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看着自己账上的存款,在莫名其妙的减少。
“你们怎能不经我的手,就这么大批大批的死掉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耿煊哪里还能坐得住。
在听魏万宗、范宏盛等人说了外面的变化之后,耿煊心中便隐隐有了这样的心思。
现在,当他在安静的环境下,仔细感受自己的内心,他越发确信了这一点!
“不能继续在万福坊傻待着。”
“要走出去看看。”
可要如何走出去呢?
耿煊又被新的问题困扰住了。
总不能就这么单枪匹马的冲出去,拎着一把剑就开杀吧?
他还没有这么嗜杀成性。
更何况,这么做效率也确实太低。
要是因此让周边集市震动恐慌,然后从外面请来高手与自己放对,那岂不是与他的目的南辕北辙?
高手他自是不惧,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啊。
可他的初衷是尽可能多的收割本该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的“红名韭菜”啊!
想啊想,渐渐地,耿煊心中有了一个思路。
“我去找他们,这当然麻烦了。”
“可以反过来,让他们来找我啊!”
渐渐地,耿煊心中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了一簇火焰,吸引着四面八方的飞蛾源源不断的向着自己扑来。
源源不断的飞蛾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一只双翅展开,便是遮天阴影的巨鸟忽然从天而降,向着自己这团小小的火焰扑来。
在这样的臆想中,耿煊一个狠狠的激灵,重新清醒过来。
他起身来回在房间内踱了几圈,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取出压在枕下的一本《地行篇》,快速翻页。
很快,一张不大不小的折纸出现在耿煊眼中。
耿煊伸手将其取出,将折纸展开。
这是一张存单凭据。
证明在康乐集典当房存有三千两现银,凭据支取。
耿煊看着这纸存单,伸手轻轻弹了弹,将其再度折好,揣入怀中。
取了一柄长剑配在腰间,便要往旁边书房走去。
刚要出门,耿煊忽又顿住脚步,反身将“地行篇”、“走狗篇”、“药石篇”这三本九流秘术揣入怀中,这才进入旁边书房,通过入口进入地下隧洞。
很快,耿煊就出了万福坊的地下隧洞,进入康乐集地下更加复杂的地下网络。
进入地下网络后,耿煊先是寻了三个地方,将这三本九流秘术埋了起来。
对耿煊来说,这个庞大的地下网络,就是一个天然的、巨大的保险箱。
将贵重物品放保险箱,已成为他的习惯。
做完这些之后,耿煊这才在地下快速移动起来。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若是地上可以显出他的移动轨迹,便可看出,他正在向着康乐馆方向快速接近。
他此行目的,也非常简单。
就是验证一下自身能力。
毕竟,对于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水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判断,而非实践得来。
而这,很可能与真实的情况有所偏差。
这样的情况下,对自身实力不做任何验证,就按照心中想法去执行,就实在有些过于狂妄冒失了。
向着康乐馆方向,在隧洞中急行的耿煊,在距离地下黑市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停了下来,折入附近另一条隧洞之内。
很快,他在这条隧洞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台阶。
走上台阶,耿煊伸手便要拉开面前的石门,忽然怔住了。
只因面前的石门两侧完全卡死,根本就拉不开。
“这条通道入口,被人封死了?”
心中这般想着,耿煊伸手轻轻按在石门之上。
“万钧劲”的劲力在阴风化骨掌的转化之下,迅速化作一股在整块门板扩散的阴毒劲力。
下一刻,巨大的石门在他面前无声化作石粉,扑簌簌尽数落在地上。
石门粉碎,前方事物映入耿煊眼帘,这让他再度怔了一下。
前方,是岩石混合泥土砌成的障碍。
但做这事的人似乎有些偷工减料,漫不经心,许多大大小小的缝隙,将外面的光线投射进来。
大的缝隙有手指粗细,那些细的缝隙,也能插入一柄长刀利剑。
耿煊眨了眨眼睛,伸手将这对他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封堵拿开。
很快,耿煊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居然是在一座庭院中央,一座巨大的假山之内。
耿煊还发现,这个封堵口的痕迹还很新,看上去就是最近几个月才封上的。
“……这是又觉得有条直通宅邸内部的通道,也可能带来别的隐患吗?”
