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黑手:我的词条邪到发癫 第72节

  若换成原主那个被腐蚀欺骗了十几年的灵魂,恐怕,也会早已忘记了哭泣吧。

  好在李龟蛇并未深究冯睦的秘密,而是冷笑道:“这画面,你二师姐和六师兄也看见过。”

  “看完后,一个心就毒了,觉得杀人不是杀人,是替他们收尸是免费做善事。”

  “一个眼睛就坏了,觉得活人难画脸,只有死了脸才会清晰。”

  李龟蛇顿了下,把烟斗里的灰扣在石桌上,问冯睦:“你呢,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

  冯睦愣了愣,思索片刻,被欺骗后的愤怒与惊恐消退了些,他回答道:“我什么也没想,就想着以后都吃这饭,每次都多添几碗。”

  李龟蛇不置可否,笑道:“你倒是踏实。”

  冯睦又问:“师傅,所以我看见的是幻觉吗?”

  李龟蛇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烟圈让他那张老脸变得模糊起来:“当然是幻觉,整个世界怎么可能都是活尸呢,还跳舞?”

  冯睦稍松口气,便听到下一句传来:“一半还差不多!”

  一半,还差不多?!!

  冯睦瞬间头皮发麻欲裂,幻觉没有变成真实,而是化作了一半真实,这是该哭还是该笑?

  冯睦握住饭碗的手指都硬了,他神色僵住:“为什么?”

  他是在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也是在问,出现这种状况是为了什么?

  李龟蛇这次没有回答,不回答或许是他不想说,也或许是他也不明白背后的原因,他只是淡淡道:“吃饭。”

  巨大的震惊显然不是须臾之间便能消化的,但又能做什么呢,唯有吃饭。

  冯睦点点头,使劲扒拉饭碗,一粒米都不剩的吃干净。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冷漠也罢,总之冯睦没有一丁半点拯救世界的想法。

  世界太大了,他的心装不下,他的心只能装得下他自己。

  见冯睦如此听话,李龟蛇微感诧异,要知道当初老二和老六,可是一个把自己关房里好几天,一个哭的稀里哗啦,连饭都不吃了。

  李龟蛇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心道:“不愧是祖师爷送来的苗子,心性冷漠,正适合本门的路子。”

  冯睦把碗放在石桌上,看向师傅。

  红丫蹦蹦跳跳的跑了回来,把堆得冒尖儿的碗和筷子递给李龟蛇。

  李龟蛇慢条斯理的吃了口饭,说道:“想问什么就赶紧说。”

  冯睦遂张口问道:“师父刚才口中所说的神是什么?”

  李龟蛇:“若人生是苦海,身体是木筏,神便是划船的浆,是茫茫黑暗中唯一的一缕光,这是前人说的,听起来很玄乎。”

  李龟蛇冷笑:“但在我这里,神跟心肝脾肺肾一样,也是自己的一个器官。”

  

  冯睦:“神是器官?”

  李龟蛇点头:“是的,只不过它是隐形的器官,心肝脾肺肾需要的是食物滋养,而神不需要食物,需要的是眼耳舌鼻身,是五识的滋养。”

  “所以当五识欺骗你,神就会失去营养,会枯竭,长时间的枯竭,神就死了,身体就算活着,也看不清自己了,是一滩烂肉而不自知了。”

  冯睦似懂非懂,又问:“身体死了,还能救吗?”

  冯睦理解李龟蛇口中的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否则,死了就真死了,应该只是一种近似的比喻。

  李龟蛇吃了口饭:“吃饭可以养命,没了血肉吃回来就是了。”

  冯睦又问:“那神死了,还能救吗?”

  李龟蛇眼底藏着的赞赏更浓了,赞赏于冯睦的敏锐,赞赏于冯睦脑子活络,能抓住重点。

  当初老二和老六,甚至老三老四老五,可是用了好几个月才醒悟过来,来问自己故意抛出的问题的。

  至于老大,老大是个弃婴,从小养在自己身边,不存在这个困惑。

  老七更简单,她压根儿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但已经被师兄师姐们带着走在正确的路上了。

  李龟蛇淡淡回答道:“神死了,靠自己救不活了,得靠他人。”

  冯睦感觉就要摸到答案了,他重复了一句:“靠他人,怎么靠?”

