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越来越多的了解,他们唯一可以确信的一点是。
巨熊帮主,不仅擅长杀人,而且喜欢杀人。
已经因“头脑发热”,做了一次“鲁莽”的决定。
踏入一个外面看着还算光鲜,实际上却四处漏风的屋子。
他们可不敢再一次“头脑发热”。
此刻,面对耿煊的询问,他们唯一能给出的回答,就是用最坚决的态度,给出最明确的回应。
“准备好了。”
耿煊点头道:
“那好,天亮之后,咱们就立刻动身赶赴三通集。
明天,我就请方锦堂、戚明诚他们观礼见证,接纳你们加入巨熊帮。”
“是。”
冯煜、盛祥几人都回答的异常坚决。
事实上,在听耿煊说出这个决定后,他们心中都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一来,这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乱糟糟的内心终于可以安稳了。
二来,耿煊至今待在万福坊,不赶紧挪窝去三通集,也是他们心中长草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人家安乐集、百源集,三通集,清源集都在积极备战,秣马厉兵。
身为一方真正核心的巨熊帮主,却一直待在数百里外的一个小小里坊之内不动弹。
如没事人一般,每日修行不辍。
连每日数次从三通集过来的飞鸽传讯,及时通报的敌我双方的最新动态,都不怎么关心。
在他们看来,这不是“逢大事有静气”,而是缺心眼,拎不清主次啊!
耿煊并不知道,这些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预备帮众”,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内心戏。
不过,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
因为他需要的,从来都是帮众的“身子”。
只要他们的身体在行动上做出了加入巨熊帮的动作,他们心里如何想,他都是无所谓的。
在跟冯煜、盛祥等人打好招呼之后,耿煊唤来洪铨和程辉二人。
他先对洪铨道:
“天亮之后,所有帮众都要出发,东行去三通集。
现在罗青提前过去了,一应杂务就由你来负责,这没问题吧?”
洪铨道:“没问题。”
说着,洪铨顿了一下,补充道:
“在罗青离开之前,就将各种事情和需要搬运去三通集的物资,全都已经安排明白了。
只要帮主您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出发。”
耿煊点头,道:“那就好。”
交代完此事,耿煊又看向一旁的程辉,道:“交给你一个任务。”
程辉大声应道:“是!请帮主示下。”
他的神色虽然平静,可观其眼神和声音,就可以知道,他的情绪正非常的激动。
这样的机会,对程辉来说,实在是太难得了。
因为就他的感受来说,自从加入巨熊帮以后,他就一直活在洪铨以及谢航的阴影之中。
被洪铨比下去也就罢了。
就连谢航在帮主的心中,印象都比他更加鲜明。
他简直就像是个透明的第三人,帮主几乎从来没有单独想到过他。
是以,程辉才感觉这次被帮主单独点出来的机会有多么的难得。
他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次帮主交代的事情,哪怕是把命豁出去,也要坚决的去完成。
“樊大馆主不乐意见到我,你亲自跑一趟康乐集,去办两件事。
一是我们即将带领所有帮众前往三通集,我希望能将所有帮众的家眷全部迁入康乐集,让樊大馆主代为看顾。
再一个,此事办妥之后,你去铁行找顾大匠,了解一下那几套甲胄的修复情况。”
听完耿煊的吩咐后,程辉当即大声应道:“是。”
过了一会儿,他才问:“帮主,要是樊大馆主不答应,我应该怎么做?”
