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如此分配,却并不是三人讲道理分析出来的,而是单纯的靠抓阄做出的选择。
魏万宗、柴爷等人出发了。
耿煊带来的玄幽铁骑,有一大半也跟随他们一起行动。
但耿煊本人却将包括七名炼髓坐馆在内的,实力最强的二十名临时帮众都留在了身边,进入了三通集的地下隧洞之内。
早在通过三通集之时,耿煊就已将将大黄和五小放了下来。
在耿煊与范宏盛等人接触交流之时,大黄和五小已经在三通集的地下隧洞之内分散行动,快速游走起来。
拼着敏锐的嗅觉,它们在错综复杂的地下网络快速而无声的游走,如同一只只行走在暗夜地狱中的幽灵犬。
它们将那些隐藏在地下隧洞的藏匿者,一个又一个标记出来。
等耿煊领着二十名临时帮众进入地下,它们化身带路党,将他们带去那一个个藏匿者所在之地。
之所以特意花时间做这事,不仅是眼馋这些“隐藏兵种”本身。
清源集清理地下网络的行动,让耿煊忽然意识到,在地上力量已基本被抽空的三通集,这些同样存在于地下的“隐藏兵种”就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
因为惯性,他们还没有集体涌向地面。
可一旦他们这么做了,对地上的三通集而言,这就是一场灾难。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耿煊便已经决定,这次来护送五百战兵和粮草北上清源集的同时,自己还要将三通集的地下也给清理一遍。
对他来说,这就是顺手的事。
因为他这一次的目的,并不是要将三通集的地下隧洞完全探明白,只是为了将所有藏匿者清出来。
有大黄和五小的前期工作,目标非常明确,行动自然也就非常快速。
前后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耿煊便领着大黄和五小从地下钻了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队伍,却变长了许多。
从最初下去之时的二十人,增长到了六十三人。
其中四十三人,都是这一次挖掘出来的“隐藏兵种”。
另外,还有数量比这略多一些的藏匿者长眠在了地下。
出了地面之后,耿煊没有在三通集耽搁,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了魏万宗等人。
恰在此时。
十二月初七的朝阳从东方地平线升起,将这支行进在荒野中的队伍,从茫茫黑夜之中拉出,置于光明普照之下。
一路无事。
队伍平安返回清源集。
在率队进入清源集之时,耿煊抬头向天空看去。
只见数千米的高空之上,一只玄青色大鸟在孤独的盘旋着。
耿煊摸向身边长弓。
不过很快,他就将手收了回来。
别说仰射高空,便是那张射程最远的红色长弓,最远也只能俯射千步之外。
也就是一千五百米左右。
这便已经是极限。
且到了末端,准确度,杀伤力,都急剧下滑。
如果是仰射高空,别说一千五百米,一千米都够呛。
所以,用弓箭将这只鸟给射下来,那是别想了。
不过
耿煊仰头看向高空那只玄青海沙雕,凭着敏锐的目力,他总感觉这东西对于他这一支刚刚抵达,正在进入清源集的援军并不怎么关心。
它的注意力,反而落在了清源集内的某片区域。
耿煊心中想了想,那片区域,似乎,就是巨熊帮驻地的范围。
然后,想到什么的耿煊对前来迎接的冯煜道:“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置,我先回一趟驻地。”
说罢,他直接催马快速返回驻地。
仰头看去,那只鸟果然在看向这片区域。
进入驻地,耿煊快步来到自己住处不远的小院中。
断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的孟不凡正在两名巨熊帮众的辅助下,给两只玄青海沙雕受伤的翅膀进行小心的护理。
两只沙雕仰头叫个不停,三人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他们受伤的翅膀上面。
两名帮众将两只鸟的翅膀固定住,不让它们胡乱扑腾。
孟不凡端着一碗药水,用轻柔的刷子,在两鸟翅膀受伤的区域轻轻的刷着。
原本那看上去恐怖的箭伤,翻卷的皮肉,以及被箭矢余劲震得脱节的骨骼,都已经恢复了原状。
至少,从外观上看去,除了一枚铜钱大小的创孔区域实在无法遮掩。
其他部位,看上去都已经完好无损。
耿煊在旁边看着,没有打扰。
直到孟不凡将一只玄青海沙雕的翅膀护理完毕,准备换一下只,他这才打断了他。
“好了,暂停一下。”
端着药水的孟不凡扭头看见“苏瑞良”就在身边,慌得手中药水都差点摔掉在地上。
“帮……帮主!”
