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台长他不是个东西,可他的业务能力的确是杠杠滴。
唐安其实并没有想那么深远,邓家佳就不一样了,时不时的就会晃到王聪身边,捋捋头发,秀秀大长腿,搭腔说几句话。
她的心思要更活泛,野心也更大,她想做这款节目的主持人。
记者到主持人,跨度太大?
台长或金主爸爸一句话的事!
王聪大抵瞧出了邓家佳的心思,换到以前,他绝抵抗不了这种女人,分分钟就会拜倒在邓家佳的石榴裙下。
可现在…..
任凭邓家佳使出浑身解数,他也硬不起来。
当然,王聪并不嫌恶邓家佳,恰恰相反,他很欣赏邓家佳。
他喜欢把野心写在脸上的人,他觉得这种人,未来更能帮助冯睦进步,也更容易被冯睦的魅力所折服。
冯睦瞥了眼王聪,并没有走过去交谈的意思,王聪也没有走过来。
邓家佳是个心细的女人,她从周围人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什么,却没有多问,而是暗暗记在了心里。
“王聪似乎与那人不对付,不过周围狱警看向那人的眼神里的敬畏是藏不住的,甚至感觉比看监狱长还要畏惧?”
邓家佳心底生出一丝好奇心。
冯睦察觉到了邓家佳偷窥的目光,冲后者礼貌的笑了下,笑容斯文且无害。
邓家佳以为她是第一次见冯睦,殊不知,这其实是第二次邂逅了。
“部长,侯秘书到了。”
刘易快步走到冯睦旁边小声提醒道。
冯睦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与此同时,监狱长钱欢也快步从楼上走下来,原本保持距离的冯睦与王聪这才调整步伐,并排而立,一左一右的跟在钱欢身后。
“欢迎侯秘书在百忙之中来二监指导工作。”
钱欢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脸上的笑容堆得比见亲爹娘还要热络:
“侯秘书日理万机还亲自来二监指导工作,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啊!”
侯文栋则是跟钱欢握了握手,而后随意说了两句,便迈过钱欢,朝冯睦伸出了手掌。
“我听宫奇和管重说了,他俩昨天救我,有一半的功劳都得算在你头上啊。”
侯文栋不是第1次在钱欢身后见到跟随的冯睦,但却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冯睦握手。
“哪里,这是他俩与侯秘书在血色中结下的缘分,也是侯秘书您吉人天相,我可不敢居功。”
冯睦满脸谦逊,心里则幽幽道:
“可不止一次,严格意义上讲,你是被我手下的人救过两次。”
侯文栋并不知晓,他往后余生的“救命朋友圈”,已经被冯睦偷偷承包了,不然,他一定会更感激冯睦。
侯文栋很满意冯睦的回答,还欲再说什么,却被钱欢适时打断了:
“侯秘书您坐这边!”
钱欢走在最前面引路,后槽牙不自觉地咬紧了几分,心里对冯睦暗暗有点不满。
在身处危险的时候,他希望下属出色,能够推出去独当一面,帮自己度克难关;
可一旦危险要退潮了,他又会忌惮下属太出色,抢了自己的风光。
说到底,钱欢的掌控欲还是太强了。
冯睦敏锐地捕捉到前方传来的低气压,脸色却依旧波澜不惊。
巧了,他跟钱欢一样,他的掌控欲也很强。
而和钱欢摇摆不定的心思不同,他对上司的期望,则始终如一,从未有过一点点改变呢……
第505章 我为正义代言
闲话稍聊,二监对“死监区暴动”的新闻发布会开始了。
先是监狱长致词,哀悼,对牺牲的狱警们进行缅怀祭奠。
钱欢监狱长站在发言台前,声音低沉而沉重:
“在这次死监区暴动事件中,我们失去了许多名优秀的狱警同僚.”
他的致辞经过精心打磨,每个停顿很富有感情。
旁边拉开的投影仪上滚动播放着牺牲狱警的生平照片,配着哀婉的音乐。
下面,邓家佳指挥着摄像机,特写扫过后排就座的遗属们。
这些经过筛选的家属们或低头拭泪,或紧握遗照,将悲痛控制在得体的范围内没有嚎啕大哭,更没有歇斯底里。
没有观众观众喜闻乐见的撕比环节,对收视率不太友好,但对二监很友好。
说白了,今天到场的都是“通情达理”的,不“通情达理”的也无需悲伤,这会儿搞不好已经在下面吃团圆饭了。
哀悼后,是对当日暴动的调查报告。
这回上去说话的就轮到冯睦了。
作为内察部部长,对监狱暴动盖棺定论,他责无旁贷。
镜头前冯睦一脸斯文无害,语气同样悲痛:
“……经过内察部多方深入查证,本次死监区发生的暴动,实则是一场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权力争斗。
原死监区监区长赵刑与轻监区监区长周唬相互勾结,共同导演了这起令人发指的事件。
他们用心之险恶、手段之歹毒,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其真实目的,是妄图通过这场暴动,迫使监狱长引咎辞职,从而为自己谋取更高的权力和地位……”
台下记者们瞬间炸开了锅,一片哗然,有些是真哗然,有些则是假哗然。
紧接着,便是各位记者争先恐后地提出问题。
“我是xxx台记者,请问,对于此次调查结果是否信口开河,请出示确凿证据!”
