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它了,你们回去吧。”苏铭眼里露出些许欣喜,从袖袍中掏出两锭银子分别丢给猎户,便不再管他们。
两个猎户拿到银子,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走前还不忘提醒苏铭,“公子小心,此蛇凶猛,似乎有剧毒,我们先行告退了。”说完就忙不迭的离开了。
此时,菩斯曲蛇似乎也察觉到危险降低,扭着身子从草丛里爬出来,瞪着黑色小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扭着身子离开了。
苏铭跟在它身后,脚步十分轻盈,直到来到一处山谷,这里有一条小溪穿过,谷内十分温暖,在这万物肃杀的冬季竟然有着盈盈碧绿。
怪不得冬眠的蛇类居然会在这季节出现,菩斯曲蛇虽是蛇中异类,却也逃不过天性。
此蛇算是神雕当中难得的天材地宝,对于郭靖的作用就像是大蝮蛇之于郭靖,昆仑深谷的仙桃之于张无忌,得亏没落到欧阳锋手上,不然指不定会给他搞出什么样的玩意。
蛇类的精华全在一颗蛇胆上,此蛇蛇胆服食后即时精神爽利,气力亦可大增,若是没有这玩意,杨过十六年后也没法武功大成,断了一只胳膊,天天在瀑布下面练功,没有蛇胆滋补,他早就被耗死了。
此时,山谷中传来一阵雕鸣,声音嘶哑,激越苍凉。
苏铭足下轻点,循声寻去,半刻钟后他来到山谷深处,果然看到一只丑雕,这大雕身形巨大,足有三米多高,头上毛发稀疏,上面还有肉瘤,浑身羽毛浓密,很是威猛。
此时,它正和对面大树上倒悬下一条碗口粗细的三角头巨蟒对峙,那巨蟒猛向大雕扑去。大雕毫不退避,反而迎上前去,蓦地弯嘴疾伸,已将毒蟒的右眼啄瞎。
这就是神雕当中与大雕争斗的巨蟒?
苏铭定睛一看,果然,这巨蟒也是菩斯曲蛇,浑身鳞片闪着金光,头上肉冠仿佛一只独角,宛若蛟龙般,它被大雕啄瞎了眼睛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激发了凶性。
它不退反进,悍然对大雕发出攻击,蛇身紧绷,随即弹射而出,一口咬住了大雕的肉瘤。
鹰雕之类的禽类本是蛇类的天敌,可这只大雕已经飞不动了,它身上的羽毛太浓密,再加上常年走路的巨大双足更成了它飞翔的累赘,因此,在面对巨蟒的时候它没法以天敌的身份对其碾压。
大雕挥动翅膀,劲风扫过,巨蟒被抽的晕乎乎的,在它煽动翅膀的时候,苏铭敏锐地察觉到,这大雕出招的时机把握的很好,每次都在巨蟒视线的盲点出招。
没过几下,大雕抓住机会啄瞎巨蟒另一只眼,双目失明的巨蟒再难对大雕造成威胁,只能不断地扭动尾巴扫动,嘶鸣。
没过一会儿,巨蟒被啄的遍体鳞伤,浑身流血,气息逐渐萎靡,大雕补上致命一击,狠狠地啄在它的七寸上,巨蟒重重的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声息。
啄死了巨蟒,大雕兴奋的扇动翅膀,张开巨喙鸣叫,声音高昂,穿云裂石。
这时,苏铭从旁边走出来,望着大雕,眼里透着惊喜,不愧是被独孤求败调教过的大雕,要是放到外界,随便对付一个二流武者,完全没问题。
看到苏铭出现,大雕歪头看了看他,目光在他身后背着的剑上瞅了瞅,低头剖开巨蟒的肚子把蛇胆吞了,然后踩着步子一跳一跳的离开了。
苏铭慢慢的跟在它身后,心中赞叹,这大雕要是能飞,带出去逼格满满啊。
大雕虽然是在地上走,但跑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跑出很远,回头见苏铭慢吞吞的跟着,硕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疑惑,朝他叫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
苏铭笑了笑,猛地提速化作一道残影来到它身边。
“唳!”
察觉他跑这么快,大雕兴奋的大叫一声,双翅展开,撒开两条腿在地上跑,一边跑还一边看着苏铭,似是要跟他比赛。
“这鸟……”
看到它这幅模样,苏铭哭笑不得,但心里却也暗暗的叹了口气,大雕能有这幅姿态,独孤求败肯定已经死了,不然都过了这么久,也没见他露面。
很快,一人一鸟来到山谷最深处,这里是座怪石嶙峋的山崖,往上一丈,隐隐约约有个山洞,大雕煽动翅膀,借助气流,毫不费力的跳上去,然后歪头看着苏铭,两人大眼瞪小眼。
苏铭知道它是让自己上去,于是他身形轻轻跃起,走进山洞,洞里十分干燥,没有异味,里面很宽敞,有石桌石凳之类的生活用具,在山洞角落,还有堆起的石块。
山壁之上隐隐有几行字迹,他走上前,一掌挥出吹掉上面的灰尘,露出里面的字迹,一股锐利的气息迎面而来,“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敌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字迹笔画纤细,没入山壁,显然是用利刃写就,下面的落款是“独孤求败”。
看完之后,苏铭只感觉这些字有一股无形的锐利,只要看上去,眼睛就能感受到微微的刺痛,他心中大为惊讶,“难道这就是剑意?”