  李龟蛇放下碗,打了个饱嗝儿,像一个传道授业的师傅在循循善诱自己的弟子:“你没有的东西,别人有怎么办?”

  冯睦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自然是抢过来!”

  话刚出口,冯睦便明白了。

  李龟蛇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笑呵呵问道:“你觉得武功是什么?”

  冯睦沉吟片刻:“武功是杀人技。”

  李龟蛇这回赞赏之色溢于言表,他哈哈大笑,一脸凶怖令人胆寒:“没错,杀人就是掠神,杀人技便是养神功,所以,为什么那些,杀人越多的武者五识越敏锐,武功愈厉害,便是这个道理了。”

  尽管已经猜出了答案,但真的听到时,冯睦还是感觉一阵遍体生寒。

  李龟蛇笑容愈发猖獗,满脸凶怖令人胆寒:“所谓武道可通神,可不就是在说杀人最多的人,掠夺他人最多,最终在体内养出了真神吗?!!”

  冯睦心知肚明,这是师傅在跟自己灌输[融诡派]的武道总纲。

  这是他一家之言,武道未必就真做此种解释了,大概率是一种歪门邪说,但可怖的是,冯睦就真觉得李龟蛇所言,虽凉薄骇人,却鞭辟入里,硬是有七分道理。

  还缺三分,是因为太过赤裸裸,少了些许装点修饰,必然难以成为主流解释。

  另外,还一点,冯睦觉得,师傅口中的[神]或许换另一个词[怨孽],或许能更准确一些!

  “人身体内有[怨孽],杀人就是在掠夺[怨孽],但下城,多是活着的尸体,体内的[怨孽]都枯竭死亡了,唯有杀死其他的活尸,才能重新养活自己的[怨孽]?”冯睦心想。

  李龟蛇等了几分钟,让冯睦消化了他口中的道理后,才换上慈眉善目的面孔,沉声道:“我这一派的武功理念,为师已说与你听,你可抵触?”

  冯睦心里自是不抵触,相反还有些许欣喜,毕竟杀人与杀活尸,心里的负罪感是截然不同的啊。

  冯睦摇头:“弟子并不抵触,弟子觉得师傅所言字字珠玑,发人深省。”

  李龟蛇大为满意,遂道:“既如此,为师今日便传你本派真功。”

  ……

第93章 根骨邪说,这个世界的武道有点邪门儿

  “武道九品,一品一重天。”

  “这是武道总局定下的评级制度,是通过各种仪器,来把武者的实力转化为直观的数据,进行比较,从而定品。”

  “这种方法很直观,与其说是对武者定品,不如说是对数值划分了区间,这是新武遵循的标准。”

  “但旧武还有另一套标准,便是以换皮,锻肉,易骨,换血,炼髓,来划分境界的。”

  “而我[融诡派]遵循的便是旧武的标准,只不过,为师这里有两条路可供你选,一条是正途,一条是邪道,你选哪一条?”

  内院里,一坐一站,李龟蛇的声音清晰传入冯睦的耳中。

  冯睦疑惑的问道:“敢问师傅何为正途,何为邪道?”

  李龟蛇也不卖关子,直言不讳:“正途便是堂皇大道,进度慢,但根基夯实,求的是己身,不求于外。”

  “但这正道极重根骨,看重的是先天禀赋,我门下唯有你大师兄走的是正途。”

  李龟蛇停顿一下,又道:“邪道顾名思义,就是借助一切外力,拔苗助长,此法最是速成,也最是凶险。”

  “对邪道而言,最重要的就不是根骨喽,关键在于是否有,舍掉烂命搏那一线生机的凶狠,可谓九九八十一难,稍有不慎,便会把自己练死喽。”

  冯睦面无惧色,他对自己的根骨很有自知之明,几乎不需要犹豫,便回答道:“还请师傅传我邪道之法。”

  李龟蛇似并不意外冯睦的答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倒出一粒药丸。

  药丸通体漆黑,小指指甲盖大小,甫一倒出来便散发出一股怪异的腥臭味儿,似沾染有剧毒似的。

  李龟蛇轻轻一抛,冯睦连忙用掌心接住。

  他大致明白这药丸是给自己吃的,他看了眼李龟蛇似笑非笑的眼神,也不纠结,便吞了下去。

  生铁他吃了,厄铁他也吃了,[怨孽]他也吃了,区区一颗药丸,他一点都不带怕的。

  吞吃药丸后,冯睦才问:“师傅,这药丸是?”

