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爸爸让你带给我的‘夜宵’?”
冯雨槐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眼瞳化作猩红的圈圈眼,一字一顿的问道:
“他终究,还是不肯再爱我了,是吗?”
董平呆若木鸡,一连串的问号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烁:“???”
啥意思啊?
你不是冯矩的最引以为傲的女儿吗?
什么叫你爸爸不爱你了?
他不爱你,他能在下水道里,用命去救你吗?(虽然用的是我的命!)
不是,我不就是在下水道里多躺了一会儿吗,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我好像错过了整个世界似的啊?
董平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死掉的脑子又在攻击自己了,有亿点点乱。
“死吧,这顿夜宵我吃下了!”
冯雨槐脸上露出绝美的笑容,五指对准董平遥遥一抓。
霎时,无数猩红丝线从她掌心暴射而出,在黑暗中织成死亡的罗网。
与此同时,她身旁的“家人们”集体加速,腾空而起,像吊着威亚一样,凌空飞扑向董平。
“他妈的,这里面绝对有哪里不对!”
董平腐坏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忽然转身,朝出租车跑去。
车厢内,司机依旧闭目养神。
当车门哐当合拢,熟悉的尸腐味吸入鼻子时,他又用迷人的嗓音道:
“挺快啊,这就把她的血肉填入你的身体里了吗,我还以为你要多品尝一会儿其中滋味儿呢?”
“填个屁啊”
董平哐当拉上车门,恶狠狠的吼道:
“快开车,再不走,被当宵夜吃掉的就是我了!”
出租车猛然发动,排气管喷出浓浓的黑烟。
司机猛然睁开眼睛,后视镜里数十个形体怪异的的身影,正如炮弹般砸落在他们方才停留的位置,沥青路面瞬间龟裂成蛛网状。
伴随着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整个后备箱盖被猩红丝线给黏住,有几根甚至已经攀上了后轮轴。
司机猛打方向盘,轮胎在路上摩擦出火星子。
翻转的后备箱盖被拽飞,在地上打滑儿旋转。
巷子口,冯雨槐的身影依然静静伫立,周围簇拥着她的家人。
她没有继续追上去,而是掏出手机,低头又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而后又翻开手机相册扫了两眼。
“哥哥你错了,爸爸他是活过来了,但是爸爸他不爱我了!”
咔嚓
手机在她掌心碎成齑粉,玻璃渣刺进苍白的皮肤却不见鲜血,她将残骸随手抛进排水沟。
她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似哭似笑的“咯咯咯”声。
“从今天起,我冯雨槐就跟过去彻底告别了呢!”
“咯咯咯”
冯雨槐哭着笑着,情绪大起大伏。
诡异的声音从她喉咙深处溢出,两颗猩红的瞳孔开始疯狂旋转,眉心的皮肤“嗤啦”一声撕裂,露出第三只竖瞳裂痕。
“很遗憾,没有另一场家宴了…..”
她摸了摸竖瞳边缘,转身面对自己创造的家人们,温柔而甜美道,
“走吧,我带你们离开九区,我们去创造真正的……属于我们的家!!!”
第500章 逆子和女儿一样?!!
冯矩踉跄着穿过幽深的巷子,皮鞋不断踩进积水坑,溅起的污水浸透了裤管。
那辆蓝白相间的巡捕车就停在前方不远处,他的手在车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秒,鬼使神差地回头望去,巷子里只有被风吹动的塑料袋在打转。
心理阴影了属于是。
冯矩焦躁地扯了扯嘴角,用力拉开车门。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引擎轰鸣着苏醒,冯矩一脚油门踩到底。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打滑半秒,随即尖叫着蹿了出去。
后视镜里,巷口的阴影似乎蠕动了一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三公里后,他猛地打转方向盘,巡捕车一个急刹停进便嬖的窄巷,刹车声惊飞了电线上的乌鸦。
“疯子.”
冯矩的双手死死攥住方向盘,巨大的力气把方向盘都捏变形了,
“他妹妹是个杀父的怪物啊!”
他的怒吼在密闭的车厢内回荡,声音里混杂着愤怒与恐惧,
“他怎么敢.怎么敢.邀请她来吃夜宵?”
冯矩感觉到窒息的悲哀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女儿是怪物,逆子是疯子,这个家究竟怎么了?
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
冯矩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可怕的念头交织在一起。
一家人才刚刚一起吃过团圆饭,怎么现在就恍惚变成噩梦一般的模样了。
忽然,他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
“救我的人.会不会就是.”
冯矩哆嗦着点了根烟,烟吸入嘴里一点味儿都没有,燃烧的烟丝忽明忽暗,就像他此刻短路似的思绪。
一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重新浮入脑海逆子最近反常的从容,狠毒,以及疯狂……
冯矩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瞪大了大眼睛。
【334:32:11】
【334:32:10】
【334:32:09】
“所以.”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不是疯了.”
“是变了”
“就像雨槐一样?!!”
冯矩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嘬住烟嘴儿的嘴唇都僵木住了。
所以,今晚的团圆饭,一张桌子上,只有两个是活人,现在就剩一个了。
也不是我!!!
烟丝掉落烫到指头,冯矩也浑然未觉。
这事儿不能再往下想了。
有些秘密不上秤不到四两重,要是上了秤一千斤都挡不住。
细思恐极啊!
冯矩现在就是这种感觉,饶是他已经“死了”,此刻想想都觉得遍体生寒到得慌。
“乖女从背后杀我,是为了销毁储存卡?”
“那…..逆子偷偷救我,又是为了什么?”
冯矩死死咬住牙齿,心率从10秒1跳攀升到5秒一跳。
咚咚咚咚的心脏如擂鼓。
回忆起乖女杀死自己的一幕,冯矩觉得恐惧愤怒;
可想象下逆子救活自己的画面,冯矩就愈发觉得恐惧与……茫然了。
“逆子是看着他妹妹杀了我,然后又复活我,他图什么啊?”
冯矩完全猜不出逆子这般做的动机,难道是为了孝顺?
冯矩用尽毕生的神探之力,也猜不出逆子的心思。
“不不不,也许是我太疑神疑鬼了,是我想多了,这都是我的主观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冯矩用力摇头,试图甩开这些可怕的联想。
这绝对是冯矩从业近30年来,第一次如此讲究证据。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
屏幕上跳出的信息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亲爱的父亲:
亲爱的父亲大人,为何要慌张离开呢,妹妹来了见不到你,得多么伤心啊,相信我,尽早跟妹妹见一面,解除隔阂就好。]
冯矩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死死捏住手机。
好半晌,他把手机扔到一旁,使劲揉了揉脸颊,脸上浮出谁也不信的戾色。
他没有回逆子的短信,也没有回家,而是开车驶回巡捕房。
家里都是怪物,还是巡捕房最安全。
………
冯睦坐在小食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早已冷透的茶杯。
店里的挂钟发出沉闷的“咔嗒”声,分针足足转过一圈时,他轻轻叹了口气。
“终究……一个都没来啊!”
冯睦心头有亿点点失望,他对父亲和妹妹的爱,到底是错付了。
不过,冯睦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