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短短一周,这些谣言似也就彻底坐实了。
至于,剩下两个不知生死,亦不知下落的两个黑市商人,会不会信这谣言,或者会不会再找冯睦麻烦。
那是必然的。
可冯睦现在心态转变了,他现在不仅不躲,甚至明目张胆,以自己作饵,就是想把他们重新钓出来。
冯睦现在是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过去了。
冯睦挎包里揣着几颗黑核,大摇大摆的走出厂区,没感受到任何被窥视的恶意。
“玩蚂蚁的傻子,和那个笑起来菊花一样的老农,不会真的都死了吧,三兄弟在那晚全都上路了?”
冯睦叹了口气,很替他们担忧。
一个小时后。
冯睦出现在[斗穹武馆]门口。
“我现在是冯睦,不是[假面],我不会[鹤爪功],不会[摧心掌],我只会基础拳脚,来此是为了积累实战经验。”
冯睦在心底对自己说,以防自己在实战对练中,一个不慎露了底。
这很好理解,一个人的成长是有轨迹可循的,[假面]和[冯睦]相当于两个游戏号,切换账号时,技能当然不可通用。
否则,落在有心人眼里,岂不是等于把账号合并为一了。
冯睦今天来[斗穹武馆]有诸多目的和盘算,而里面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为光明下行走的大号[冯睦],也搭配出一套可展示的技能来。
“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假面]后面当废物啊,[冯睦]这个身份也得不时拿出来晒一晒,不然迟早会穿帮。”
“[假面]可以在暗中搅风搅雨,[冯睦]也得在光明下呼吸,如此,两个身份才有可能互相打配合,互相掩护,一起攫取更多的奖励。”
“唔,[冯睦]这个身份可以慢慢展露些武道天赋,唔,这个天赋不能太醒目,要藏得深一点,得被人慧眼识珠才能挖掘出来。”
“如此,转变才不突兀,且符合原身低等根骨的废物表现。”
“如果这样,到时候还有人拿放大镜看我,找我麻烦,硬要栽赃陷害我,那就不是我的错了。”
“嗯,没错,就是这样!”
冯睦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人设转变]的思路,才深吸口气,脸上挤出些许木讷之色,抬脚往武馆里走去。
哐当
冯睦前脚刚迈入武馆,后脚牌匾就中邪似的,一个晃荡脱落砸到地上,发出炸耳的响声,一条刺目的裂痕浮现在[斗]与[穹]之间。
冯睦面色一僵,刚迈进去的脚又悄悄退了出去:“.…..”
第81章 踢馆?诡形魔功
斗穹武馆看上去有许多年头了。
院子里的砖墙都发灰了,地上铺砌的大理石有斑驳的裂纹,仔细看,还隐隐能看见一些碎裂的脚印。
似是曾经被人踩凹下去,又被后来者踩裂。
院子里比较空旷,栽了一棵老树,看不出树龄长短,就见枝干嶙峋枯败,一副行将就木要垂垂老死的样子。
老树用一圈篱笆围了起来,篱笆上挂了条麻绳,麻绳上搭着几件阴干的短褂。
过了门院,才是武馆道场,看得出来是翻修过的,墙皮刷了新漆,地上的榻榻米也很新,里面摆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插电设备和仪器。
院子里,道场内,似乎两个不搭干的天地,被强行拼接在了一起。
一边显得古朴沧桑,一边则溢满了冰冷的科技感,整张画面显得既割裂又矛盾。
道场内,服务台上,一个侧着头打瞌睡的女子,忽然从梦中惊醒,迷糊的眼神先是瞅了一眼站在院子里冯睦,然后视线掠过他,扫向院外。
下一瞬,尖利的要将房顶都掀掉的啸声响彻整个武馆。
“师傅,大师兄,牌匾被人打裂了,有人来踢馆啊啊啊啊”
冯睦看着那个一瞬间从坐变立,跳到台子上的娇小身影,难以想象竟从她体内爆发出如此恐怖的音量。
冯睦脸色微变,后退的脚步悄然收回,这时候他再往外退,可就显得做贼心虚了。