  李龟蛇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先问了句:“可知,武道为何非常苛求根骨资质?”

  冯睦回答:“因为根骨,会影响一个人修炼武功的进度,根骨好的人入门快,修炼神速,一日之功便可胜于根骨差的人十日百日苦练。”

  李龟蛇点点头:“所以,这是为何呢?”

  冯睦愣了下,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深想过,课堂上也没教过,至少他在学校里学的免费课堂上未曾听过,也许那些收费的课堂上有教导过。

  冯睦摇头:“弟子不知,弟子只知道自己的根骨极劣,还请师傅解惑。”

  李龟蛇:“武功最初来源于人类对动物的模仿,后来武道虽然几次变革攀升,但其实只是模仿的对象变得更高级,或者说更抽象了,但其本质依旧是人类,对天地万物的模仿。”

  “一门武功的终极目的,实际上,就是不断把自己修炼成模仿的对象,模仿的越像,便越能发挥该武功的威力。”

  “而这种模仿,归根结底,就是骨头形态的模仿,或者说就是把皮肉里的骨架子,从人形炼成非人。”

  “所以武功高深者,虽然还披着那张人皮,但内里骨头已然迥异于人类了。”

  “而之所以还能维持人类的形态,是因为基因的桎梏,是因为血肉和皮的重重束缚,否则,解除这种限制的瞬间,他就会畸变成面目全非的怪物。”

  “至于畸变成什么样的怪物,那就取决于他练过哪些武功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旧武为什么非要从皮肉开始练起的原因了,为的就是提前给骨头拴上重重的索链。”

  李龟蛇一口气说完,吸了两口烟,又神色颇为诡异的继续说道:

  “根骨的优劣,通常而言指的就是骨形,就是通过一些仪器,或者摸骨术,来评估骨头易形的难易程度。”

  “分数越高,就说明骨头越容易易形,像橡皮泥一样,很容易就能捏塑成适合该武功的形体,如此,修炼武功自然突飞猛进。”

  “反之,便是劣骨,难以易形像铁石一般,毫无塑造性。”

  “这种骨头,除非能找到先天就契合自己的武功,否则,练什么都是事倍功半,甚至难有寸进。”

  冯睦听的瞠目结舌,他联想到了那些被自己焚烧掉的厄尸,或许他们就是因为,失掉了皮肉的束缚,骨头彻底易形成了真实的模样?

  冯睦深吸口气,狐疑道:“那按照师傅所说,岂不是根骨越优秀,便越容易易形,也就越容易畸变吗?”

  李龟蛇淡淡道:“听起来很矛盾是吧?但武功一途,本就是人类不甘于自身,是改易性命之道,既是改易,自然要承担与之匹配的风险,不然还练什么武功?”

  “练武会练死人,且越练至高深,越是如履薄冰,可不是前人在说笑而已。”

  李龟蛇没有完全说实话,因为这背后还牵扯一些骨头失稳性啊,一些武功愈发完善的“安全措施”啊,亦或者某些针对性的配套秘药等等。

  但那些,都是走正道的知识点,走邪道的人用不上了。

  邪之一道讲究的就是彻底放飞自我,无拘无束,讲究的就是一个勇猛精进,要么成要么死,没有回头路可走。

  冯睦穿越之初,便有感觉,这世界的武道似乎和自己前世影视剧里幻想的武道,不太一样。

  今日听完李龟蛇一番话后,他才有种拨云见日之感,恍然醒悟:“原来如此,此间武道竟是如此凶险之途啊。”

  

  冯睦内心不得不感慨:“每当我对这个世界每了解多一分,我便会越觉得这世界透着邪性啊。”

  “就仿佛这座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一切看似科技的表象,都是它露在外面的外衣,但我若把那外衣戳破个孔,窥向其中,便会发现里面藏着另一个诡谲恐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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