但凡武侠小说中,剑气剑意之类的东西层出不穷,其中涉及到了玄之又玄的精神意志,这些字是死物,上面还能残留这样的意志,那独孤求败生前该有多强?
饶是他知道独孤求败很强,但见到这一幕,苏铭心中依旧感到震撼,诚然他现在几乎也是天下无敌,但他所仰仗的便是来自逍遥游的武学,金光小boss的武功对于射雕来说基本上就是降维打击,若是给他足够的蓄力时间,他能一掌打崩一座山。
但是这样的境界很虚,借来的力量始终是借来的,不是自己的,若是隔绝天地之力,他可能都打不过当世的一流武者。无论什么时候,伟力归于自身总是没错,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无懈可击的强大。
想到这,苏铭的一颗心也渐渐沉下来,也罢,就在这闭关一些时日,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看他们自己,苏铭可不会亲力亲为的在郭靖身边给他当保姆。
留在这山谷里面学学剑也不错,技多不压身,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他看了看山洞,走到那处乱石堆旁挥掌击飞了石块,下面果然藏着东西,是独孤求败用过的宝剑,一共有三柄。
第一把是青光闪烁的青锋剑,后面写着一行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苏铭拿起青锋剑,望着剑锋上透着的冷光不由得点点头,的确是把宝剑。
第二把剑的位置空空如也,只有一块石片,不过这里也留了一行字: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士不祥,乃弃之深谷,此剑已被弃之深谷,故不在剑冢之中,以石片代表。
第三把是一柄外表黑黝黝的钝剑,剑身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三尺多长,深深埋在地上,看起来很沉重,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圆圆的似是个半球。后面亦是留着一行字,玄铁重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第四把是柄已经腐朽的木剑,上书: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
四把剑,四种剑道境界,常人终其一生都始终停留在第一种境界上,而独孤求败却已经达到了万物皆可为剑的境界,在这后面,苏铭猜测还有第五种剑道境界,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
也不知道这一层境界,独孤求败达到了没有。
苏铭笑了笑,带着青锋剑走出山洞,他不是杨过,杨过最起码还学过全真剑法,他是一点都没学过剑,更没有半点基础,没法从重剑开始学。
山洞外,大雕看到他手里的青锋剑,眼睛一下子亮了,仰头发出尖锐的叫声,声音里透着浓重的哀伤。
苏铭知道它是在怀念独孤求败,朝它抱拳轻笑,“雕兄,请多多关照。”
……
北方,金国边境。
早在半个月前,蒙古正式对金国宣战。
这不是之前两国互相试探,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国战,对于蒙古而言,若是败了,新生的蒙古国或许将不复存在。
郭靖穿着铠甲,骑在小红马上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雨线偶尔断掉飘在脸上,冰凉凉的,“拖雷,你散出骑兵,抓几个舌头回来,不要跑太远。”
“明白。”
跟在郭靖身边的拖雷应声点头,驱马向前,一队队骑兵离开队伍,朝四面八方散开。
天空轰隆隆的雷声滚动,老天爷仿佛在诉说不满,郭靖望着雨幕,冰冷的眸子里闪电的枝桠划过天空,作为先锋,他们兼具对敌作战和探路的作用。
三日前刚从营地离开,没想到今天就下了雨,好在雨水并不大,不影响士气。
“轰!”
又是一声雷在云层滚过去,灰蒙蒙的大雨中,一队人影骑马穿行,冲到郭靖身边,“安达,有敌情!”
郭靖连忙驱马上前,问道,“敌人在哪?有多少?”
拖雷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兴奋的笑道,“敌人就一千骑,看样子也是探路的先锋。”
“他们还有多久到这?”
“估计再有三刻钟就到了。”
敌人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
郭靖皱皱眉,他还想着探查一下这支骑兵的大本营在哪,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安达,打不打?”
“打,当然要打!”郭靖点点头,然后转身看向身后的骑兵军阵,“诸位弟兄,敌人来了,随我冲杀!”
他运足真气,声音伴随着雷声在空气中回荡,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周围的蒙古骑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压低身子,把弓箭上弦。
随后,郭靖握住刀柄,刀身缓缓出鞘举在天空,映着天空闪电,反射出闪亮的白光,而后,小红马四蹄如飞,冲锋在前。
此时,郭靖身后两千骑兵先是缓缓跟着移动,越来越快,铁蹄犹如雷霆翻滚,草屑卷起在翻腾的马蹄间,发出“轰隆隆”的马蹄声,朝草原另一边猛扑而去。
“杀!”
