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官员中,新投靠的王善望着演兵台上的士子,不禁赞叹道,“轻辞赋重实务,侯爷非常人也。”
此人自幼习武,饱读诗书,足智多谋,武艺高超,特别精通骑射。历史中,王善因反抗金国的统治而组织起反抗力量,最终带领全部人马投降了蒙古大军。木华黎亲授他金符,并委以同知中山府事之职令其镇守。王善后来升为中山真定等路招讨使,再加封右副元帅、骠骑大将军。
总而言之,王善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历史上这时候他该投靠木华黎,但当郭靖去了河北之后,他反倒是投靠了郭靖,缘分总是这样奇妙。
考场中的士子不仅仅只是北方人,还有来自巴蜀江南等地的读书人,这些人在看到南宋在江南一败再败,最终迁都南逃对南宋朝廷彻底失望,这才投向了郭靖。
甭管郭靖是不是蒙古的人,最起码他在打金人,还打赢了这就够了,而南宋朝廷除了大义,好像什么都没有了,战场上打不赢,经济实力再强又有什么用。
两个时辰后,士兵上前收卷,士子们陆续退场,郭靖早已为他们备好了饭食。
凡是到此参加考试之人,只要不是太差,他都打算授予官职,扔到地方当官,那些顶尖的人才留在身边慢慢培养。只要把官府架构建立起来,等到走上正轨,他这个幕府才算是彻底稳固。
六月份,这些士子被授予官职到地方任职,幕府当中也充实了不少官员,不再是豪强的自留地。
……
1218年深秋,十月,汉侯郭靖率领步骑十五万大军自潼关出发,攻打洛阳,太师国王木华黎领兵二十万攻打真定府。郭靖兵少,但他手下有过半都是精锐,木华黎手下也只有不到五万的精锐,双方实力算是半斤八两。
消息不胫而走,南宋闻之大喜,派出使者联系双方,妄图再次发起联盟,反攻金国。
而处在建康城的完颜洪烈则是早有预料,在四月份讨金檄文发出之后他便陆陆续续准备迁都,朝中百官对此心知肚明,但没有人愿意捅破这层窗户。
蒙古人还没打过来就跑了,大金国的面子往哪搁?
如今,郭靖与木华黎同时攻金,兵力合计三十五万,这下子他们要逃,朝野上下也说不出什么,开封无险可守是不争的事实。
都城被围有一次就够了,他们可不想重蹈宋钦宗的覆辙。
于是,战争爆发后,百官在朝堂上请求迁都,完颜洪烈犹豫再三,不得不应允,而后,开封城外,一艘艘船只装满了货物,准备启程运往江南。
不过,金国迁都但并不代表他们放弃了河南,他们迅速停止了与宋军交战,用水路调动大军北上,沿着黄河一线布防,河北残留的金军势力全线收缩,紧守关隘。
战争,风起云涌。
……
大雪山,密宗。
老僧手捻佛珠,低眉垂首,“小友可等候片刻,待我召集寺中僧人议事,方可继续。”
苏铭自无不许,“可以,请吧。”
而后,戴着高顶红色帽子的老僧敲响了大殿之外的铜钟,“咚,咚,咚!”
悠扬庄重的钟声在山中传荡,寺内正在打坐念经的僧人纷纷停下念诵,望着大殿的方向,随即便有僧人起身,双手合十,“你们继续!”
说完,便朝着寺内后院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大殿外已经十余名僧人到来,他们有青年,有中年人,也有枯槁的老人,当他们看到立在大殿中的苏铭,脸色顿时变了。
老僧默念一声佛号,走到众人面前,“这位居士从中原而来,欲要用九阴真经的武功换取我密宗无上绝学,我决意派三位僧人与他切磋,此事关乎我密宗传承,诸位小心。”
听完,他们的神色再度发生变化,有的人听说过九阴真经的名头,有的人听到苏铭要密宗绝学,显得有些愤怒,种种不一。
老僧年纪如此之大,在密宗内的话语权自是不言而喻,既然他已经决定,众僧也没有反驳,经过商议,他们中的三名僧人走上前,决定与苏铭比试。
这三名僧人是一青年,一中年,一老年,三人神色沉静,气息隐隐相合,浑然一体。
苏铭打量了几眼,心中有了计较,这三个僧人修的是同一门武功,内力特质相同,看上去应是一脉传承。
“小友,请!”
“诸位,请吧。”
佛像大殿之前,一场比试就此展开。
苏铭站在堂前,负手而立,神色放松,自有一股潇洒姿态,反观三位僧人则是严阵以待,气息凝重,如临大敌。
“喝!”
三人中最年轻的僧人率先出手,他脚步一顿,脚下的石砖碎裂开来,整个人弹射而出,猛地挥出一拳,只听到一声骨节炸响,拳风迎面而来。
苏铭微微偏头,拳风擦着脸落空,同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信手一点,年轻僧人身形一滞,如遭雷击,“噔噔噔”连退好几步。
“好浑厚的气血,这力道刚猛有余,轻灵不足,这应该就是龙象波若功吧?”
