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叔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片空荡荡的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要知道,那片竹林虽不算广阔,却也密密麻麻地生长着成千上万根竹子,其中不乏高达三十丈的巨竹。
桐叔程努力回忆着,就在钻地鼠进门的那一刻,他还清晰地记得那片竹林的存在。
然而此刻,这竹林没来由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这样的变故,让桐叔程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与不安,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仿佛有某种未知的力量正在暗中窥视着他,
在这一刻,桐叔程甚至产生了逃跑的冲动。
钻地鼠顺着桐叔程的目光望去,也顿时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与试探:
“桐哥……你……你莫不是修行了什么魔功?”
话语间,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已有戒备之心。
桐叔程闻言,嘴角不禁微微抽搐,心中暗自苦笑。
他只是一介三劫真人,即便是真有什么魔功傍身,
以他目前的修为,也绝不可能造成眼前这般离奇的现象。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屋内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仿佛有什么重物倒塌,打破了夜的寂静。
桐叔程神色一变,无暇顾及钻地鼠的疑问,身形一闪,已先一步冲入了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原本安放那具尸身的床铺此刻已是一片散乱,
床榻坍塌,而那具尸体静静地躺在石堆之上。
桐叔程迅速扫视四周,但除了显而易见的破坏痕迹,并无其他发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桐叔程凝视着眼前倒塌的床铺,心中疑惑更甚。
这床铺乃是由失去了灵气的灵石堆砌而成,再以法力粘连,坚固异常,绝非寻常之物所能撼动。
此刻,它却如同脆弱的朽木倒塌了。
桐叔程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准备将那具尸身抱起。
但当他用尽全身力气时,那尸身却如同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他心中一惊,连忙唤来钻地鼠,二人合力,使出浑身解数,但那尸身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丝毫移动的迹象。
桐叔程心中暗自思量,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猛地一拳挥出,将尸身下压住的床板击得粉碎。
就在这一瞬间,一根粗如成人大腿、色泽诡异的血管赫然映入眼帘,
它从尸身的背部延伸而出,深深地扎入了大地之中。
桐叔程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无暇顾及钻地鼠那震惊到极点的目光,
转身冲出屋子,直奔先前那几棵消失的桃树所在之地。
他挥动着手中的法器,开始挖掘起来。
不一会儿,几根同样色泽鲜红、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血管从土壤中显露出来,它们似与屋内那具尸身身上的血管遥相呼应。
桐叔程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传说,
关于那些体质特异、天赋异禀的天才们,他们无需枯坐修行,
身躯便能自然而然地从天地之间汲取灵气,如同鱼儿在水中呼吸般自如。
而这类天才在陨落之后,其尸身也保留着这份天赋,
若被长久地埋葬于地底,便会逐渐化作一种名为“血参”的天材地宝。
血参,是由尸体所化,
却非寻常尸体可比,而是蕴含着无尽灵气的宝物。
其延伸而出的血管,如同大地的脉络,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汲取灵气,
滋养着这具尸体,使其逐渐蜕变。
桐叔程想到这里,不禁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为何那埋葬尸身的野林会有专人看守。
原来这根本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而是一根珍贵无比的血参!
他的心中,此刻顿时涌起了前所未有的贪婪。
与此同时,桐叔程顿时起了杀人的心思,
同修阴门的钻地鼠,恐怕也应当是知晓血参与其功效的。
自己若是可以将之杀死,便可以独自侵占这血参了。
可不曾想,钻地鼠同样心怀如此想法。
两道法器几乎是同时冲向对方,开始缠斗不止。
顷刻之间,屋内忽然间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停下,来见我……”
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地面上突然生长出的血络,将二人脚踝紧紧缠绕。
第669章 人仙教(3)
两人的法宝几乎在同一刹那顿住,并且重重砸落在地上。
此刻,他们脚下之物更是毛骨竦然,
宛如树根般的血色紧紧缠绕脚踝,将他们牢牢束缚在了原地。
这些鲜红色的“树根”也正不断缩紧,似乎在无声地催促他们进入屋子中。
皎洁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却也让桐叔程清晰地目睹了满院触目惊心的景象。
那些鲜红如树根般的异物,从地底深处破土而出,扭曲盘绕。
“这……根本不是血参,而且这才过了多久?”
桐叔程心中震惊,而且这诡异生物的繁衍速度已然是超越了他的想象。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彼此的眼中都倒映着同样的情绪,
那是一种混合了惊悚与绝望的情绪,仿佛在面对着世间最不可名状之恐怖。
就在他们转身朝向那屋子时,脚下的束缚也松开了。
但面对无处不在的血络,他们亦是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踏入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透过窗外的月光,
屋内昏暗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室内的情况。
那具原本卧着的尸身,此刻竟端坐于半塌的床板上。
他的面容依旧保持着死人特有的惨白,
眸子好似充血般全然鲜红,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恐惧,如同一只无形而庞大的手,
悄无声息地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令他们呼吸困难,
心脏在胸腔中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跳出体外。
就好像是遇到了世间万事万物的终极天敌,而他们天生就只能当做对方的食物那般。
这样的感觉,强烈到几乎要剥夺他们站立的力量,
双腿如同灌铅,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至极的氛围,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就在这时,那端坐于床榻之上的男人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了几个字来:
“尔等可曾听闻……人仙之道……”
钻地鼠平日里机敏狡黠,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他低着头,两股战战,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桐叔程心态稍好一些,他揣测眼前这男人必定是魔修大能。
魔修们素以性情古怪、喜怒无常著称,他们的行事往往不循常理。
桐叔程深知,自己此刻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颗因恐惧而狂跳不已的心,
调动起全身的力量,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禀前辈,晚辈确实未曾有幸听闻过‘人仙之道’这一名号……”
那男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中既有玩味,又似乎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深意:
“那么,现在你们算是知道了。”
桐叔程一听这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他误以为对方这是要对自己二人下手,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
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连声求饶:
“不不不……前辈误会了,晚辈真的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求前辈开恩!”
那男人似乎并未将桐叔程的求饶放在心上,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一抹,一滴鲜红的血液便从指尖溢出。
这滴血珠在离体之后,迅速飞升而起,
悬停在距离男人指尖约莫半尺的高空,随后化作一枚血色小球,开始以高速旋转起来。
桐叔程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枚血珠之上,那血珠在旋转中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口中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好美……”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你也感受到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他缓缓站起身子,那自尾骨处延伸而出的血管也暴露在二人眼中,
钻地鼠瞬间颤抖得更厉害了。
桐叔程也低下头去,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