耿煊点点头,示意他将药水放下。
然后指向天空那只大鸟。
“啊,还有一只。”
因为距离太远,仰着头的孟不凡并不能看清那究竟是什么鸟,但看看身边两只鸟的反应,他也反应了过来。
“可惜,那不是咱们的,反而是敌人用来侦查咱们的眼睛。”耿煊摇头遗憾道。
孟不凡仰头眯眼盯着看了一阵,重新收回目光,道:“那应该是一只母的。”
“这你也看得出来?”耿煊惊讶。
即便以他惊人的目力,也没能一眼看清其性别。
孟不凡摇头道:
“小的哪有那么好的眼力,是分析判断出来的。”
“哦,分析判断吗?有何依据?”耿煊询问。
孟不凡看向身边两只大鸟,指着其中体型偏大,看上去体格骨架也都偏大一些,叫声偏雄浑的玄青海沙雕,道:“这只就是公的。”
说着他又指向了另一只,这一只体格骨架都偏小,体型更加流线顺滑,叫声偏尖利。
“而这只就是母的。”
“玄青海沙雕的习性颇为特别,元京一些高门公子甚至还编了一句话来调侃。”
“什么话?”耿煊问。
“沙雕有一妻一妾。”孟不凡道。
“沙雕有一妻一妾?”
耿煊轻声念叨,心道,这是骂人呢,还是夸人呢?
“沙雕之中,雄鸟性情都非常凶悍,对其他雄鸟就更是如此。
若见其他雄鸟有雌鸟相伴,它们会立刻上前争抢,搏斗,最终,雌鸟会跟随胜利者离开。
但当一只雄鸟寻找到两只雌鸟作伴之后,就会开始收敛起这种凶性,不再抢夺新的雌鸟,转而与两只雌鸟孵蛋繁育。
在两只雌鸟孵蛋,以及幼鸟破壳,还不能出巢觅食之前,两只雌鸟和所有幼鸟的食物,都要由雄鸟一力承担。
有人甚至调侃说,这些雄鸟并不是不想霸占更多雌鸟,只是那些霸占更多雌鸟的雄鸟,全都给活活累死了。”
“虽然玄青海沙雕的习性奇特,但它们一旦结合,特别是经历过孵化繁育之后,雄鸟与两只雌鸟的关系就会非常紧密。
不仅两只雌鸟会对雄鸟忠诚异常,生死相随,便是两只雌鸟,因为孵化,繁育,守护巢穴这些共同经历。
遇到危险时,它们也会并肩作战。
同一巢穴中孵化出来的幼鸟,它们也都视若己出,不分彼此。”
说到这里,头顶红名非常浓郁的孟不凡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悠然神往之色。
不仅是他,就连旁边两名巨熊帮众,脸上也都写满了向往。
大概,他们心里正做着类似的美梦吧。
耿煊却一手托肘,一手轻轻摩挲着下巴,道:
“这三只鸟,就是这种情况?”
孟不凡点头道:“嗯。”
耿煊抬头看了看在天空孤独盘旋的雌鸟,又看了看旁边仰头与天空雌鸟隔空遥视,嘴里凄鸣不断的一雌一雄二沙雕。
问:“你们说,咱们可不可以利用这一点,将天上那鸟给引下来?”
孟不凡一愣,问:“如何利用?”
耿煊道:
“比如,咱们在这院中烧一团火,做出要将这两只鸟架上面烤了的架势。
又或者火堆上架一口锅,里面加水,做出等水烧开后将它们扔里面煮了的架势。
……为免它们想不明白,咱们可以另找一些鸡鸭或者别的什么鸟来,当着它们的面操作一遍。
你们甚至可以当着它们的面,将这些烤熟或者煮熟的鸟分着吃了。
……你们觉得这样如何?”
三人都没有回话,愣愣的看着他。
“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说说你们的意见。”
说什么?
难道说,帮主您就做个人吧,现在您连沙雕的爱情都要亵渎吗?
我们心中这么想,可我们嘴上不敢这么说啊!
还是孟不凡反应最快,道:“帮主,咱们是做样子,就是做个样子,对吧?”
耿煊点头:“当然,你们不会以为我会真把它们煮来吃了吧?”
孟不凡已从莫名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一边思索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