第194章 取龙象般若,先锋首战
老和尚立在大殿之外,微微颔首,“不错,正是我密宗真传龙象波若功。”
苏铭眸光一凝,细细一看,察觉年轻僧人周身气机沉凝,浑然一体,顿觉此行不虚,唯有如此武功才值得他不惜跨越万里前来。
虽说他是为了自创剑指武功才想要学横练功夫,但这门武学在金系武功众也是少有的顶尖绝学,别的武功可能对资质要求甚高,但龙象波若功却很容易入门,缺点也就是耗时太长,难以大成。
年轻僧人攻势被截断,神色顿时变了,一旁的中年僧人和老僧也有了动作,两人单掌化刀朝苏铭劈砍而来,凌厉的劲风卷动四周,他在这一双肉掌上感受到了刀风。
他身形不动,单手按掌,无形的气劲凝聚在他面前,手刀落在真气屏障之上犹如水面荡漾波纹,席卷涟漪,却无法寸进,他运劲一震,劲力爆发,两人不得不后撤泄劲,每退一步,脚下在石砖上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足印。
旁观的老僧微眯的双眼猛地闪过一丝精光,心惊不已,“好深厚的真气,此人的武功当真登峰造极!”
初次试探,三位僧人便知对方功力精深,非同小可,目光接触间,默契不言而喻,摆开拳架齐齐朝苏铭攻过去。
苏铭散去真气壁垒,以大伏魔拳法对敌。
“轰!”
“轰!”
一道道残影交织,看的众人目不暇接,刚猛的拳劲互相碰撞,空气里满是轰出的音爆,宛若雷声一般炸响,苏铭双拳挥动,眨眼间挥出了几十拳,在空气中凝成了一道道拳印。
三人真气鼓动,气息串联宛若形成了一个主体,挡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那位老僧,在苏铭的感应里,老僧体内的真气虽然浑厚却失了精纯,难以完全的如臂指使。
他心中略有些惊讶,但试探出对方的成色,再打下去已没有必要,随即他运足真气,五指张开,猛地一按,周遭气流卷动,蜂拥而来,一道宏大掌劲轰然落下。
老僧见状,当即出声道,“小友不可!”
掌劲落下,三位僧人浑然一体的气势率先被破开,眼见着掌劲即将落下,中年僧人和青年僧人当即把手掌按在老僧身后大穴之上,为他输送真气。
眨眼间,三人真气汇聚到了老僧身上,他眼眉低垂,手捏佛印,猛地挥出一拳。
“噗!”
两道强横的真气在空气中碰撞,劲力四射,坚硬的石砖被击碎,化作碎石迸射,宛如一颗颗子弹,威力强劲,周遭围观之人面色一变,连忙躲闪。
而那老僧接触到苏铭掌劲的第一瞬间面色就变了,挡不住,完全挡不住!
劲力反冲,三人被反噬,气血翻涌,鲜血从嘴角溢出,被那股庞然巨力击飞,点点鲜血洒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待到尘烟散尽,三位僧人的惨状映入眼帘,诸位僧人看向苏铭的眼神变得忌惮而又恐惧,如此武功,太可怕了!
老僧也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出声制止,“小友,手下留情。”
刚刚一掌,苏铭不过只用了一分力,见老僧服软,苏铭当即转身,“前辈这是答应了?”
老僧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若早知小友能为,贫僧何苦自取其辱。”说完,他对一旁的众僧说道,“你们把他们带下去疗伤,都退下吧。”
一些僧人还有些犹豫,但看到老僧严肃的面孔,只能随众人一起离开。
待他们离去,老僧长吐一口气,“小友当真是让贫僧汗颜,我空长年岁,却远不及小友。”说着他停顿了刹那,接着道,“稍后龙象波若功和无上瑜伽秘乘我会亲自交给你,只是,这两种武功是我密宗根本之法,还请小友切勿外传。”
说完,他回过神,又看向苏铭,“罢了,随你吧。”强者,又怎么会被弱者束缚,就算是苏铭把武功外传了,密宗也没法拿他怎么样。
技不如人,为之奈何。
来密宗就是为了龙象波若功,既然拿到手,苏铭自然不会再做无谓之事,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屈指一弹,眨眼间便落到老僧面前。
他伸手拿住,有些不明所以。
“拿了你们密宗的武功,我也不会白拿,就当补偿吧。”苏铭笑了笑,而后在密宗山门内逛了起来,老僧陪在一旁,不敢怠慢。
三日后,老僧与十几位僧人目送苏铭的身影离去,直到他消失不见才彻底放心。
如此人物,中原当真是人杰地灵!
在那些僧人中,此前与之交过手的年轻僧人望着苏铭离去的方向,眼里写满了不服,倘若寺中有人能把龙象波若功练到大成,一定能挡住此人!