“我是xxx台记者,涉事监区长现在身在何处?”
“我是xxx台记者,监狱方面进行内部自查,这样的结果恐怕难以让大众信服吧,二监要如何保证调查的公正性?”
记者抛出的问题看似尖锐无比,句句直指要害,实则全是捧哏,是在对答案,帮着监狱长洗白。
冯睦一一听完记者的提问,而后翻开手里的文件夹,向当场记者抖擞了一下里面厚厚一沓,内察部连续通宵爆肝审讯出的证据。
他双手虚按示意安静,而后佯装愤怒的将文件拍在桌子上:
“证据,这些都是证据,这里面记录了多名狱警的供词,其中就有赵刑与周唬相互勾结、,精心策划并买通各个环节的铁证……”
与此同时,投影仪同步放大了文件的细节部分,屏幕上呈现出来往频繁的通讯记录和邮件记录,其中“借暴动施压”等字眼被红圈特意标出。
然后,冯睦又冲刘易点下头。
后者连忙敲了两下键盘,投影仪上又播放出暴动前,狱警宫劳鬼鬼祟祟出入各个牢房的画面。
冯睦一边紧盯着影像,一边进行着解释,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蕴含着强烈的愤怒:
“……事发之后,宫劳逃离了二监,回到家中向监狱系统高层发送了一封遗书邮件,在邮件里他极力控诉监狱长的所谓‘暴政’。
可实际上,这背后全都是阴谋算计!他不过是被赵刑和周唬当成了弃子。
然而,宫劳万万没有想到,赵刑对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放心过。
事后,赵刑竟然派人去杀人灭口,并伪造成自焚的现场,可惜百密一疏,以至于最终闹出了两份遗书这样的乌龙事件。”
冯睦压下愤怒,冷声补充道:
“赵刑和周唬这两个人,无疑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事后,他们恶意引爆舆论,不仅向监狱系统疯狂施压,还收买了巡捕房的捕快陈洋,企图干扰内察部的调查进程,继续往二监身上泼脏水……”
投影仪上,画面依次切换,出现了马轩与陈洋之间的大额转账记录,以及巡捕房出示的关于陈洋收受贿赂、被停职调查,最后畏罪自杀的结案报告。
此时,现场座位上,巡捕房的法医白夜缓缓站了起来。
他低着头,脚步沉重地走到台前,从冯睦手中接过话筒。
“没错,陈洋确实收受了贿赂。”
白夜对着摄像机流下忏悔的泪水,
“他还说服我帮他伪造宫劳的验尸报告,并且召开案情发布会,对二监进行恶意施压……”
白夜越说越羞愧,脑袋恨不得钻到胸膛里去:
“我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被猪油蒙了心。
我必须坦白我在这件事情中犯下的罪行。发布会结束后,我就会立刻去巡捕房投案自首!”
白夜哭得泣不成声,仿佛要这段时间积攒在内心的恐惧和悔恨都哭个干净。
他甚至等不到发布会结束,便匆匆离开,要去巡捕房投案自首,身后跟着一串镁光灯的拍照。
想必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就会以全新的身份,融入二监的大家庭了吧。
白夜离开后,接着登场的人是马轩,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制服皱巴巴地挂在消瘦的身躯上,眼窝深陷。
“我是轻监区C区分区长马轩,给陈洋转账的每一笔钱都是我经手的。”
马轩的声音沙哑,好像好几日未喝过水:
“我做这一切都是受周唬指使,他承诺我,扳倒监狱长后,就让我做轻监区的监区长,我内心是不愿答应的。
我是想上进没错,但踩着这么多同僚的尸体,就算坐上那个位置,我也怕晚上睡不着觉。
但是,我没想到,周唬竟然丧心病狂的派人去我家里,绑走了我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他突然扑向最近的摄像机镜头,狰狞的面孔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摄像头上放大到骇人的程度:
“周唬,我十几年来为你鞍前马后,任劳任怨,你他吗的绑我孩子,他才三个月大啊啊啊
你踏马就是个畜生,草泥马,我不知道你逃到哪儿去了,但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死后……”
马轩骂的太脏了,污染了摄像机,被两名狱警强行搀住带了下去。
冯睦重新接过话筒,顺着马轩留下的话口解释道:
“轻监区长周唬现已畏罪潜逃,下落不明。”
冯睦突然向前跨出两步,皮鞋在地板上叩出铿锵的声响。
他直视摄像机镜头,满眼正气,摄像机将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形象也照进了千家万户的直播里。
他冷着声音,正义凛然的给出了案情报告最后的陈述词:
“周唬,你此刻应该正躲在某个阴暗角落看着直播吧?
我奉劝你不要抱有幻想,尽早去巡捕房投案自首,接受正义的审判与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