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父面容敦厚,以前是个教书先生,仪态举止,有些气度。
其母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眼睛带着期盼,“我们撤离,那你们呢,你们应该也要跟着撤吧,只要我们一家都在,什么都可以好好地。”
年轻甲士却摇了摇头,“孩儿得马上出关西行了!“
夫妇俩神色一惊,西边,那可是妖魔的地方,其母更是手上一紧,声音有些发抖,“不是说要撤离吗?“
年轻甲士语气快速,神色带着一种昂扬之色,“整座府关撤离,需要的时间不少,那位大人将发兵去攻打威远关,为大家争取撤离时间。”
说着,他拍了拍母亲握紧自己的手,目光炽热,看了看二老,“父亲,母亲,不要为儿担心,孩儿只是为第九山做后备支援,并不危险,而那些第九山的弟兄,却要跟随那位大人,去杀出个青天白日,他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死了不少人,为爹娘,还有这满城百姓血战,孩儿身为广安人,又有何惧。孩儿能参与此战,爹娘当此为荣。”
这话一出,把夫妇俩说的眼泪汪汪。
其父脸皮微抖,眼中满是骄傲与心疼,“好孩子,说的好。”
“儿子....”其母眼泪汪汪,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就在这时,堂屋后门却突兀响起一道木然的声音,“我能去吗?”
只见,一位身形瘦弱,满是伤疤的少年,站在后门处,大概十三四岁,那眼神却像是一头幼虎,凌厉,带着死亡气息。
年轻甲士微微一皱眉,看了一眼,随后看向二老,带着询问的目光。
却见这对中年夫妇叹了口气,
“这孩子叫楚凡,是个苦命的,从威远府古兰县逃出来的.............”
中年夫妇俩当时在西城墙下,在难民中见到了这个昏死的孩子,当时发现时,其全身伤痕累累,脚底板更是被磨烂,身上背着一具早已死去的妇人尸体,昏死前还喊着娘。
夫妇俩为这孩子的遭遇所动容,决定救下他,带回了家里将其收养。
二老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年轻甲士的目光缓和下来,他知道自己爹娘心善,也为这少年背着母亲的尸体,翻山越岭千里而动容,招了招手。
“小凡是吧,过来,以后就叫我哥,家里不缺你这双筷子,安心呆着!”
那少年走了过来,木然的眼神闪过一丝波澜,“哥”
“你说你想去哪?“
“跟你们去,杀妖魔,报仇!”少年说到这,身上充满着一股狠气。
年轻甲士微微俯下身,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知道痛苦的记忆在纠缠这个少年,“你小子有股狠劲,等我回来,教你武道。”
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
“第一次见面,送给你!”
这时,外面传来踢踏踢踏密集的马蹄声,接着传音呼喊声。
“侯军,该走了!“
“知道了!”年轻甲士大声对着外面回应了一菊,随后对着爹娘拜了一拜,
“爹,娘,孩儿走了!“说完,就立马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儿啊”,其母垂泪,满是担忧,忍不住上前,却被其父拉住,目送着儿子离去。
倒是那少年追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那快到门口,叫侯军的年轻甲士停了下来,忍不住往后望去,
见是那少年。
“怎么了?”他目露疑惑。
只见那少年,突然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木雕像,手持三尖两刃枪,身上竟然被抹了彩漆,
“听说您...哥能见到那位大人,那是我和我娘的恩人,我没什么东西报答,能不能把这东西给大人,我以后想成为大人那样的人,只要叫他的名字,他就会出现来救人。”
少年这话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充斥着一种天真,但又斩钉截铁。
年轻甲士听了这话,有些古怪,以他的资历,根本见不到那位大人,但又笑了笑,何必打破这少年的报恩之心,于是痛快接了过来,“好!”
说完,拉开门。
此时,门外,已有一队兵马,等在门外。
这位叫侯军的年轻甲士,赶紧飞身上马。
接着,
“驾”
“驾”
“驾”
“......”
这一队兵马,往西城门去。
随着城中各处汇聚而来,齐齐涌出关外。
与此同时,巡天司驻地内,陈渊的别院里,后面静室,传来一声闷鸣。
只见,静室内,四十八杆如同白玉一样的阵旗,闪烁着五彩流光,上面刻印有天干地支所对应的阵纹,漂浮在静室陈渊及手下领军校尉四人中间,咻咻咻旋转。
妖魔白骨为杆,皮毛为旗。
花费四个时辰,一共炼制了这四十八根阵旗,二十四根为一套,这次足足炼制了两套。
一大,一小。
此时四人中间,金色火焰如同一座炽热火炉,虚空都变得扭曲。
陈渊此时,袖子一飞,一涨,将其中一套小的二十根阵旗收起,接着口微微张开,朝着那金丹真火一吸。
那如同火炉沸腾的真火,化作一条火线,几个呼吸,就被被其吸入口中,随后缓缓开口:
“把这一套翻山阵收起来,柳青你吧!”
