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的眉头蹙了一下,他的神识外放,穿透了朱保贵的身体。
忽然刀光一闪,鸣鸿刀从朱保贵的胸口扎人,刀尖从后背插出,穿透了朱保贵的身体。
江哲和原野,此时都站在大堂门口那里,也看到了刀尖从朱保贵的后背扎了出来,但朱保贵全身并无血丝爆出!
显然他并不是秽血教的人!
江哲的脸色,瞬间很是难看。那书吏竟然敢骗他?!江哲陡然转身,大步走入了大堂!
这边,段融手一抽,已经将鸣鸿刀抽出!
然后他一把扶住了朱保贵,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伤到要害,在床上躺二三个月,应该就无大碍了!”
朱保贵龇着牙,他现在呼吸都感觉,伤口疼,但他也知道,并不致命。他看着段融,感激道:“多谢!”
段融看着杨震,道:“杨震,你先用金疮药帮他处理下伤口。”
杨震随即将朱保贵接了过去,扶到一边,让他平躺在地上。
段融也是看在杨震的面子上,才出手试了下朱保贵,方才那一瞬,他的刀几乎是贴着朱保贵的心脏而过。
如果他是秽血教徒,方才那一刻,必定血丝爆出!
江哲、段融、原野他们,满脸疲倦地从县衙大门走了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一夜过去,终于将县衙的秽血余孽,初步清扫了一遍!这座县衙里,竟然有二十多个秽血教徒!
那些照顾孙乾,饮食起居的婢女、杂役,竟然都是的!
江哲看了段融一眼,他觉得段融说的很对,这县衙的确是藏污纳垢之地。
他们刚走出县衙,段融便看到萧玉缓步从那边走了过来。
段融立马迎了过去。
萧玉便说,她们昨夜将胡欢欢送去顾素修那,可能在路上喝了夜风,一到医馆,胡欢欢就开始高烧!
顾医师给他针灸,她和小七,给胡欢欢煎药喂药,到了天亮,烧才退了。她这才从医馆里出来!
段融和萧玉两人,都是满脸的疲惫之色,他们都眼色心疼地看着对方。
就在这时,忽然一队铁骑,护送着几名文士打扮的人,来到了县衙门口。
那文士中有一人,头戴方巾,身材修长,跳下马来,立马抱拳,道:“卑职王术亮,乃是渊阳按察使的主事!渊阳府接到宗门密令,着渊阳按察使衙门,派遣一名主事,与内门弟子江哲,外门弟子段融,会同办理此案。”
江哲心头一跳,这密令来的好快,说明此事已经在长老院内掀开了啊!
江哲道:“密令何在?拿来我看!”
“在此!”王术亮将一道密令,交到了江哲手中。
江哲一看那道密令的行文和落款,就是宗门内史司的史监的手笔。他合了密令,还给了王术亮,道:“王主事,昨夜我和段融,已经将县衙排查了一遍,查出了二十多名秽血余孽!以后我二人查案,你也跟着吧。”
王术亮抱拳道:“是!”
宗门的密令上,可是将按察使衙门列在第一位,意思是此案应该由他按察使衙门牵头,另两位会同办理。但现在听江哲的口气,只是让他当个跟班罢了。
不过,这江哲是内门弟子,即便是府主见了,都得矮一头,他又如何敢不听呢?
江哲见王术亮应下,心情大好,看着和萧玉站在一处的段融,问道:“段师弟,你说我们接下来,排查何处呢?”
段融目色一动,道:“源顺镖局!”
段融说完,轻拉下萧玉的手,道:“你也来!”
萧玉点了点头,她知道段融排查源顺镖局,会再向那些镖师们,进一步问问清楚,关于她爹的事。
起码她爹死了,但是尸骨在哪呢?
第379章 第一大案
江哲、段融、王术亮他们,一起进了源顺镖局。
一番严酷的排查,镖局内不时有惨叫声传出来。
阮凤山的妻小家眷,包括马春影、马文桃,还有他的独子阮景,都被关进了县署的大牢内。
大约三个时辰后,段融和萧玉,带着一名脸色苍白的镖师,从源顺镖局的大门那里,走了出来。
这镖师叫张辛平,是原本第五镖队的。
那夜,就是他带人,将萧宗庭和一众闹事镖师的尸体,拉到乱葬岗去了。
萧玉一边跟着走出来,一边抹眼泪,一想到她爹死后,尸体被扔在乱葬岗上半个多月,她就心如刀绞。
他们来到了城门处,那城门早已经被一队重甲铁骑接管。
“是什么人?!”
那守门的小头目,看到段融和萧玉他们走近,神情立马警惕了起来。
段融和萧玉,随即一起亮出了太一令。
“大人!”
小头目见了太一令,脸色一怔,恭敬道。他已经听说这里的案子,是几个外门弟子掀出来的。
段融道:“打开城门!我们带此人出城一趟!”
“这……”
那小头目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他接到的命令是不能放任何人出城。
段融看那小头目的神色,便知他为何迟疑。经过一夜的观察,段融已经发现,那个叫原野的铁骑统领,御下极严,军纪严明。
他也不想为难眼前的小头目,便道:“你如果决定不了,就去请示下你家统领。他人在源顺镖局内。”
那小头目两眼一亮,颇为感激地向段融抱拳道:“有劳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去!”
