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承受过天雷炼体的谢缺,此时此刻都有些心有余悸。
毕竟这样的痛苦,是直接深入神魂,直达大脑的。
不过谢缺也并非是完全不可接受。
更何况,他也想出了办法。
转念之间,千百圈元磁已然遍布谢缺手腕。
海量的天地元磁化作的“小千世界”将谢缺这一只手腕死死缠住。
其放射出来的力量堪称海量,若是一拳轰出,天地间任何物质也都会被打作齑粉,变成最为微小的颗粒。
就连难陀龙王,都自忖难以应付此招。
这也是谢缺到目前为止,攻击性最强的一击了。
这一招结合了武道气血,天地元磁的人仙爆破拳,也被难陀龙王评价为:
神佛之下,无人可受!
即便是四大法王,虽说能受此一击而不死。
但身躯无论如何,也会被轰出一个巨大破洞。
其所接触的面积,近乎是不可阻挡的。
但此时此刻,谢缺却是并不打算轰入一拳。
而是准备以此作为媒介,困锁一团弱水引入体内。
并在丹田大丹所在,和天地元磁相缠绕结合。
看看这至阴至阳的力量,能否可以给自己带来更大的蜕变。
谢缺以天地元磁为线,在手腕处缠绕了八十多万圈后,也感觉到自己到达了一个极限。
其间跳动闪烁的电弧,简直是能够堪比天雷。
谢缺的手肘之处,已然是被劈的一道道焦黑。
其也不再犹豫,将整条右手臂灌入其中。
随着巨大的嘶啦声响起,无数冤魂也瞬息间被元磁和气血泯灭。
无数的尖叫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形成了一场宏大的地府交响乐。
谢缺也顿时以气劲为引,手心出被侵蚀出来的伤口开始疯狂将弱水纳入体内。
就在这一瞬间。
谢缺便只觉整条右臂失去了知觉。
一层轻薄的寒冰顿时蔓延上右臂,但下一刻,随着元磁力量带来的电弧,瞬间便破碎了那冰层。
这至阴至阳的两股力量,针锋相对,开始不断交锋起来。
谢缺深吸入一口气,自身实力也施展到了极致。
魔佛不二身的巨大虚影,也出现在其身后。
法身将其一百零八条手臂高高举起,托举起一团巨大的神性,开始同涌入谢缺体内的恶念冤魂对抗,并且将之吸收入其中。
本就吸收了真武大帝极多神性的魔佛不二身,此时随着这些冤魂的涌入,其间力量再度开始壮大起来。
其身上代表魔气的浓郁黑雾变得更加浓稠,一瞬间便压倒了代表着佛的那一面。
谢缺心内不由得一惊,万千念头开始同时诵念佛经。
若是魔佛不二身失去了平衡,按照静玄的记忆。
自己本身会首当其冲被反噬,遭受无尽心魔入体。
此时此刻,本在丹田处维持着平衡的阴阳二气,竟是在谢缺来不及反应间,直接钻入了魔佛不二身之内。
整个魔佛不二身的虚影顿时被扭曲。
一金一黑,魔佛二力开始不断旋扭起来。
彼此之间,竟是一时决不出胜负。
谢缺也铆足了力,一股将喝饱弱水的右手臂从阎罗汩中抽出。
自己此行,吞食了约有三方弱水。
虽说不多,但也足有数千万冤魂涌入了自己体内。
感觉到半边身子都被冰寒的发麻,谢缺知晓。
这便是幽冥死气的力量!
这些冤魂的数量太过巨大,到了自己体内已然是出现了变异,生出一道纯粹的幽冥死气。
但却并不为自己所掌握,反而是开始在经络间游走。
反所至之处,无不化作冰川一片,将经络血管堵塞。
谢缺连忙联同起体内窍穴,万千气血宛若洪流般不断涌出,在一瞬间逼退了幽冥死气。
而在自己的背后,魔佛二气依旧斗争不止。
就在此时,难陀龙王的声音也传入了谢缺耳内。
“快突破!”
谢缺不由得一怔:“什么?”