……
中原,河洛之地。
洛阳居天下之中,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山川纵横,西依秦岭,东临嵩岳,北靠太行且有黄河之险,南望伏牛,有宛叶之饶,堪称“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而且洛阳城环卫四塞,雄关林立,形势险固,周围设置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大关,合称“八关都邑”。
当年赵匡胤建立宋朝之后就想迁都洛阳,但却为赵光义所劝阻,称“山川在德不在险”,最终不了了之,赵匡胤死后,迁都之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从人口资源而言,洛阳历经五代十国的战乱,民生凋敝,不足以供养一国都城,再加上运河堵塞,不如开封四通八达,有交通水利之要,所以在宋代之后,洛阳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沦为二流城池。
但那是两百年以前,经过两百年的发展,无论是关中还是河洛平原早已恢复了往日的人烟炽盛,虽不复天下中心,但因为地形优势在这乱世当中反而免去了不少战乱。
南方相较于北方,缺点就在于地理形势稀碎,北方有华北平原,关中平原,河洛平原以及三晋盆地,南阳盆地等等,这些盆地天然占据地利,乱世中易于割据发展,而南方也就只有一个巴蜀值得称道。
行军路上,郭靖翻阅长安的典籍地图,慢慢思考这场仗该怎么打。
毫无疑问,这场仗是一场硬仗,决定未来的天下格局,一旦金国输了,他们势必会被赶出北方,在江南苟活,反之,如果赢了,他们不仅能保住如今的地盘,甚至还能收复失地。
此战,郭靖出动了十五万大军,堪称是精锐尽出,留守在关中以及三晋的大军不过数万,而木华黎也同样如此。
两人各自攻打一路,互不统属,反正他们的目的都是夺取开封,将金人赶出河南,至于一口气覆灭金国,那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南宋也跟他们一起出兵,合三家之力方能覆灭金国。
但看现在的情况,指望南宋完全不可能了,若是迁都长沙,郭靖觉得还有些救,但一口气跑到南昌府,由此可见宋国上下如今的情况,“恐金症”早已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从关中打洛阳,古代已有了经典战例,那就是李世民打洛阳王世充,基本上可以沿用李世民的套路,先切断洛阳的粮道,即攻击回洛仓、洛口仓等重要粮仓,以断绝洛阳城内的粮食补给,再沿着黄河,强攻河内,断绝援军补给。
洛阳八关是雄关不假,但再险要的观口也要有人来守,越是这种四不透风,严密的地势对守军的要求更好,关口多也就意味着破绽多,哪像巴蜀,锁住剑阁等关口,再沿着长江布防就能把人堵死。
营地里,陆冠英疑惑问道,“侯爷,咱们何不围点打援,围困洛阳,逼金人援救,毕竟咱们要攻城的话,死伤太大了。”
郭靖望着案上的地图,摇摇头,“木华黎叔父虽说愿意出粮食,但我估计他也给不了多少粮食,这些年北地战事未消,再加上天灾不断,咱们这次能把金人赶出河南就已是极限,后面的淮北很难再打下去了。”
紧接着,他看了陆冠英一眼,沉声道,“冠英,此战过后,你就留在关中吧。”
陆冠英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侯爷,我……”
“我手下的地盘太大了,必须得有人代我坐镇地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军中担任我的副手,把你放在关中,我放心。”
如果不是木华黎的邀请,郭靖未必会把陆冠英下放到地方坐镇,但有了洛阳,长安就成了次要选择,没办法,洛阳有黄河水道便于运输粮草,而关中养不起那么多军民,还是洛阳更方便,况且,洛阳离长安也挺近。
秦汉两代以来,关中绵延千年,活人无数,但到了唐代,关中就不行了,不然唐高宗夫妻俩怎么老往洛阳跑,实在是因为没粮了,不跑不行。
洛阳是天下中心,可真不是吹得,建康太靠南,中都太靠北,唯有洛阳居于天下之中,可把控四方。
陆冠英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只能躬身答谢,“谢侯爷。”
“你把王善和张柔他们叫来。”
“末将告退。”
不一会儿,王善和张柔来到郭靖的大营。
两人皆是魁梧的中年汉子,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过张柔穿着一身军装,反倒是王善时常穿着文衫,气质看上去更像是读书人而非是将领。
郭靖坐在上首,俯视两人,“你们二位以前常与金人打交道,此战本侯打算用你们当先锋,领军一万,你们可有意见?”
王善与张柔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应下,“末将领命!”
出征之前,郭靖便与身边的亲信就定好了攻打洛阳的策略,还是那套方案,依样画葫芦,他派遣张柔,王善两人统一万精锐沿黄河南下夺取回洛仓和洛口仓。
这两处粮仓是洛阳存粮的地方,没了重要的粮食,敌军就算是困守洛阳也守不了多久,而取粮仓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逼着金军出来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