那小头目跨上一匹黑骏,猛抽了一鞭子,便往源顺镖局而去。
没多久,随着一阵马匹踢踏,那小头目已然纵马而回。
他刚到城门,吁的一身,勒住马,便大叫道:“打开城门,让两位大人出城!”
随着城门打开,那小头目在城门处抱拳施礼,恭送着段融他们走出了城门。
一出城门,段融立即施展了身形,右手抓着张辛平的肩膀,身形呼啸地穿过了原野。
萧玉全力施展,也不过只是在后面,勉强跟住而已。
两人的身形,都快如鬼魅,没大多功夫,就已经在乱葬岗边缘,停了下来。
此时,虽是午后,但冬日的阳光,一片惨淡。一路上,寒风呼啸,张辛平已经被冻得流了清鼻涕。
他吸溜了下鼻涕,咽了下去。段融扭头过来,看了他一眼,冷目问道:“在哪里?”
张辛平抬手一指,道:“就在那边的边缘处。”
段融抓住张辛平,身形施展,便往那地方忽闪而去。
从此地到那边,是要斜穿过这片乱葬岗。
距离较近,段融已经没有压制自己的身形,去等待萧玉。
如此短的距离,萧玉慢了段融,差不多半息的时间。这还是在段融带着张辛平的情况下。
乱葬岗上,到处是枯骨和野草。
段融、萧玉呼啸而过,惊起了许多的鸟雀和野猫。
段融飘然落地,看着眼前的尸堆,眼皮一阵乱跳。
此时的时令,虽是冬日,但依然有浓烈的尸臭味扑来,那些尸体已经发黑,尸斑遍布,但还未开始腐烂。
最上面的一层尸体,显然有被野猫啃食过的痕迹。
段融看着最上面几具尸体的衣服,那正是源顺镖局镖师的服饰。
段融看着张辛平,问道:“萧老爷子在哪?”
张辛平哆嗦道:“当时黑灯瞎火的,拉了两三车的尸体。哪顾得谁是谁呢?”
张辛平一边说着,一边眼神警惕地看着两人,生怕他们大怒之下,杀了自己。
“爹!女儿来了!”萧玉已经痛哭着跑到那堆发臭的尸堆前,翻找了起来。
段融看着萧玉的样子,心头浮起一抹不忍,但他也不能拦住萧玉。一个女儿在找父亲的尸体,他有什么理由去拦呢?
段融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那里,陡然神识放开,穿透了那尸堆。
张辛平见两人都离了他,去了尸堆那里,心下稍安。起码一时还不会杀了他。但他也不敢逃跑,一路上,段融和萧玉施展的轻功,已经断了他逃跑的心思了。
段融的神识,穿透了尸堆,仔细地搜寻着。
萧宗庭的右腿残疾,段融便把遴选的着眼点,放在了此处。尸体都已经发黑,容貌根本无法辨认。
很快,段融便目色一跳。
他已经找到了萧宗庭。
萧玉泪眼婆娑、满腔悲伤,浓郁的尸臭味,她似乎压根就闻不到一般。“爹你在哪啊?你显显灵啊,告诉女儿!”
“萧玉!在这边!”段融喊了萧玉一声,便奔到了尸堆的另一边去了。
萧玉闻言也立马冲了过去,他对段融的话,有一种某名的信心。
段融已经站在那边的尸堆那里,翻了起来,将一具一具的尸体,甩到了两边!
萧玉还愣在段融身侧。
段融看了她一眼,道:“帮忙啊!就在这下边!”
萧玉哦了一声,立马和段融一起,将一具具尸体,扔在一旁。
很快,一具黑乎乎的尸体,就在尸堆中间,浮现了出来。
虽然那尸体,已经发黑,全身都是尸斑,但他的腰间还插着一根烟袋,那衣衫、那胡须,不是萧宗庭又是谁呢?
萧玉立马扑了过去,双手捧着她爹僵化发黑的脸,喃喃叫道:“爹!女儿不孝,来迟了!”
待萧玉情绪稍缓,两人才把萧宗庭发硬的尸体,抬了出来。
段融站在那里,瞄了张辛平一眼,看着萧玉问道:“这人是杀是放?你决定吧。”
张辛平闻言,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萧玉整理着萧宗庭的那凌乱的衣衫,萧宗庭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脚上的鞋却早已经不知到哪里了。
萧玉望着她爹光秃秃的右脚,在她眼里,也许那只不见的鞋,都比张辛平重要。
“让他走吧。”萧声轻声说道。
这淡淡的一声,听在张辛平耳中,却如黄钟大吕一般。
张辛平心头大喜,眼色期待地看着段融。他知道在这两人之间,段融才是那个作主之人。
段融道:“你走吧。”
张辛平直如从鬼门关外,捡回了一条命般,立马作揖道:“多谢两位不杀之恩。”他说完,便立马纵身离去,生怕两人变卦。
张辛平只不过是底层的小镖师,并不是主事之人,段融和萧玉,都不是不问青红皂白的滥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