狂奔的身影嘶吼,有之前作战的经验,郭靖即使冲锋在前也跟身边的骑兵形成一个箭矢一样的突击阵型,并没有脱离大部队。
牛角号声吹响,骑兵挽起弓箭仰上天空。轰隆的马蹄声,夹杂着马鸣、风吼,那是一往无前的黑色的洪流犹如海浪般拍了过来。
当先一骑骑着红马,身披黑色铠甲,手持长枪,目光锐利,马蹄每踩一下地面都会发出沉重的闷响,旋起泥泞。
片刻间,他们就与敌人相遇了。
第139章 蒙古大战,郭靖初扬威
“敌袭!”
金国骑兵将领是一个身体粗壮,孔武有力的汉子,骑兵冲锋眨眼即至,他们察觉敌人到来,迅速结成防守阵型,发动冲锋迎接敌骑到来。
骑兵只有在运动过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杀伤力,这是骑兵将领最基本的常识。
一场遭遇战在这片平地上不期而遇,天空惊雷阵阵,似是在为他们擂鼓助威,细密的雨点落在身上,浸透了他们的衣服,雨水很凉,但他们的身体却热血沸腾。
传令的骑兵穿行着发布命令,阵型在移动中缓缓做出相应的改变,然而,在他们冲锋的时候,雨水却戛然而止,彤红的残阳照射草原,如血一般。
轰隆的马蹄声不断,仿佛这片草原都在他们脚下颤抖。
郭靖冲在最前,却见前方的草丘上他们的敌人缓缓列阵。
小红马喷着粗气摇摆抖动鬃毛,郭靖身后千余骑兵越来越快,铁蹄犹如雷霆翻滚,草屑卷起在翻腾的马蹄间,发出轰隆隆朝金人那边猛扑而去。
“射!”
一轮箭雨攒射,双方各自有骑兵中箭落马,随即,双方骑兵撞在一起,郭靖手中长枪猛地刺出,红缨抖动化作残影,轻轻刺穿了敌人的喉咙,旋即收回,敌骑往前冲出数十步,摇摇晃晃的跌下马来,被路过的战马踏成一堆烂泥。
出枪,收枪,简单的动作每次都能收割一个金人的士兵,无论他身上穿着多厚的铠甲,他总能一击致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郭靖一马当先,身后的亲兵也紧紧守在他身边,抵挡来自旁边的明枪暗箭,这些人就像是锋利的长矛一样,短短时间内就凿穿了金国骑兵的阵型。
“该死!”
金国将领看到郭靖如砍瓜切菜一样收割己方的士兵,顿时目眦欲裂,催动胯下战马,发起反击。
“纳命来!”
金兵将领瞪大眼眶,奋力怒吼,迎着郭靖冲了过来,他手中长刀劈头盖脸砍向对面,此刻,两方铁骑轰鸣直接迎面撞了上来。
郭靖看到敌人,长枪猛地向下一砸,红缨在空气中舞动,如一团火焰,长枪对上长刀,雄浑的劲力相撞,“砰”的一声,火花都跳了起来。
枪杆下砸,金兵将领虎口被震得发麻,长刀嗡嗡作响,劲力不断震动传到手臂,他再也握持不住,直接脱手而出。
然而,郭靖下砸的枪势却劲力不减,沉重的枪杆重重的砸在胸口,他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出去,鲜血洒在半空。
战场之上,生死往往只在一瞬间,金兵将领一头触在地上,已经不成人形,骨碎肉散,口中、鼻中不停的涌出粘稠的鲜血,漫过颈脖,还没反应过来,郭靖勒转马头转身,小红马打了一下响鼻,蹄子猛地踢出,那人只感觉自己的头像是被一柄重锤砸下去,便没了声息。
“唏律律!”
小红马兴奋的长嘶,带着郭靖在战场上来回穿梭,这一队金人骑兵本就不是蒙古骑兵的对手,再加上将领死了,没了指挥,眨眼间,防守的阵型便崩溃了。
在夕阳如血的光芒里,人影在飞,战马倒下,无垠的草原上,一场一面倒的屠杀就此开始。
……
战后,蒙古士兵打扫战场,收拢箭矢,剥掉敌人身上的盔甲衣物等等,郭靖打完之后却没有停留,而是找了个地方扎营。
营帐内,郭靖正在查看地图,拖雷掀开帐篷闯进来,兴奋的大叫,“安达,你好厉害,我感觉你比博尔忽他们还猛!”
他面色平静的望着拖雷,问道,“战况如何?”
拖雷脸上的笑容收敛,但眼里的兴奋却怎么都止不住,“敌军一千两百三十一颗首级已经清点完毕,我们只伤亡了七十多人,我还是第一次打这么爽。”
郭靖脸上没有多少喜色,就算是杀了这么多敌人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只是微微点头,“等会儿战报我来写,你马上派人送给大汗请他定夺,这是敌人的先遣部队,我们可能已经快到金兵的大本营了。”
“好,我马上就安排人去。”
见拖雷情绪稳定下来,郭靖才放缓语气,“拖雷,金国兵力远胜蒙古,我们方才杀的那一部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