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
柴爷就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似的,再次躺回椅子上,叹道:
“你小子长点心眼吧,别瞧着现在咱们与巨熊帮合作,就贴心贴肺的凑上去。
我跟你说,这巨熊帮的帮主心思野得很。
你小子要是不多留个心眼,指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巨熊帮主要害我?”耿煊看着柴爷,一脸“惊讶”。
柴爷斜了他一眼,呵呵笑道:
“人家有那个闲心,专门来害你?”
“那……”耿煊再次眨眼睛。
“你等着看吧,安乐集吴家,无忧宫,现在又出个金沙帮……人家这是摆明了要捅天的心思,要死多少人,你不知道吗?
你离得近,小胳膊小腿,稍不注意就得给折进去!”
“等等,我还没说和这巨熊帮有什么瓜葛呢!”耿煊连忙道。
“那就别说了。”柴爷道。
“……您老既然对那巨熊帮主这么有成见,怎么这次还这么积极,人家都没主动提,就上赶着要去助拳?”耿煊问。
柴爷睁眼看着他,不满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巨熊帮主有成见?
我对他敬重得很!
这次去三通集,就是将我这把老骨头折进去,我也心甘情愿!”
“……那你刚才还那么说人家。”
“你小子,什么都不懂!”
柴爷再次斜了他一眼,似乎懒得跟他在这件事上多说。
柴爷见耿煊站在那里,道:
“你这趟出来,也不容易吧,既然你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在巨熊帮好好待下去。
我也没别的事,就是忍不住想见你一见,说上两句,指不定就没下次了。
……好了,你回去吧。”
耿煊无语,很想说,您老这话也太不吉利了,您大可以不必这么悲观。
对人家巨熊帮主多点信心嘛!
不过,这话当然也就只在心里想想。
耿煊看了看柴爷,环顾了一下每次过来,都冷冷清清,只他一人的小院,忽然忍不住问:
“柴爷,一直没有问,您家其他人呢?不可能就您一个吧?”
“其他人?”
柴爷怔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萧索,道:
“老婆子十多年前就死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的那个死在了一次秋猎里,小的那个外出游历,直接不回来了。
前年让个商行捎信过来,说是他在元京站稳了脚跟,已经娶妻生子,让我过去……我呸,给人看家护院,也好意思跟我瑟。
老子我这么大一把年纪,直了一辈子的腰杆,临到老了还要去干伺候人的活?
这兔崽子怎么想的!”
耿煊点头,问:“那您女儿呢?”
“女儿?”柴爷的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不少,道:
“嫁到了天润坊,偶尔也会带孩子过来住一段时间。
不过,我让她少往这边跑,既然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哪有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的。
没得让人背后说我柴家女儿没有家教。”
耿煊听到这话,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甚至忍不住想吐槽一句,您老的倔强,配得上您现在的孤苦伶仃。
原本还担心老家伙晚景凄凉,老年生活寂寞空虚,现在看来他是想多了。
这分明是老家伙主动做出的选择。
好吧,既然如此,耿煊也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
在柴爷看来,这是一次难得的相见。
有没有下一次都说不定。
可对耿煊来说,真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也没什么特别感怀的情绪。
拱了拱手,就准备告辞离开。
就在这时
“等等。”柴爷忽然开口。
耿煊向柴爷看去。
却见他拍了拍脑袋,懊恼道:“哎,年纪大了,看我这记性。”
说着,他伸手入怀,取出一件用绸布包裹的,书本大小的物事,递给耿煊,道:“这个你拿着。”
耿煊疑惑,“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
耿煊接过打开一看,愣在了那里。
《房中篇》
第170章 易容圆满,燧珠之悟
“您老不是怕我把持不住吗?怎么忽然又转性了?”耿煊好奇询问。
柴爷道:
“以前不给你,是担心你小子对坊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乱来。
你小子现在心思早就野了,也没打算在坊里厮混,我还担心个什么?
把持得住你就把,把持不住,呵呵……那你就去别处祸害好了。”
“……”
得,老家伙这一席话,把耿煊心里骤然升起的好感,直接打了个对对折。
柴爷继续说道:
“之前咱们各坊给巨熊帮主攒谢礼,我犹豫过要不要将这部《房中篇》拿出来,最后还是给摁住了,只给了‘缩骨法’和‘易容术’。
不是我吝啬,实在是这部《房中篇》太过邪门。
对于心思正的人来说,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大用,说是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可对于心思邪的人来说,很容易就能搞出大动静来。
我不觉得以巨熊帮主的本事,会缺这么个玩意儿。
可这东西只要从我这里漏出去,以后常平坊说不得就要被有心人给惦记上。
他们不敢去打巨熊帮主的主意,却一定会好奇,我们手里有没有另留底本。”
“那你有没有留呢?”耿煊好奇问。
柴爷没好气的道:“我缺心眼啊?当然有留啊!”
耿煊点头。
柴爷道:“所以啊,这东西你自己留着也就罢了。
以后你若想靠这个铺梯子,搭台阶,最好给它另找个出处。
尽量别让人以为,这东西是从常平坊漏出去的。”
明白柴爷顾虑的耿煊点头道:“好,我会注意的。”
等了一会儿,见柴爷再没话说,耿煊轻声道:
“柴爷,那我走了?”
柴爷摆摆手,道:
“去吧去吧,一个个有点本事,心思就野了……去吧去吧。”
耿煊感觉,柴爷最后这句话,说的不只是他,还有那个远在元京给人看家护院的儿子。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将《房中篇》重新用绸布裹好,揣入怀中,道了一句“您老别熬夜,早点睡吧”,就出了柴家小院。
一路返回,就在耿煊准备推开破败的院门,进入自家院中之时。
忽听得身后传来曾柔轻声的呼唤:“煊哥儿。”
耿煊顿住脚步,转身看去。
却见曾柔、陈荣山的卧房内,亮起了暗淡的油灯,灯光从窗户透了出来。
房门被轻轻打开,曾柔轻手轻脚的从里面出来,怀里还揣着一大包物事。
她快步穿过小院,打开院门,来到耿煊面前,将揣着的一大包物事递给耿煊。
耿煊疑惑,问:“婶子,这是?”
曾柔道:
“你刚才不是说,我做的腌腊肉好吃吗?
我给你又包了一些,想吃的时候取一块。
……不麻烦,都腌入味了。
清水煮开后再用小火煮个两刻钟,就可以捞出来吃了。
热有热的好吃,冷有冷的好吃,方便得很。”
一边说着,她已将包裹塞进了耿煊怀里。
“……”
耿煊将一大包腌腊肉揽进了怀中,道:“谢谢婶子,您有心了。”
曾柔道:“谢什么谢,一点小事。”
说着,她顿了一下,语气轻松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