,最重要的是他给钱很利索,哎……”
钱欢回到办公室时,重监区与VIP区的两位监区长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两人面色阴郁,却在见到钱欢的同时硬扯出僵硬的笑容。
“不会笑就别笑,比哭还难看。”
钱欢冷眼扫过二人,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心知肚明两人的来意。
事实上,他特意提前离场,也存有抢在侯秘书视察前彻底解决这两个麻烦的念头。
“等着。”
钱欢走进办公室,在真皮座椅上落座后,按下桌上的控制按钮。
随着机械运转的嗡鸣声,防爆玻璃从天花板缓缓降下,将整个办公室一分为二。
确认安全措施到位后,他才向石无命微微颔首。
石无命拉开房门,让两位监区长进来,而后自己就顺势站在了门边上。
钱欢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轻叩桌面:“坐。”
两位监区长闻言立即挪到沙发边缘,只敢坐半个屁股,腰背挺得笔直,全然不见当初钱欢空降时的敷衍轻慢。
形势比人强。
能爬到监区长这个位置的,终究不会太蠢。
赵刑的“意外身亡”,周唬的“畏罪潜逃”,桩桩件件都在敲打着他们的神经。
若说今天之前还心存最后一丝侥幸,期盼着今天的发布会能再起波澜。
可,眼瞅着都要结束了,却一一点意外都没有,反倒是巡捕房打了个配合通告,侯文栋秘书更是莅临指导。
这桩桩件件叠到一起,无疑都是在释放同一个信号二监这盘棋,上面已经完成博弈,监狱上层的大佬们已经投子认输了。
投子认输不可怕,可怕的是,投出去的棋子是哪个?
所以两人赶在发布会结束前来了,其实已经晚了。
故而,钱欢根本未给二人开口的机会。
他伸手指向沙发前的茶几,淡淡道:
“我前两天就把文件给二位准备好了,左等右等,没想到你们现在才来,行吧,那就赶紧签字吧。”
两人喉结滚动,求情的话卡在嗓子眼。
低头看去,文件赫然是工作交接清单,最上面压着一份《自愿离职申请书》。
两人中左边的脸色铁青,右边的猛然站起身。
“监狱长,这实在是……”
右边那人怒不可遏,左边之人则咽下怒火,
“钱狱长,我俩之前确实对您多有冒犯,态度不够恭敬,这是我们的不对。
但我俩在二监工作多年,能力还是有的,我们向您保证,今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再给我俩一次机会。”
钱欢等两人说完,才嗤笑一声道:
“机会,这就是我给你俩的机会啊。”
两人的表情瞬间凝固,先是黑的如碳,继而惨白如纸。
“你俩说,时至今日,如果有的选,赵刑想不想签这个字,周唬想不想签这个字,哎,只可惜他俩是没这个机会了。
但你们俩还有,所以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钱欢缓缓起身,看向窗户外即将谢幕的发布会,不耐烦的催促道:
“要么签字,要么滚蛋,出了这个门,可别说我钱欢冷酷无情,没给过你们机会!”
第508章 起飞了
两人不情不愿,却不敢摔门而走,最终还是签字了。
钱欢志得意满,露出“二监尽入我手”的大笑。
门外走廊都能听到钱狱长的笑声。
两个离职的监区长无能狂怒。
“小人得志!”
左边的监区长攥紧拳头,从牙缝里挤出诅咒,
“做事这么绝,你看着吧,他早晚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右边的咬牙切齿,还未开口,就听身后传来巨大的爆响,整个楼层似都晃了下。
监狱长办公室的外门被炸得扭曲变形,如同炮弹般轰然砸在对面的墙上。
闪耀的火光和气浪瞬间将门框撑爆,两侧的墙壁爬满裂痕。
然后就见一道人影摔飞出来,破布娃娃似的砸在墙上,接着软绵绵的滑落下来,露出断裂的双臂和里面缠绕的电线。
再然后是玻璃成片咔嚓咔嚓的声音,以及钱欢惊恐,绝望,愤怒至极的惨叫。
“三层啊,我艹”
惨叫声戛然止住。
三重叠层的防爆玻璃轰然爆裂,千万玻璃茬子化作旋转的暴雨,淹没了他。
他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斜撞向天花板,再重重回落,意识陷入黑暗前,脑海中竟浮出一个荒诞的明悟:
“我……终究是在二监起飞了?!!”
两位监区长被爆炸的走廊的余波掀得踉跄几步,险些栽倒。
两人骇然色变,面面相觑。
左边的监区长惊惶的差点咬断舌头,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言出法随,我舌头变异了,说他死他就死?”
右边的监区长扭头瞪圆眼睛,嘴唇哆嗦似是想问又不敢问:
“你才是更绝的,你直接把监狱长炸死了?”
左边的监区长赶紧解释:“你别看我,不是我干的。”
右边的监区长迅速点头:“好好好,不看你,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
“屮!”
左边的监区长没空多费唇舌,他想到了什么,急忙往监狱长办公室冲去,右边的监区长反应稍慢半拍,但也急忙跟上。
两人冲进房一看,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掀飞的沙发和茶几,以及爆碎出巨大窟窿的玻璃墙。
事实证明,防爆玻璃墙防暴不防爆。
当然不排除炸弹威力太恐怖,或者是豆腐渣工程等等。
然而,这两位监区长此刻哪有心思去关心这些。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被炸得面目全非,浑身插满玻璃碎片的监狱长身上。
监狱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在他身旁,是一张碎塌的桌子,桌子下压着两份散落的文件。
文件有的地方已经破碎,有的被烧得焦黑,但仍有部分保存完好。
左边的监区长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文件胡乱捡起。
右边的监区长急忙加入,抓起来就先往怀里藏。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狂喜,恰似钱欢方才那胜利者般的大笑。
“来了,来了,发布会出意外了。”
“二监这盘棋还没完,上面还没投子认输。”
防爆玻璃的残片上,倒映着两张因狂喜而扭曲的脸。
Pong哐当!
摇摇欲坠的窗户被暴力扯断,狭窄的金属窗框也如纸糊般被巨手向两侧撕开。
混凝土碎块砸落在地上,李拔山魁梧的身形趴在窗边。
他弓背缩肩挤进窗框时,整个窗口都似豆腐块儿似的被撑挤开。
他扫了一眼屋内二人,两人顿时骇了一跳,齐齐站起身,做贼心虚地向后退了半步。
“你别误会,我俩是听见爆炸进来救钱狱长的。”
左边的监区长急忙解释,右边的监区长频频点头。
李拔山却看都未看两人,只低头抱起监狱长,又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左边的监区长嘘出口气,又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文件,急道:
“走,咱俩也赶紧走。”
右边的监区长点头跟上,两人没从窗户走,走的门。
门口,石无命一动不动的瘫着,双臂断裂,胸口凹陷。
他当时距离爆炸点更近,又没有防爆玻璃墙隔着,属于是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就被炸飞出来。
他现在全身遭受80%的重大破损,若不是受过改造,他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
这会儿他意识已经陷入昏厥,颅内芯片都蓝屏宕机。
唯有全身最值钱的一对电子眼,还在顽强地持续运行着,透过那微微闭合的眼皮缝隙,闪烁着幽幽的蓝光。
一分价钱一分货,贵的就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