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缺临门一掌,脑中竟是突然灵光一闪,握掌为拳。
拳风震荡,只是被击中部分枝叶的竹子主干部分,竟是奇迹般的裂开。
谢缺收功运气,心中满意点头。
从今日开始,就连破竹掌也不用自己修行了。
毕竟拳不离手似乎没有数量限制一般,只要是理论上的拳法,便能够自由自主的进步。
自己脑中的熟练度和肌肉记忆,也在其加成下不断攀升。
谢缺也是觉得,拳不离手这样一个好用的词条竟才是紫色给了自己,审死图多少是有些太亏了!
现如今,需要自己亲手修行的,只剩下雁掠功一门而已。
毒砂掌倒是还需要继续淬毒。
毕竟拳不离手也不能为手中经络注入毒素,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使得自己吸收毒素的速度更快罢了。
而更上一层的武道宗师层次。
谢缺至今还没有任何头绪。
根据谢缺所能够得到的信息所知,想要突破武道宗师,一般的途径便是将先天气劲温养至顶峰。
使其由量变从而产生质变,当先天气劲转化为先天罡气,可以随着武功外放之时,便是晋升武道宗师的时候。
另外的办法,则是以气血为根基,不断锤炼自身气血。
使得气血在体内的密度压缩至一个极限,同样也能够产生先天罡气。
两种不同的突破方式产生的先天罡气有着细微不同。
气劲产生的罡气,在作战时便能够随招式一同击发。
气血罡气,则是覆于身体表面,极难自主操控。
谢缺也不知晓自己将会走上哪一条路的宗师境界,但他自己猜测两种罡气他日后都会拥有便是。
此时天色未明,谢缺才走到离村子不远处的小道。
便看见不远处灯火通明,咿呀作响。
谢缺走近了一听,似有人在村中搭了戏台唱着戏。
院内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再隔得近些了,谢缺见着台上两个伶人。
妆容精致,一开口也是字正腔圆,中气十足,一听便是行家。
只是令谢缺好奇的是,台下竟是空无一人。
他们这出戏也不知是唱给谁听?
突然间,谢缺只觉腰身被人捅了一下。
谢缺转过身去,背后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男孩,他手中拿着皮锣,胸前挂了个布袋。
谢缺一看,就知道这是来讨赏的。
从兜中掏出两枚铜板丢到布袋里,谢缺方才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孩,你们这唱戏没有观众,是唱给谁听啊?”
小孩对谢缺所言置若罔闻,只是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布袋。
这是不够的意思吗?
谢缺皱眉,但自己这身衣服都是平常习武所穿,一般也不会带上钱财。
这两枚铜板已经是自己兜中所有了。
谢缺耐着性子,便又问了一句:“你们这大半夜的,怎么还在这唱戏啊?”
他见这小孩不应声,还以为是自己没钱不愿意搭理自己,便抬头看着戏台不去管那小孩。
不多时,两个伶人下了台。
戏台上竟是走出一头奇特生物。
它浑身长满黑毛,身形壮硕,走出时两脚登场,不时却又四脚落地。
但仔细看去,它的脸竟是与人类十分相似。
随后,一个打扮滑稽,脸上涂满了腻子,甚至还在腮边抹了些腮红的胖子从幕后走了出来。
他的打扮让谢缺有些发自内心的感觉别扭,又有些无声的恐惧。
谢缺皱着眉头,他不由想到了一个词语。
恐怖谷效应。
那怪物极似人类,胖子打扮如纸人,都给人极度怪异而又惊悚之感。
接着,胖子大声呼道:“这,便是人熊!”
