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是不是快死了?”宋父突然指著其中一条没什么动静的蚕体,说道。
“好像是”宋长明有些无语,摸了摸缸里的水。
感觉水温也正合适,那条碧水蚕却依旧像是适应不了,就连一天都难以存活。
不得不说,这碧水蚕确实不好养活。
哪怕有饲养手册,这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算了,慢慢琢磨吧,这第一批蚕苗就当买经验了,死了的也能给我练武用了,不算太亏。”宋长明摇头道。
他隐隐觉得这将近十条碧水蚕苗,最终恐怕一条也活不下来。
好在这碧水蚕的虫体对武人来说颇有益处,是妥妥的滋补品,养死了对他来说,确实也不算浪费。
就是宋父仍有些心疼,在他眼里这些碧水蚕可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这试错的成本有点大。
“好了爹,时候也不早了,明天再看看吧。”宋长明将木板做的大盖子压在水缸上,对宋父说道。
“好。”
看完刚开始饲养的碧水蚕,宋长明随即接著练刀炼体,将明日状态刷回到‘专心致志’后,方才休息。
脑海中回顾此前与那三名杀手的拼杀过程,总结经验,思索自己实战中的不足之处。
第二天,开盖一看,九条碧水蚕又死了两条。
“倒也不坏,至少剩余六条能初步适应这缸里的水质。”宋长明笑笑,将那两条碧水蚕尸体取走,准备等晚上回来练完刀再食用。
这碧水蚕体,他昨天就吃过一条。
口感有些Q弹,有点类似果冻,还算清爽,略带几分腥气,并不难吃就是了。
至于效果,只吃了一条品质下乘的碧水蚕体,肯定效果不会那么突显。
宋长明也只觉得隐隐有点作用,感觉身体略微多了一丝活力,仅此而已。
跟宋父交代了几句后,便去往巡甲司当差。
之后又过了几天,那三名杀手的身份已经拷问出来。
他们自称是江湖中一个名为暗夜阁势力的人。
这个暗夜阁在整个大瀚朝地下都颇有名气,其出产的刺客杀手,完成过不少壮举。
其主营的一个业务,便是凶杀人,甚至有不少大瀚朝的官员都被其所杀。
也正是如此,其阁内的不少杀手,都在大瀚朝的通缉令名单中,且赏银都不菲。
而这次搅和的整个厚里街不得安宁的三名杀手,还只是暗夜阁的三名底层杀手。
受雇于人,来此针对巡甲司行刺杀之事。
至于幕后是谁雇佣的他们,三人都一口咬死是藤鸦山匪军。
对此,梁传山等人并不完全相信。
暗夜阁的杀手都经受过特训,传言从来没有将任务的幕后雇主信息泄露过,这是暗夜阁能够做大的关键,信誉极佳。
这三个杀手之所以在被抓住后,称雇主是藤鸦山匪军,未尝没有可能是受到指使,特意这么做,以此来祸水东引。
他们厚里街巡甲司与藤鸦山匪军唯一的交集,也就只有此前所斩杀的陈北虎。
若说对方如此计划,是为一个小头目陈北虎报仇,这不是没有可能,但还是有些牵强。
那陈北虎放在整个藤鸦山匪军,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被悬赏击杀,应该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而在审讯的第五天,这三个杀手突然死在了大牢,死因体内毒素爆发,导致的毒发身亡。
之后再问不出更多的线索消息,此案件就又再次中断了。
哪怕罪魁祸首真的是藤鸦山匪军,他们一个城区的巡卫司,百来名巡卫,也不可能因此傻乎乎的跑去攻打拥有上万匪军的藤鸦山,如此不明智。
好在三个杀手抓到,也成功终止了这次的连环刺杀事件,张贴告示,算是勉强挽回了巡甲司的一些颜面。
巡甲司的巡卫们同时也成功解除了安全隐患,不必再担惊受怕。
日子又再次恢复平静,宋长明在副手位置一做又是近一年的时间。
这一天,月圆之夜。
厚里街上,一道灵活的身影,在大街小巷之间飞檐走壁。
此人戴著一张鬼脸面具,不时张望四周的角角落落,看上去机敏无比。
“就凭这巡甲司里的巡卫,就想要抓住我鬼面盗,当真异想天开!”