“突破六境!”难陀龙王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却是让谢缺有些发愣。
他虽说战力能够堪比霸主级别的尊者,但无论怎么说。
他的道法修为也只不过停留在阳神真君。
但现在,自己竟是要突破六境尊者了。
谢缺看了一眼背后,自己法身二气正斗得如火如荼。
虽说他还没有做好突破的准备,但也知晓,自己这法身的力量已经是超出了自己的掌握。
如果不突破,不能完全掌握神性的力量。
这魔佛不二身脱离自己的控制而暴走,也是在即之事。
想到此处,谢缺不由咬紧牙关,按照菩提心证的法门,将其间神性一股脑吞入神魂之间。
“一丝神性就行……”见此状,难陀法王本想传音告知谢缺,但终究是迟了。
一丝神性,其间意识便足够让人打破认知障了。
但谢缺这么大一团,恐怕其要经历的人生乃是别人的千万倍。
难陀龙王即便是藏身于虚空锚间,也不由摇头叹气。
“这恐怕是难了……”
第338章 认知障(上)
天气燥热,苍蝇盘绕在案板之前。
谢屠户猛然地将剁骨刀砍下,插在案板上的裂痕之内。
他轻微嗅了嗅鼻子,只觉一股腥臭直冲鼻腔。
他知道,天气炎热,没有卖完的肉似乎有些发臭。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舍得将之丢掉,只能是强忍腥臭,啐了口唾沫。
随即对一旁正忙活的老妇骂咧咧地说道:“将翠儿嫁给那穷酸秀才,真是老子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都二十多年了,当时就是个秀才,现在还是个秀才。”
“他还不信自己只有做一辈子贱骨头的命,年年去往郡城赶考,这一年年花费的盘缠都够一大扇肥猪了。”
“要是他早些和我学了杀猪,也不至于让翠儿过着这等辛苦,还需要靠老子接济的日子。”
说到此处,谢屠户将一块满是苍蝇叮爬的肥肉狠狠砸在案板上,对眼前路过的百姓说道:“三文钱,你要不要?”
“谢屠户,还是您自个儿消受吧。”那男人连忙摆了摆手,似逃一般地加快脚步跑走了。
谢屠户呼出一口气来,将这近乎腐烂的肥肉丢在地上:
“赵元那小子,这些年来被老子喂的膀大腰圆,力气是有,却是只知道读书,浪费了这么大个劳力。”
老妇将一大块肥肉从铁锅里捞起,手上满是烫痕。
听闻此言,她一边拿起刀片细细刮着上面的猪毛,也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也不用这般恼怒,赵元说过了,若是今年不成,便和你学些屠户手艺,也好继承了这肉铺。”
谢屠户面色丝毫不缓和,反而是冷着个脸。
让其本就满是横肉的面容上升起一丝凶悍神情:
“老子可没说过,这肉铺以后就是他的了。”
“而且这小子的饭量不小,老子只怕也养不起他。”
老妇再度轻叹出一口气来,嘴里轻声念叨着:
“前些日子,我听闻郭员外家中似乎要招个塾师先生,教他家中几个孙子读书识字。”
“你不是早些年的时候在郭员外家中做过护院么?你要不去打听打听?”
谢屠户闻言,神色更是不屑:
“人家郭员外家中公子前些年可是中了举人,岂能看上赵元这一个穷酸秀才。”
“他除了那些个之乎者也之类的酸儒话,还会些个什么?”
“唤他去作私塾先生,不如同老子学杀猪来的实在……”
其话音未落,便见着一个小吏打扮的男人纵马冲上街头。
见他手上提溜着个红色的筒子,街边立刻便有人叫道:
“放榜了!”
谢屠户闻言,面色更是难堪。
每年这个时候,周围邻里都会过来慰问一番。
毕竟都知晓谢屠户家中女婿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不干重活,最多也就在农忙时分,帮着家里收些作物。
其他时候,则是全靠着其杀猪卖肉养活一家老小七口人。
谢屠户的女儿翠儿也快四十多岁了,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在干农活的操劳之中,也变得黄黑粗糙。
其生育了三个女儿,虽说平日里也能帮忙做些杂活,但这也并非长久之计。
见那小吏一路奔向城门,肉铺旁的草鞋匠满脸笑意朝着谢屠户贴了过来,他笑着开口问道:
“提前恭喜你了啊老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