谢缺骤然反应了过来。
这所谓人熊,正是前几日穆涌泉同自己说过的“采生折割”之术,又称“造畜之术”。
便是以活人为物,将其硬生生地变成畜生。
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即便是在这样的乱世,大周朝一旦发现采生折割的事情,律法中也是对肇事者处以凌迟极刑。
毕竟这太过丧失人性。
谢缺看着周围空无一人,也不知这胖子是对何人所言。
强忍住内心的不适感,谢缺决定先行看下去。
这半夜时分,搭台演出也不知是唱的哪一出戏,还是先观察一番为妙。
而且台下一人未见,难免有什么阴谋诡计。
谢缺不由又站得远了一些,但依旧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台上的一人一熊。
随即,胖子便让人熊在地上写字,甚至作起诗来。
胖子则在一旁不断喝彩,如同在响应台下观众的欢呼一般。
待人熊表演结束,胖子便将其锁在一边。
他瞪着通红的眼,竟是突然看向谢缺的方向。
“你,看到过我的骡子吗?”
第46章 人熊
一阵毛骨悚然的情绪突然自谢缺内心升腾而起。
他来不及逃,妆容如纸人般的胖子就已经出现到了自己面前。
谢缺猛地朝着后方退去,炽热的气血自其身上爆发迸出。
但胖子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攻击性的动作,只是伸出头来向前闻了闻。
“哈……是骡子的味道。”他发出一声凄厉怪笑,嘴角几乎是裂到了耳根,两旁的肥肉被挤到一侧,看似极为狰狞恐怖。
他抬起头,看向正向后撤去的谢缺。
胖子眼神通红得几乎就快滴血:“我记住你了,等着吧……”
话音才落,他的身上竟是开始无火自燃,身上尽数烧起细密缠绵的烈焰。
不到片刻,便已经化作灰尘,随风消去无踪。
谢缺停下脚步,面露疑惑之色。
本以为胖子是来寻他麻烦的,却没想到竟突然去得如此之快。
只在这空地上留下方才登台出演的戏台,证明着谢缺方才所遭遇的一切皆非幻觉。
谢缺再度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发现戏台周围万籁俱寂,只余下寥寥几声虫鸣。
更让谢缺感到一丝诡异的是。
所谓戏台桌椅以及表演道具,竟都只是纸做的罢了。
甚至方才登台唱戏的两个伶人,谢缺也在后台见着,同样不过是两个纸人。
谢缺口中呼出一口气来。
“你可以救救我吗?”
正当谢缺准备离开这诡异之处时,一道微弱的呼救声突然响起。
谢缺转头看去。
原来是台上被锁着的那头人熊。
只不过此时的人熊似乎有些浑身无力地瘫软着,好像一张黑灰色的皮毛覆在地上。
谢缺走上前,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人吗?”
人熊艰难地抬起半截身子,费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趴了下去。
谢缺唯恐有诈,便是先行在他周围转了几圈后,才警惕地一把将人熊脖子上的铁索扯断。
“是哪里的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谢缺问道。
“我就是津门城……本地人。”人熊的声音有气无力。
“几年前的一天,我喝了酒,晚上回家时有些晕乎,睡倒在了街旁。”他说着,语气中满是绝望:“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被人绑着。面前还多了一只狗熊……”说到这里,人熊的语气竟是开始变得颤抖起来。
人熊的语气逐渐转向崩溃:“你杀了我吧,我这个样子,也活不下去了。”
谢缺一番好言将其情绪慢慢安抚下来后,又引导道:“我先带你去镇魔司,看看他们能否将你变回人身,即便不能,也可以找到那作恶之人,为你报仇。”
人熊缓慢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了。
随即谢缺便一把火将这纸扎戏台烧的一干二净,连带着下面的纸人桌椅统统焚毁。
考虑到人熊行动不便,也怕吓到来往村民,谢缺便先行将之留在了一处密林,自己先行赶往了镇魔司。
此时天色才明,谢缺便到了演武堂前。
由于穆涌泉外出执勤的缘故,谢缺只好找到了师弟南悬。
南悬在身份上并未加入镇魔司,只是秘宗传武弟子。
不过其父亲乃是秘宗武道宗师南广,又有着镇魔司金刀的双重身份,导致其在镇魔司人脉也是相当的广。
听说是有邪修纵行,南悬便带着谢缺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南广曾是大顺的师兄,头戴金箍,腰间一把戒刀,看面相却是只如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般。
他一见着谢缺便开口笑着:“气血浑厚,有你爹当初的一些风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