鬼脸面具人不屑的轻笑著,身形再次一跃,脚尖轻点墙沿,一个鹞子翻身,就落到了楼顶砖瓦上。
望著头顶姣好的月色,不由悠哉的伸了个懒腰。
“月色这般好,只可惜不能逗留在此太久,否则真应该带个美人好好赏个月。”
他的话音刚落,忽而几道弩箭从下方射来。
鬼脸面具人仿佛开了天眼,关键时刻身形一动,只微微侧身就避开了几根射来的弩箭。
对著下方的几个巡卫嘲弄的一笑。
“追来的真快,是专门在埋伏我么。”
鬼脸面具人察觉到这帮巡卫是有备而来,没有再托大,翻身就要下屋顶,钻进小巷。
而就在他刚落到地上时,一道冰寒的刀光径直向他面门扫来,令他心头一寒。
危急关头,他的衣袖中瞬间弹出两把短刀,握在手心处,迎上对方的刀刃。
他对自己的双刀本事颇为自信,死在他双刀下的武人也有不少。
然而今日,却是不同了。
下一刻只听一声闷响,那面具人已经被砍翻在地,两把短刀脱手飞出。
那张盖在脸上的面具更是被刀锋所斩,四分五裂,显露出面具下的真容。
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居中还有一道被刀锋所伤的血痕。
“官,官爷,饶,饶命。”被长刀所指,鬼面盗有些畏惧的看著眼前这名带甲的巡卫,再无刚刚半分轻视,有的只是低声下气的求饶。
第26章 司长退位
“宋副。”此前蹲守的几个巡卫拿著手弩快步而来。
宋长明点点头,看著眼前窃贼的样貌,开口道:“这家伙可有悬赏?”
“有,鬼面盗,官府悬赏十枚银钱。”江春子看了看对方的长相和那鬼脸面具后,确认道。
“还行,今晚没白守,带回去。”宋长明收刀,还算满意。
鱼儿再小也是鱼,有赏银就算不错了。
几个巡卫也很高兴,通常这类抓来的赏银,他们只要参与就也能分到些。
当然,大头还是要给巡卫长和宋长明这个副手的。
谁让他们是管理巡卫队的上级呢,总是有特权能拿到更多的好处。
将最近流窜在厚里街区的盗贼关押进牢里后,宋长明正打算回家休息,忽而被一名跟随在梁传山身边的巡卫叫住。
“宋副,梁头让我在巡甲司等您,说是让您忙完后去春风苑找他。”巡卫说道。
“今晚?”宋长明有些意外。
“是。”
“我知道了。”宋长明换下带甲的巡卫官服,穿上平日的衣物前去应邀。
春风苑开在厚里街的繁华地带,作为颇有名气的风月之地,即便是夜深时,此地也依旧灯火通明,客人络绎不绝。
悠扬的琴笛声,女子的娇笑迎合,在楼阁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大半年过去,对于此地,宋长明倒也并不陌生。
他的职责所在,让他对厚里街每一片街巷都了如指掌,自然也包括这间春风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作为梁传山一手提拔的心腹,对方常常会带著他来此消遣作乐。
很快,他就熟门熟路的来到二楼包间,找到了正在听曲的梁传山。
“来了,坐。”梁传山盘腿坐在包间枕垫上,抿了口酒,对宋长明笑笑,随后一挥手,示意房间里琴女舞女离开。
那几名女子悠悠行礼应下,眼波流转间,悄然打量了刚进来的宋长明一眼。
年近二十的宋长明,比起去年,身形明显更高大了些。
身著一套收腰的黑色长服,袖口裤脚都被收束固定,只为随时保持灵活,方便行动。
面貌上或许是在巡甲司得到了磨练,已经完全褪去了年幼的稚气,越发显得俊气标致,剑眉星目。
眉宇间还透著几分清冷,好似一把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如此上佳品相的年轻人,也难怪此地女子会多瞧上几眼。
宋长明就坐梁传山一旁,静静等待对方下文。
他知道,对方突然找来,必定是有事相商。
而且多半是在巡甲司不能聊的事,这才到了这里交谈。
面对宋长明,梁传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此前说的事已经确定了,今年司长就会卸甲退位。”
宋长明点点头,并不意外,这是此前他们就谈及过的事。
他们的那位厚里街司长,年过七旬,虽威望犹在,但毕竟年事已高,精力不比当年,在这个司长高位上已经坐不住了。
退位让贤是必然的。
而问题就在于,上头选定的下一位司长继任者会是谁?
按照过去的情况,通常都是从最熟悉该地事务的几名巡卫长中,选出一个最合适的当选新的司长。
梁传山作为厚里街巡卫长之一,自然是晋升下任司长的有力人选。
事实上过去几年,几个巡卫长之间的竞争早就已经明里暗里的开始了。
过去,梁传山与孙文彦相互看不顺眼,拉帮结派,处处作对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彼此都盯著这司长之位,下意识做出的私下竞争。
此前抢功劳,抢人,宋长明被夹在中间,更深的原因也在于此。
梁传山夹了碗碟中的几片牛肉送入口中,又抿了口酒后方才接著道。
“吕刚从我们这出去的,去年刚上任巡卫长,资历完全不够,因此基本没可能成为司长候选。
朱百韧和张四海年纪也都不小了,这几年的功绩也并不出色,他们即便有资格参选,大概率也是排在我后面。
真正能够威胁到我的,实际上也就只有钱温和赵德志两人.”
宋长明听罢,点头道:“确实如此。”
他如今对巡甲司内的情况可比最初当上巡卫时了解太多了。
正如梁传山所说的,到了这最后时刻,真正具备竞争力的,也就梁传山在内的三个巡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