耿煊心中这么想着,却是一点都没有想过,其实就是他的许多作为,才将这种隐患完全暴露了出来。
拥有进入地下通道的人家,再不敢将其当成一个逃生的退路,这也可能是危险的向导。
从假山内出来,见身处这座庭院静谧异常,倒是一墙之隔的另一处庭院传来热闹的喧嚣。
暖黄的灯光从那处庭院扩散开来,让人颇觉温馨。
耿煊扫了一眼,辨明康乐馆的方向,身形忽然化作残影,徐徐消散。
而他本人,已经悄无声息的跃上高墙,身形在屋顶以及墙壁之上飘忽不定。
很快,耿煊身形如箭矢一般,隔着一条长街,斜斜射入远处有高墙阻隔的,位于康乐馆旁边的一栋府邸之内。
身形如狸猫一般轻盈纵跃,落地无声,掠空无痕。
没一会儿,耿煊就停在了一处内有暖黄灯光传出的房门之外。
来到房门外的耿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认无误之后,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然后抬手就向着房门有节奏的轻轻叩击起来。
“砰砰、砰砰砰。”
有节奏的,有礼貌,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换来的却是沉默。
好一阵之后,屋内方才有声音传来:“又是谁?!”
“……”
耿煊已经听出来了,这就是樊大馆主的声音。
从这声音之中,他分明听出了一种强行压抑着的愤怒暴躁的情绪。
但最让耿煊感觉困惑的,是为什么要说个“又”字?
难道樊大馆主经常接待如自己这样的客人?
“久闻樊大馆主盛名,今夜特来拜访。”
耿煊随口说着,一边紧盯着面前房门,做好了它下一刻就要被愤怒的樊大馆主打得粉碎的准备。
不过,他也不惧。
找打,本来就是他此行目的。
他看似随意的站在那里,万钧劲力却已在体内缓缓流转,就像是一张蓄势到极点的长弓。
随时都可能将积蓄之势转化为爆发。
可就在这时
“嘎吱”
面前的房门打开了。
樊大馆主一手拉开房门,就站在门口。
怒瞪双眼,脸上毫不掩饰愤怒和暴躁的情绪,他一边开门,嘴里还一边往外喷着垃圾话:
“要来你就来,康乐馆的大门随时都开着,何必这般装神弄鬼……个个都这么玩,很有意思吗?!”
嘴里话说不停,他的眼神终于完全聚焦在了有些愣神的耿煊脸上。
然后,樊大馆主也愣住了。
说话的嘴巴也忽然停顿了几秒。
再度开口时,声音都变得尖亢了几分:“你是苏瑞良?!”
他是见过“苏瑞良”的。
就在当初武馆一役,耿煊刚刚杀掉段天鹏,带着彭顺残破的身体冲出大门之时,樊大馆主正和彭顺的师姐徐娇彼此纠缠牵绊着快速接近。
而后,耿煊赶在他俩抵达之前,成功进入地下隧洞之内。
虽然时间短暂,且距离较远,但也足够樊大馆主记清“苏瑞良”的相貌身形。
当他认出门外之人,立刻下意识的喝问出声。
伸手就向耿煊肩头抓来。
耿煊见状,不闪不避,反而心中大喜。
“来得好!”
蓄势良久的一掌直接拍出,与樊大馆主朝他肩头抓来的手掌碰在一起。
“轰!”
一声闷响。
下一刻,耿煊便愣在了那里。
伸出与樊大馆主硬碰了一记的手掌,都不知道该不该收回。
因为很突然的,身前的樊大馆主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