这不是他事情都还没有做,就开始给自己找退路。
恰好相反,他是抱着一定要将此事做成的念头,提前将有可能遭遇的,非他可以解决的最大困难明确的提出来。
耿煊道:
“那你就告诉他,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不过,我相信樊大馆主是非常通情达理的。
你只要好好的与他说,他是不会拒绝的。”
“是。”程辉大声应道。
……
做好安排之后,魏家大院,以及周边安置帮众家眷的各个院落,迅速热闹起来。
虽然夜色已深,并无困倦之意的耿煊也没有去休息。
因为要分心关注各方面的情况,耿煊没有将心力全部投入到对“摧山破钢拳”,以及“孟氏铁头功”等六门功法的参悟和消化之中。
而是趁机将早就已经将其当前所在层次彻底掌握,可以向上再进一步的两项能力进行了提升。
一门驯鸽术,消耗二十四点红运,从大成晋入大师之境。
一门定星术,消耗一百二十八点红运,从宗师晋入圆满之境。
驯鸽术从大成晋入大师之后,耿煊脑海中多了更多与鸽子的繁育,驯养,优化等相关的信息。
另一方面,还有如何与信鸽建立起更稳固,更紧密的“生命气机连接”的相应技巧。
而定星术由宗师晋入圆满,最大的变化,就是原本需要刻意而为,他才能看到的那些“波纹”。
现在,这种能力似乎内化成了一种本能,一种他先天就具备的特殊感知能力。
只要他想,他可以很轻易的便看清任一一种物体自内而外散发出的奇特的“波纹”。
而且,完全掌握了这项能力的耿煊,可以对其进行更加灵活的运用。
刚开始,当耿煊开启这种能力。
入目所见的一切,从脚下的土地,墙壁,桌椅,床榻,石头,地砖,树木,草丛,往来的车辆,马匹,行人,甚至是夜空……
只要是他的双眼能够看见的事物,哪怕是看上去空空如也的虚空,都有持续的波纹在向外扩散。
全都被他拥有圆满定星术的双眼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这一切,全都通过双眼反馈到耿煊的脑海之中。
其结果就是,一片混乱。
当他看得太过清楚,连夜空中嗡嗡乱飞的苍蝇都能飞入他的视线中添乱,硬要掺上一脚。
在他脑海中彼此干扰的波纹,就完全不成模样。
什么都看得清楚,结果就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塌糊涂。
没有防备之下,这给耿煊大脑带来的冲击,和用眼睛直视夏天正午的太阳差不多。
不过很快,耿煊就摸索到了正确的方法。
他主动将其中大部分事物散发的波纹,从视线中屏蔽。
而即便是那些能够呈现在他视线之内的波纹,也被他做了不同程度的淡化处理,以看在眼中最舒服为原则。
那些被屏蔽掉的,都是被他认为正常的、不需要特别关注的事物所散发的波纹。
比如大地,墙壁,石板,车马等等。
奇妙的是,这种判定显得颇为唯心。
耿煊心中,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筛选标准,而他自己的念头,同样也时刻都处在变化之中。
而出现在视野中的波纹,总是恰到好处。
既不会因为所见所得太多太杂,而干扰判断。
也不会让他因屏蔽而遗漏。
比如,当他将大地散发的波纹完全屏蔽,他的眼中,便再也看不见大地散发的波纹。
但,当耿煊视线移动,却看见,在一棵大树旁边,正有波纹从地面向周围扩散。
耿煊走过去,寻到波纹扩散的源头。
向这片地面随意挖掘了两下,便看见一个密封的陶罐埋在那里。
耿煊打开陶罐,便见里面装了满满一罐银钱。
既有十两重的银条以及碎银。
更有数量繁多,占据了陶罐大半空间的,串成一串又一串的方孔铜钱。
如此轻易就挖出魏家大院中的“藏宝”,让耿煊非常意外,也非常惊喜。
不过,在确认了这里确实存在“异常”,并确认了具体是什么“异常”之后,耿煊就重新将这陶罐密封,然后重新埋了起来。
将地面恢复原状之后,耿煊再朝这地面看去。
那陶罐和银钱等物散发的波纹,在他视线中消失了。
下一刻,耿煊心念变化,和陶罐处于同一深度的、盘根错节的树根所散发的波纹,被他双眼捕捉到。
耿煊心念再变,陶罐和银钱等物散发的波纹再度出现在他视野之内。
通过这种方式,耿煊又成功找到了藏在一根木柱之内的一群蛀虫。
还有放在马车之内,因为车壁的遮挡,目光无法直视的一箱箱物资。
“这算什么?透视眼吗?”耿煊心中忍不住这般想。
他的双眼虽然无法真正的透视,并不能看清埋在土中,藏在柱内,放在车里的,都是何物,更看不清它们具备什么样的外形。
却能够看清它们散发而出的波纹。
而不同事物的波纹,是有差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