咻
冯睦鬓角被风割过,耳鬓的碎发拽的脸皮生疼,他差一点就应激的浮出[假面]防御了。
“好快,掠过的风都被裹挟成刀子似的。”
冯睦心头骇然,瞳孔缩成针尖,过了半秒钟,耳边才传来沉闷的音爆声。
他僵硬的转动身躯,看向身后砸落的牌匾处,一个尖嘴猴腮的瘦矮老者,正蹲在地上,双手正抚摸情人似的抚摸裂开的牌匾,一对吊三角的眼睛似吃人般望着自己。
“斗穹武馆数十年的牌匾就是被你给砸了,呵,小子你胆子挺大啊。”
李拔山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冯睦,两米多高的魁梧身材像一座大山遮蔽住光线,把后者整个笼罩在阴影里。
冯睦心脏登时都收紧,有种被食人巨兽锁定住的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受到威胁在轰鸣流动。
“很强,非常强,比那个黑脸带给我的压迫感强出十几倍,感觉自己只要稍有妄动,下一秒就会被这巨汉扯成碎片,一块完好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冯睦倒是无惧,有[嫁死双生]的底牌在,他不怕死。
可问题是,他啥也没做呀,天上凭空掉个锅就要砸死他,这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要借别人的手把他给收了?
又是几个高矮不一,气息慑人的身影走了出来,每一个都毫不掩饰的用杀意锁定了冯睦。
冯睦杀过人,所以能感知到这些杀意里透出的血腥味儿,都不是在虚张声势,这些家伙一个个手上都沾过人血,还都沾的比自己多?!!
不是,不就是个武馆吗,难道自己走错路了,是走进杀人犯的贼窝里了?
冯睦眼角抽搐,他看见最初那个尖啸的娇小女人,正蹦蹦跳跳的驱赶道场里看热闹的学徒回去练功,同时在合窗帘拉门。
关门,杀人,埋尸……这流程我熟呀~
冯睦斜眼瞥向老树,他连自己等会儿被埋哪里都想好了。
冯睦心中也有杀意在沸腾,他暗暗将这一张张面孔记在心底,脸上则始终维持木讷的表情,带着些许惶恐的说道:“你们莫冤枉我,我可没碰那牌匾,那玩意儿自己掉下来的,们可别想讹我钱。”
李拔山瓮声瓮气:“斗穹武馆的牌匾挂了几十年都好好的,你一来就掉地上,你骗傻子呢?”
说话间,他便抬手,蒲扇般的大手覆盖下来。
“拔山,他没撒谎。”身后尖嘴猴腮的老者忽然出声,他叹气道,“牌匾是自己掉的,天意啊,天意。”
人群里,听到师傅说话的几个身影对视一眼,俱都愣住,似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同时变得难看起来,其中一个人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娇小的女人“啊”了一声,连忙拽住李拔山,仔细瞅着冯睦,忽然面色憋红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前段时间来办卡的新学员,办完卡后你好像一直没来过?”
生死危机解除,冯睦心头冷笑,面上则依旧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一副完全不晓得自己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模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会员卡,神经大条的问道:“嗯,前两周有点忙咧,我现在可以进去不?”
娇小女人愣了愣,全然没料到都这样了,眼前这新学员还要入,还敢入武馆。
周围的关门弟子们也都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点,似乎在说,这哪里来的学员莫不是傻子?