柳青应是,口中念诀,朝着还悬浮的阵旗一指,只见原本尺许长短的阵旗,滴溜溜一转,朝其飞去,越变越小,被其用一个阵盘接住。
“你们也出发吧!”
“是!”
第228章 该死的朝廷!(求月票)
广安府,西城城楼,风雨萧瑟,吹的角铃当当作响。
四边的飞檐抖拱上,正有五道人影分立,或是闭眼盘膝打坐,或是身形笔直,目光眺望城中,周围的风雨隔绝身外,显得影子烟雨朦胧。
城楼下方悬空,有一口硕大的撞钟,名曰撞天钟,这是一门特质的兵器,凡有十万火急之事,可预警全城百姓。
这几日,已经响了两次。
此刻,撞天钟没响,但城中却是一片沸反盈天。
一匹匹兵马,刀笔吏,在城中四处窜动,车马征调,人员统筹、粮食调度,寻常百姓家中,鸡飞狗跳,来往匆忙。
撤离的消息,随着公示铺开,飞进千家万户。
不久后,城门楼,一声破空,紧随着一道身影,在楼顶尖尖上现了出来。
打坐的,眺望的的那五个人,或是起身,或是转过来,一扶手。
“九中郎!”
陈渊点了点头。
“大家都来齐了!”
说着,目光落向素女剑派的安门主身上,开口询问道:“安道友去探查的怎么样?”
对方似乎松了一口气,“在此城西北方向五百里外,找到了我门下弟子,她们正带着百姓赶路,和其他几宗弟子一起,万幸,她们没事,百姓也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并无妖族大军进犯的迹象。”
陈渊嗯了声,随即眼皮往上抬起,声音顿了一下,“有没有...守城军士的消息?”
素女剑派这位美妇听到这,迟疑了下,“当时情况太乱,我等几家弟子带人先撤,三头凶妖大杀四方,两位中郎将的下落,暂时还不清楚,也只能等和青阳子和云道友两位道友碰面,可能才知道情况。“
陈渊微微颔首,“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一拂袖,壶天飞袖飞出,一道流光激起气爆声。
接着,灵光一涨,一头狰狞妖魔,虚空跺着虎爪,摇头晃尾,“咚咚咚”地发出擂鼓的鸣声。
陈渊降伏的那头驳!
此时变成二十来丈,完全态真身,上面的黑色鳞片闪烁着寒光,一黑一白的瞳孔,透着奇异。
城墙的府军,倒没有慌乱,这头驳,他们之前见过,是那位大人的座骑,当时还闹出了乌龙,把撞天钟给敲响了。
只是个个张天而望的眼神,充斥着敬畏与羡慕,这种天关层次的妖魔,也只有那位大人,才能把它当做坐骑。
“几位,节省体力,你们有的伤还没好,可以在路上抓紧恢复一下。”
城楼上,陈渊开口,其他人当即身形一闪,刷刷刷,落在驳那宽若平地的背上。
陈渊见状,转身回望这座府城,目光眺望,见广安府里的一片“忙碌”,巡视了几秒,随后转身,纵身一跃,落到了驳的背上。
“出发!”
身下,那头驳仰天咆哮,急促的擂鼓声炸响雨幕,随即脚下一爆,化作一道黑线,划破迷蒙天地,朝西激射而去。
“呜呜......”
西边城墙上,号角吹响沉闷的号声。
广安府内,原本沸腾的城池,在号角传出的这一刻,犹如短暂按下了暂停键。
四处征召物资的兵马,喧嚣的百姓,以及萧家冷冷清清的一抹绿影,听了这号声,纷纷抬起头来,朝西边望去。
有许多知道消息的人,大概能猜测到这号角声代表着什么。
“菩萨保佑!”
..................
而此时,在六千多里外,锦官城,云顶山。
一声凄厉的鸣啸炸响,一道银色流光直冲云顶峰。
一声带着骇然的呼声响起。
“指挥使”
“指挥使”
随后只见一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巡天大殿,迈进门槛时,砰地还摔了一跤,又爬起来,面色悲痛。
“江充府也失守了!”
江充府是定山关后面的一座府关。
而此时,在这传令兵前,还有三位传令兵,这些人纷纷呢跪倒在地,压抑的哭泣声,让大殿里气氛凝重。
而在大殿最前面,裴阎虎瘫坐在椅子上,面色痛苦地闭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周围,则散落着一地碎片。
“指挥使!”
“属下愿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