唯有,李拔山没觉得有问题,他第一个侧开魁梧的身躯,瓮声瓮气的道歉:“你没骗我,是我错怪你了。”
“不怪大师兄,都是我太毛躁了。”娇小女人低声呐呐。
她领着冯睦就要往武馆里走,然后就被师傅的声音打断:“牌匾虽不是他打裂的,但正巧是在他来时掉下来的,此为恶兆,是祖师爷们不欢迎他啊,红丫,给他把钱退了,让他走。”
红丫“哦”了一声,连忙跑去前台取出一沓钱,想了想,又多拿了几张,又连忙跑回来塞给冯睦。
冯睦蹙眉,似终于明白这武馆不欢迎自己,他冷着脸收下钱,转身便走。
待其离开,尖嘴猴腮的老者背着双手往院子里走去,诸位关门弟子连忙躬身散了,李拔山则一言不发的抓着牌匾,跟在师傅身后往内院走去。
进了屋,把牌匾平搁到桌子上。
李拔山摩挲掌心,拍掉了一些木屑,他天生力大力气不好控制,竟一不小心,把牌匾的裂口又弄开了些。
既然都裂开了,再多裂一点也没差,反正都得找人来补。
尖嘴猴腮的老者名为李龟蛇,是斗穹武馆的馆主,李拔山是他的关门大弟子,也是他从小捡来养大的弃婴。
他看了眼李拔山摩挲掌心的碎屑,眼角抽搐,刚想恶斥两句,余光忽的瞥见牌匾的裂口里似有东西露出来一角。
“咦?”
李龟蛇一把拨开大弟子,后者魁梧的身躯一个没站稳,踉跄着后退在地上深深踩出两个脚印。
“师傅,你为何搡我?”李拔山瓮声瓮气,凶恶的国字脸上带着委屈。
李龟蛇注意力都在牌匾上,他指尖顺着裂缝往里一抠,竟拽出来书籍的页角,页角泛黄暗沉。
牌匾里藏了本书?
秘籍?!!
李龟蛇暴出绿油油的冷光,他指尖发力将牌匾匾面都扯掉,里面果然露出一本秘籍,封面龙飞凤舞般写着四个字[诡形魔功]!
第82章 峰回路转?厄铁消化
“哈!”
“哈哈哈哈!”
李龟蛇一把攥住秘籍,翻开看了几页,尖嘴猴腮似猴之面,竟露出比狮虎更可怖的凶戾之色。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佑我斗穹!”笑声癫狂骇人,却偏偏只局限于屋内,一丝一毫都不泄于门窗之外。
李拔山面露难忍,死死捂住耳朵。
“拔山,这本秘籍谁都不能说,门里的兄弟姐妹也不准说一个字,明白吗?”李龟蛇收敛笑声,又恢复平日尖嘴猴腮有些滑稽的相貌。
李拔山揉揉耳朵,为难道:“师傅,我晚上会说梦话。”
李龟蛇血压飙高,狞声骂道:“以后你都一个人睡,还有睡觉的时候拿袜子把嘴堵上。”
李拔山想想自己的臭袜子,又看着师傅狰狞的脸色,只能无奈的应了下来。
李龟蛇挥手,示意李拔山离开,忽然又命令道:“去把刚才赶走的小子接回武馆。”
李拔山:“啊?”
李龟蛇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接不回来,罚你三天不准吃饭。”
李拔山勃然色变,轰的冲出门去。
李龟蛇关上门,坐在太师椅上,一边观看秘籍,一边幽幽道:“祖师爷们这是借那小子,把秘籍给我送来了啊,那小子不是恶兆,是福星高照啊,我斗穹武馆这下要时来运转喽。”
“待我练就魔功,便是[阴面蛇君]再现江湖之日,什么苍龙,苍鹰的,都得鸡犬不留,桀桀桀”
出了斗穹武馆,冯睦收敛木讷的伪装,冷着一张脸,推着自行车在路上慢慢走。
这个点儿,武馆街热闹起来,路上的车辆行人都变多,一个个武馆里也是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大部分武馆都不是[斗穹]武馆那种围墙院落,而是临街直接砌成透明的玻璃墙,一整面一整面的落地窗基本气派而规整。
这里面生意最好的是苍龙武馆,馆外还有环绕的大屏幕在循环播放苍龙武馆的理念,吸引着来来往往路人的目光。